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您過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餘江波的情商自然是很高的,也算是楚江警務署的行政領導,而他這個時候的態度早已經變得相當熱情了。


    “之前那幾件案子,我一直想找機會當麵感謝一下秦先生您呢,隻是陳執這小子口風太緊,也不肯替我引見,所以一直沒有機會。”


    餘江波口氣雖然是在埋怨陳執,事實上他是用了一種話術,在秦陽的麵前稱讚陳執有原則,目的自然就是想通過陳執拉近兩者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秦陽相助的這幾件案子,在警務係統裏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甚至被京都警務部當成了典型案例。


    楚江警務署自然也因此受到了警務部的嘉獎,讓得一眾楚江警務署領導臉上有光。


    餘江波算是範田和陳執的直屬領導,所以他對大夏鎮夜司楚江小隊,尤其是秦陽一直心存感激,也確實沒找到機會當麵感謝。


    一般來說,也隻有遇到一些詭異的案子,或者說普通警員解決不了的案子,鎮夜司才會出馬。


    但像盧氏父子那樣的案子,跟大夏鎮夜司原本是沒有什麽關係的,偏偏他們又一次沾了秦陽的光。


    這等於說餘江波這個警務署的副署長,已經欠了秦陽很大的人情,這或許才是他現在這般熱情的其中一重原因吧。


    “餘副署長不必客氣,那都是我分內之事。”


    既然對方如此熱情,那秦陽也就不好再冷嘲熱諷了,所以淡淡地回了一句,讓得餘江波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或者說跟謝文安的關係,讓秦陽誤會了,覺得自己是那種以權謀私的警務署領導。


    可天地良心,餘江波自從成為警員以來,還從來沒有做過違法違紀的事。


    他最多就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給那些跟他關係不錯的人一點方便而已。


    真要涉及到了底線,他絕不會有絲毫妥協。


    餘江波跟謝文安有過幾麵之緣,雙方也互留了電話,兩者稱不上要好的朋友,卻也算是有些私交。


    剛才餘江波覺得已經了解到了這次案件的真相,覺得這就是一件事實清楚的簡單案子,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次案件之中的當事人秦月,竟然跟鎮夜司楚江小隊的秦陽有關係,那再簡單的案子都會變得不簡單起來。


    相對於一個並沒有多深交情的謝文安,餘江波雖然才第一次見到秦陽的真身,可他心底深處潛意識就選擇更相信這個大夏鎮夜司的隊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夏鎮夜司這個特殊部門,對於成員的約束,隻會比警務係統更加嚴厲和苛刻。


    畢竟這是一群身懷絕技,戰鬥力遠遠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異類,稱之為怪物也不為過。


    如果這樣的一群人要做什麽壞事的話,那破壞力可就比普通人要大得多了,所以需要更多的條條框框來約束他們的行為。


    甚至大多數大夏鎮夜司的成員,都有屬於自己的“本職工作”,輕易不會暴露自己變異者的身份,表麵看上去跟正常人無異。


    既然鎮夜司有比警務係統還嚴苛的規章製度,那餘江波就相信秦陽絕對不會主動違法亂紀。


    這件事恐怕未必就像謝文安所說的那麽簡單,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內情,可不能就這樣武斷判罰。


    “秦先生……”


    “餘副署長,我看你也挺忙的,要不我們還是先說說今天的正事吧!”


    眼見餘江波還要跟自己說那些客氣的廢話,秦陽便直接開口打斷,將話題拉回到了今天的正事之上。


    “是,是,先說正事!”


    餘江波從善如流,不過當他目光轉到那邊的謝文安,想起之前對方所說的話時,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糾結。


    而且這件事餘江波還問過辦這件案子的警員張成,知道明麵上的事實跟謝文安所說應該出入不大。


    也就是說凱門集團的那個李海確實是受害者,也確實是瞎了一隻眼睛。


    這可是法定意義上的重傷,故意傷人的話,那就是三年起步。


    可既然這件事涉及到了秦陽,餘江波就知道不可能如此簡單處理了,還是聽聽這個鎮夜司的人會說些什麽吧?


    餘江波做人是有底線的,如果這件事真的是秦月傷人在先,哪怕她是秦陽的妹妹,他也會秉公處理。


    當然,餘江波潛意識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說不定秦陽說能拿出新的證據呢。


    “餘江署長,是那個凱門集團的金凱,糾結了一夥人,想要欺負我妹妹的同學,所以她才動手刺傷了對方,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秦陽淡淡地看了餘江波一眼,口氣平靜地說出一番話來,讓得那邊的金凱臉色微變。


    這件事的事實到底如何,隻有金凱和他的那幾個狗腿子才清楚。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不會出賣自家主子。


    而聽到這個說法的謝文安,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冷笑,心想要是講道理的話,那可就是我謝某的強項了。


    “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謝文安先是用這八個鈧鏘有力的詞匯駁斥了秦陽的說法,看起來義正詞嚴,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


    “餘副署長,我們家阿凱說了,就是想請鬱小姐吃個飯而已,沒想到那個秦陽月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出手刺瞎了李海的眼睛!”


    謝文安將所謂的“事實”再次對著餘江波說了一遍,然後他便是抬起手來,指了指還沒有離開的金凱手下小混混。


    “他們這幾個人都親眼看到了,這就是最有力的人證!”


    謝文安侃侃而談,然後手臂轉動,指向了張成的辦公桌,又說道:“張警官那裏,也有秦月傷人的凶器,其上血跡的化驗結果,也可以證明就是李海的!”


    “餘副署長,人證物證俱在,你身為楚江警務署的副署長,總不能循私包庇重傷他人的凶手吧?”


    不得不說這個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的口才確實非同小可,這最後一句反問,直接就將餘江波給架了起來。


    這讓得餘江波的臉色很有些難看,他確實有心想要幫秦陽,可現在證據對秦月極其不利。


    作為警務署的副署長,餘江波清楚地知道這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代表了什麽樣的結果。


    要不是秦陽身份特殊,像這種簡單明了的案子,還當場抓獲了犯罪嫌疑人,恐怕早就做完筆錄移送拘留所了。


    “說完了嗎?該輪到我說兩句了吧?”


    秦陽卻依舊臉色平靜地坐在那裏,等謝文安說完之後才開口出聲。


    這種冷靜的狀態,倒是讓餘江波多了幾分期待。


    而謝文安則是冷冷地看著秦陽,他倒真想看看,在這人證物證齊全的情況下,你秦陽到底還能說出什麽花兒來?


    現在謝文安倒不會將秦陽當成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毛頭小子,這家夥能讓餘江波如此態度,想必來頭不小。


    但這也讓謝文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若是能將這種來頭不小的人物踩在腳下,那也能更多彰顯他這個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的本事。


    “第一,你那些所謂的人證,都是凱門集團的人,自然是你讓他們說什麽,他們就說什麽,豈能當真?”


    秦陽看了一眼那些臉色不太自然的小混混們,這話無疑很有道理,也讓剛才錄口供的幾個警員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據他們所知,那就是一條極其偏僻的巷道,當時根本就沒有外人經過,現場的目擊者也就隻有這幾個人。


    “其次,那枚指針確實是傷過人,但你卻故意沒有說這件事情的關鍵!”


    秦陽先是指了指辦公桌上的凶器指針,然後將目光轉到謝文安身上,說道:“那到底是故意傷人的凶器,還是正當防衛的武器,可不是由你謝文安說了算!”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是你謝文安在自說自話,也認定了是秦月傷人在先,但事實到底如何,你們自己清楚!”


    秦陽侃侃而談,隻是他這些話太過假大空,並沒有太多的說服力,讓得謝文安臉上的冷笑再次變得濃鬱了幾分。


    “秦陽,你說了這麽多,都不過是空口白牙而已,你又如何證明你那些假設是真的呢?”


    謝文安好像化身為一名辯論手,聽得他說道:“現在我們這邊有人證物證,你又能拿出什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已經知道在那個案發現場,是沒有監控設施的。


    既然沒有現場監控,那李海眼睛瞎了就是事實。


    經過血跡對比之後,也確定就是秦月手上那枚指針刺瞎的。


    就算金凱那些手下的證詞有水分,可結果和凶器對秦月都極其不利,餘江波和範田都覺得秦陽想給秦月脫罪,恐怕不會太容易。


    “謝文安,你是不是覺得現場沒有監控,我就拿你們沒有什麽辦法了?”


    秦陽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讓得金凱心頭有些發毛,但謝文安卻是胸有成竹。


    事發之後,他是派人去過現場的,確定了現場沒有監控設施,甚至附近商戶的私有攝像頭,也根本拍不到巷道裏的情況。


    就連兩邊巷道口外停的車,謝文安也讓人檢查過,確定那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沒有開啟,這才放心趕到警務署。


    所以說謝文安信心十足,他相信就算是楚江警務署這官方部門,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拿到現場監控,所以隻能從既定事實逆推事情的經過。


    隻要對方拿不出金凱一方先動手的證據,那秦月就是故意傷人。


    李海都瞎掉了一隻眼睛,你們要是包庇凶手,那就是瀆職。


    謝文安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冷笑無疑是回答了秦陽的問題,可這個時候秦陽臉上的笑容卻反而是愈發濃鬱了幾分。


    “你們這些人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秦陽臉上笑容不減,見得他慢悠悠地掏了手機,輕聲說道:“如果我真的拿出了現場監控,閣下又該如何應對呢?”


    聽得這話,金凱心頭咯噔一下。


    畢竟他清楚地知道確實是李海他們先動手,真要有監控的話,理虧的反倒是他們了。


    “哼,虛張聲勢罷了!”


    謝文安卻是絕對不相信對方能拿出那樣的東西,他對自己屬下的能力還是相當自信的,更何況他還派人守在那裏呢。


    如果秦陽之前真的去過案發現場,而且找到了什麽東西,那他的屬下不可能什麽也沒有察覺,也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既然現在都沒有接到通知,那就說明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所以謝文安覺得秦陽隻是在虛張聲勢,想要拖延時間罷了。


    可這又能有什麽用呢?


    在絕對的證據麵前,哪怕你跟餘江波的關係再好,也不可能改變這件事情的結果。


    “秦先生,你……你真有現場監控?”


    在那邊謝文安冷哼出聲的同時,餘江波卻是眼睛一亮,忍不住問了出來。


    相對於完全不知道秦陽身份的謝文安等人,餘江波卻知道大夏鎮夜司的人是如何神通廣大,所以有此一問。


    問出這話的時候,餘江波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秦陽的手機。


    顯然他意識到剛才秦陽取出手機的動作,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再等一下,應該快了!”


    秦陽看了餘江波一眼,而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那邊的謝文安臉現鄙夷,更加確定了這小子在拖延時間的猜測。


    這要是真有現場監控,那還等什麽,直接拿出來就是了。


    難道你真以為等個幾分鍾,現場監控就會自己跑出來不成,簡直太異想天開了。


    叮!


    就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中,約莫兩三分鍾後,一道清晰的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


    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陽或者說他的手機上,所以這個時候他們都是清楚地看到,秦陽手中的手機赫然是應聲亮了起來。


    很明顯那道信息提示音確實是從秦陽的手機上發出來的,這讓現場所有人都是心生好奇。


    哪怕謝文安完全不相信秦陽能拿到現場監控,但也很想知道這個時候秦陽的手機上顯示了些什麽。


    他想著等下對方這虛張聲勢的伎倆落空,又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呢?


    “餘副署長,現場視頻傳過來了,你們這大屏幕應該可以連接投屏吧?要不放給大夥兒看一下?”


    就在餘江波在旁邊探頭探腦的時候,秦陽赫然是直接將手機遞到了他的麵前,讓得他神色有些糾結。


    因為餘江波下意識就覺得秦陽肯定也是沒有看過這個現場視頻的,萬一等下放出來對秦月不利,那豈不是沒有任何退路了?


    按餘江波的意思,是讓秦陽先看一看視頻的內容,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放出來大家看,也好有個緩衝的餘地。


    “沒事,放吧!”


    秦陽卻沒有任何顧忌,先是說了一句,然後輕輕拍了拍秦月的肩膀,輕聲說道:“我相信她!”


    顯然以秦陽對秦月的了解,他知道這小野貓雖然性子野了一些,但做過的事卻從來不會不承認。


    如果這件事真是小野貓主動先出手刺瞎了李海的眼睛,她肯定也會敢作敢當,不會說這麽多的廢話。


    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秦陽自然會換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


    以秦陽現在的身份和實力,再來看什麽謝文安金凱之流,不過都是在上竄下跳的跳梁小醜而已。


    但秦月既然這樣說了,那秦陽就會選擇無條件相信。


    如果能用正規途徑解決問題的話,他也不想讓楚江警務署難做。


    “張慶!”


    既然秦陽堅持,那餘江波也不再多說什麽,接過秦陽的手機後便是轉頭叫了一聲。


    張慶不敢怠慢,連忙小跑過來接過手機。


    不過那臉色很有些古怪,顯然一時之間沒有想通到底是怎麽回事?


    跟那邊的謝文安一樣,作為這次案件的辦案警官,張慶怎麽可能不將周圍一切可能拍到現場的東西篩選一遍呢?


    無論是巷道內裏的各個角落,還是兩邊巷道外間的商戶甚至是住戶,包括停在路邊的行車記錄儀,他們都仔細檢查過。


    隻可惜最後的結果讓他們很失望,沒有任何一個監控能拍到巷道內裏的場景。


    那邊的謝文安也是眼神閃爍,他更傾向於秦陽是在嚇唬金凱。


    反正他那個屬下裏裏外外都找遍了,肯定是沒有什麽現場監控的。


    不知為何,當謝文安將目光從張慶身上轉到秦陽身上,看到那個年輕人臉色依舊平靜的時候,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那個叫秦陽的家夥實在是太鎮定了,半點沒有伎倆即將被拆穿的尷尬失態。


    就仿佛一切盡在掌控,馬上就能占據主動似的。


    這就讓謝文安不得不懷疑那個手機視頻的真實性,萬一那真是案發現場的視頻呢?


    “有了!”


    一道聲音從某處傳來,正是陳執所發。


    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警務署大廳的大屏幕上,口氣有些興奮。


    如果說在場這些人當中,除了秦月之外誰對秦陽最有信心,甚至是無條件信任的話,那恐怕非陳執莫屬了。


    哪怕是另外一邊的範田,對秦陽的了解也淺了一層。


    畢竟他不像陳執一樣,曾經跟秦陽並肩作過戰。


    隻要秦陽說過的話,陳執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哪怕這件事在普通人看來,是如何的不可思議。


    陳執也知道以張成的老道,不會錯過現場的任何一個細節,以常規方法,或許也確實找不到現場的監控視頻。


    可秦陽是誰,那可是大夏鎮夜司的成員,是一個變異者,別人找不到的東西,他未必也找不到。


    在陳執話音落下之後,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轉到了大屏幕之上。


    而此刻的大屏幕上,已經開始出現了畫麵。


    “這是什麽?”


    可是讓眾人臉色有些疑惑的是,這個時候的屏幕畫麵上是灰蒙蒙的一片,看起來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案發現場。


    “就這?”


    看到這一幕的謝文安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他又怎麽可能錯過這個強力嘲諷的機會,看向秦陽的眼神,充斥著一抹不屑。


    旁邊金凱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心想那個叫秦陽的家夥果然隻是在虛張聲勢,還好自己沒有沉不住氣自亂陣腳。


    “慌什麽?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秦陽淡淡地瞥了謝文安一眼,眼神之不充斥著一抹戲謔,心想等下就有好戲看了。


    唰!


    就在這個時候,大屏幕上忽然畫麵一轉,剛才那滿是灰蒙蒙的狀態瞬間消失不見,出現了一座在夕陽之下的龐大城市。


    “這個視角……難道是在天上?”


    這是不少人心中下意識的想法,因為這個時候他們都能看到大屏幕中的畫麵,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是楚江本地人。


    所以他們多多少少都曾經看過江南省和楚江市的地圖。


    現在大屏幕中的俯瞰畫麵,看起來就是楚江市的地貌。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屏幕中的畫麵不斷放大,下方的情景也越來越清晰,甚至都能看到楚江市的高樓大廈了。


    “這個視頻好奇怪,為什麽會從天空上拍攝下來?”


    鬱香忍不住發出一道疑問,而當她口中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某些見多識廣的人,身形都是狠狠一震。


    “不會吧?”


    尤其是楚江警務署的副署長餘江波反應最快,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極度的不可思議,仿佛見鬼一般看了旁邊的秦陽一眼。


    “怎麽可能?”


    另外一邊謝文安的反應也不慢,當他想到一個可能的時候,剛才臉上的冷笑和不屑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敢置信。


    “怎麽,江副署長,還有那位謝總監,以你們的身份,不會連我們大夏之光的北極天眼都沒有聽說過吧?”


    秦陽很好地將諸人的神色收入眼中,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藏著掖著了,直接說出了這個視頻的出處,讓得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大夏之光……北極天眼……”


    餘江波口中喃喃出聲,另外一邊謝文安的身形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看向秦陽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個怪物。


    他們自然是聽說過北極天眼的名頭,知道那是大夏這些年研究出來的最高端的衛星定位係統,被國人稱為大夏之光。


    在此之前,衛星定位係統一向是米國最為領先。


    由於高精技術的封鎖,直到前些年,國內的研究才獲得了突破。


    暫且不說衛星定位係統在軍事政治上的意義,對於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麵麵,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最常見的自然就是汽車導航,越是精確的導航,就需要越精準的衛星定位,要不然你都可能把車開到溝裏去。


    如今大夏人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衛星定位係統,也就是被稱為大夏之光的北極天眼。


    隻不過普通人了解的北極天眼,跟餘江波謝文安他們了解的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至少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到如此清晰的高清定位視頻。


    這樣的技術,一向隻運用在大夏國內最隱秘的軍事領域,幾乎不會拿出來民用。


    可現在你看看,秦陽拿出來的這個視頻,幾乎是從大氣層外就開始了。


    他們剛開始看到的灰蒙蒙一片,估計就是大氣雲流。


    如今下方的楚江市不斷放大,這讓謝文安和餘江波都有所猜測,這個視頻最終鎖定的方位,應該就是那個案發現場的小巷道。


    這讓謝文安心中除了震驚莫名之外,一顆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秦陽竟然能拿出這麽一個北極天眼的視頻,這代表的意義可就非同一般了。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拿到這種視頻,凱門集團肯定也不行。


    甚至謝文安都在想著,隻是傷人這樣的小事,這都沒有達到命案必破的程度,就算是楚江警務署,也不可能拿到這樣的視頻。


    這已經算是北極天眼最高端的操作了,也是大夏北極天眼係統最神秘的一麵。


    若不是什麽大事,絕對不可能輕易展現於人前。


    偏偏這個名叫秦陽的家夥,輕輕鬆鬆就拿到了這樣的東西,那他又是怎樣一種不可思議的身份呢?


    “這個阿凱,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啊?”


    這個時候謝文安都在心中大罵金凱這個富二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現在他隻能被動等待,等待著那個從天而降的畫麵,拍到當時案發現場時的情形,再做出下一步的應對。


    在所有人各自震驚的眼神之中,大屏幕中的畫麵繼續放大。


    然後眾人就看到了一條縫隙,正是那條案發現場的小道頂端。


    兩座高樓之間的這一條小道,原本在最頂端是看不清楚的,可隨著畫麵的下移,他們赫然是看到了好幾道身影。


    北極天眼雖強,但也沒有達到能同步錄音的地步,這是衛星傳輸的畫麵,所以他們隻能看到那些人的動作。


    但這就足夠了,所以此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都知道關鍵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


    尤其是此次案件的辦案警員張慶,還有小齊等三人,目光都是一瞬不瞬,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先前的他們,都隻能聽雙方各執一詞,然後用結果來逆推案發現場,哪有現在這種親眼看現場視頻來得確切?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原本在巷道之內正常行走的鬱香和秦月,終於被金凱等人三前兩後堵在了巷道之內。


    雙方的交談他們聽不到,約莫一分鍾之後,金凱的那些屬下率先有了動作,也讓各人臉上的神色有所變化。


    尤其是他們看到三個小混和李海將兩個小女生圍在中間的時候,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憤怒。


    緊接著他們就看到李海抬起了手來,跟另外一人一起,毛手毛腳朝著秦月抓了過去。


    “呼……”


    這樣的一幕,讓得不少人都吐出一口長氣。


    現在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清楚地知道這個案件,到底是誰先動的手了?


    很明顯就是金凱這一邊的人想對鬱香和秦月圖謀不軌,幾個大男人合起來欺負兩個小女生,實在是太卑鄙無恥了。


    “混賬之極!”


    陳執一向嫉惡如仇,這個時候直接怒罵出聲,而且右手狠狠拍在了桌子之上,發出的大響,嚇得那邊金凱幾人一個激靈。


    此刻的金凱他們,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被人圍觀的小醜。


    他們剛才所有的信心,全都在這現場視頻之下被轟擊得支離破碎。


    本以為沒有現場視頻的情況下,自己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並以此來威脅鬱香答應自己那惡心的要求。


    之前謝文安也給金凱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認為根本就找不到現場監控。


    沒想到那個叫秦陽的年輕人翻雲覆雨之間,竟然拿到了大夏之光北極天眼的衛星監控畫麵,直接就將他們碾壓得體無完膚。


    在這種情況之下,無論金凱他們這邊有多少人證,又拿到多少證據和所謂的凶器,都已經於事無補。


    饒是謝文安這個城府極深的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這個時候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內心甚至有一絲忐忑。


    如果是他們這邊占理,那他還可以跟對方據理力爭,在道德上挾製餘江波不敢循私,這終究是一個法治社會。


    所以剛才他就算猜到了秦陽可能來頭不小,也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他是想用自己的專業來對付秦陽。


    沒成想那個秦陽如此神通廣大,一手北極天眼的現場視頻證據,就直接將原本惡劣的局勢瞬間翻盤。


    現在隻要證明了是金凱一方先動手,那之後的東西也就不用看了。


    無論秦月和鬱香做了什麽,都隻是在正當防衛。


    兩個還隻是高二學生的小女生,在遇到這麽幾個彪形大漢圍攻的時候,難道還不許他們反抗嗎?


    現在謝文安反倒是需要考慮一下如何給金凱脫罪了。


    這動手的是李海和那些小混混,可現場的畫麵一眼就能看出是金凱在指揮,他這個主使的罪名明顯是跑不掉的。


    就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中,大屏幕中的視頻終於放完了。


    秦陽讓某些人發來的北極天眼視頻,也精準地定時定位,將這一次發生的案件,清清楚楚地擺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就是那個金凱覬覦鬱家小姐,在被對方拒絕之後,選擇了鋌而走險,想將生米煮成熟飯,再讓鬱氏夫婦妥協。


    這原本是金凱的全盤計劃,他卻沒想到秦月竟然如此剛烈,一言不合就直接刺瞎了李海的眼睛,讓他不得不改變計劃。


    後來發生的事,讓金凱覺得這對自己更有利,而且還不用自己擔什麽風險,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而他們最大的依仗,就是現場沒有視頻,也根本找不到視頻,那就隻能由他們這邊人多勢眾說了算了。


    更何況李海眼睛被秦月刺瞎就是事實,對此秦月也沒有辦法否認,凶器和化驗結果也說明了這一點。


    然而對方隻是來了一個秦陽,翻手之間就讓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徹底反轉了過來,這還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喪心病狂!”


    餘江波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怒氣,然後霍然站起身來大喝了一聲。


    “謝文安,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餘江波看向謝文安的目光充斥著極致的怒火,又蘊含著一絲後怕。


    心想還好今天有秦陽在這裏,還好秦陽拿出了天眼視頻。


    要不然憑著現有的人證物證,恐怕最後吃虧的隻會是秦月這個小女孩,而讓真正的凶手金凱等人逍遙法外。


    而這件冤案錯案,很可能會成為楚江警務署最大的汙點。


    若是一直找不到證據倒也罷了。


    若是在他們確定了最終結果之後,秦陽才拿著天眼視頻找上門來,那他餘副署長的一世英名,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餘江波這前段時間才因為連續偵破幾件大案要案,受到了警務部高層的嘉獎,轉眼之間你就給我辦了這麽大一個冤案,你讓部領導怎麽想?


    到了那個時候,楚江警務署一定會追究辦此案件警員的責任。


    張慶和小齊等幾個警員固然跑不了,連夜趕過來替謝文安“撐腰”的餘江波,也絕對會首當其衝。


    還好這件案子還沒有最後定性,還好秦陽提前拿出了天眼視頻,現在真正大白,餘江波自然是要憤怒欲狂了。


    好你個謝文安,竟然敢睜著眼睛說瞎話,害得自己差點犯了原則性錯誤,這他娘的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那個……餘副署長,你……你聽我解釋!”


    事實麵前,哪怕謝文安的口才再好,文字遊戲玩得再溜,這個時候也有些語無倫次。


    “好,我就站在這裏,我倒想聽聽你要如何解釋?”


    餘江波倒是比較沉得住氣,就這麽冷冷地看著謝文安,想要看看對方在這樣的鐵證麵前,還能說出什麽花兒來?


    “這……這個……”


    謝文安也有些慌了神,而當他眼角餘光看到身旁的幾個身影時,頓時計上心來。


    “餘副署長,這件事我事先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都是這幾個小子胡說八道誤導了我,這就是一個誤會啊!”


    事到如今,謝文安也沒有再說秦月傷人的事情了。


    他也不敢把責任全都推到金凱這個大少的身上,所以隻能拿李海等幾人背鍋。


    “我……我……”


    瞎了一隻眼的李海感覺自己全身體血液都快要沸騰了起來。


    他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被當成替罪羊了,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結果。


    自己替你金大少出頭,現在已經被刺瞎了一隻眼睛,啥補償都沒有拿到不說,還可能會有牢獄之災,這他娘的還有天理嗎?


    “李海,小心說話!”


    然而就在李海想要說點什麽,甚至是想要指證金凱的時候,謝文安的聲音已經是隨之傳來,讓得他心頭一凜。


    “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


    見得李海還有些不服氣,這一刻謝文安的聲音壓得極低,當他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李海終於不敢再多說半個字了。


    他能聽出謝文安口氣之中那抹並沒有太多掩飾的威脅。


    更知道自己一旦進去了,單憑老婆孩子,絕對無法跟凱門集團這樣尊龐然大物鬥。


    像謝文安金大少這樣的人物,恐怕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那對孤兒寡母家破人亡,甚至都找不到地方討回公道。


    說到底李海也不過是金凱的一個馬前卒而已,在金大少眼中,他跟一條狗也沒有什麽區別。


    這條狗要是有點用,金凱還會給他扔根骨頭,可若是撕破了臉皮,那後果可就不是李海能想像得到的了。


    “還有你們,要是敢亂說話,後果自負!”


    威脅完了李海之後,謝文安也不管是不是當著警務署眾人的麵,直接將剩下的三人也威脅了一遍。


    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自家金大少。


    畢竟他也算是凱門集團董事長的一條狗,自然要為自家小主人盡心盡力了。


    “謝文安,你在幹什麽?”


    眼見對方明目張膽當著自己的麵威脅別人,餘江波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


    那家夥是完全沒有把自己這個副署長放在眼裏啊。


    “餘副署長,我剛才說了,這就是一個誤會,我也是沒有搞清楚,差點冤枉了好人!”


    謝文安轉過頭來,聽得他說道:“咱們家阿凱原本確實隻是想找鬱小姐吃個晚飯,誰知道李海他們自作主張,竟然敢對鬱小姐動手,有此下場也算是罪有因得。”


    “餘副署長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一問鬱香小姐,咱們家阿凱和她算是有婚約在身,隻是阿凱有些心急了而已。”


    謝文安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還抬起手來朝著那邊的鬱香指了指,當即讓後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更有著一抹憤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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