安陽縣外,一處破廟之中。


    安柏手中的樹枝不停翻動,野兔身上的油脂滴落至炭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音,並且還伴隨著一陣陣的香氣。


    在滅掉縣衙時,他特地看了一些卷宗,現如是光和三年,也就是說再有四年就會爆發黃巾之亂,到時候本來還強撐著的大漢帝國就將風雨飄搖,而當涼州莽夫進入洛陽,喪鍾就將正式敲響。


    那個時候別說是殺了縣令什麽的,就算犯下再大的事情,隻要擁有足夠的能力,也一樣能出人頭地。


    安柏不想跟其他世界的自己一樣,做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哪怕有其他記憶在,但自己經曆的終歸不同。


    現在隻要找個地方等幾年就行了。


    至於之後,是爭霸天下,到時候再看就行。


    可以先接觸一下那些曆史名人,就個人而言,安柏對劉皇叔非常的欣賞。


    如果真的跟想象中的那樣,幫他打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心中正暢想著,廟外突然傳來了幾個腳步聲。


    “師父,裏麵有人了!”


    稚嫩的童音被風送了進來,聽的安柏眉頭一皺,手已經放在了刀上。


    倒不是他喜歡濫殺無辜,而是因為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碰到壞人的概率要遠遠大於好人。


    但等幾人走進來,看清楚彼此的樣子之後,不由得都愣住了。


    “太平道?”


    安柏挑眉道。


    “貧道張角,閣下就是在安陽縣犯下大事的安家子吧?”


    張角將兩個童子護在身後,“令兄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實在是非常的抱歉,不過咱們能在這碰到,也算是有緣。”


    “要抱歉的是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安柏微微一笑,話語間滿是血腥味。


    他是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張角。


    光從外貌來看,對方完全就不像能夠說出造反兩個字的人。


    “終歸是貧道事情辦得差了,還連累了令兄。”


    張角歎了口氣:“這也給我提了個醒,以後施符水的時候,還需要多注意一下。”


    安柏抬了抬眼皮,懶得搭腔。


    廟裏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如今天色已經不早,閣下不介意我們在這住一晚吧?”


    張角客氣的說道。


    “廟又不是我的,當然不介意。”


    安柏說話時,注意到對方身後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手裏已經快要烤好的兔子,“來,給。”


    他撕下一條腿遞了過去,卻不想嚇得那孩子立刻縮了回去。


    “閣下勿怪,我這徒兒嘴饞,加上被我寵壞了,所以有些不知禮數。”


    張角將身後的小家夥提了出來:“想吃就光明正大的吃,人家既然給了,你又如何不能要?”


    “師父.”


    童子弱弱的叫了一句,但終究還是扛不住肚子裏的饞蟲,小心翼翼的從安柏手裏拿過兔子腿,隨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倒是另外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表現的非常鎮靜,一直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除了眼睛偶爾在肉上掠過之外,其他的沒有任何異常。


    “讓閣下見笑了。”


    張角上前一步,直接坐到了安柏的對麵,表現得非常灑脫:“貧道自學道有成之後,就一直立誌要治病救人,可惜奔波數年,卻發現人越救越多,如今甚至到了好心辦壞事的地步,真是慚愧得很啊。”


    哪怕安柏閱人無數,但也不得不承認,麵前這個家夥是個非常奇特的家夥。


    既有悲天憫人,又有道家獨特得灑脫,跟他做朋友,應該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情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治一人易,治天下難。”


    安柏決定多說一些,“你如果不想死,最好還是找個地方好好修行為妙。”


    “哈哈哈,貧道這不是閑不住嗎。”


    張角仰天而笑,隨後又道:“閣下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顯然也是懂道理的,就是行事手段未免太過激了。”


    過激?


    以後你比我還過激。


    安柏心裏吐槽,臉上卻看不出分毫:“我從小被哥哥帶大,受盡了冷眼,所以一直記著一句話,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十丈百丈,但人若欺我一時,我便要欺他一世!”


    猶如牙縫裏擠出來的字眼帶著無比恐怖的殺意,那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哪怕是以張角的心性修為,也是微微一滯。


    “的確怪不得你。”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有些黯然:“貧道隻想做個治病救人的道醫,其他的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自己開心就好。”


    安柏不想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辯論上,眼瞅著兔子已經熟了,張嘴便咬了下去。


    帶著淡淡土腥味的肉絲被牙齒撕裂,味道談不上好,但能填飽肚子。


    張角見狀也沒繼續說什麽,從背後的包裹中拿出幾塊幹糧放在火堆旁烤了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


    隨著一幕徹底降臨,兩方人分別睡在了破廟的僅存的幾塊牆壁下麵。


    為了避免火堆熄滅,張角跟童子主動承擔起了守夜的火。


    可惜,要是那倆小子臉上的戒備之色能收斂一些,或許更加有說服力。


    安柏對此並不在乎,依舊沒心沒肺的靠在牆壁上。


    一直等到張角休息完畢,來到火堆旁坐下之後,沉默的氣氛再次被打破。


    “閣下殺的縣令乃是弘農楊氏的旁係弟子,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子弟,都會寄存一縷魂魄在宗族之中,以方便遇到意外時能找到凶手。”


    聽到這話,安柏不由得睜開了眼睛,“我要是怕這些,當時就不會殺人了。”


    “貧道隻是提醒一下而已,畢竟咱們越算有緣嘛。”


    張角微微一笑,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好心被當作驢肝肺:“那些世家手段層出不窮,其中最為詭異的,莫過於厭勝之術,可謂是防不勝防。”


    說到這裏,他從懷中拿出一張被折成三角形的黃符遞了過來。


    “這個可擋一次詛咒,也可在遭遇危險時警示,閣下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吧。”


    安柏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沉默的看著麵前這個娃娃臉的道士。


    到了如今這種程度,他看人已經有了一種類似神通般的直感。


    而此時火堆旁的張角,就像是從天上吹下來一縷清風,跟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麽格格不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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