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鳶飛很欣賞譚婉這種心態。


    情情愛愛的並不是很重要,女子存於世道艱難,能挑個讓自己好過人家便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而且譚婉端莊大方,管家能力又出眾,想必那鄭夫人也挑不出來什麽毛病。


    不過,喬鳶飛還是提醒了一句。


    “晉城那邊似乎開戰了,聽世子說,朝中可能會派監軍往晉城去。鄭大郎在戶部任職,很有可能被派出去!”


    譚婉愣了下,才揪著手帕糾結道:“那他……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她若是剛與鄭大郎定下親事,鄭家大郎就出了事,那她的名聲就真的毀了。


    難免被人安上個克夫的名頭。


    喬鳶飛沉吟片刻,溫聲道:“鄭大郎畢竟是文官,便是到了邊關,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我有個認識的人在那邊,屆時去一封信,叫他關照些。”


    譚婉頓時感激道:“謝謝你喬姐姐,若不是有你,我如今都不知該怎麽辦了。”


    喬鳶飛笑說道:“你也幫我不少,不必這麽客氣。”


    譚婉心中的大石卸下,不由得對喬鳶飛和趙淵好奇起來:“我是真沒覺得你對世子有意,怎得就同意嫁給世子了呢?”


    說完後,她又忙道:“若是沒有聖旨賜婚,你還願意嫁給世子嗎?”


    喬鳶飛還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坐在桌邊,認真思考了許久,才點頭說道:“願意。”


    譚婉便笑起來:“我就說,哪怕世子雙腿有疾,再也站不起來了,也沒有姑娘家能拒絕得了他。”


    喬鳶飛笑了笑,知道譚婉誤會了,但也沒解釋。


    直到譚婉離開後,冬枝才問道:“姑娘,為什麽呀?”


    喬鳶飛扭頭看她一眼,這才說道:“趙淵對我有意。”


    冬枝不解,一臉茫然的看著喬鳶飛。


    喬鳶飛看著窗外初秋的景色,聲音平靜又冷漠:“能得到一個男人的愛意,而不用自己付出什麽,這是一筆最劃算的買賣。更何況,他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卻還願意為我遮掩,這足以成為我日後計劃的倚仗。”


    看冬枝愣愣的,喬鳶飛起了身,繼續說道:“在雍州那場戰役裏,受害者不止我們,還有趙淵本人。若要徹底將這事翻出來雪冤,少不了有個貴重的身份。嫁給趙淵,拉他當同盟,一舉兩得。”


    畢竟長青王府世子妃的名頭,可比什麽表姑娘及商女好用多了。


    冬枝抿著唇,有些訝異的看著喬鳶飛,卻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後,她才遲疑道:“若是叫世子知道,姑娘隻是在利用他的感情……”


    “那就不叫他知道好了。”喬鳶飛眉眼一彎,柔聲道,“喜歡一個人是多麽簡單的事,難道還裝不出來嗎?”


    冬枝沒有再說話。


    反正無論喬鳶飛做什麽決定,她始終會堅定不移的追隨。


    喬鳶飛結束了這個話題,寫好信叫老田往嶽恒那裏送去。


    沒兩日,譚婉與鄭家大郎的親事果然定下了。這邊親事一定下後,朝廷果然發了旨意,叫鄭大郎前往邊關。


    譚婉雖然有些擔心,但得知喬鳶飛已經往晉城去了信,便也暗中鬆了口氣。


    如今譚家幾個適齡姑娘的婚事都有了著落,譚暉頭發還沒長出來暫且不提,等著要成家的便隻剩下譚幟和大房表姑娘王清雯了。


    王清雯對於喬鳶飛要嫁給趙淵一事很有意見,覺得喬鳶飛早就和趙淵好上了,卻還是看跳梁小醜一樣看她蹦躂,所以氣鼓鼓的一直不肯出門來。


    喬鳶飛也懶得慣著她,她不來也不當做一回事。


    倒是譚幟,每日都愁眉苦眼的。


    喬鳶飛不問都知道,他和陸令宜的婚事非常不順。


    陸侍中那不是簡單的看不上他,是非常非常看不上他。對於陸家人而言,陸令宜便是當太子妃都綽綽有餘,怎麽會輕易嫁給他這麽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關鍵對於這種評價,譚幟還不敢吭一聲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配不上陸令宜。


    誰讓他的白月光當麵滋長了他的野心呢?


    譚幟在喬鳶飛麵前借酒消愁:“我本來也沒想過能娶到陸小姐,可她……她分明對我也是有意的,那我為什麽還不努力爭取一下?她都那麽主動了,我還退縮,那我還是個男人嗎?”


    喬鳶飛無奈看著他,直到譚幟有些意識不清了,她才溫聲道:“反正陸小姐的婚事也還沒定下來,你也不要氣餒。陸相看不上你哪裏,你就改哪裏嘛。”


    譚幟哭唧唧道:“他覺得我是個廢物,說我秋闈最後一名,說出去丟他們的臉。”


    喬鳶飛:“……既定的事已經改不了了,那就爭取下次考好一點。這不春闈的時間也不剩多少了,你不打算考個進士讓他們刮目相看一下?”


    譚幟瞬間就振作了,他拍著桌子說道:“對!我要考中進士,讓他們刮目相看!”


    喬鳶飛繼續鼓勵:“你看之前,你隻是日夜奮鬥了一月,就考上舉人了,超越了幾千人。你腦子這麽聰明,還能被其他人比下去?考上進士,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有了功名,有了態度,陸相也會心軟的。”


    譚幟混沌的腦子想了想,努力點頭:“對,我一定要有功名,我要給娘掙誥命,要給令宜掙誥命。”


    喬鳶飛一聽他連“令宜”都喊上了,無奈搖頭,趕緊叫小廝把人扶了回去。


    到了第二日,她才將將起床,就見譚芸衝進來咋呼道:“阿鳶姐姐,真是見鬼了,我哥居然在書房內讀書。”


    喬鳶飛一愣,隨後穿好衣服笑道:“表哥肯下功夫讀書,這是好事啊!”


    譚芸卻道:“我與他認識十幾年了,也沒見他這麽用功過。你不知道,娘說他三更天就起了,酒都沒醒就在那裏迷迷糊糊的背書。就這一會兒,又開始頭懸梁錐刺股了。”


    喬鳶飛:“……”


    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


    喬鳶飛和譚芸去偷看了一次,譚幟果然在用功讀書。


    他前一夜的衣服好似都沒換,人有些邋裏邋遢的,可看書看得很是專心。


    哪怕偶爾有些走神,也能很快調整狀態。便是小廝進去送湯湯水水的,也沒怎麽抬頭。


    譚芸就小聲道:“早知道他吃得了讀書的苦,就該讓陸姐姐早些來勾勾他的心。”


    喬鳶飛低笑:“現在也來得及。”


    兩人悄然離去,一轉頭,就把這事寫進信裏送到了陸令宜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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