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富哲發現了這家夥的天賦,便放任孫梓凱獨自修行,隻是給他提供修行的一切便利。


    仗著自己是門主大徒弟的身份,孫梓凱可以隨意進出滿謙樓,並直通第十層,但孫梓凱並沒有急著去,而是潛心擺弄起了自己的菜園。


    青菜已經長成,而池子裏也撒上了魚苗,孫梓凱坐在池塘邊上,小腿往下浸在水中。


    他沉溺在自然之中,越發覺得自然的美妙,清澈的水,遇物成波,波去又返,蕩飄一片青葉。


    他把手探進水中,尋清魚兒的軌跡,它搖擺時卷起的暗浪,腮動時鼓起的氣泡,一切都似規律,萬物似在法則。


    孫梓凱的手摸向了一旁,那有兩本術法,而孫梓凱猶豫片刻,並沒有拿起那本?馭火之道,而是撿起了另一本本厚厚的術法,正是物境卜象。


    打開來看,字少畫多,相比馭火之道,物境卜象更通俗易懂,即使沒有一點天分的人,也能夠讀懂這本術法,這竟是一本召喚通靈之術,共有七十二道通靈印,而每一張印都畫得很清晰,所召喚出來的“靈”,也分屬不同類型。


    但這本術法的缺陷也顯而易見,使用者需要熟記每一道印畫法的同時,還要對靈氣擁有極細膩的操控力,而且每一道印需要消耗大量靈氣,尋常人畫第二道符印之時,就已經很吃力了。


    但這都不是關鍵,讓這本術法被拋棄的最大原因,是其召喚物的極不確定性,同一張印,同一個人,先後召喚出來的靈千差萬別,有些沒有戰鬥能力,連一條狗都不如,卻偏偏耗費了使用者大量靈氣。


    孫梓凱把術法從頭翻到尾,用了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將七十二道符印全部熟記於心,接著,他抬起手來,用能量於虛空作畫,很快,一張符印完成,孫梓凱能感知到某種規則在那印成之時開始流動。


    池塘的水如沸騰一般,三息過後,一頭三十丈高,二十丈寬的靈態之物靜置在孫梓凱麵前,並沒有實體,隻是由金色的光線勾勒出來的形體,由於太大,看起來像是蹲在池子上。


    “欸?”孫梓凱和那靈隻相隔著幾尺,觸手可及,但他的手卻摸不到實物。“你是地羅係?我這是召喚出來個什麽?啊,沒有意識的感樣子,你真的有用嗎。這個術如果不能掌控的話,在戰鬥時就像抽簽,我根本不知道抽出來的會是什麽妖魔鬼怪啊。”


    孫梓凱對這個術立即失去了興趣,但那些符印卻讓他開了眼界,放棄之前,他突發奇想,把多張符印花在同一區域,而疊在一起的符印竟然生效了,卻產生了一個亂七八糟的靈。


    這時,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這個術是無用的,你換一個吧。”


    孫梓凱早知有人來,回頭看去,那人正是高洋。


    “沒用的術,怎麽會擺在滿謙樓呢?”


    高洋走到池塘邊,看著那混亂的靈,解釋道:“這本其實也不算是術法,是當年術派開派老祖將自己一生見過的七十二種奇物,用靈氣勾勒成型,並縮至一印之內,畫印便能通靈,但隻可喚出靈架,需要靈氣去驅動靈架,十分笨重,沒有什麽戰鬥能力。”


    他剛說完,麵前那靈突然朝著二人噴出一大股氣浪,高洋的頭發散開,半弓著身子,說道:“你召喚出來的有點不一樣。”


    孫梓凱是用能量畫出的印,當然與靈氣所畫效果不同。


    “高兄怎麽來了?”


    “來替師妹傳話,她讓我告訴你,師父嚴苛,她專於修行,無法出門,你最好時常去器派看看她。”


    “哦,多…”孫梓凱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高洋拔出了一把劍,正對著自己。


    “高兄?”


    “我在劍術上輸給了師妹。”


    “不可能,那家夥不會是你的對手,不過,你若不知對方底細,失了小心,讓她抓著機會,以她的步法速度,的確可以在兩招之內刺中你的要害。”


    “輸了就是輸了,我技不如人,但我聽說師妹的劍術和步法是你教的,今日來為傳話,更為了向你討教。”


    孫梓凱站起身來,赤著腳,說道:“你來。”


    高洋沒有客氣,劍影疊現,他聽從了薑鈺瑾的意見,把無用的花招都省略了,快速刺向孫梓凱的要害。


    但他忽然一拳打向了虛空,幾息後才回過神,回頭去,自己的劍已被孫梓凱握在手中。”


    孫梓凱剛想開口,高洋抬手拜道:“多謝賜教,我知道自己與你的差距了。”


    “額,高兄。”


    高洋從孫梓凱中取過劍,插入劍鞘,頭也不回地走了。


    孫梓凱有些愁,心想著自己的確應該多去看看薑鈺瑾,免得那家夥將來也成了這幅模樣。


    那亂七八糟的靈又朝著孫梓凱噴出了一道氣浪,孫梓凱使出解印咒,將其散去。


    “會不會是我用能量的緣故?”孫梓凱又畫了一印,但這一次,他隻用靈氣,片刻過後,地羅係的召喚物出現了,雖然也是光線勾勒而成,但線與線之間出現了光麵,就像骨骼之間長出了血肉,隻有五尺高,四尺寬,灌入靈氣後,像條狗一樣活動了起來,但沒有任何戰鬥力。


    “這就是狗吧。”孫梓凱又畫了一遍,這一次變得像熊了,再畫一次,像狼又像狐。


    到這一步,孫梓凱已經清楚,這的確不是戰鬥之術,隻能算是當年那位開派老祖的回憶錄。但這種符印卻給了孫梓凱很大的靈感和興趣,地羅係的印,好似象征著類犬之靈獨特的軀體構造,那老祖應該是把這些狼、狗、熊、虎之類的生靈歸成一係,選取這些生靈體內相似的結構湊成了一個印,而後人畫印的過程,實際就是把這些骨骼拚好,由於拚的角度和模樣不同,會使得它再現的生靈模樣也大有不同。


    孫梓凱想著,如果把每一種生靈具體的結構畫出來,應該均是獨一無二的,那就不止七十二種印了,但具體會有什麽用處,他並不在意,隻是覺得有趣,他還打算把那些特殊的印成為——符靈。


    連續把八張符印貼在一起,再用能量畫出,又一個亂七八糟的“靈”出現了,隻是光線勾勒出的框架。


    孫梓凱遐想道:“就當是有骨頭了,給你添上點肉身,用土吧,還得有水,火也給你加一點,什麽都給你加一點,你就是個‘物’了,要是能給你點意識或思想就好了,你就活了。”


    “真是醜陋啊,把什麽都加到你身上的話,你還能動得起來嗎?哼。”孫梓凱嘴角一勾,惰懶地說道,“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麒麟。”


    他手一揮,靈散了,有人來了。


    來人是風玥宜,但孫梓凱立即知曉麵前這人是假的,因為這個家夥的生機和能量根本就不是一個九歲丫頭的水準,卻也剛好是孫梓凱熟悉的模樣。


    孫梓凱麵不改色,問道:“你怎麽來了?你師父找我?”


    風玥宜冷道:“當然,趕緊跟我來。”


    “去哪啊?”


    “跟著我就行了,別廢話,你師父也在那等你呢!”風玥宜顯得很急切。


    孫梓凱願意陪著他演戲,就穿好了鞋子,跟著她一路向南去了,直至出了南門,又下了嶺後那條險道,來到了十四城域內。


    孫梓凱一路上也沒有開口,風玥宜也十分好奇,但他也沒有把這小子當回事。


    坐上馬車,直至離開山嶺數十裏遠,風玥宜才停下來,帶著孫梓凱走入了山溝溝內。


    風玥宜轉過身來,一臉狐疑地望著孫梓凱,他本以為自己始終要出手強行抓他逃離宗門,卻沒想到這人一聲不吭跟自己來了。


    風玥宜先開口,冷道:“你什麽意思?”


    孫梓凱淡然道:“其實你想殺我,跟我說一聲就好,咱們去先園也是一樣的,犯不著跑這麽遠,而且,你也不必變換這般模樣,你就是原模樣來了,我也願意跟你走。”


    “嗬,你在說什麽?”風玥宜回道。


    孫梓凱說道:“昨日你攔我,卻沒有殺我,你的主子不太高興吧。”


    風玥宜的身形緩緩變化,最終變回了原樣,正是昨日在先園高橋後,攔住孫梓凱和風玥宜的那個馬家人。”


    他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是我,還敢跟著我來?”


    孫梓凱攤開手,回道:“反正早晚要殺光馬家人,讓你早一些又怎樣呢?我雖然答應我師父,殺人之前一定要告訴他,但對於你們而言,就不必要有這樣麻煩的過程了。”


    “小子,你腦子壞掉了?”男人不想廢話,他必須出色的完成任務,再回去交差。


    他隻使出二分實力,一術擊穿孫梓凱的身軀,眼見孫梓凱沉悶地倒在地上。男人走了過去。


    孫梓凱緩緩抬起手,男人戲謔地看著他,一腳踩在他手上。


    孫梓凱問道:“你怎麽跟你主子交差啊?”


    男人陰狠道:“把你的頭砍下來,送到他麵前,就算交差了。”


    “原來如此,我曉得了。”孫梓凱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腳踝……


    晌午,馬岱然剛從術派吃宴歸來,醉暈暈地步入房中,坐到桌邊,桌上一物使其怔住,窗開著,風吹進來,他瞬間醒酒了。


    桌上擺著他侄兒,那個男人的頭,鮮血已經流幹,而那頭盡是白發,明明就是他,卻好似衰老了幾十歲一般。


    馬岱然下意識喚人進來,卻在那人要推門之時將其喝退,他雙手撐住頭,坐在桌邊冥想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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