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經運動結束,並排躺在地板上,滿身大汗,仍在不停微微喘息。


    牆角的黑影依舊一動不動。


    我倒掛在窗台上方,耐心地等待。


    兩人平靜了一會兒,錢雙翻身摟住嚴敬先,低聲道:“陰煞釘的傷要三個月才能徹底恢複,明天我安排你去雲南見老邦那夥人,這三個月你就不要回來了。”


    嚴敬先抱著錢雙,手掌在她身上的慢慢遊走,神情帶著不舍,“我要是走了,可就剩你自己了,我不放心。傷可以慢慢養,這三個月我不出手就是了。我雖然幫不上你大忙,但真有什麽事情,還能給你跑腿辦事,實在不行也可以帶你離開金城。”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本來還擔心會被老常識破,可老天都幫我們。現在他躺在那裏要死不活,再沒人能識破我的真身。”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葛修步步緊逼,很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麽。這次安排何四過來,很可能是查看老常的情況。老常比起八爺差太多了,葛修肯定是起了疑心。這次不成,他一定會再使別的手段。”


    “不怕,葛修針對八爺,是因為知道了王公子想請八爺進京顯聖。這老不死的想進京稱神仙想了一輩子,如今終於攀上了戚家的公子,哪會讓別人搶了他的風光。回頭我用八爺的身份表明不會進京的態度,他就不會再糾纏不放了。”


    “不行,這不是八爺的做事態度。你要是這樣做,反倒會讓葛修更起疑心。”


    “那怎麽辦?總不能真按著八爺的路子去報複葛修吧,真要鬥起來我們鬥不過他。”


    “用力士鬥一鬥。葛修煉丹修長生用錢海海的,全靠何四那幫人霸了全市河砂生意給他上供。這次他上門露了臉,我們打回去也占道理。等事情鬧大了,再請徐五爺出麵幫忙說和,到時候我們順勢下台階,葛修想進京當神仙,我們可以讓,但他得拿在金城的好處來換。我們就要他的河砂生意。這幾年到處都在蓋房子,他那河砂生意簡直就是躺著賺錢,徐五爺也早就看著眼熱,我們隻要透個口風,徐五爺一定會借機使手段逼他同意。”


    “這能行嗎?”


    “放心,肯定能行。有了這河砂生意,就有了穩定的來錢道,犯不著再跟老邦那起子人來往。沒了八爺,我們震不住老邦,不能再跟他合夥了。”


    “老邦能幹?他隻聽八爺的,不見到八爺麵肯定不會算完,可要跟他見麵,我心裏實在沒底。”


    “他要是不識趣,就把他賣給雷子。”


    “老邦懂遁術,雷子抓不住他。”


    “開發區公安局請了周成做顧問。那個周成是個懂真術的狠角色,把老邦賣給開發區,再提醒他們這事,他們一定會請周成幫忙。到時候就算弄不死老邦,我們也可以拿這個當借口,讓他暫時先斷了金城這邊的線。”


    “敬先,我害怕。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八爺那麽多門下,尤其是秦遠生跟八爺那麽近,不好糊弄,指不定哪天一個閃失就露了馬腳,到時候我們兩個想死都難。”


    “棉紡二廠的事情沒個一個半載不會完事,等下次見仇公子的時候,你想辦法把秦遠生推給他,以後就讓秦遠生跟著仇公子。雙,你別擔心,等過了年,這些事情都安定下來,我就去澳門找櫃上那些人,爭取年底前,把錢全都轉出去。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去新西蘭了,誰都別想找到我們。”


    “敬先,我全都指望你了。”


    錢雙說著話,激動起來,兩眼通紅,摟得嚴敬先越發緊了。


    嚴敬先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放心,我一定會護著你,就算是八爺再從下麵爬出來,我也不會讓他傷著你!”


    韋八死了?


    我不禁皺了眉。


    韋八可是妙姐圈定的重點嫌疑人。


    而且從郎正生那裏我也知道了韋八正在做劫壽賣命的大生意。


    這讓我對韋八的懷疑越來越大。


    萬一他真是當年劫我壽的人,真要是死了,我想討回自家壽命,可就千難萬難了。


    除了施術的術士,別人誰都不可能知道具體是哪個人受了劫走的壽數。


    我想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而我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這讓我心裏不由有些焦躁。


    心中一焦,呼吸立馬失去控製,變重了一聲。


    正摟著嚴敬先的錢雙立刻察覺,猛地推開嚴敬先,著地滾到角落黑影的角色,低聲道:“有人在窗外。”


    嚴敬先跳起來,衝到窗台,扶著窗台向外張望。


    這會兒功夫,我已經穩定心情,重新控製住呼吸,隻是縮回頭,卻沒有挪動位置,安依舊安安靜靜地貼在牆上。


    隻要不動就不會有異響。


    這裏是視線和心理的盲區,就算他抬頭看,隻要不扭身仰麵,也看不到我。


    而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采取這個姿勢往上觀察。


    嚴敬先如我所料,張望了一會兒,就縮回頭去。


    “沒人。”


    “剛才肯定有人,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我們的話不會被他聽去吧。”


    “不可能,有魏爺送給八爺的守宅靈在,要是有人靠近,早就告訴你了。你會不會聽錯了。”


    “對啊,要是有人,守宅靈會告訴我。”


    雖然這樣說,但錢雙的語氣明顯有些遲疑。


    她依舊堅信自己的判斷,隻不過不願意反駁嚴敬先。


    “我帶人去四下瞧瞧,你去給守宅靈上炷香。”


    “行,你小心點。”


    嚴敬先穿上了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錢雙留在房間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不像是在穿衣服。


    我冒險向下探頭往裏瞧了一眼。


    錢雙正抓著那黑影往身上套。


    她的動作艱澀緩慢。


    我看清了黑影的真相。


    那是個完整的穿著衣服的人皮。


    有一種強烈的新鮮感。


    這是頂殼的手段。


    錢雙不是專修這種手段的,所以套起來格外艱難,任何移動都需要格外小心,以免硬破人皮。


    這種做殼的人皮,稍有破損,就會快速腐爛。


    她花了足有五分鍾,才把人皮全部套到身上,然後慢慢活動著身體,在房間裏來回緩步走動,讓人皮更加服帖順滑。


    腳步輕穩,正是我聽到的韋八的腳步聲。


    而她現在的臉,已經變成了調查報告裏韋八護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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