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外圍。


    這裏離那寶珠現世的地方已經頗遠了,兩道身影快步而行,其中一道看起來有些古怪。


    那道氣息委靡的身影,兩邊的手臂都已經齊肩而斷,正是東瀛忍道第一天才竹村一雄。


    至於扶著竹村一雄的這位,自然就是東瀛另外一位天才左木楓了。


    此刻兩人的腳步都有些迅捷,眼眸之中還有一絲驚懼。


    “都這麽久了,他應該不會再追來了吧?”


    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左木楓心有餘悸地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竹村一雄微微鬆了口氣。


    “再說了,凱恩他們也不可能睜睜看著那個金烏攜寶而走,看起來我們應該算是安全了。”


    左木楓依舊在那裏據理分析,也讓竹村一雄蒼白的臉色變得不再那麽緊張了。


    之前的那個時候,竹村一雄真有一種命懸一線的感覺,他覺得自己這一次真的要永遠留在這天都秘境之內了。


    好在身旁還有一個好隊友左木楓,在那種極度劣勢的情況下,竟然沒有拋棄自己。


    這樣的好隊友到哪裏去找?


    “左木楓,真的謝謝你!”


    再也堅持不住的竹村一雄,就這麽一屁股坐倒在地,狠狠喘了兩口粗氣之後,再一次對左木楓發出了誠摯的感謝。


    隻是竹村一雄低下頭來的目光,並沒有看到左木楓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戲謔笑意,他還沉浸在保住一條性命的慶幸之中。


    “那個……左木楓,能不能再麻煩你,幫我包紮一下肩膀的傷口?”


    感應著自己左肩上血流如注,繼續這樣流下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竹村一雄終於還是開口求助起來。


    既然這左木楓都把自己從那危險之地救出來了,那幫人幫到底應該也是天經地義吧。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竹村一雄身為東瀛忍道第一天才久了,身上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短時間內是改不過來的。


    以前在竹村一雄的眼中,左木楓就是個下位者,也一直對自己的命令言聽計從,從來不敢有絲毫違背。


    隻可惜竹村一雄根本不知道某一個事實,更沒有意識到他變成這副模樣之後,曾經的那些輝煌,早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左木楓?”


    見得自己都開口之後,左木楓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有所動作,竹村一雄便忍不住出聲催促了一下,口氣有些不悅。


    這剛剛從第一天才的神壇上跌落下來,竹村一雄還有些不太適應,一貫的頤指氣使,在不經意間就表現了出來。


    “啊,你剛才說什麽?”


    在竹村一雄催促的聲音傳出之後,左木楓才如夢初醒,但下一刻就反應過來道:“哦,包紮……包紮……”


    “你趕緊的!”


    竹村一雄對左木楓的態度頗為不滿,尤其是看到對方都已經說到“包紮”二字後,竟然還是沒有太多動作,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覺得……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然而下一刻從左木楓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竹村一雄怒不可遏,因為失血過多的臉色,都變得一片漆黑。


    “你說什麽?”


    竹村一雄滿臉的不可思議,又有一絲極度的憤怒。


    隻是他這陰沉的質問,卻讓左木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我說沒包紮的必要了,反正就算你活下來也是一個廢人,還不如就這樣死在這裏呢。”


    左木楓言笑殷殷,將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讓得竹村一雄直接就愣在了當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東瀛忍道的隊友。


    “你……你……”


    可是竹村一雄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隱隱間覺得自己有什麽東西搞錯了,這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左木楓。


    “竹村,知道我為什麽要救你嗎?”


    左木楓似笑非笑地問出一句話來,但這樣的問題竹村一雄怎麽可能回答得出來,事實上他也十分想要知道一個答案呢。


    “明麵上是你向我尋求了幫助,於公於私,你我同出一脈,我都必須得幫你一把。”


    左木楓自顧給出了一個答案,但聽到“明麵上”三個字的時候,竹村一雄就知道這件事當中肯定還有隱情。


    “至於真正的原因,那是因為主人不想我的身份,在那麽多的人麵前曝光!”


    然而緊接著從左木楓口中說出的這個真正原因,直接就讓竹村一雄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太夠用了。


    “主……主人?”


    竹村一雄口中喃喃出聲,他的心中,其實已經隱隱猜到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卻又那麽的匪夷所思。


    “你猜得沒錯,金烏就是我的主人!”


    就在竹村一雄心中念頭轉動之時,左木楓已經是笑著點了點頭。


    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這個曾經的東瀛第一天才呆若木雞。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鬆助流一已經死在了主人的手中,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成為了主人的奴仆!”


    左木楓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嘲諷,聽得他說道:“真是悲哀啊,堂堂東瀛忍道第一天才,竟然被我騙了這麽久還不自知,哈哈哈!”


    連續的兩番話,讓得竹村一雄的五髒六腑都仿佛要炸開了一般,甚至是有些不知道身在何處。


    他完全沒有想過,一個在東瀛土生土長的天才左木楓,竟然有一天會投效一個大夏鎮夜司的天才。


    要知道東瀛忍道在收取新人之時,對於新人變異者的背景來曆,都是要做一番詳細調查的。


    尤其是這些高端天才,若是最後發現竟然是其他敵對國家的臥底,那就真成一個大笑話了。


    由於百多年前那場席卷整個亞細亞洲的戰爭,東瀛樹敵極多。


    甚至很多都是像大夏這樣的國仇家恨,代代相傳,永世不忘。


    雖說這些年來地星進入一段時間的相對和平發展,但平靜之下的潛流暗湧,卻一直都存在。


    尤其是在變異界,各方時有爭鬥,相互安插細作這種事,已經是屢見不鮮了。


    作為東瀛忍道第一天才,竹村一雄對左木楓還是相當了解的,也知道後者所在的家族,在東瀛的地位和底蘊都不弱。


    正是因為如此,東瀛忍道高層對左木楓一直都很放心,也從來不會懷疑左木楓會背叛東瀛。


    可是現在,從左木楓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卻昭示著他已經認了那個大夏天才金烏為主,要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你……你不是左木楓,你到底是誰?”


    將自己了解的那個左木楓在腦中過了一遍之後,這已經算是竹村一雄下意識的反應了,或許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一定是有人用了極其精巧的易容之術,偽裝成了左木楓,要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大陰謀。


    “我說竹村,你這失去的是手臂,又不是眼睛,怎麽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左木楓先是一愣,然後又開口嘲諷道:“站在你麵前的,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左木楓,童叟無欺,如假包換!”


    在兩人交談的同時,左木楓左肩上的鮮血一直都在流著,他現在雙臂已斷,根本不可能自己包紮傷口,


    無論一個變異者的修為有多少高,他也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隻要是人類,就需要血液的支持才能活著。


    這一段時間竹村一雄努力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變異力量,不斷維持著自己的血液不致噴湧而出,但要說徹底止血,那可就辦不到了。


    啪!


    就在這個時候,竹村一雄突然如遭重擊,原來是左木楓忽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左邊肩膀上,讓得他痛入骨髓。


    而更讓竹村一雄接受不能的是,左木楓的這一巴掌,讓得他好不容易用變異力量控製流速變慢的鮮血,再一次血流如注。


    “左木楓,你敢背叛東瀛,長老們不會放過你的!”


    到了這個時候,竹村一雄已經知道自己多半不能活著離開天都秘境,所以他也不再去軟言求饒自取其辱了。


    這個左木楓就是要這樣看著自己血盡而亡,好去他那個新主人金烏麵前邀功。


    雖然竹村一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這個左木楓如此死心塌地投效一個大夏天才,但現在明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而竹村一雄唯一能活命的機會,在他看來也就是身後的東瀛忍道了。


    “左木楓,你應該知道我們竹村家族在忍道的地位,若你能洗心革麵回頭是岸,我一定守口如瓶,不會將此事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說到底竹村一雄還是想要活著的,哪怕希望極為渺茫,他也想要再爭取一下,這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還有我老師本川太郎,就算是你們左木家族所有人加起來,恐怕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竹村一雄又搬出了自己的劍道老師,而本川太郎如今是一本劍道的道主,是整個東瀛公認的劍道大師,實力非同小可。


    相比起竹村一雄的背景,左木楓也就一個家族可以依靠,這一點竹村一雄還是知之甚深的。


    這家夥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自己的家族想一想吧?


    “竹村,你猜我為什麽要把你帶出來死?”


    然而就在竹村幾番話說完,心頭生出一絲希望的時候,從左木楓的口中,便是問出一個聽起來有些莫名的問題。


    “隻要你死了,又沒有人知道你是怎麽死的,那我又怎麽可能會暴露呢?”


    左木楓再一次自顧給出了答案,讓得竹村一雄心下一沉,他知道自己最後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啪!


    尤其是當左木楓再次一巴掌拍在竹村一雄左邊肩膀之上時,一股鮮血飆射而出,讓得後者再也堅持不住,直接癱倒在地。


    這麽長的時間過去,竹村一雄體內的鮮血就算再多,也終於流失殆盡。


    癱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竹村一雄,滿臉怨毒地望著這個曾經的隊友,這個時候在他心中,最恨的人恐怕都不再是那個大夏天才。


    隻可惜雙臂已斷的竹村一雄,隻能用眼睛瞪著左木楓,感受著自己的生機一點一點消散。


    “哼,這就是得罪主人的下場!”


    當竹村一雄最後一點生機不複存在之後,左木楓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從其口中發出的冷哼之聲,昭示著他現在對自家主人絕對的忠誠。


    或許過得不久,這具東瀛曾經第一天才的屍身,會被黃沙掩埋,再也不見一絲蹤跡。


    所以說又有誰會知道,竹村一雄在臨死之前跟左木楓的這場對話呢?


    “夢禾慧,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收取了竹村一雄身上戰利品的左木楓抬起頭來,看向了某個方向,其口中輕笑聲發出,顯得很是意氣風發。


    嗖!


    左木楓的身影很消失在了遠處,卻不是回到那邊的戰場,而是遠離這座戈壁灘,因為這是他那個主人的命令。


    …………


    戈壁深處,眾人圍觀之地。


    “現在這樣,是不是才算正常一些了?”


    看著不遠處那兩場戰鬥,尤其是其中一場以一敵二的激烈戰鬥時,某處忽然發出一道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異樣目光。


    而這些看向說話之人的目光,充斥著一抹古怪,讓得此人略有些尷尬,卻不知道自己錯在了何處。


    “你管這叫正常?”


    直到另外一邊又一道聲音傳出之後,不少人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也讓先說話那人意識到了一些東西。


    是啊,這他娘的也能算是正常?


    一個半步融境的大夏天才金烏,在正麵戰鬥之中以一敵二,這麽長的時間,竟然還沒有露出明顯的敗象,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嗎?


    不過眾人也知道先開口那人的心情,那應該是相對於之前金烏以一敵四傷到羅蘭,或者說以一敵三重創竹村一雄的兩場戰鬥。


    至少現在這以一敵二的戰鬥之中,金烏沒有像之前一樣遊刃有餘,也沒有短時間內傷到凱恩和羅蘭中的任何一個。


    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強勁的破風之聲陡然傳來,緊接著眾人就看到一道流光破空而出。


    “是金烏精神念力控製的那柄手術刀!”


    其中一人眼尖,第一時間就驚呼出聲。


    這一下眾人再無懷疑,隻不過心情各有不同。


    因為不少人都看得清楚,此刻金烏祭出的那柄小巧手術刀,攻擊的目標並不是凱恩和羅蘭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那邊正在跟蕭逐流大戰的古瓦納天才塞拉赫。


    突如其來的一記飛刀攻擊,讓得原本已經占據了一些上風的塞拉赫臉色微變,卻不敢用自己的身體硬接,隻能強行橫移避過這一記飛刀攻擊。


    不管怎麽說,蕭逐流也是剛剛才突破到融境後期,對於這個更高段位的力量還有些不太熟悉。


    誠如他先前所言,就是想要用老牌的融境後期天才塞拉赫,來當自己的磨刀石,讓他盡快熟悉這個段位的力量。


    如果沒有外力介入的話,最終落敗的一定會是蕭逐流。


    古瓦納出來的天才,可不會比大夏鎮夜司的天才差多少。


    但有著秦陽這一柄神出鬼沒的飛刀介入之後,局勢則是發生了變化。


    等於說是塞拉赫剛才數十招內建立起來的優勢,在這一記飛刀偷襲之後瞬間蕩然無存,兩者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這一刻塞拉赫心中憋屈之極,他有些異樣地看了那邊被兩人圍攻的大夏天才金烏一眼,不敢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有意為之?


    這個古瓦納的天才看起來五大三粗,像是個愣頭青,其實他的心思還是頗為細膩的。


    在剛才那數十招的戰鬥之中,塞拉赫看起來沒有占據太大的上風,事實上他一直都在為某一刻的一擊必殺作鋪墊呢。


    借著這數十招的鋪墊,塞拉赫已經將蕭逐流一步步引入了計劃之中。


    最多還有三招,對方就會全麵陷入,那個時候就是他一擊必殺的機會。


    雖不能說百分百能擊殺蕭逐流,但塞拉赫有著自信,在那一擊之下,這個剛剛突破到融境後期的大夏天才,不死也會變成一個廢人,跟那個東瀛的竹村一雄沒什麽區別。


    可就在這最後關頭,金烏控製的那柄手術刀突然發出偷襲。


    等於說將塞拉赫的計劃全盤打亂,想要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就必須得重新布置。


    如果金烏隻是誤打誤撞導致了這一切的變故,那塞拉赫還不是太過驚異。


    可怕就怕對方提前看出了自己的計劃,這是針對性的有意為之,那就有些可怕了。


    一則塞拉赫一點一滴的計劃實施得極為隱蔽巧妙,別說是一個外人了,就算是身在局中的蕭逐流都沒有半點察覺。


    再者那個大夏金烏,可是在兩尊融境後期天才的圍攻之中。


    按常理來說應該是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分心關注這邊的另外一場戰局。


    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金烏還能隨時關注另外一場戰鬥,而且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的話,那這本事也太恐怖了點。


    “不,不會的,應該隻是個巧合!”


    將這些念頭在腦海之中轉過後,塞拉赫狠狠甩了甩腦袋。


    總覺得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類能做得到的事。


    將這些念頭甩出腦海之後,塞拉赫收懾心神,重新開始組織攻勢。


    而這一次僅僅隻用了十數招,他就已經重新拿回了主動權。


    不管怎麽說,蕭逐流突破到融境後期連一個晚上都不到。


    這種狀態對上一個老牌的融境後期天才,實在是有些太難為他了。


    更何況這種正麵的戰鬥,其實並不是蕭逐流所擅長的。


    他更擅長的是躲在暗中找準機會一擊必殺,這才是身為一個殺手的本質。


    反觀塞拉赫呢,卻一直都是擅長正麵戰鬥的肉身強者。


    此消彼長之下,勝負之分也就變得更加明顯了。


    而且經過之前幾十招的戰鬥之後,塞拉赫也漸漸摸清楚了這個大夏天才的路數。


    這讓原本就占據了上風的他,越來越得心應手。


    “就是現在!”


    重新施展計劃的塞拉赫,這一次終於抓住了那個一擊致勝的機會。


    見得他突然出現在蕭逐流側後方,重重一掌朝著後者頸部拍去。


    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一道破風之聲傳將出來,聲音強勁之極。


    僅僅是一道聲音,就讓塞拉赫心頭大震,心頭原本不想承認的某一個念頭,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得到第二次的證實。


    這一次破風聲傳出的地方,依舊是一柄鋒銳的手術刀。


    而且這次是自下而上,從蕭逐流和塞拉赫之間的位置飆射而出。


    塞拉赫感應得很清楚,如果自己鐵了心要將蕭逐流拍成重傷的話,那自己的右手手臂,就一定會被那柄手術刀給刺穿。


    嚴格說起來,用一個融境後期天才的一條命,換自己一隻手臂,甚至可能還不算重傷,這筆買賣肯定是劃算的。


    可就在這麽一刻,塞拉赫就打消了要用手臂換命的想法。


    畢竟眼前的情況,並不是他跟蕭逐流二人單打獨鬥。


    現場還有數十位天才在旁邊虎視眈眈呢,尤其是剩下的那幾個融境後期天才,都不是省油的燈。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這些人類天才,此地還有著三頭融境後期的變異獸一直沒有離開。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手臂被手術刀刺穿,對塞拉赫的實力一定會有一個極大的影響,那他就算是退出之後最終的寶物爭奪了。


    不得不說這個古瓦納的天才反應和速度都極其之快,在他腦海之中閃過這道念頭的同時,已經是倏然縮手。


    唰!


    自下而上的手術刀,什麽也沒有碰著,最終直衝高空,消失在了皎白月光之下,也不知道藏身何處?


    到了這個時候,塞拉赫又深深看了一眼那邊依舊在以一敵二的金烏。


    他再無懷疑,那家夥就是故意的。


    在兩大融境後期天才的圍攻之中,竟然還行有餘力關注另外一場戰鬥,甚至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自己的隊友,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若這個大夏天才也是一尊融境後期的變異者也就罷了,偏偏他喵的隻是一個半步融境啊。


    不知為何,連續兩次被金烏破壞了戰局,塞拉赫對那個代號金烏的大夏天才,竟然隱隱間生出了一絲佩服。


    嚴格說起來,古瓦納和大夏鎮夜司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雙方陣營的天才,也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阿非利加洲是個極度貧窮的大洲,這些年大夏時常對這個大洲伸出援手,在金錢、醫療、建設等方麵都有著重大支持。


    這一次隻是因為那枚寶珠,各方都隻是為了利益而戰,塞拉赫作為融境後期天才,自然也不想放棄對寶物的爭奪。


    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個大夏天才金烏,隻是一個半步融境的變異者,這跟小孩子抱著金磚招搖過市有什麽區別?


    沒想到一朝動起手來,那個半步融境的金烏竟然如此妖孽,搞得他們幾個融境後期天才都是灰頭土臉。


    可以說局麵發展到現在,金烏已經用他遠超半步融境的實力,給自己正了名,他已經是一尊不輸於融境後期天才的變異者了。


    甚至塞拉赫心中還想到,就算是自己,或者說凱恩和羅蘭,跟他們中的任何兩個聯手為敵,能做到金烏這樣的遊刃有餘嗎?


    反正塞拉赫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金烏不僅扛住了兩大天才的配合攻擊,還能在關鍵時刻影響這邊的戰鬥,這能用普通來形容?


    當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塞拉赫對麵前這個對手的怒意似乎都消減了許多,也不再想著什麽一擊必殺了。


    反正有金烏在,他的那些計劃都會被看穿,而且會在關鍵時刻被破壞,那還做什麽無用功呢?


    如此一來,蕭逐流突然發現自己打得越來越得應手了。


    或許這種狀態的塞拉赫,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磨刀石吧?


    “這個黑家夥,倒是識時務!”


    遠遠用精神念力感應到塞拉赫的改變之後,秦陽也不由大大鬆了口氣,總算是可以不用分心去關注那邊的戰局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蕭逐流剛才自告奮勇的出手,其實是給秦陽增添了不少的麻煩,讓他不得不分心照顧一下。


    如果這個情況被蕭逐流知道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好在那個塞拉赫對蕭逐流的殺心已經收斂,也就是說蕭逐流短時間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秦陽也就可以一心一意對付自己的兩個對手了。


    之前凱恩和羅蘭有一點沒有猜錯,那就是這半步融境的變異修為,用是秦陽唯一的短板。


    修為的不足,導致秦陽的肉身力量雖強,手段也極盡詭異,但持久力終究是不可能跟正牌的融境後期強者相提並論。


    現在秦陽的修為力量已經消耗了將近一半,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的話,他落敗的機率無疑會更大。


    當然,在最終力量消耗殆盡之前,秦陽恐怕就要施展一些絕招來自保了。


    不過現在嘛,一來還沒有到最後關頭,再者有著這麽多人,還有三頭獸王在旁邊虎視眈眈,秦陽可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極度虛弱之境。


    唰!


    一記紫色劍光一閃而過,原來是羅蘭朝著秦陽橫削一劍,卻被一者巧妙避開,緊接著凱恩的一記狼爪已是倏然而至。


    經過這數十招的交戰,凱恩和羅蘭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這兩大天才一個擅長近戰,一個擅長遊走,如果再加上一個擅長防禦的同境同段天才,那就是妥妥的鐵三角。


    隻是凱恩和羅蘭的臉色並沒有太過好看,尤其是羅蘭,她臉上那道傷口再一次滲出了血跡,卻沒有時間去抹拭。


    堂堂眾神會和日月盟的兩大融境後期天才,聯手之下竟然這麽久都沒有收拾下一個半步融境的金烏,這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果在這一戰之前,有人告訴他們,說一個還沒有突破到真正融境初期的變異者,能在兩個融境後期天才圍攻之下堅持這麽久,他們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對方。


    而戰況進行到這個地步,他們不可能再小看這個大夏天才,心中隻剩下無盡的殺意。


    金烏表現出來的天賦越高,潛力越大,未來對眾神會和日月盟的威脅就越大,這都不僅僅是對他們這些年輕天才的威脅了。


    好在在這一次以一敵二的戰鬥之中,金烏除了用精神念力兩次破壞了塞拉赫的計劃之外,沒有再鬧出什麽意外的幺蛾子。


    這就讓凱恩和羅蘭放下心來,心想自己先前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這個金烏雖然肉身力量恐怖之極,堪比融境後期的變異者,可因為修為的關係,持久力絕對是有差距的。


    也就是說繼續這樣戰鬥下去的話,首先堅持不住的絕對會是金烏。


    “給老娘死!”


    就在這個時候,羅蘭突然發出一道厲叱之聲,緊接著她那一直空著的左手之上,竟然也突兀地出現了一柄紫色短劍。


    這柄突然出現在羅蘭左手的短劍,恐怕是她早就預謀已久的殺手鐧,目的就是對金烏造成出其不意的一擊必殺。


    此刻羅蘭無疑是覷到了一個機會,她相信自己這從一開始就計劃的算計,一定能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看到羅蘭左手上突然出現的那柄紫色短劍,凱恩也嚇了一跳,心想這種出其不意,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凱恩的反應也相當之快,他知道這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時刻。


    為了讓羅蘭手刃金烏,他在這個時候竟然也拚盡了全力。


    凱恩這樣做的目的,自然就是讓金烏避無可避。


    他要讓這個大夏的妖孽天才,這一次再無回天之力,被羅蘭的短劍刺出一個血窟窿來。


    “啊!”


    外圍旁觀陣營之中,也發出一些零星的驚呼之聲,顯然也是對羅蘭這出其不意的一擊始料未及。


    原本已經對秦陽無條件信任的陸晴愁,這個時候再次揪起了心來。


    這種大起大落,還真是讓人不太適應。


    叮!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秦陽的小腹就要被羅蘭的左手劍刺穿,卻是突然傳出一道清脆的聲音,緊接著羅蘭就臉色大變。


    原來秦陽不和什麽時候已是抬起手來,剛好用自己的右手食指,擋住了這突如其來的短劍一刺。


    而眾人下一刻就看得清清楚楚,在秦陽的右手食指之上,不僅有那一枚空間禁器的黑色指環,指環之上還在冒著一道道皎皎白光。


    “這……這也太言而無信了吧?”


    一道驚呼聲從外圍傳將出來,讓得不少人都先是一愣,然後似乎是記起了一些什麽。


    畢竟之前秦陽曾經說過,要跟這些天才們公平對戰,還說不想占別人的便宜,所以將那枚弄斷竹村一雄右臂的廣寒珠收了起來。


    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金烏竟然再一次祭出了廣寒珠,擋住了羅蘭那誌在必得的一劍。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命都快沒了,你會遵守承諾?”


    緊接著就是一道冷哼之聲隨之傳出,讓得不少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也讓先說話的那人有些無地自容。


    所謂兵不厭詐,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守著死規矩,哪怕遭遇重大危險還不懂得變通的人,才是真的傻。


    在這種為了各方利益爭鬥的戰場,你要是真去相信敵人的話,那才會被人笑話吧?


    人家說不用什麽手段就會真的不用嗎?


    換你你會去相信一個敵人所做出的承諾?


    所以說先前那人指責什麽某人言而無信的言論,聽起來是那麽的可笑。


    不提這邊圍觀之人的異樣心思,作為當事人一方的羅蘭,在聽到那道清脆輕響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


    她不僅是聽到了那道清脆的交擊聲,手上的感覺更不可能是短劍入肉所發,而且一股冰寒之氣,已經在下一刻倏然襲身。


    哢哢哢!


    廣寒珠乃是極寒之物,又吸收了如此之多的月光精華,先前隻是消耗了一點點的力量罷了。


    所以這個時候當一連串的聲響傳出之後,那一柄原本散發著淡紫色光芒的短劍,頃刻之間就被凍得晶瑩剔透,看起來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隻是這個時候的羅蘭,哪裏有心情去欣賞已經化為冰晶的短劍?


    她的腦海之中,全都是那個東瀛忍道的第一天才竹村一雄。


    曾經的竹村一雄,就是因為一時不防,被那枚廣寒珠觸碰到,淒慘地損失了一條手臂。


    此刻羅蘭比竹村一雄情況稍好的一點,就是廣寒珠跟她的本體手掌之間,還隔著一柄短劍,這就是她能保住自己手掌的唯一機會。


    僅僅是頃刻之間,羅蘭就已經鬆手放開了自己左手握著的短劍,感受著那一絲極致冰寒,她出了一背的冷汗。


    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一道聲音突然隨之而來,差點駭得羅蘭魂飛魄散。


    因為她低下頭來的目光,赫然是看到自己披著的紫紗披風,竟然也開始攀延起了一朵朵的冰花。


    “該死,短劍跟紫羅蘭衣是一體的!”


    直到這個時候,羅蘭才意識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她的這件淡紫色外衣,實則是由一株紫羅蘭花演化而成。


    包括她左右雙手握著的兩柄淡紫色短劍,其實也都是紫羅蘭的花瓣。


    此時此刻,羅蘭身周還豎著一柄柄花瓣短劍呢,目的就是為了不讓金烏靠近,是她一件攻防俱佳的s級強橫禁器。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因為紫羅蘭花瓣演化的短劍被冰凍,那種冰凍之力竟然順著兩者之間隱隱的聯係,開始冰凍起外衣的衣角來了。


    這一個發現,讓羅蘭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可她卻沒有任何的猶豫,心念動間,整件外袍瞬間就化為了一朵紫色蘭花。


    哢!哢哢!哢哢哢!


    一連串的冰凍之聲傳將出來,那朵由紫羅羅蘭外衣變成的紫羅蘭花,短短十多秒的時間,就被冰成了一株冰晶紫蘭。


    隻可惜在這些冰凍之力盡數爆發而出,將紫羅蘭凍成冰晶之後,再無支持的冰晶紫蘭,直接就從空中掉落了下去。


    嘩啦!


    冰晶紫蘭瞬間摔成了一地碎冰,而這件曾經是c極特殊禁器的寶物,跟之前被廣寒珠冰凍的禁器一樣,再也不複存在了。


    看到這一幕,羅蘭的心都在滴著血。


    那可是她花費了大代價,從日月盟寶物庫之中,好不容易兌換出來的c級頂尖禁器啊。


    有著這件跟本身名字相匹配的紫羅蘭禁器,羅蘭如魚得水,甚至讓日月盟第一天才布萊恩都不敢小覷。


    這是一件攻守兼備的特殊禁器,幻化成外衣的時候可以防禦自身,花瓣還能化為短劍攻擊敵人。


    沒想到現在卻如此莫名其妙地毀在了一枚小小的珠子之上,你讓羅蘭如何能夠甘心?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如果不是羅蘭當機立斷,而且速度極快,恐怕現在就不是一件c級禁器被摔成碎冰的結果了。


    以廣寒珠冰寒之力的恐怖,若羅蘭那根左手手指真的被寒氣襲擾,那她想要保命的話,很可能就是跟竹村一雄一樣的下場。


    “卑鄙!”


    將視線從碎冰上轉過,抬起頭來看向秦陽的羅蘭,口中發出一道怒罵之聲。


    顯然羅蘭也是想到了之前秦陽說過的某句話,這家夥實在是太卑鄙了,怎麽能自食其言呢?


    可是羅蘭內心深處卻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有如此強力的一件武器,又怎麽可能會舍棄不用呢?


    別的不說,就是那朵紫羅蘭花的禁器,不也是屬於羅蘭的一件強大禁器嗎?


    她有心想要嘲諷金烏隻懂得依靠外力,可是一想到自己剛才也借助了紫羅蘭禁器,她覺得還是不說為妙。


    畢竟她之前見識過那個家夥的口才,這種話要是說出來,再被對方反唇相譏,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而如此一幕出現在旁觀眾人的眼中後,場中一時之間顯得一片安靜,所以人都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戰鬥結果。


    雖說現在兩邊都沒有受什麽傷,但眾人都知道,是那個日月盟的羅蘭吃了大虧,損失了一件珍貴的c級禁器。


    這樣說來的話,這場戰鬥終究是以一敵二的金烏,占據了明顯的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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