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郡主好一會兒沒說話。


    她似乎不大能理解喬鳶飛要嫁人這種事,就好像從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孤女不會嫁人一樣。


    直到喬鳶飛笑著問:“郡主在想什麽?”


    文華郡主回了神,她看了喬鳶飛半晌,才問道:“你要嫁給誰?”


    “嗯……”喬鳶飛拉長語調道,“我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嫁給什麽顯貴之類的,最好的去處,就是嫁個寒門子。不管是秀才還是舉人,總歸我也不虧。”


    文華郡主不敢相信的皺起眉頭:“就這?”


    喬鳶飛一臉真誠的點頭:“就這。不然我這樣的身份,還能嫁什麽樣的人呢?”


    文華郡主道:“你好歹也是朝廷官員的外甥女,還是我舒文華的伴讀,怎麽就隻能嫁個窮秀才?”


    “秀才多好。”喬鳶飛道,“秀才大多斯文有禮五官端正,哪怕貧寒了些,可糟糠夫妻感情才深厚。而且我心裏清楚,高攀不上那些家世顯赫的,哪怕攀上了,嫁進去也抬不起頭。倒不如嫁個小門小戶,以後日子還自在。”


    這種理論文華郡主顯然第一次聽,且並不能理解。


    在她的心目中,女子嫁人哪怕攀不上皇親國戚,最次也得是個將/軍世子等。


    怎麽身邊還有嫁秀才的呢?


    秀才這種……生物,也會出現在上京?


    怔愣了一會,文華郡主突然道:“我就說那周箏是騙人的,你都要嫁秀才了,她還汙蔑你和阿淵哥哥有一腿?”


    喬鳶飛:“?”


    見喬鳶飛麵露訝色,文華郡主解釋道:“上次就賞花宴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周箏後來查到了我的頭上,還特意請我進宮了一趟。”


    喬鳶飛還真不知道這事,立馬問道:“太子妃與郡主都說了什麽?”


    文華郡主道:“她先對我哭訴一番,說什麽帕子的事是真的,阿淵哥哥確實是拿了你的帕子,隻是又被她的人不慎撿到了。而且你與阿淵哥哥交集也頗多,你們二人之間肯定不清不白的。”


    說到這裏,文華郡主自己先生了氣:“幸好母親教導過我,凡事要講究證據。若沒有證據,便不可輕信她人。上次就輕信了她,這次她還想誤導我,好在你給我解釋了。”


    喬鳶飛:“……”


    她倒也沒解釋,就是說下自己要嫁人的事而已。


    就是沒想到,這個太子妃竟然還逮著她不放。


    兩人無仇無怨的,對方又何必?


    總不能把上次的事,還算在她頭上吧?


    喬鳶飛念頭微轉,隨後看著文華郡主笑說道:“還得郡主明察秋毫,我如今快要嫁人了,世子又有未婚妻,怎麽著我二人也扯不到一塊去。這太子妃……”


    喬鳶飛欲言又止,又苦笑著搖了頭。


    文華郡主仗義道:“你且放心,以後她說什麽我都不再信了。她若是針對你,你給我說,我幫你出氣。”


    喬鳶飛立刻滿眼感激道:“多謝郡主,不過伴讀的事……”


    文華郡主便也發起愁來:“好不容易有了伴讀,你若是嫁了人,我恐怕又要沒伴讀了。算了,這事不重要,以後再說吧。”


    喬鳶飛聽她口風,也沒打算一直捆著自己,便先在心中暗鬆了口氣。


    兩人又坐著說了會話,見文華郡主來了困意,喬鳶飛便很有眼色的告辭。


    等她離開長公主府後,冬葉小聲道:“姑娘,上次賞花宴,你……好像又丟了條帕子。”


    喬鳶飛卻滿不在乎道:“丟了就丟了,那帕子一沒繡我名字,二沒我的標誌,縱是被別人撿到了又能怎麽樣?”


    同類型的帕子滿大街都是,難道還能用這個找到她麵前來。


    上次被太子妃為難,不過是跑馬場人少,叫對方好運撞到了而已。


    以後,可沒這樣的機會了。


    喬鳶飛上了馬車,平靜道:“走吧,回去了。”


    主仆二人盛著馬車緩緩往城西去,到了大門口剛停下,一探頭就和司鴻文碰上了。


    司鴻文很是驚喜,問道:“東家也住這裏?”


    “是。”喬鳶飛笑著下了車,指著大門說道,“這就是我家,公子也搬到這邊了嗎?”


    司鴻文忙指著裏邊一處院子道:“搬到裏麵那家了,今日才規整好東西。”


    喬鳶飛便道:“需要幫忙嗎?我看公子身邊人手不多,我院裏有好些個人,正好都閑著。”


    司鴻文卻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也沒多少東西,已經都整理好了。”


    “那就好。”喬鳶飛頷首,又笑著說,“既是碰了麵,公子不若進去喝杯茶。”


    司鴻文有些猶豫,抬眼時見喬鳶飛笑得溫柔,終是忍不住心中悸動,輕輕的點了下頭。


    喬鳶飛便帶著他進院子,又招呼人送茶來。


    院子裏人多,老田幾個看來了個陌生男子,先露麵給喬鳶飛打了招呼。後見喬鳶飛使了眼色,才悄無聲息的散去。


    司鴻文坐在海棠樹下,有些局促道:“東家院裏……有不少人。”


    喬鳶飛笑說道:“我一個女子獨居在此,若不多找些人來守著,怎會安全呢?”


    司鴻文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


    說著話,冬葉捧來涼茶,又端上來洗幹淨的果子。


    這果子正是上午六公主送來的黃杏和脆桃,洗幹淨後在冰裏放一個時辰,拿出來時味道正好。


    喬鳶飛將盤子推到司鴻文跟前,道:“公子嚐嚐。”


    司鴻文看到這杏便有些訝異,訝異過後,就隻剩不自在。還是喬鳶飛又客氣了幾句,他才拿起一個小心翼翼的品嚐起來。


    有吃有喝後,二人也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就著上京聊了起來。


    這邊相聊甚歡,那邊的支陀看到後,立馬回去給趙淵送了消息。


    聽支陀說完後,趙淵皺著眉問道:“那書生搬到了喬姑娘對麵?”


    “是。”支陀麵無表情道,“同一條巷子,相對而住。”


    趙淵默了默,正準備將他打發走,支陀卻又道:“今日兩人碰麵,喬姑娘還將其請進院子去了。屬下不知那書生來路,要不要仔細查查,也許他與雍州有關係。”


    趙淵:“……不必了,那書生與雍州無關。”


    支陀不解:“那主子怎麽……”


    話還未說完,他就被支勒給拉了出去:“不要問那麽多,你每日將喬姑娘的行蹤報回來就行了,別的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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