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瓊斯身上的蠟黃觸手抬起,輕輕觸碰了烏鴉的腦袋幾下,將它安撫好了不再亂叫,灰藍雙眼才上下打量起香克斯。


    香克斯終於親眼見到這位近來屢屢攪動海上風雲局勢的大海賊,在戴維·瓊斯雙眼淩厲的舔舐之下,他心中凜然。


    一股想要升騰起霸氣護住全身的衝動襲來,但香克斯終歸還是忍住了,那樣太過失禮,也太過示弱,不是他的作風。


    他沉默片刻,便露出微笑,主動走上前來,從黑色鬥篷下伸出右手,說道:“‘深海閻王’戴維·瓊斯,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戴維·瓊斯看了看香克斯舉到半空中的右手掌,又瞥了一眼他鬥篷下掩藏的左臂斷肢,也露出笑容,與他握了握手。


    “我猜。”戴維·瓊斯說話之前,仔細地觀察了雷利、巴基、克洛克達爾的神情,心中就有數了,“你是‘紅發’香克斯,對吧?”


    “看來戴維·瓊斯船長也知道我的淺薄名號。”香克斯竟然主動用了謙遜的措辭,“真是榮幸。”


    兩人握了握,這才鬆開手。


    戴維·瓊斯與香克斯完全沒有動用霸氣,但透露出來的氣場,卻像是一個嚴絲合縫的罩子,將他們二人籠罩,其餘人完全插不進嘴。


    “不知道你到我的恐怖幽靈號上,有什麽目的?”


    “除了與雷利先生、巴基敘舊之外,當然是來向您道謝,您救了羅傑船長之子艾斯,恩情我銘記在心。”


    “對於我來說,這不過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香克斯聞言,斜斜地朝著巴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這位舊友到底交易了什麽,才能讓戴維·瓊斯介入戰爭。


    他甫一登船,就覺得這裏處處透著詭異,當下也不想久留,閑談數句,說一些在“新世界”再聚首喝酒的客氣話,就準備離開。


    “等等。”戴維·瓊斯叫住了他。


    香克斯神情如常地站在船舷邊,他疑惑地看向戴維·瓊斯,問道:“不知道您還有什麽見教?”


    戴維·瓊斯笑著問道:“據我的部下說,‘白胡子’是‘世界最強的男人’,他現在已死,那麽剩餘的三位‘四皇’,應當就是當世最強的三人了吧?”


    雷利在一旁露出微笑,默不作聲地扶了扶眼鏡。


    他心裏暗想,香克斯竟然被當成了獵物之一,真是少見,羅傑啊,你還是死得太早,很多奇人奇事都見不著嘍。


    香克斯也聽出了其中意味,卻不以為意,笑道:“世界上還有很多強者呢。我不過是名頭大而已。說不定哪一天,您會在‘聖地瑪麗喬亞’見到一些怪物。”


    戴維·瓊斯臉龐上的觸須蠕動著,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雙眼閃爍不定,最後說道:“我很期待與怪物交手。”


    香克斯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就縱身一躍,又跳回到他那艘雷德·佛斯號上。


    他的船員們都已在軍艦上悼唁了一番,之後就踩著跳板,也回到了海賊船上。


    不過,雷德·佛斯號暫時不會離開兩艘軍艦太遠。


    因為香克斯準備護送白胡子海賊團的殘黨歸鄉,幫助他們,給“白胡子”舉行一場莊嚴的葬禮。


    恐怖幽靈號與它們並不同路。


    不久後,恐怖幽靈號就朝香波地群島進發,它要先把雷利送到目的地,然後再下潛深海。


    分道揚鑣之前,白胡子海賊團的殘黨們再度向戴維·瓊斯道謝。


    而巴基則想到了什麽,跑到了船舷邊,他跳上舷緣,拔出匕首,指著天空。


    眾人都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吸引,看向了他。


    巴基看了艾斯一眼,又轉頭看向香克斯,高聲說道:“我已證明了,世上沒有命中注定的事情。看著吧,等我們再會,伱們會見到真正的大海賊巴基!”


    恐怖幽靈號在他的喊叫聲中,轉移了方向,朝著遠方駛去。


    戴維·瓊斯則打開了羅盤的蓋子,又看了一眼上方的指針,隻見剛才還瞄準香克斯的它,又開始不停地轉動起來。


    獵物太多了,不止一個、兩個。


    但是廝殺很快就會開始。


    ——


    看著恐怖幽靈號徹底消失,香克斯耳邊還在回響著巴基的慷慨陳詞,他沒想到那個膽小的舊友,今日的膽子卻大起來了。


    看來他也知道了羅傑船長的遺願,知道了拉夫德魯的真相,大概是雷利先生告訴他的吧?


    他笑著搖了搖頭,卻依舊篤定自己的想法。


    羅傑船長要等的人,才會是走到最後的“海賊王”,而香克斯相信,那個人就是路飛。


    他把所有賭注都押在路飛身上。


    不過,也許他與巴基的押注並不衝突。


    戴維·瓊斯看起來對“大秘寶”、“拉夫德魯”乃至於“海賊王”毫無興趣。


    說來奇怪,他更感興趣的,似乎是海上的強者們。


    凱多、夏洛特·玲玲、香克斯……在瑪麗弗德鬧出如此大陣仗的戴維·瓊斯,想必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也不會安生。


    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還有戴維·瓊斯的種種詭異能力,那些飄蕩在海浪裏的幽魂,簡直比“魂魂果實能力者”的夏洛特·玲玲還要瘮人。


    香克斯作為“四皇”,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這才讓他走到了今天,但是,他還從未這樣想過死之後的事情。


    萬一我死後,靈魂到了戴維·瓊斯手裏,那會是怎樣的局麵?


    香克斯麵不改色,卻已經在思考如何應付戴維·瓊斯。


    ——


    恐怖幽靈號很快就航行到了香波地群島周邊,在這裏能看到島嶼上的一排排大樹,以及它們分泌出來的泡泡。


    香波地群島與瑪麗弗德相距並不算遠,即便電話蟲的直播中途被掐了,但是戰爭結果的風聲或多或少都傳來了這邊。


    整座島嶼都沸騰起來。


    有人說白胡子海賊團慘敗、全軍覆沒,有人說海軍大敗,三大將盡數戰死,還有的人說得更離譜,說是戴維·瓊斯海賊團正在血洗瑪麗弗德。


    不管如何,雷利在這樣的情況下,從恐怖幽靈號上登島。


    恐怖幽靈號下潛深海時,他還站在岸邊揮手,像是一個慈祥的、隨處可見的老人。


    不一會兒,一個黑色短發的女人,邁著嫵媚的步子,從樹後走了出來。


    她手上夾著香煙,笑著問道:“他們就是戴維·瓊斯海賊團吧?”


    雷利點了點頭,然後盤腿坐在了地上,說道:“夏奇,說實話,我開始動搖了。”


    亞馬遜·百合的上上任女王問道:“動搖什麽?”


    “也許世界的答案不止一個,我們也許太過執拗,太過相信那個預言。”


    “誰知道呢。”夏奇眨了眨大眼睛,“活得久就是好啊,總能見到新鮮事,沒想到‘冥王’竟然也會改口。”


    雷利笑著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你那位後輩讓我問候你一聲。”


    “漢庫克啊。”夏奇啐了一口,“沒良心的小屁孩,都不知道來見見我。”


    不過她也知道漢庫克不太可能過來,亞馬遜·百合離不開漢庫克,就連這次到瑪麗弗德,也是受了海軍的逼迫。


    兩人站在香波地群島的岸邊,靜靜地等待這場風波的影響擴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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