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玩家們就紛紛抱怨昨晚做了個奇葩的夢。


    蘇意見他們沒一個提到拍照的事,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於是她扭頭就找了一直沉默著的沈慕白:“你昨晚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沈慕白看向少女,她精致的眉眼有著尋求認同感的疑惑,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她小而偏翹的鼻子,和粉嫩飽滿的嘴唇。


    隻一眼,他就移開了視線。


    “聽到了。”


    蘇意眼睛一亮:“是吧!我懷疑凶手還同時拍攝了視頻!”


    其他玩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畢竟他們並未收斂聲音。


    若是隻有蘇意聽見,他們可能還會持懷疑態度。


    但沈慕白也這麽說……倒是多了幾分可信度。


    畢竟他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說不定是扮豬吃老虎的那類人。


    所以現在又多了一份線索——那個過程的照片或者視頻。


    蘇意也沒忘記自己需要每天直播開快遞盒。


    於是其他玩家都坐在了一旁,看她開的下一個物品是什麽。


    直播開始後,一直蹲守的粉絲立刻湧了進來。


    “蘇蘇,我來啦!”


    “今天會開出什麽呢?”


    “應該不會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了吧?”


    “的確是怪惡心的。”


    畢竟每次開完快遞盒之後博主都需要分析物品從哪裏來,為什麽會寄過來等等。


    上次那種東西根本沒法講解。


    蘇意早就掛上了標準的笑容,彎彎的杏眸格外吸引人。


    “今天我們來拆這個快遞哦~”


    隨著盒子被拆開,一股奇怪又熟悉的味道傳過來,蘇意眼尖地撇到了裙尾結塊的地方,然後淡定地將裙子翻了個麵。


    她大概猜到這裙子是被穿來幹什麽了。


    但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哪怕觀眾讓她聞這個裙子的味道。


    ——這就不得不感歎一些粉絲的敏感性了,連穿沒穿過都要她分析一下。


    原本蘇意沒把粉絲的評論放在心上。


    但總有一條評論時不時出現,並被其他粉絲注意到。


    “主播說的不一定對,這年頭除了女生,可能也有男生喜歡穿裙子呢。”


    其他粉絲也覺得有道理,紛紛附和。


    蘇意內心起疑,卻很快應付了過去。


    反正如果對麵的人有其他目的,想引起她注意,那麽著急的人也隻會是他。


    下播後,眾人圍了過來,也聞到了一股怪味。


    “這是……”中年男子有些遲疑地皺了皺眉。


    蘇意扯了扯嘴角:“你們想的沒錯,就是沾了髒東西的裙子。”


    黃毛青年湊了過來:“所以說凶手是女性?”


    “未必。”


    蘇意搖了搖頭。


    “有人在暗示我這條裙子的主人也可能是男生。”


    “那他肯定是凶手!”壯漢拳頭猛地砸在了桌子上。


    “凶手這麽變態,肯定會偷偷躲著看我們找他,還會暗地裏嘲笑!”


    蘇意沒有輕易下判斷,但也沒有反駁。


    知情者還是施害者,也說不定。


    他的語氣並不激進,不太像是凶手。


    或者……副本裏不止一個變態。


    而另一個讓蘇意很在意的事情是,除了引導他們查明事情的真相,真正的危機到底是什麽?


    是凶手為了不暴露,從而想殺死他們。


    還是跟之前一樣有其他的鬼物?


    那些快遞看似傳遞著重要信息,卻也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提醒著她——


    五天,你能存活幾天?


    就在蘇意沉思的時候,沈慕白也在趁機觀察她。


    他終於意識到自從靠近她之後隱隱感覺到的怪異感是什麽了。


    ——是依賴。


    少女居然對他,一個素未蒙麵的玩家產生了依賴。


    無論是話語還是舉動,她都有著輕微的區分。


    別的玩家沒有察覺到,但善於捕捉他人情緒的沈慕白能察覺到,蘇意看似對他特有的依賴下麵,是深深的防備。


    他並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本領,也沒有溫和親人的性格。


    一個隻相信自己,依靠自己通關的人,為什麽會突然需要尋求別人的認同感?


    線索是不是正確,隻能驗證,而不是等待他人肯定,它就是真實可信的。


    也許在他出現之後,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哪怕沒有緣由,她也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不是別人表現出來的無害。


    這也就是她為什麽會選擇留下一個藏得最好的監聽器的原因。


    她還不信他們任何一個人。


    或者她更願意用自己的辦法完成一件事。


    現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恰好能被監聽到。


    也就是說,她在逼凶手。


    要麽緩緩請君入甕。


    要麽提前斬草除根。


    但隻要他有所行動,就能被捕捉到。


    相比其他人來說,蘇意的腦子要比別人靈活多了。


    也更大膽。


    想通這一點,沈慕白緩緩收回了視線。


    那雙平日裏如同冰川般的眼眸裏出現了波瀾,充斥著溫和的吞噬感。


    讓人仿佛置身於平靜無波的海麵上,卻時刻有著被傾覆的窒息感。


    蘇意有那麽一瞬間察覺到了別人的窺探,但她選擇了按兵不動。


    無論是什麽,別妨礙她通關就行。


    其他的,他們喜歡什麽樣,她就表現成什麽樣就好了。


    沒能從紅裙子得到太多信息的眾人放棄了掙紮,選擇再去尋找那個葉言的同班同學。


    周旭。


    但一幫人去拜訪肯定很奇怪。


    於是身為警察的中年男子和與他們家有過往來的壯漢決定上門。


    蘇意也打算見一見這個人。


    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因為黃毛是狗仔,所以剛好能讓竊聽器派上用場。


    於是除了他們兩個,剩下的人都在黃毛房間進行監聽。


    略過不必要的寒暄和表明身份後,由於是警察,周旭沒什麽抗拒就接受了中年男子的問題。


    都是些常規的問話。


    比如,葉言是個外向的,人緣好的男生,成績也好,班上大部分女生都喜歡他,很少有人與他產生矛盾。


    他們雖然是同班同學,但有各自的朋友圈,也沒什麽往來。


    蘇意注意到周旭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


    但很快他又非常自如地回答起了問題。


    “最後一麵,你見到他,有察覺到什麽異常嗎?”


    男生麵對這個問題,明顯遲疑了一下,語氣也變得不確定起來:“我好像聽他說過……有人在跟蹤他。”


    “跟蹤?!”


    所有人都立刻打起了精神。


    “好像持續有一個月了吧?但是他是男生,也沒有被當麵騷擾什麽的,就是能察覺到有腳步聲……不過沒聽他說有丟失什麽東西,估計隻是迷妹吧。”


    別人都在激動終於有了進展。


    蘇意卻眯了眯眼睛,眸子黑的部分像滴落在紙上未暈染開的墨珠,幽深且冷靜。


    前後不一。


    他在撒謊。


    先不說明明沒有恩怨,語氣卻沒有好感,反而聽起來更像是故意裝作熟悉的樣子。


    似乎察覺到了對方想聽什麽,而故意說出這些話一樣。


    如果真按照他所說,沒有什麽交集,為何葉言被跟蹤的事情他會清楚?


    這不是非常私密的嗎?


    她不信這種苦惱會隨隨便便讓別人知道。


    與其相信他隻是單純地隱瞞,蘇意更傾向於他知道更多……或者這裏麵就有他的手筆。


    惡意很輕很淺,但她還是聽出來了。


    沈慕白掃了蘇意一眼,就知道她猜測出了更多。


    現在就要看她和凶手,哪個下手更快了。


    畢竟平靜的湖麵下,往往會有鱷魚在潛伏。


    ……


    問話結束後,其他人都關注在那個跟蹤者身上。


    娃娃臉激動地猜測起來:“按照周旭的說法,凶手很有可能是他們同校甚至是同班的人!”


    “而且紅裙子的尺寸不大,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肯定是嬌小型的那種。”


    “你們還記得我們做的夢嗎?隻有男生的聲音,所以肯定是個男扮女裝的變態啦!”


    他們幾人紛紛發表了言論,蘇意卻依舊覺得奇怪。


    太順利了。


    快遞沒拆完。


    鬼物沒出現。


    他們居然幾乎將整個故事走向猜出來了。


    絕對、絕對有什麽他們沒注意到的地方。


    沈慕白見蘇意陷入了糾結之中,修長的手指在椅子上敲了兩下,眼眸忽明忽暗,最終歸於平靜,繼續選擇了當個透明人。


    希望……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這窺探的視線,已經讓他厭煩至極了。


    蘇意也沒理會他的行為。


    自從發現他已經看穿了自己之後,她就不再裝了。


    雖然這種人很奇怪,動機也難以捉摸,但隻要不妨礙她就行。


    至於這些與她猜測有些出入的玩家……就繼續作為龐大的幌子,掩蓋她接下來的行為吧。


    但處於人道主義,蘇意還是提醒他們不要放鬆警惕。


    雖然隻是最低級副本……也絕對不可能風平浪靜,誰也不死。


    兩天都沒有任何動靜,就足以讓蘇意驚訝了。


    畢竟之前再怎麽謹慎,都會有玩家死亡。


    而第三天起來之後,眾人發現——娃娃臉不見了。


    房間的門沒有被破壞,裏麵也沒有任何打鬥掙紮的痕跡。


    就像是被悄無聲息的帶走一樣。


    但蘇意知道不是。


    鬼物出手絕對不會這麽平靜。


    很可能是副本的npc。


    或者……剛好就是那個凶手。


    “媽的!這叫什麽事啊!”壯漢罵了一聲。


    畢竟昨天才給他們看見了希望的曙光,現在卻忽然消失了一個人。


    就像是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蘇意倒是覺得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但——明明都提醒了,卻還是毫無反抗之力被帶走。


    這事實讓蘇意內心隱隱有些生寒。


    房間都被找了一遍,也沒有特別的線索。


    凶手好像終於確定了他們是待宰的羔羊,於是隻等他們被送上桌,欣欣然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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