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煙霞洞,葉巽用洗骨伐髓法,進行草藥沐浴和藥物熏蒸大有裨益,直覺體能、心境都有提升,往常六合拳法中步拳、身法、和心遲滯處也漸至圓通自如的境地,隻是歸元訣修練進展,卡在第一重無法提升到第二重。原來那歸元訣修習共有九重天,一重自有一重天,境界不同,功力天差地別。


    這日,沐浴熏蒸後,在洞內大石頭上打坐沉思,不知不覺過了晌午,那芷藍姑娘提著竹籃子走了過來,原來此時飯時早過了,諸人見葉巽過晌午還沒有上去用飯,就給他留了飯菜,等他回去吃飯,誰知葉巽依然久久未回,那蕙蘭姑娘又糾纏著小煥教她針繡纏枝蓮的手法,就芷籃就下坡到煙霞洞來,給葉巽送飯。


    那芷藍匆匆從上邊下來,看到巽兒盤坐在大石頭上,兩眼微閉,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密密匝匝的汗珠兒,遠遠看去,仿佛廟堂裏盤坐的入定羅漢一般,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明亮的大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巽兒被笑聲驚醒,從石頭上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地,迎上去接過竹籃,凝視著這個美麗的姑娘,“藍兒來了,對不住,我光練功竟然忘了吃飯,”說完報以感激的微笑。


    藍兒被他盯得有些羞澀,“快去洗了手臉,吃飯吧,”說著把碗筷、菜肴放在大石頭上,碗盤是仿元至正的青花款式,菜肴是白菜豆腐,還有一碗青菜肉羹湯,還有一大碗白米飯,香氣襲人,巽兒拿著筷子狼吞虎咽地用飯,而藍兒倚在青石旁看他風卷殘雲般的用餐,不禁有些微微出神,想起那日初識時溫泉池立的旖旎情景,不由臉上閃過一抹紅霞。


    等巽兒把飯菜吃幹淨,藍兒就把碗盤一一放在竹籃裏,收拾好碗盤提籃正要走時,忽然藍兒發出一聲刺耳尖叫,扭頭往洞裏就跑,竹籃裏的碗盤也被扔了出去,摔在石壁上,摔得粉碎。


    隻見那洞裏麵潮水般的湧過一大群老鼠、和不同粗細長短的蛇類,它們也不互相攻擊,隻是擁擠做一起,拚命向外麵竄去,仿佛身後有天敵追殺在逃命一般。


    又聽得藍兒再次發出連串的尖叫,一躍撲進葉巽的懷裏,雙臂抱住了巽兒的脖子,雙腿盤在巽兒的腰上,緊緊抱著不放,隻見洞裏爬出來更多的蜈蚣、蚯蚓、千足蟲等,密密匝匝,長的有一尺多長,也一起的往洞外湧去。


    毒蟲瞬間爬到巽兒腳下,他連忙抱著藍兒縱身一躍,跳到打坐的大青石上,隻見石頭下邊,爬滿了毒蟲鼠蟻,無法下腳,烏泱烏泱的地往洞外湧去,顯然洞內發生了巨變,把尚在初春蟄伏的蛇蟲鼠蟻驚動了。


    巽兒不由得萬分驚詫,這種場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藍兒也是驚慌失措,雙臂緊緊抱住了巽兒脖頸,肌膚相接,耳鬢廝磨間,氣息不覺得詭異萬分。


    “要地震了,”巽兒心底一動,曾聽老江頭講過大山地震將至的前兆,獸蟲躁動,他反應過來地震將至,也不顧得滿地蠕動的毒蟲,抱著藍兒縱身一跳,落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麵,接著左腿一麻,原來是踩在一條深色的蝮蛇尾巴上,被狠狠咬了一口,他也顧不得了,一心抱著藍兒出了煙霞洞去,以免被悶死在山洞裏麵。


    還沒有出山洞,隻聽得一陣晴天霹靂般轟隆聲陣陣過來,腳下開始震動起來,巽兒立足不穩,撞在了石壁上麵,隻聽得外麵呼隆隆風暴一般,一塊巨石轟隆一聲砸在洞口,恰巧堵在了洞口外麵,一陣地動山搖,地麵顫動不止,洞裏一片漆黑,洞頂窸窸窣窣落下許多塵土來,落了巽兒滿頭滿臉,把二人嚴嚴實實封在了山洞裏麵。


    葉巽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吹亮了,照亮腳下,隻見滿地的蜈蚣、蚰蜒、蜘蛛等爬蟲毒物,一條一尺長的蜈蚣已順著褲腳爬到巽兒腿上,藍兒嚇地失聲尖叫,越發抱緊了葉巽的脖子,葉巽指尖一拂,把那兩條蜈蚣斬落下地,挺身一躍騰起,然後在岩壁上腳蹬借力,又躍上了打坐的大青石上,又在大石山點燃鬆明子,洞內頓時火光大亮。


    隻見密密匝匝的毒物爬蟲在岩石下麵蠕動著,開始互相攻擊,眼見得又有不同顏色、大小的毒蛇、蜈蚣和蜘蛛爬上岩石,葉巽連忙揮動鬆明子逼退這些瘮人爬蟲,毒物擠作頓時一團,又有毒物爬將過來,巽兒又燃起一個鬆明子,遞給藍兒,她接過燃燒的鬆明子,大聲揮舞驚呼,自壯聲勢,巽兒緩了口氣,自知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鬆明子也有燃盡的時候。


    忽然,他心中一動,看一眼一丈多遠的熱泉池子,有了主意,把手中的鬆明子往岩石和熱泉水池中間的地上一扔,燒得地麵上的毒物爬蟲四散奔逃,擠做一團,趕出了一塊三尺方圓空地,葉巽一把攬起藍兒的纖腰,縱身一躍,落在落地的空地當中,把鬆明子抄在手中後,不做停留,再次如法炮製,趕出了一塊空地,再次飛身躍起,落在了熱泉池邊上,隻見熱泉池周遭一丈以內,熱氣蒸騰,並沒有半隻爬蟲毒物靠近,兩人見此,心內初定。


    巽兒單臂攬住藍兒的纖腰,隻覺得盈盈尺餘,竟不知放開,他少年情識,隻覺得藍兒吐息如蘭,耳鬢廝磨,感覺溫馨可人。那藍兒麵色一紅,輕輕推開巽兒,“放開我呀,我的腰被你弄折了,”軟語溫儂,巽兒頓覺心醉,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經曆大變,巽兒患得患失地呆愣了一刻,忽覺得小腿一陣發麻,連忙挽起褲腿,隻見左邊小腿有兩個血洞,傷口發青,已流出條紫黑色血線,心中一驚,情知匆忙中被蝮蛇毒牙咬傷,連忙潑了溫泉池裏的水衝洗,藍兒不由驚叫出聲,“你被烙鐵頭咬了,這可咋辦?”眼淚在美眸裏盈眶欲出。


    她忽然俯下身軀,巽兒忽感到小腿上一片溫軟,藍兒已在傷口上用力吸了幾口,把毒血吐在地上,又連著吸了幾口毒血,吐在地上,直到那血液變得鮮紅為止。葉巽兒感到小腿微麻,讓藍兒用泉水再三漱口後,取過沐浴用的藥包出來,根據記憶,挑出來幾味清熱解毒的藥草出來,交給了藍兒用嘴嚼了用泉水衝服,又自己嚼爛了些藥材,敷在傷口上,隻感到一絲清涼,麻痛稍減。


    巽兒用眼睛看著這個溫婉靜柔的姑娘,那藍兒明亮的眸子溫柔的一笑,經此變故,絲絲情愫在兩人心間升騰,渾然忘了此刻還在危險當中,也不知外麵個親朋們人身安危。


    偶爾,洞裏傳來陣陣微動,外麵山上響動不停,想必是山石泥土滾落下來。那藍兒不免害怕,兩人就緊緊靠在一起,提心吊膽地觀察著洞內的動靜。巽兒不免對眼前的姑娘感到歉疚憐惜,如果不給自己送飯,何至於被困於危險黑暗的山洞中?危在旦夕。


    方才藍兒又不顧性命,為自己口吸蛇毒,人生在世,得一舍命知己,夫複何求?兩人如此相互兩肩相依,想著心事,過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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