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嶺上。


    楊遠山和詹海山聽完特戰連這兩名戰士的匯報,都有些麵麵相覷。


    他們都沒料到,特戰連這不到一百號人,此番出擊的效果居然這麽好!


    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兩人均想:讓魏大勇炸小鬼子的炮,沒說讓他把小鬼子一個旅團給直接幹廢啊!


    ……


    好在很快,楊遠山就反應了過來。


    略一琢磨,就對那兩名特戰連的戰士下令道:


    “你們稍後就回去通知魏大勇,不要繼續再對第2旅團下手了。”


    “啊,為什麽?


    團長,這可是我們給小鬼子找麻煩的好機會!


    他們被我們伏擊這麽一遭,肯定有不少傷員,破綻不會少!”


    兩人十分懵逼,連忙問道。


    不隻是他們倆懵,就連詹海山,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楊遠山連忙解釋:


    “小鬼子被你們折騰的傷亡這麽大,再繼續對他們下手,我怕他們不敢繼續前進了。


    若是他們直接縮進崞縣據守,等待第26師團來匯合,那就變成一塊硬骨頭了。


    我還準備著,先將這個旅團全殲呢!”


    聽他這麽一說,兩人頓時恍然大悟。


    心道:還是團長的胃口大,居然想把這個旅團一口吞掉!


    連忙憨厚一笑,笑著點頭:


    “是!我們明白了。


    團長,那我們連是要撤回來嗎?”


    “不,不撤回來。


    撤回來太可惜了。


    你們不是說雁門關到崞縣的山道,差點被徹底堵住麽?


    稍後我派點人,帶著一批炸藥包,跟你們回去。


    把那處山道,給我徹底炸垮,堵死!


    給我告訴魏大勇:我要小鬼子沒有個把月,絕對不能有大部隊,再從雁門關方向過來!


    明白嗎?”


    “明白!”


    兩人齊聲大喝。


    領到新任務,兩人感覺身上的疲憊都消散了幾分,精神更是振奮不已。


    什麽人帶什麽兵,跟魏大勇混久了,特戰連的戰士,都養成了聞戰則喜的性格了。


    “好,你們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半小時後,我安排好運送炸藥包的人,跟你們一起出發!”


    “是!”


    ……


    等這兩名戰士走出指揮部,楊遠山就叫來張小河,讓他去找王野,安排一個班的戰士,運輸一批炸藥包去特戰連。


    等他安排完了這件事,詹海山才好奇地問:


    “團長,你讓特戰連堵死山道,是為了防止小鬼子第26師團快速趕到?”


    “不錯。


    等我們吃掉這個獨立混成第2旅團後,估計就得調頭回根據地,收拾那個第一和第八師團。


    這個26師團當然是來得越慢越好。”


    楊遠山點了點頭。


    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幽遠。


    他心裏琢磨著:一旦將這個第一、第八和第26師團全都收拾了,那晉陽城是不是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座孤城?


    個把月內,岡村次寧應該再也沒有兵力能迅速調來了吧?


    詹海山可不知道,他居然做起了一把幹掉小鬼子3個師團的美夢。


    聞聽他果然是在考慮第26師團的事,不禁十分佩服他的眼光長遠。


    這一場戰鬥還沒開打,就已經在謀劃下一場戰鬥了。


    連忙敬佩地道:


    “團長,你這眼光,也太長遠了!


    估計岡村次寧都沒想到,他這麽派兵多路合擊,其實就是給咱們製造各個擊破的機會啊!”


    “嘿嘿,那是。


    彈丸小國的人,一個3000多米的破火山都當個寶,永遠理解不了我們泱泱大國的地形,是多麽複雜多變的。


    他們自然也就預料不到,自己那看似完美的策略,到底有多少漏洞!”


    楊遠山感慨著回答。


    ……


    就在楊遠山在禹王嶺上,無情嘲諷岡村次寧的時候。


    小鬼子獨立混成第2旅團的真野四郎少將,已經焦頭爛額地帶著他的人馬,趕到了崞縣城外。


    在遠遠看到崞縣城牆的那一刻,真野四郎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他知道,身後那些如吸血螞蝗一般的土八路,肯定是不敢再衝進城來,繼續追著他們咬的。


    自己這數千人,總算能睡個好覺、吃一頓安穩的飯了。


    縱橫沙場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大虧!


    簡直讓他氣到七竅生煙。


    那一場可怕的大火,毀了他大部分的山炮、野炮和炮彈也就罷了,那幾十名土八路,居然還敢不斷地襲擾他們這數千人的大部隊!


    真是老虎不發威,把他當病貓了!


    但偏偏,在山林中,他這數千人,哪怕散入山林裏,圍剿敵人,也根本發揮不出威力來,不斷地被零敲碎打,損失慘重。


    所以在幾次試圖反擊無果後,他隻能命令全旅團,不管身後的尾巴,加速行軍,衝出山林。


    現在總算是逃出噩夢一般的山林了,他甚至覺得,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想起自己一個旅團幾千人,居然被幾十名敵人鬧得如此狼狽,他就覺得屬實離大譜!


    ……


    小鬼子在崞縣,有一個中隊的兵力駐守。


    這會兒,中隊長野澤隆雄大尉,正帶著自己麾下幾名小隊長,在城門外數裏迎接獨立混成第2旅團。


    等他們的大部隊走近,野澤隆雄等人,就見到隊伍裏的士兵,個個滿臉焦黑,頭發蜷曲,還抬著大批傷員,似乎十分狼狽。


    頓時感覺訝異不已。


    人人均想:這第2旅團,怎麽看起來是打了敗仗一般?


    難道他們一個旅團,還能遭遇敵人的伏擊?


    嘶……


    這是什麽樣的敵人,竟敢如此大膽?


    ……


    呆立當場,足足兩三分鍾,野澤隆雄才回過神來。


    把腦海裏的這些有的沒的,全趕出去,然後滿臉堆笑地帶著人,迎上前去招呼第2旅團的隊伍。


    一番殷勤地歡迎後,野澤隆雄好奇地問麵前這位身穿少將軍裝的真野四郎:


    “旅團長閣下,為何你們會有這麽多傷員?”


    見這廝哪壺不開提哪壺,真野四郎少將別提多心塞了。


    一巴掌就甩在他臉上,大聲咆哮:


    “八嘎!你這蠢貨,看到我們的勇士在承受痛苦,還不趕緊安排人,把他們抬進城裏治療???”


    一句話就挨了揍,野澤隆雄頓時委屈地想要掉眼淚。


    心裏有無數mmp!


    甚至暗自詛咒:你這混蛋!怎麽沒被敵人給襲擊打死呢?


    但他麵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


    隻能捂著火辣辣的臉,哆哆嗦嗦地鞠躬低頭:


    “嗨!卑職這就去辦!”


    隨後就扭頭去安排人。


    然而,他手下的小隊長們,卻俱都麵露難色,七嘴八舌地道:


    “中隊長閣下,我們的勇士都要守衛城牆和四麵城門,怕是……怕是抽不出足夠的人,來抬這麽多傷員啊!”


    “是啊!


    中隊長閣下,這麽多傷員,哪怕把我們所有人員都抽調來,也不夠啊!”


    ……


    這幫小隊長的推諉之言一出,野澤隆雄就感覺通紅的麵皮愈發疼痛,右手也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很想挨個兒給這幫家夥,一人一個大逼兜。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真野四郎正盯著自己。


    趕緊解決問題,才是王道。


    於是他強行克製住了自己內心的衝動,大腦瘋狂運轉,思考解決辦法。


    這時候,他就瞧見了不配靠近偉大蝗軍,隻能在遠處點頭哈腰,一臉殷勤的蝗協軍營長沙廣財。


    眼前一亮間,野澤隆雄就高聲呼喝:


    “沙桑,快快滴,帶你的人,把這些受傷的勇士們,抬進城去!”


    那邊沙廣財聞言,當即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接令:


    “野澤太君,小的馬上就去辦!”


    見他老實地仿佛搖尾巴的哈趴狗一般,野澤隆雄十分滿意,微微點了點頭:


    “喲西!沙桑,你滴,果然是我蝗軍滴好朋友滴!”


    聽得這話,沙廣財頓時感覺骨頭都輕了二兩。


    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兩眼忍不住朝著真野四郎看去,心裏盼望著野澤隆雄能把對方介紹給自己。


    ——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位將軍!


    要是能搭上對方的線,自己這個小營長說不得能升個團長啥的!


    然而,野澤隆雄卻似乎沒看到他的目光,並無這個意思。


    沙廣財隻能一邊在心裏腹誹:你這混蛋,光會說好聽的,也不說給老子來點實在的好處!


    一邊老老實實地,招呼自己麾下那幾百二鬼子,去抬小鬼子傷員了。


    ……


    很快,他和手下的二鬼子們,就赫然發現,這些小鬼子傷員身上,並沒什麽常見的槍傷。


    反而全散發著古怪的肉香味,似乎是被烤熟了一般,傷口還流出膿水。


    模樣十分淒慘。


    見此情形,沙廣財不禁暗自心驚。


    心道:這夥小鬼子是惹了火神爺爺,遭了殃?


    但當著小鬼子的麵,他可不敢亂說話,隻能老老實實指揮著手下人賣力幹活。


    ……


    那邊真野四郎見野澤隆雄能弄來人幫自己抬傷員,心裏的火氣,倒也消散了幾分。


    也不再向對方撒氣,帶著自己的衛兵,大搖大擺地往城裏走去。


    ……


    在沙廣財一個營三四百人的揮汗如雨下,獨立混成第2旅團那數百名不斷慘叫的小鬼子傷員,很快被抬進了城裏,安頓在了野澤隆雄指定的房子裏。


    由第2旅團的軍醫和衛生員們,照看了起來。


    野澤隆雄為了獻殷勤,還把城裏的大夫,也都抓了過來,一起幫忙治療。


    ……


    帶著自己的人回到駐地,沒在野澤隆雄那裏混到一頓宴席、心裏十分鬱悶的的沙廣財,拉著副營長侯貴,就進了自己的屋子,急切地道:


    “老侯,這第2旅團的太君,看起來,也太慘了啊!


    他們該不會是被八爺,給弄到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裏,烤了吧?


    那麽多傷員,我看活不下來多少啊!”


    侯貴連連點頭:


    “是啊,看起來他們的確是被燒傷的。


    難怪前兩天,咱們看到雁門關方向有大股濃煙呢!


    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厲害,居然能把這一個旅團的太君給燒成這樣。”


    “哼,這年頭,能跟太君作對的,除了八爺,還有誰?”


    沙廣財冷哼。


    一聽“八爺”這倆字,侯貴頓時感覺心驚肉跳。


    連忙道:


    “營長,最近這八……爺,是眼看著支棱起來了啊,聽說他們把南麵的忻口都占了呢。


    那個第9旅團,都被他們滅了。


    你說咱們,是不是走錯了路啊?


    要是他們大軍北上,這崞縣區區一百多太君,怕是擋不住他們一個衝鋒!


    就算加上這個新到的第2旅團,恐怕也不行。”


    聽得這話,沙廣財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掙紮之色。


    忍不住罵道:


    “他娘的,老子隻是想混口飯吃啊!


    怎麽這些人就非要為難老子呢?


    以前咱們當民團,跟著晉綏軍混飯吃,結果小鬼子來了,讓咱們當狗。


    現在咱們當蝗協軍,跟著太君混飯吃,結果現在八爺又要來,這他娘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侯貴聞言,也長歎了一口氣。


    隨後就道:


    “營長,現在說這些也沒啥用,咱們還是得想想後路才是。


    這太君們的行市,看起來有點不太妙。”


    “這倒是。”


    沙廣財點了點頭。


    略一琢磨,就咬牙安排道:


    “老侯,回頭你找機會,派個心腹,跟八爺那邊的人接觸接觸去。


    就說咱們是那個什麽戲文裏的‘關二爺身在曹營、心在漢’!”


    “營長,這太危險了吧?


    萬一被太君發現,咱們可都完了啊!


    這幫狗日的,下手可黑!”


    侯貴有點不樂意。


    他隱約覺得,萬一出了事兒,可能會是自己背鍋。


    “老侯,我看那野澤太君,這幾天要接待那蝗軍旅團長,肯定沒工夫搭理咱,你放心去辦便是。


    富貴險中求,萬一情況有變,咱要沒這個後手,那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沙廣財態度很堅決。


    侯貴想到自己聽到的八路處理那些漢奸的手段,也是後背一寒,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


    話說真野四郎少將,帶著自己麾下的人馬,跟著野澤隆雄進了崞縣縣城後,就毫不客氣地把對方的中隊部強占,變成了自己的旅團部。


    然後喝令對方,給自己準備大餐和洗澡水。


    原本在這崞縣城裏,當了快兩年土皇帝的野澤隆雄,現在被這麽呼來喚去、當奴隸一樣使,心裏自然有十萬分不爽。


    但他區區一個大尉,哪裏敢怠慢對方堂堂少將?


    還嫌剛剛的大逼兜,吃得不爽嗎?


    隻能伏低做小,十分殷勤地伺候對方。


    甚至還把城裏維持會長送給自己的兩名漂亮女子,安排去給真野四郎洗澡。


    將對方一路被特戰連襲擾的怒火和疲憊,給徹底消除了個幹淨。


    ……


    享受完了之後,真野四郎滿意地拍著野澤隆雄的肩膀,讚賞道:


    “野澤君,你滴忠誠,我很欣賞。


    等消滅了忻口的土八路,我會向司令官閣下舉薦你!


    你這樣的勇士,應該承擔更大的責任!”


    這話,頓時讓野澤隆雄喜出望外,連連向他鞠躬:


    “旅團長閣下,卑職願意為你獻上一生的忠誠!”


    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想要往上走,沒有大腿是絕對不行的。


    現在能傍上這位少將旅團長,那可是大大的美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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