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當然對喬鳶飛好。


    但奈何世人都覺得,一個男人對女人好的方式,就是不停的寵幸她,讓她生孩子。


    所以喬氏下意識以為,避子湯是趙淵給喬鳶飛的,他並不想讓喬鳶飛生下她的孩子。


    喬鳶飛也知道喬氏誤會了,便將喬氏拉著坐下,這才溫聲道:“姨母,世子對我真的很好。避子湯的事,是我主動要求的。”


    “為什麽?”喬氏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她看著喬鳶飛說道,“且不說世子在王府如何,你們如今很需要一個孩子鞏固地位。而且你現在是生孩子最好的年紀,生完後也恢複得好。世子既是真心待你,你又有何顧慮呢?”


    喬鳶飛抿抿唇,片刻後才說道:“還不到時候。”


    “那什麽時候才是到時候?”喬氏坐正了,目光嚴肅的看著喬鳶飛。


    見喬鳶飛避而不答,她聲音低沉下來:“你還沒放棄?”


    喬鳶飛指尖微微攥緊,輕聲道:“姨母,我放棄不了。我來上京,就是為爹娘雪冤而來,這是我的初衷。”


    喬氏立刻道:“可你也知道這事有多難?事情牽扯的人太多了,連趙淵都能被設計進去,誰知道這事是不是那位首肯過的呢?”


    那位自然是指的趙帝。


    若是趙帝想要擰斷趙淵的翅膀,所以才縱容了雍州那場戰事的失敗,連帶著害死宋鉞夫婦,那這冤屈如何去伸?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死,喬鳶飛隻是一個小姑娘,又要如何去挑戰這無上的權威?


    喬氏眼睛都紅了,她看著喬鳶飛的眼神裏帶著哀戚:“我何曾不想為姐姐報仇?可是阿鳶,你是姐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子。她把你交到我手上,若是讓你出了事,我以後又有何顏麵去見她?”


    喬鳶飛心裏酸澀得厲害,見喬氏眼中晶瑩一閃而過,她緩緩鬆開手,輕聲道:“姨母,我不會莽撞的。在做每件事之前,我都會考慮好後果。我聽您的話,萬事當以自身為先。”


    喬氏聽到這裏才算是微微鬆了口氣。


    她側過臉揩掉了眼角的晶瑩,然後聲音緩緩道:“阿鳶,你已經嫁了人,世子又還不錯,你便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人在做天在看,你爹娘的清白遲早能還回來的。”


    喬鳶飛順著她點頭:“好,我知道了。”


    喬氏又說:“你若這兩年不想要孩子,也無所謂。但避子湯到底是藥,喝多了傷身子。姨母給你想法子弄些避孕的東西來,還有……”


    喬氏湊近了喬鳶飛,在她耳邊說了些避開懷孕的法子。


    喬鳶飛聽得眼睛都瞪圓了,沒想到女人懷孕也有這麽多知識,怪不得有些人一碰就懷上了,有些人三五年都懷不上。


    這之間除了身體緣故外,還得看些運氣。


    喬氏如今也不將她當做孩子,說完後還怕喬鳶飛記不住,便道:“我稍後寫成冊子你帶回去,隻是莫要叫世子看到了,省得他多想。”


    喬鳶飛便彎起眼眸笑道:“好,多謝姨母。”


    二人又話了會家常,直到外麵有人來請,才齊齊出了門。


    午飯是在西院用的,有了譚侍郎活躍氣氛,這一頓飯倒是賓主盡歡。


    一般回門吃過午飯就可以走了,但趙淵見喬鳶飛還想和幾個小姐妹說說話,便叫譚幟陪著他閑逛,任由喬鳶飛去玩耍。


    喬鳶飛便去看了譚婉及王清雯。


    譚婉狀態倒是還好,王清雯整個人消瘦了很多。


    她看到喬鳶飛時,眼神很是複雜,倒沒有多少嫉恨,就是有些不甘心和遺憾。


    想起今日是趙淵陪著喬鳶飛回門的,王清雯就道:“你命真好。”


    喬鳶飛聽到這話,嘴角微動,卻什麽都沒說。


    一個父母雙亡,家破人亡的孤女,隻是嫁了個還不錯的男人就是命好了嗎?


    可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在羨慕她王清雯呢?


    王清雯見喬鳶飛沉默,便忍不住道:“早知我如今落這麽個下場,倒不如那時候努努力,爭取做世子的小妾。雖然低賤,好歹是嫁給仰慕的人。”


    喬鳶飛:“……”


    譚婉一聽這話,生怕喬鳶飛不高興,連忙道:“清雯,你胡說什麽呢?”


    喬鳶飛卻輕咳一聲說道:“譚暉的正妻位子,你也看不上?”


    王清雯恨恨道:“我若能看得上,從陵州來時就該定下了,何苦讓自己遭遇這些爛事?”


    那倒也是。


    喬鳶飛覺得這王清雯還挺真性情的,雖然說話真的很不討人喜。


    不過關於她想給趙淵做妾的事……喬鳶飛也覺得沒有必要給人家強調趙淵並不願意納妾。


    有時候,自己有的東西,若別人沒有,便靜靜欣賞就是,無需特意拿出來炫耀。


    喬鳶飛離開後,譚婉特意出來相送,又替王清雯道歉。


    喬鳶飛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反倒問起了鄭大郎。


    譚婉便眼睛亮亮的說道:“我昨日收到了他的來信呢,說一切都好,今年雖然不能回家團圓,但明年開春必然能回來。”


    春末夏初,正好是她們的婚期,隻要不耽誤這個就行。


    得知鄭大郎一切都好,喬鳶飛就知嶽恒應該也不錯,隻是不知師傅怎麽不來信了,是抽不開身嗎?


    喬鳶飛沒有在譚家停留多久,等喬氏把那薄薄的冊子遞來後,她就立馬和趙淵回了王府。


    馬車上,趙淵還問道:“姨母給了你什麽?”


    喬鳶飛搖搖頭,狡黠道:“私密東西,不能告訴你。”


    趙淵以為又是洞房夜看的那東西,便悄然羞窘,又裝得一本正經回過頭去了。


    兩人回到王府,程大夫已經到了。


    他先給喬鳶飛把了脈,又仔細詢問了喬鳶飛說的味道,便很確定的說道:“是絕育湯。”


    趙淵早有心理準備,這會兒臉上也還能繃得住。


    程大夫說道:“反正夫人也沒喝,不礙事。以後聞到類似氣味,避開就是。這種湯毒辣,不光會斷了生兒育女的機會,甚至會損害女子身體。不到十年,必會香消玉殞。”


    這下趙淵的麵容撐不住了,隻是礙於喬鳶飛在,他也沒發泄出來。


    吃過晚飯,程大夫要施針,二人便單獨去了屋子。


    程大夫施針時閑談:“夫人這兩日喝了避子湯?”


    趙淵“嗯”了一聲。


    程大夫便歎道:“這避子湯喝多了,也傷身呐。”


    趙淵一頓,隨後道:“我喝可以嗎?”


    程大夫很是無語:“……你喝有什麽用?懷小娃娃的事,你又做不來。”


    趙淵默了片刻,又問:“還有別的法子嗎?”


    “當然有。”程大夫一臉輕鬆道,“世上能夠避開孕事的法子,又不止避子湯這一樣。給女人喝避子湯,無非就是男人圖輕鬆快活罷了。若世子和夫人暫且不想要孩子,可以用其他法子避開,老夫施針後,給世子寫幾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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