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員:我再重複一遍,找證件齊全,能給你開實習證明的地方實習,不要再來問我你家樓下幼兒園行不行了!」


    薑桔柚看著剛剛輔導員發在群裏的話,心裏更加想死了。


    思政教育專業出來的大學生除了考公考編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出路,可薑桔柚根本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這個專業都是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考上的。


    她不想考公也不想考編,更不想考研,所以就隻能去工作,並且學校硬性要求的實習證明也得有。可她一個從外省考到這兒來的人,想要在這兒找一個養得活自己的工作實在是太難了。


    薑桔柚轉到求職app上,看著那一數列招實習生的信息,再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招實習生,月薪1500,可開實習證明,要求熟練使用辦公軟件。」


    「招實習生,朝九晚五,月薪1800,可開實習證明,能力強者可在實習結束後轉正,轉正後薪資麵談。」


    「招實習生,月薪2000,可開實習證明,要求能夠接受加班,抗壓能力強。」


    文科就是這點不好,即使是在京城這種地方,工資也低得要命。薑桔柚第一萬次後悔,當初為什麽選了文科,還硬著頭皮上了這個專業。


    她歎了口氣,手指又往下劃了一下。


    「招實習生,朝九晚五,雙休,轉正後可繳納六險一金,提供實習證明,實習期月薪8500,包食宿,轉正後薪資可麵談,要求:有較強抗壓能力。」


    “……這是要噶人腰子吧?”薑桔柚嘴上這麽說,手卻帶著自己的想法點進了那條信息。


    沒辦法,這個條件對大學生來說吸引力實在是太強了。


    完全就是大學生誘捕器。


    點進去後,頁麵與其他招聘信息略有不同,這個公司和職位都是匿名的,因此更像是噶腰子組織了。


    薑桔柚歪了下頭,理智告訴她這個不對勁,但還是破罐子破摔地發送了簡曆。


    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幾年前父母因車禍去世,家裏就剩下了她們姐妹三個,偏偏她爸媽還是肇事方,她們不僅要料理父母的後事,還要借錢進行賠償,家裏唯一一套房子也被賣了出去,就這樣還欠下不少錢。


    等再大一點,上了高中,她們三個就約定好,以後一切的開銷都自己承擔,共同償還欠款。


    她姐姐薑糖考上了二本學校,但中途退學出道當了小偶像,說是那邊包吃包住,一個月三千五的底薪,這種事任誰聽都不像是正常的工作,可偏偏她姐就是那麽好運,那個公司的老板是另一個組合成員的單推,成立公司就是為了捧那個女愛豆,她們就是順帶的,那個女愛豆到她們公司後是solo活動,但出了幾張專輯後就去當演員了,她們算是二代團,也是公司為了填補愛豆市場空缺的產物。


    薑糖進了公司後,跟著練習了小半年,每個月戰戰兢兢地拿著三千五的工資,後來發現公司並沒有讓她們做什麽違法的事,也就徹底放心了。


    不過她跟薑桔柚吐槽過很多次,說她們公司更像是洗錢的。


    薑桔柚就是夾在中間的那一個,她下麵還有一個妹妹,今年才十八,剛高考完,雖然年齡小,但卻是姐妹三個人裏最有出息的,這個有出息主要體現在她的賺錢能力上。


    老三薑流星是個站姐,雖十八,但追星十年,她從初二起就當了站姐,第一筆啟動資金還是問兩個姐姐要到,她找代拍買了圖,回來照著網上的教程修了圖。


    也是趕巧,她當時沒多少錢,買的是劇組男二號的照片,本想著是先練練手,但沒想到劇播後男二壓著兩位主演,直接火了,而作為男二唯一的站子,粉絲量在一周內漲了近兩萬。


    薑流星邊哭邊感歎,“媽的,我終於可以開始賺錢了。”


    她將剩下沒修完的圖和幾個出圈的圖一起,打包做了photobook,一本定價九十八塊,她含淚血賺六十,賣出去了近三千冊,自此開啟她的站姐之路,追了不少男藝人。


    平時她也就追追公開行程,去機場接接機什麽的,至於劇組那邊,她找的永遠都是代拍,買的圖包。


    賺的錢她並沒有全部拿去還家裏的債,而是留在卡裏,按時按額的還錢,兩個姐姐也沒有要求她把錢拿出來無私奉獻,而是讓她給自己多留點,因為她們都在京城,沒有辦法照顧一個人在老家的她。


    相較於姐姐和妹妹,薑桔柚的還債之路就要艱苦多了,她升了高中後不僅要想辦法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連自己那一部分的債款也要償還,那段時間活得真是很艱苦,上了大學後賺錢的機會多了,學校周圍能兼職的地方她基本都去了個遍,這才勉強維持自己的開銷。


    在學校的時候好歹還有便宜的食堂和床位,現在馬上要畢業了,她得麵對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時所需的高昂成本,薑桔柚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叮——」


    就在她垂頭喪氣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時,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了。


    「今天方便麵試嗎?」


    薑桔柚看到這條消息後差點驚坐起,後來又想起來這是那個噶腰子的。


    白高興一場的薑桔柚再次審視了一遍招聘內容,最後仰頭歎氣道:“噶就噶吧,難倒日子還能比現在更艱難嗎?”


    「薑桔柚:方便麵試,但是我想問一下,該不會是什麽違法的公司吧……」


    「匿名:哈哈,怎麽會呢。」


    “……”


    更像了。


    「匿名:擔心的話,我們可以線上麵試,不知道您那邊什麽時候方便。」


    薑桔柚的想法一直在兩邊來回搖擺,一邊覺得它不像正經公司,一邊又覺得萬一她跟她姐一樣撞大運了怎麽辦。


    她看著對方發過來了消息,稍稍糾結了一下。


    「薑桔柚:現在就可以。」


    正經公司的話,她肯定就選在明天了,因為可以回去準備一下,但這家公司的話,她想突擊看一下,看那邊看到她的消息會不會慌張。


    沒想到她的消息發過去後,那邊連消息都沒回,直接打來了視頻。


    反倒是薑桔柚被打得措手不及。


    線上麵試的邀請接受後,屏幕上也換成了她的臉,可能是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薑桔柚根本就沒時間去思考這個視頻到底是怎麽打過來的,以及為什麽他們公司可以匿名。


    屏幕上隻有她的臉,對麵沒開攝像頭,但能聽到聲音,“您好,我先給您介紹一下我們公司的情況,我們公司是新成立的娛樂經紀公司,薪資待遇方麵,實習期月薪八千五,包食宿,可提供實習證明,轉正後的薪資可再談,這些您都清楚了嗎?”


    薑桔柚看了眼屏幕上稍顯扭曲的表情,“……清楚。”


    她心裏的稱開始偏了,既然是娛樂圈的,那麽前麵的條例也就有些合理了。


    薑桔柚看著對麵黑著的屏幕,再次小心翼翼的問了一下,“……確定不是什麽詐騙公司嗎?”


    “哈哈,怎麽會呢?”那道稍顯冰冷的聲音又說,“您要是實在是不放心,可以來看一下。”


    “那什麽時候方便我過去看呢?”她追問。


    “您要是同意來實習的話,現在就可以簽合同,等確定下來,我給您發地址。”


    薑桔柚忍不住閉了下眼,真是越聽越像是詐騙,可人走到了絕路什麽都願意相信一下,薑桔柚糾結了一番後咬牙下定決心,“好,我簽。”


    要是真的被騙或者被噶了,以後就辛苦姐姐和妹妹來還債了,但要是真的話,她就單車變老頭樂了。


    帶著賭徒心裏的薑桔柚掛了視頻,接收了對方發過來的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文件沒什麽,就是很普通的簽約條款,甚至裏麵的條約都有些公平過了頭,六險一金更是聽都沒聽過,她還是搜了一下才知道多出來的那一險是什麽。


    但她還注意到,文件上公司名字那一列是空著的,本來心中有點偏過來的稱又偏了回去。


    真的太有騙子公司那味兒了。


    但薑桔柚還是還是硬著頭皮在電子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反正又沒發過去,簽著玩玩兒。


    幾乎是在同時,她在自己的腦海中聽到了一道聲音——


    「叮——」


    「歡迎使用娛樂公司運營手冊」


    “什麽鬼?!”薑桔柚嚇得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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