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重大的突破。


    【神話公路】是黑龍夢。


    以此為基礎,‘夢戒’可能是真的,在病人的心理陰影中也能使用;玉藻前與赫拉說的可能是真的。


    舉起天原,或者扶起世界樹,亦或者找到開天斧,顧然將會在夢中擁有一塊領地。


    想做夢就做夢,還能於死後在領地內永生。


    莊靜探究一輩子的夢境的秘密,在獲得永生之後,就會成為一個一定會解決的問題,就像太陽注定會熄滅。


    當然,這些都還不能確定,或許猶如地平線,是一個隻能看到卻永遠無法抵達的地方。


    不論其他,【神話公路】是黑龍夢這個消息已經足夠了。


    甚至重要到{憧憬別墅}取消晨練,直接一邊吃早飯,一邊聽顧然與蘇晴匯報這件事。


    “十二座大巴,為什麽是十二座?”何傾顏先是自語,然後變成問顧然,“除了我、蘇晴、陳珂、謝惜雅,還有七個人是誰?”


    不等顧然回答,她又說:“算上蘇晴媽媽和我媽媽,還有五個人,再撇去王佳佳,還有四個人。”


    不說‘靜姨’,刻意說‘蘇晴媽媽’,就知道何傾顏說這麽一大段話,不是為了分析夢境,而是在挑撥離間。


    “顧然,我給你一個任務,”嚴寒香悅耳迷人的聲音很認真,“盡快讓我上車,一位位神靈,就是一種種世界上沒有的氣味,你知道你錯過多少嗎?”


    “顧然幫你這麽多,公司股份不分他一點嗎?”莊靜笑道。


    “傾顏有了孩子,我全部給孩子。”


    “那我呢,媽媽?”何傾顏很費解,“就跳過我了?我掙不到錢的呀,媽媽。”


    她無辜的樣子逗得眾人大笑,蘇晴最忍俊不禁。


    落地窗外陽光明媚,昨天傍晚像是深山老林的院子此時潔淨優雅,莊靜沒有多說【神話公路】的事情。


    她當然想上車,可不願意給顧然壓力。


    何況就算她不說,顧然也知道怎麽做,關鍵是,這件事不是顧然,也不是她,怎麽想,就能怎麽樣。


    “今天和我一起進心理陰影。”莊靜隻交代了這件事。


    她要確認【夢戒】的真假與作用,以及嚐試尋找‘墜毀的天原’、‘傾倒的世界樹’、‘無主的開天斧’等等。


    吃完早餐,到了{靜海}。


    因為格格要去上學的緣故,莊靜直接與他們一起,進行大查房。


    穿的明明都是繡有{靜海}標誌的白大褂,可莊靜的氣質就是不同,襯托之下,顧然他們的似乎是假貨。


    “院長好!”所過之處,山呼聲不斷。


    莊靜微笑點頭,黑發盤在腦後,並無耳飾、項鏈、手鏈等裝飾,她本身就是最美的藝術品。


    顧然與陳珂很緊張,回答著一個又一個提問。


    醫生——直白點就是蘇晴與何傾顏、護士們、病人們,全看著兩人回答,不像是查房,更像是顧然與陳珂的考試。


    大查房結束,莊靜點頭離開,她還要去病區查房,童玲、江綺、小婦人以及病區的護士們,都已經在等她。


    療養樓內。


    “你們今天誰和我去學校?”格格背上書包問。


    “今天我們都有事,請一天假。”蘇晴道。


    “什麽事?”


    “內部機密。”


    “上次我們出去旅遊一周,你們對外也說內部機密。”


    今天下班後,二組四人確實要去南城旅遊,菲曉曉也去,她特意和同事換了庭,推掉了貴州的。


    律師開庭竟然也能交換,顧然還是第一次聽說。


    一天的工作正式開始,陳珂、何傾顏一起去找李笑野,提取‘才華’似乎有成果,蘇晴與墨鏡妹·唐穎聊天。


    顧然則在他常用的谘詢二室等待模特姐·安遙。


    模特姐邁著長腿與悠哉小姐走進來時,顧然正悠閑地給葡萄剝皮。


    “今天繼續測試‘時間隧道’?”模特姐問。


    “先坐。隨便吃。”顧然將果肉丟進嘴裏,又把果盤推至桌子中央。


    兩人坐下來,模特姐沒吃,悠哉小姐打開谘詢筆記。


    “不吃?”顧然問。


    “果糖比米飯還要長肉。”模特姐說。


    悠哉小姐讚成地點頭。


    顧然又把果盤拉到自己身邊,繼續剝葡萄皮。


    用剝皮的方式吃葡萄,要麽是矯情,要麽閑得沒事做,顧然是後者。


    “模特也不容易,”他對模特姐說,“為了模特事業,你也付出了很多。”


    “連護士都知道節食。”模特姐回答。


    “還有體態。”顧然道。


    “一個月就能搞定的事情,顧醫生,不算初中、高中的專業課,你至少讀了兩年大學,和你們相比,我這算什麽。”模特姐謙虛。


    “嚴格來說,我現在也在學校,你可以理解成讀研。”吃完一粒,顧然又繼續剝葡萄皮,“不過這也證明一件事。”


    “什麽事?”模特姐問。


    “你是真正美麗的女人。”


    悠哉小姐猶豫要不要寫這句話。


    “什麽意思?”模特姐疑惑。


    眼前顧然雖然顯得輕浮,但她不能肯定他在調戲自己。


    “真正美麗的女人,才會隻因為外表而受到重用,致使她忽略了發展自身的其他部分,因此她在自信的同時嗎,又會有‘自己的自信是否膚淺、獲得的成就是否如空中樓閣一樣容易塌陷’的憂慮。”


    “我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想法。”模特姐說。


    你可不隻是‘偶爾’,而是經常。


    “是不是偶爾還會想:一旦美貌消逝,自己就完全一無是處,既沒有內涵,又沒有專業技能?”


    “顧醫生,你是在治病,還是閑聊,或者打擊我?”


    “我不是誇你是真正的美女了嗎?”正在吃葡萄的顧然愣了一下。


    “是啊,膚淺、沒有內涵的美女,你覺得女孩子被這樣誇會開心嗎?”


    “會吧。”


    “.一部分會。”模特姐也察覺自己的說法太絕對,“但我不會。”


    “嗯。”顧然把葡萄果肉丟進嘴裏,“正因為你不會,而你又是,你才會生病。”


    模特姐盯著他,彷佛他剛才說‘孩子不是我的’,而她隻和他一個人發生過關係。


    “你有沒有想過做點實事?”顧然吃葡萄的姿態,讓人懷疑他下一刻就會抬起雙腳擱在桌麵上,就像電影裏那些二流子。


    “模特是一個很大的行業。”


    “我說的實事是指,不依靠美貌的工作,你有想過嗎?”


    模特姐深吸一口氣,像是決定在要到撫養費之前,再給顧然一點好臉色。


    “有。”她說,“我想過開培訓班,教有誌於成為模特的小孩如何健身、如何走秀,並且帶她們去麵試。”


    “挺好的嘛,做了嗎?”


    “沒有。”


    “為什麽?”顧然一邊剝葡萄皮,一邊看著她。


    不看葡萄剝葡萄皮也就算了,他是怎麽做到能那麽完整剝下葡萄皮的?是葡萄的問題嗎?


    模特姐手扶額頭,簡單的姿勢,拍下來足以作為雜誌的封麵。


    兩秒後,她略顯煩躁的拿開手,恢複坐姿,說:


    “能成為模特的,先天條件一定好,條件不好的成不了模特,我開店,我的作用是什麽?我能做到的,模特行業裏誰都能做到。”


    “照你這麽說,這個世界上隻需要一位模特、一位醫生、一位律師?”


    “別人我不管,我想自己有一點無法被替代的地方。”


    這就是思路走進死胡同裏了。


    “而我現在有了,”模特姐說,“我腦袋裏有‘時間隧道’,這是誰也無法替代的。”


    “我待會兒讓陳珂醫生來一趟,給你做一次催眠。”顧然沒有直接接她的話。


    “催眠?”


    “稍等。”顧然拿濕巾擦手,然後用手機聯係陳珂。


    陳珂正好有空,便過來一趟。


    “吃葡萄?”顧然輕推果盤。


    陳珂笑著抬手,做了一個‘不用’的手勢,她在顧然身邊坐下。


    顧然這才繼續剛才的對話。


    “安遙,給你催眠,是看催眠後能不能進入‘時間隧道’,就算不能,催眠也能引導你打開心靈的格局,有些事情說不定就會忽然想通了。”他說。


    “我聽說過催眠,你不會趁機對我做什麽吧?”模特姐懷疑地望著他,好像他一直站在自家結了果的桃樹麵前不走似的。


    “催眠也分深淺,這次催眠我們隻是在淺處,別說對你做什麽,就是讓你說出女歌手的名字,你也會醒過來。”


    “深度催眠呢?是不是就可以對我為非作歹?”


    顧然有點無語:“我有醫德和良知的,何況還有醫院規定以及,國家法律。”


    他開玩笑的停頓,讓安遙更懷疑他。


    法律為什麽會存在?不正是因為一直有人做不好的事情嗎?法律是犯罪行為出現後才立下的,所以法律具有滯後性。


    “安遙,你放心,”陳珂笑道,“催眠師是我,不是他。”


    “那就好。”安遙終於鬆了口氣。


    悠哉小姐與安遙一起去做準備,谘詢師內隻有顧然和陳珂。


    顧然雙手抱在腦後,身體往後躺:“她們趕緊出院吧,下一批病人進來我就重新做人。”


    “怎麽了?”陳珂好笑道。


    “你沒注意我在她們心中的形象嗎?”顧然反問。


    陳珂看了他兩秒,然後那種誰都知道是認真的開玩笑語氣說:“催眠不能對她胡來,但如果她醒著,可以。”


    顧然看向她。


    “嗯?”陳珂溫柔地笑著。


    顧然伸手,牽起她的左手,輕輕用力捏了一下。


    “醉酒不行,以後你也在我清醒的時候來。”他說。


    陳珂羞得想把手抽走,顧然握著不讓她走。


    “嗯?”顧然挑逗似的催問。


    “.”陳珂右手捂著臉。


    “嗯?”


    “.好。”


    顧然笑出聲。


    這本來是玩笑,但開完之後,兩人都對今天晚上出發的南城之旅期待起來。


    陳珂對安遙的催眠沒什麽作用。


    顧然就像麵對糾纏在一起的有線耳機,無法靠手解開,但又不能用剪刀一剪了事。


    總之先吃藥吧。


    “吃藥有用嗎?”模特姐問。


    “當然有,吃藥沒用,神經科的病人怎麽辦?我雖然不懂細節,但物質與精神在分子層麵,必定會產生交流。”


    模特姐仔細思考這句話後,說:“好神奇。”


    除了精神類藥物,他還開了安眠藥,讓模特姐睡好一點。


    “以後每天早上叫醒她的時候,記得確認她有沒有睡好。”他對悠哉小姐說。


    “嗯,明白。”


    時間到了中午,吃過午飯,度過午休,到了下午上課的時候,二組四人前往病區,準備參加莊靜的實驗。


    是小婦人的病人,以她對病人的了解,足夠帶他們準確降落在病人的【心理陰影】。


    就像一片沼澤,隻有一條隱晦的小路可以穿過,這條路小婦人已經摘到了。


    進入‘沼澤’後,顧然他們不是去救病人,而是選找沼澤地中的‘天原’、‘世界樹’。


    手術室,莊靜、嚴寒香、蘇晴、何傾顏、顧然、小婦人張瑩,六位醫生換上手術服。


    無邊無垠的荒草,夜色如紗,月亮像是發了黴的白骨。


    荒草平原。


    “顧然。”莊靜看向顧然。


    “嗯。”顧然點頭,然後抬手虛握,把【曲柄牧杖】握在手中。


    如今他越發熟練,相信再過不久,就能嚐試掌握【曲柄牧杖】的第二個夢——召喚出一隻羊,吃草一樣吃掉心理陰影。


    這既可以用來治病,也能用來自救。


    “不先試試夢戒的作用嗎?”蘇晴問。


    “路上試。”莊靜道。


    小婦人沉默地站在一側,當初簽下終生協議、保密條約的時候,她有猜測過{靜海}可能有秘密。


    目前為止,除了偶爾被莊靜叫到辦公室,被顧然按摩,她還沒發現什麽。


    現在終於要見分曉了嗎?


    顧然閉上眼睛,心念中浮現起矮人墳墓上的世界樹光影。


    他睜開眼。


    “怎麽樣?”嚴寒香忍不住問。


    顧然環視眾人,點頭道:“找到了。”


    莊靜她們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似乎隻要身體一動,內心的澎湃思緒就會像水一樣灑出來,讓自己失態。


    ————


    《私人日記》:十月九日,周五,靜海


    開始探尋世界樹了.


    實在太像那種事,會讓人在多年以後回首的時候,說:“一切都是從那件事開始的。”


    其實沒這麽沉重,我和傾顏一樣,挺喜歡和大家一起冒險的,就像《jojo》第三部。


    我想成為jojo那樣的人物,給大家帶來安心感。


    不過護士ab的存在,怎麽看我都更像是會時間暫停的反派。


    希望能成功,想讓靜姨香姨直到死的那天,臉上都沒有一絲皺紋,青春永駐,精力如初。


    ————


    《醫生日記》:


    安遙嚴重缺乏自尊感。


    (莊靜批語:帶她去爬山,在山裏散散心,回來再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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