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勝者島附近的海霧還未退散,破爛不堪的恐怖幽靈號就已迎著破曉後射出的日光之路,準備啟航。


    “陛下。”海爾丁半跪下來,但他巨人的身軀依舊使他需要低頭俯視戴維·瓊斯等一行人。


    他恭敬地說:“我將在勝者島靜候您與馬爾科先生的歸來。”


    戴維·瓊斯決意隻帶馬爾科、基德與佩羅娜進入變幻莫測的死魂之海,留下海爾丁率領士兵們駐守勝者島。


    他已有預感,死魂之海並不是那些普通士兵可以安全進入的地方,至少現在還不行。


    而這群普通士兵,又需要一位統領者,那人就是海爾丁。


    “海爾丁,無論蜂巢島與死魂之海方向有什麽動靜,你都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們回來即可。”戴維·瓊斯提醒說。


    “是,陛下。”


    在勝者島的港灣,與海爾丁告別之後,戴維·瓊斯用意念操縱著恐怖幽靈號入海,駛向死魂之海的方向。


    留著粉色長發的佩羅娜,一隻手的臂彎裏抱著小熊玩偶,另一隻手抬起來,上麵就是一個新世界專用的三球狀記錄指針。


    “陛下,繼續朝這個方向走,一天內就到死魂之海了。”


    “嗯。”


    馬爾科安靜地在用水果刀削著菠蘿的外皮,又準備了一罐鹽水。


    基德雙手抱胸,倚靠在舷緣上,仰起頭來,任由海風吹亂他的刺蝟頭紅發。


    不過,出乎佩羅娜預料,恐怖幽靈號隻用了大半天時間,就抵達了死魂之海的外圍。


    “不可能啊……”佩羅娜眨著黑珍珠般的雙眸,疑惑地皺起眉頭,輕輕拍打著記錄指針。


    “我明明是按恐怖幽靈號的航速計算過的,難道是這玩意壞了?”


    她從“原航海士”波爾琪那裏,學會了不少航海術,其中就包括測算距離與航速。


    “與記錄指針無關。”戴維·瓊斯雙手搭在了船頭的舷緣上,冰藍的雙眼遠眺,“是死魂之海在膨脹蔓延。”


    “我們不去死魂之海,它也遲早會吞噬勝者島,然後是鳳凰島,最後是和之國……”


    此時原本應該是殘陽如血、晚霞漫天的黃昏,可是天色卻完全漆黑了下來,雲層像是會往下滴墨一般。


    恐怖幽靈號的前方,是層巒疊嶂一樣的霧氣峰巒,它們像是一排排長在海裏的參天大樹,又像是一麵麵堵在一起的牆壁。


    陰風襲來,佩羅娜單薄的身子瞬間就冰涼刺骨。


    她朝著雙手掌心呼出熱氣,隨後就發覺自己手腕上的三顆球狀記錄指針都在瘋狂地旋轉!


    “船長……”佩羅娜一時間忘了戴維·瓊斯的身份,喚起了最初的稱謂。


    戴維·瓊斯隻是瞥了一眼,就回答說:“記錄指針在這裏沒有任何用處,收起來吧。”


    他從懷裏取出了黑色羅盤,打開盒蓋之後,上方的指針隻旋轉了數圈,就微微搖擺著,指向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往那邊走。”


    隨著戴維·瓊斯的一句話,恐怖幽靈號徹底駛入了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般的死魂之海中。


    黑船像是一把匕首般洞穿濃霧,但是目之所及的範圍依舊有限。


    除了寒冷的海風呼呼刮來,遠處又傳來了瘮人的、若隱若現的哭嚎聲。


    馬爾科與基德左顧右盼,卻看不到一個鬼影,都覺得邪門無比。


    而佩羅娜卻頗為喜歡這種陰森灰暗的環境,甚至覺得很酷,隻是寒冷的氣候讓她有些受不了。


    恐怖幽靈號越是深入死魂之海,越是能聽見鬼哭狼嚎一樣的雜亂聲音,它們像是蒼蠅嗡嗡直叫,在眾人的耳畔糾纏不清。


    “那是什麽?”馬爾科扶了扶眼鏡,眯起雙眼,竭力要看清楚不遠處的海麵上正飄浮著的黑影,“好像是……”


    “鬼影……幽靈……魂魄……”基德雙手搭在舷緣上,咬著牙,“無論怎麽稱呼都好,我們曾經見過它們。”


    佩羅娜剛剛呼喚出來保護自己的幽靈,它們就好像斷線風箏一樣,擺脫了她的操控,在飄忽不定一陣後,一頭紮進了海水裏。


    “怎麽會……我的幽靈居然不聽我的使喚……”佩羅娜感到不可思議,也首次察覺到了危險。


    她本以為以她的能力,在死魂之海,一定是如魚得水的,沒想到現在卻是這樣的境地,她的能力反而被克製了!


    那黑漆漆的海水裏,除了佩羅娜的幽靈外,還浮動著眾多或是純白色,或是幽綠色的身影。


    它們無一例外,都與生前最後一刻幾乎一模一樣。


    有華麗的貴族打扮,也有衣衫襤褸的貧民打扮,有凶神惡煞的海賊打扮,也有整齊劃一的海軍打扮……


    死魂們大多深潛在海麵之下,望見恐怖幽靈號,或是感應到了活人的氣息,才像是魚兒一般探到海麵上透氣。


    它們伸出一條條看起來幹癟冰冷的手,抓在了恐怖幽靈號的船身破爛船板上,像是蜥蜴一樣四足並用地往上攀爬。


    整艘黑船的四麵八方,頓時像是沾滿了藤壺一樣,密密麻麻的全是死魂。


    它們目光呆滯,口齒不清,動作緩慢,卻能像是共鳴一般地發出某種奇怪的囈語。


    馬爾科堵住雙耳,聲音卻僅僅停滯了數秒,就傳導進了他的腦海裏。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不知為何就汗流浹背起來,同樣的情況也在基德與佩羅娜身上發生,他們三人都求救般地看向戴維·瓊斯。


    “船長!”


    戴維·瓊斯注意到了他們三人目光中的動搖,換做是平時的他們,哪怕是屍山血海也不至於這樣。


    畢竟已經跟隨他這麽久了。


    隻不過那些囈語的確影響到了他們的心智,讓他們無法像尋常時一樣思考。


    “這裏,挺有意思的。”戴維·瓊斯卻微笑起來,他來到死魂之海,簡直就像是回到家裏一樣。


    “馬爾科、基德、佩羅娜,擊退這些死魂。”


    “這裏是‘死亡的世界’、‘世界的盡頭’,現在的我們皆是死者,死魂之間的戰鬥與平常無任何差別。”


    “它們,不過是一縷青煙,或是一團霧氣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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