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向墨軒手指方向看去,屁顛屁顛跑進鋪子,從牆壁上取下長劍,笑吟吟走來,有些膽怯道。


    “公子,你所說可是這把長劍。”


    墨軒視線停留在銀白長劍劍柄的蓮花上,打量一番,心中滿是喜歡之色,點了點頭道。


    “好炫麗的雕刻技術,開價吧!”


    老板顫顫悠悠伸出兩隻手指來。


    墨軒淡然一笑,道。


    “二十文?”


    老板搖了搖頭,支支吾吾道。


    “二銀兩……”


    墨軒一臉錯愕,道。


    “什麽……二銀兩,有沒有搞錯,一把破劍,你竟然賣我二銀兩,信不信我把你這破店拆了。”


    墨軒並不是看中這把銀白長劍,而是看中了劍柄之上刻著的蓮花,之所以看中這蓮花是因為生平最愛蓮花。


    墨軒願意出二十文買這一把破劍已經很舍得了,沒想到竟然要花費二銀兩,這豈不是要讓墨軒往後流浪街頭的節奏。


    老板連忙解釋道。


    “這把劍,可不是一般的劍。”


    墨軒瞥了一眼老板,饒有興致問道。


    “說來聽聽,有何不一般。”


    在墨軒看來,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劍,最特殊的便是劍柄之上被贈予的蓮花,不然這把破劍墨軒都懶得看一眼。


    老板整理了一下衣裳,擺正姿態,欣欣然道。


    “這把劍可是我們這裏出了名的鑄造師,鑄造而出。”


    墨軒不屑一笑,道。


    “學了點皮毛,就敢認為是鑄造師?”


    “他可不是一般的鑄造師,最近可有不少江湖人士,達官富人來找他鑄匠……”


    老板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手,說的有模有樣,貌似自己就是那位鑄造師。


    墨軒聽得有些疲憊,打了一個盹,道。


    “老板不好意思,有些犯困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話罷,還沒等老板說話,便踏步離去。


    老板無奈歎氣一聲,隻得把銀白長劍放回原位。


    ……


    銘軒看天色漸晚,拉著奶牛本想下山,奈何奶牛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不管銘軒如何拉扯,踢打,勸說,奶牛始終不願挪動一步。


    奶牛突然悶哼一聲,嚇了銘軒一哆嗦,銘軒不好氣給奶牛的屁股來了一巴掌。


    奶牛並沒有在乎這一巴掌,依然盯著遠處。


    不知是什麽東西,竟能讓奶牛如此執著,銘軒出於好奇,朝那邊望去,由於天色漸晚,根本看不清遠處草坪上有什麽,隻得向那邊快步走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女子,她血淋淋的躺在草坪上,把銘軒嚇得腿腳一軟,癱坐在地,神情緊張,冷汗直流,身體不自覺在顫抖。


    奶牛走到銘軒身旁,用頭蹭了蹭銘軒的胳膊,示意他前去查看一下。


    銘軒有些後怕,不敢上前查看,搖了搖頭。


    奶牛再次蹭了蹭銘軒,示意查看一下。


    銘軒看了一眼奶牛,同樣奶牛也看著銘軒,對視一眼,銘軒不知不覺心中的害怕之色,猛然消失不見,似乎有奶牛在,並不那麽害怕了。


    銘軒手支撐地麵,緩緩站起身,咽下一口唾沫,向女子走去,似乎心中還有些膽怯,眼眸眯成月牙狀,慢慢靠近女子,來到女子近前蹲下身,用兩隻手指放在女子的脈搏上,似乎感應到了心跳聲,激動道。


    “她沒死,還有心跳。”


    奶牛再次蹭了蹭銘軒,示意他救一救眼前的女子。


    銘軒懂奶牛的意思,點了點頭道。


    “既然她沒死,我自然會救她,見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風。”


    銘軒並沒有把女子攙扶到奶牛背上,畢竟奶牛背上要是有血,銘軒可不知要如何與許哲瑞家人交代,最主要的還是不想解釋太多東西。


    銘軒背起女子,拉著奶牛向另外一頭山腳下走去,這條路回小鎮有些距離。


    ……


    墨軒沒走多遠,便停下腳步,注視著眼前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馬車上有著一個牢籠,牢籠內關著一位小女孩,滿身是血,傷痕累累,裙擺沒一處是完整的,小女孩看上去不大,貌似七八歲的樣子。


    墨軒心中莫名有些傷痛感,喃喃自語道。


    “究竟是犯了何等罪,才會被打成這副模樣。”


    四名高大魁梧男子跳下馬車,每人一個角,把牢籠從馬車上抬下來,向武場走去,身後跟著一名血紅鬥篷男子,林序言同樣也跟在身後,臉上掛著無比空虛的笑容。


    瞬息之間,便圍滿了人。


    墨軒已經看不見台上的情況了,隻得邁步走過去,擠過人群,來到了最裏麵,清晰可見台上的狀況。


    墨軒有些好奇,便向一旁的青年問道。


    “能問一下,這是在做什麽嗎?”


    青年看了一眼墨軒,摸著腮幫,若有所思,道。


    “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墨軒笑著點了點頭,道。


    “我今日才到此地,道兄不如與我講講。”


    青年在墨軒身上掃視一番之後,看了看周圍,伸出手,貌似想要點銅錢。


    墨軒心有神會,笑了笑,從兜裏拿出五文錢,一臉心疼道。


    “這是我所有家當,都給你了,你可別有所隱瞞。”


    “尚可放心,絕無隱瞞。”


    青年笑嘻嘻接過五文錢,揣進兜裏,小聲道。


    “這裏本來是比武場,用來切磋比試用的,前幾年因為他們的到來,這裏變成了售賣場……”


    墨軒聽到這,一臉疑惑,問道。


    “什麽叫售賣場,也沒見有什麽東西賣呀!”


    青年苦笑一聲,視線移到牢籠裏的小女孩身上,意味深長道。


    “牢籠裏的小女孩,便是物件,每晚這裏都會出現一個傷痕累累的小女孩用來售賣,有人看上了,便可以上台與他們的人比試,十五文可以挑戰一次,如果贏了便可以帶走小女孩,要是輸了,人財兩空。”


    墨軒同樣視線移到小女孩身上,從她的眼裏,已經看不見任何光了,仿佛她眼裏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灰色,沒有了色彩。


    墨軒憤憤不平,道。


    “這種事情,難道沒有人管嗎?”


    “管……”青年不經意間笑出聲,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就連站在台上的血紅鬥篷男子視線也移到了青年身上。


    “不知閣下,在取笑誰?”


    青年急忙收回了笑聲,連忙道歉道。


    “抱歉,剛得知我家母豬生了,沒忍住,屬實抱歉。”


    一位消瘦如柴男子,打趣道。


    “看你笑得如此開心,該不會是你的種吧!”


    現場笑聲一片,青年被說的有些羞愧難當,也不敢反駁什麽。


    眾人看青年如此軟弱,竟連反駁都不敢,也是沒了興趣,便沒再往青年這邊看,視線回歸到修武場上。


    青年一臉尷尬笑了笑。


    墨軒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安慰道。


    “無需理會這些匹夫,繼續與我說道說道。”


    青年點了點頭,繼續道。


    “這些被他們抓來售賣的小孩,基本上都是孤兒或者乞丐,他們在這世上無依無靠,也沒人會為了不相幹的人,得罪他們,看不下去的人隻會有憐憫之心或者譴責他們,並沒有人敢討伐他們。”


    墨軒若有所思,問道。


    “不應該呀!這小鎮內難不成沒一人是他的對手?”


    一位老道人,負手而立,聽見了墨軒與青年之間的談話,淺淺一笑,道。


    “殺他,並非難事,難的是身份。”


    墨軒轉身看向身後的老道人,疑惑問道。


    “他究竟是有著何身份。”


    老道人不假思索,道。


    “利國,九皇子,利民,就這身份誰敢動他。”


    “利國……”墨軒不解道:“利國與神影王朝不是向來不和嗎?利國九皇子為何會來這裏?”


    老道人意味深長道。


    “被遺棄的羔羊,自然要送入狼群,不然,他們怎麽有理由把狼群一舉殲滅。”


    墨軒若有所思,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近幾年戰事頻繁,原來是一直在挑事。”


    老道人摸著潔白如雪的胡須,搖搖頭道。


    “他們挑起事端,並非挑釁,而是在試探,試探神影王朝會不會撕破臉,如撕破臉,兩國必會交戰,遭殃的必然是平民,顯然易見神影王朝忍耐度極高。”


    青年聽得津津有味,但不理解老道人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問道。


    “為何說神影王朝容忍度極高?”


    老道人,也是解釋道。


    “沐陽城城主,一位十四境巔峰劍修,被利國之人斬於劍下,這件事轟動浩然天下,神影王朝卻不敢為之報仇,並且還把這件事隱瞞下去,你說……神影王朝的容忍度高不高。”


    青年憤憤不平,道。


    “這也太懦弱了吧!還是一國之主。”


    老道人長歎一聲,道。


    “並非神影王朝太過懦弱,而是五年之約將至,現在還不能撕破臉,畢竟要是撕破臉,兩方勢力同時攻打神影王朝,神影王朝根本抵擋不住,到時候遭殃的必然是我們這些平民,同樣我們也會是第一個從這浩然天下消失的國。”


    墨軒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意味深長,道。


    “浩然天下,何時才能太平啊!”


    老道人神情凝固,很快又恢複了原樣,一臉慈祥微笑,道。


    “你很渴望……世界太平?”


    “自……”墨軒立馬收住了嘴,笑笑道:“誰不渴望,世界和平。”


    老道人觀察的很是仔細,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飄忽不定。


    “老道還有事,便告辭了。”


    “有緣再見!”


    墨軒與老道人,道別。


    老道人穿過人群,離去。


    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躍上台,丟出一袋銅錢。


    林序言接過錢袋,打開看了看,一臉笑意,扭頭看向身旁的血紅鬥篷男子。


    血紅鬥篷男子,心有神會,邁出一步,彎腰鞠躬,道。


    “得罪了。”


    話罷,從腰間拔出佩劍,一步踏出,快如閃電。


    女子神情淡然,眼神中滿是輕蔑之色,貌似並沒有把血紅鬥篷男子放在眼裏,冷笑一聲,拔出佩劍,與血紅鬥篷男子交戰在一起。


    台下的眾人立刻歡呼雀躍,甚至還有人玩起了賭注。


    一位戴著麵具的男子,清了清嗓子,道。


    “諸位……”


    圍觀之人的視線紛紛移到麵具男子身上,有善意的目光,同樣也有不善的目光,畢竟打擾他們觀摩比鬥,這可是大忌。


    麵具男子並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欣欣然道。


    “諸位,這樣觀賞多無趣,大家不如放開手腳來賭一把怎麽樣,我眾籌……”


    一位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提著他肥沃的肚子,憨厚笑道。


    “我押五文錢,林老板這邊勝。”


    一位高高瘦瘦的婦人,看了看手中僅有的五文錢,在看了看台上的局勢,婦人有些猶豫不決,要是投對了還好,要是投錯了,便會傾家蕩產,思量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了押一把。


    “我押五文錢,押林老板勝。”


    “貌似這位小姑娘劍術要更高深一點,我五文錢押她,希望不要讓我後悔。”


    有人反駁道。


    “這姑娘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沒什麽實戰經驗,後麵肯定會輸,我還是保險起見,押林老板這邊。”


    一位年邁的老人,不好氣道。


    “你懂個屁呀!年齡能決定資曆或天賦嗎?一眼望去,小姑娘確實要更勝一籌,老夫從來不玩賭注的人,今日有幸玩一次,五文錢押小姑娘。”


    男子不好氣,反駁道。


    “老東西,你半截身體都快要入土的人,就別來湊熱鬧了,不如漲點錢給你兒子娶媳婦吧!”


    老人並沒有理會他。


    後後續續,有著不少人選擇了賭一把,也有人隻是為了看看熱鬧,並沒有參與賭注,賭注很明顯偏移,占比二比十八,女子占二,血紅鬥篷占十八。


    麵具男子接過眾人的賭注,揣進兜裏,整理了一下衣裳,默默站到一旁去。


    比試來到了白熱化階段,女子慢慢開始有些力不從心,被打的節節敗退,就連劍術都變得雜亂,貌似被打亂了節奏,血紅鬥篷男子似乎一開始便隱藏了實力,或許隻是想與眼前的女子多玩一會,兩者實力差距,越拉越大,女子已經毫無還手之力,隻得防守。


    血紅鬥篷男子抓住機會,一掌打出。


    女子毫無躲閃餘地,隻得被迫與他掌對掌在一起,女子被擊飛出去,一股熱流融上心頭,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再反觀血紅鬥篷男子這邊,竟沒挪動半步,猶如一座泰山原封不動。


    女子捂著胸口向台下走去。


    押血紅鬥篷男子這邊的十八人歡呼雀躍,手舞足蹈,押女子這邊的兩人歎氣一聲,臉上並沒有浮現失落與心疼,畢竟五文錢對他們倆來說也並沒有多少。


    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看向麵具男子所在的位置,臉上掛著無比燦爛的笑容,發現麵具男子已經不見了,有些錯愕,四處尋找,奈何就是找不到麵具男子的身影,眾人似乎好像明白被騙了。


    “該死……被騙了。”


    “真該死……這種來之不易的錢都騙,真tm沒良心。”


    “他要是有良心,還會出來騙嗎?”


    “這次算我倒黴,我認了,下次要是讓我遇見那兔崽子,我必將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年邁老人滿臉嘲諷意味,笑道。


    “他隻要不戴麵具,就算從你身旁經過,你能知道是他嗎?”


    男子成功被年邁老人的這番話給氣到了,怒火中燒,道。


    “老東西,你還在這逼逼賴賴,信不信我今日便拿你開刀,發泄我心中的怒火。”


    年邁老人輕蔑一笑,語氣不再慈祥,道。


    “你……尚可試試!”


    男子擼起袖子,便要上前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邁老人,所幸被身旁的人攔了下來,勸解道。


    “他都半截身體踏入黃土了,你還跟他過意不去,作甚!”


    有人站出來附和道。


    “你要想想,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或者打傷了,你可是要賠不少錢,根本劃不來。”


    男子思來複去,想了想把他打傷或者打死沉重的後果之後,也是收起了手。


    婦人眼見被騙了,傷痛欲絕,哭的滿含淚水,隨後穿過人群,默默離去。


    麵具男子攔在婦人跟前,婦人低著頭,沒看路,一不小心撞入麵具男子懷裏。


    婦人連忙後退幾步,緊張兮兮,道歉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無礙!”


    麵具男子心平氣和,從兜裏拿出十文錢,塞進婦人手中,深感慚愧道。


    “抱歉,我做這種事也是迫不得已,望諒解。”


    話罷,麵具男子便轉身離去。


    婦人看著手中的十文錢,有些不知所措,抬頭看向麵具男子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浮現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抹去眼角淚水,笑意融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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