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之中。


    眾城督軍都圍在巍山城軍營旁,臉上滿是歡喜,懷裏都揣著極厚的銀票。


    在看見鐵誌山的第一眼,就生怕他不要一般往其懷裏塞著!


    那可是未來仙家的父親啊!


    這要是把關係搞好了,往後上至家中誕子,下至晉升鋪路,不都能說上幾句話嘛!


    這晉升事小,要是家裏出了個仙苗,而自家人都不自知,那可才真是壞了大事!


    鐵誌山原本一頭霧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從那些督軍的三言兩語中他還是聽出來了。


    自家兒子去仙會測試了,是仙苗!還是特別好的那種仙苗!


    他立即高興起來!


    也不管眼前這些人昨天對他們做了什麽,立刻說笑成一團!


    自己的兒子是仙苗!


    仙苗大人!


    隻要上報將軍大人,那他就可以不用死了!


    這是近一個月以來,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也是唯一的好消息。


    可惜……今早他已經親手將瀚函送走了。


    “來了!仙苗大人回來了!”


    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呼喊,眾人立即轉頭看向身後。


    當他們看見鐵瀚函的身影時,就像是飛蛾一般撲向火源,同時還沒忘記帶上身旁的鐵誌山。


    鐵瀚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見這些人裹挾著自家父親,頓時如臨大敵!


    他抽出腰間長刀,直指眼前眾人:“你們要做什麽!我說了很多遍了,人是我打的!跟我爹沒關係!要殺就殺我!”


    昨夜。


    鐵瀚函父子兩人回到軍營時,也是這麽多人在等著他們。


    可目的卻不是關心,也並非想問詢情況,而是問罪!


    得罪仙苗大人的是鐵瀚函,可若是仙苗大人不管鐵瀚函是誰,隻知道他是巒山軍人,那結果會如何?


    是十萬顆人頭因此落地,還是由陛下替我們承擔這個責任?


    當晚,鐵瀚函和鐵誌山都成了罪人。


    鐵瀚函的罪是冒犯仙苗,而鐵誌山的罪是沒大義滅親!


    為了打消大眾的怒火,鐵誌山當著眾人的麵將鐵瀚函捆了起來,說是明日親手處死。


    可鐵瀚函今早起來,就發現自己的佩刀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除此之外還有一封信。


    讓他從小道離開軍營,帶著信去找小於掌櫃,隻有他能救自己。


    可現在眼前這些家夥的神情卻與昨日截然不同。


    “瀚函。”


    鐵誌山為了保持這個氛圍,率先開口:“你別誤會了,各位督軍是來慰問我們的。”


    “慰問?”鐵瀚函眉頭一皺,掃眼看向眾人。


    “是啊賢侄!”


    其中一人笑著上前:“昨夜之事是我們思慮不周,可確實也無可奈何,這不,今日就登門道歉來了麽。”


    “是啊是啊。”


    另一人抬手搭在鐵誌山的肩上:“老鐵,你可要跟賢侄解釋清楚啊,我們同為軍人,若是傷了情誼就不好了。”


    “沒錯沒錯。”


    鐵誌山也在一旁賠笑。


    瀚函要是想從名錄中脫離,還得拜托這些人幫忙才行,現在絕不是翻臉的時候。


    “滾!都滾!”


    鐵瀚函再憨,也明白了眼前這群人是來做什麽的。


    我還是凡民的時候,就對我百般刁難,現在我成了仙家,就一口一個賢侄?


    拜托,別逗傻子了好不好!


    “這……”


    其中一人看向鐵誌山:“老鐵,你……”


    “再不滾,我就動刀了。”


    鐵瀚函的再次提刀,盯著說話那人:“仙苗殺凡人,可是不犯法的!”


    此話一說,眾人怎麽還敢停留,那送出去的銀票自然也不敢收回。


    短短數息之後,他們便逃離當場,隻剩鐵家父子還在軍營外停留。


    “瀚函。”


    鐵誌山微微皺眉:“你這又是何必,若是沒了他們,你又怎麽再離開?”


    “我不走了。”


    鐵瀚函將懷中的信紙拿了出來,重新遞到鐵誌山懷中,雙眸直視著他:“爹,兒子想做件大事,我們的戰友不該就這麽死了!”


    “閉嘴!”


    鐵誌山連忙將信紙收回,左右環顧一番,當場將信紙撕碎,收入懷中放好。


    那信紙上除了讓鐵瀚函離開之外,還有這次陛下召集眾軍的目的,原本是讓他閱後即焚,不要告訴任何人的。


    可現在卻被他拿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秉性,若是不告訴他真相,這家夥解開繩子後的第一時間,怕不是去找小於掌櫃,而是重新衝到那些家夥麵前對峙。


    可現在他還是回來了,還將信還給了自己。


    鐵誌山盯著鐵瀚函:“你可不要犯糊塗!”


    “爹!兒子從未有現在這樣清醒!”


    鐵瀚函依舊堅持。


    他與鐵誌山對視著:“兒子現在是仙苗了,有能力改變現狀,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去送死,連嚐試一下都不行麽!”


    “我讓你閉嘴!”


    鐵誌山眉頭一皺,拉著鐵瀚函就往營帳裏走去:“回去再說!”


    兩人走入營帳之中。


    鐵誌山鬆開鐵瀚函的手腕:“說吧,是誰讓你產生了這種想法?”


    “是於掌櫃。”


    “哼,我猜也是他!”


    鐵誌山冷哼一聲,表情十分不悅:“那小子還說什麽了?”


    鐵瀚函並沒有瞞著,將於賢與他所說的如實相告,隨後還朝鐵誌山問了一個問題。


    “爹,這個消息,其他督軍應該不知道吧?”


    鐵誌山沒有說話,隻是瞪了鐵瀚函一眼:“如果他們知道,又幹嘛要跑過來給你送禮?把那些銀子拿去花銷了,送回去給家裏人不好麽?”


    “你想說什麽?”


    “給您消息的是誰?”


    鐵瀚函開口詢問,語氣有些遲疑:“他……又讓您做些什麽?”


    “大人的事你別管!”


    鐵誌山提到這件事就有些煩躁,隨後起身朝軍營外走去:“你不許出門,就給我待在營帳裏,剩下的事我去搞定。”


    “爹!”


    “鐵瀚函!”


    鐵誌山不再等鐵瀚函開口,轉頭看向他,怒目圓睜:“隻要你身在軍營,就還是巒山王朝的軍人!是我的親衛!”


    “督軍的命令,你聽是不聽!”


    “……從九品督軍親衛鐵瀚函聽令!”


    鐵瀚函沉默數息,還是起身立正。


    “從此刻起,不許再踏出營帳一步!”


    “是!”


    鐵誌山瞪了他一眼,隨後轉身走出軍營。


    這件事已經超過他能掌控的範圍,現在他必須得去找一個人,一個同樣知道真相的人。


    將軍大人。


    前夜就是他帶著自己麵見陛下,得知了這所有的一切,並從陛下那裏接取了一個暗令。


    作為巍山城代表的身份,在三日後的出征大典上……自刎明誌。


    如此,他便能為拯救巍山城百萬百姓出一份力。


    這就是他能獲得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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