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安見徐星光身上掛滿大包小包走下樓來,他心裏暗道:徐星光喜歡包包。


    霍聞安趕緊走上前,伸手去接徐星光懷裏的出版書,並問她:「東西全在這裏?」


    徐星光神秘地一挽唇,應道:「差不多吧,該帶走的,都在這裏了。」不該帶走的,暫時也不需要拿。


    「那行。」


    徐星光很寶貝她的那些包包,放它們的時候,動作不見粗魯。


    她拿起一隻黑色的小金球羊皮包挎包,告訴霍聞安:「這是我15歲生日那年,我媽送給我的第一隻奢侈名牌包,我很珍惜它。」


    「我媽那個人其實很佛係,她背過十多萬一隻的鱷魚包,也背過二三十塊一隻的帆布包。但她怕把我養成了拜金虛榮的性子,一直不讚成我買太多名牌產品。因此,我對人生中得到的第一隻奢侈包,有著很深的印象。」


    接著,她又拿起一隻米白色的手拎包,笑著說:「這是我用自己賺的稿費,買的第一隻包。它不貴,隻要一萬多塊,但我背它的次數最多。」


    聞言,霍聞安笑道:「因為它讓你有成就感。」


    「沒錯。」


    徐星光問霍聞安:「你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是什麽?」


    霍聞安想了想,才說:「沒有。」


    徐星光挑眉,「怎麽會沒有呢,你都28了,難道一事無成?」


    「我是說,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的事,目前還沒有。」稍作沉默,霍聞安又搖頭說:「也不對,能成為你的男朋友,我覺得還挺有成就感。」


    徐星光莞爾。


    她一屁股坐在貨車廂尾巴上,霍聞安則麵對徐星光站在地上,右胳膊搭在徐星光腿邊的鐵皮車廂邊緣。


    這是個稍顯曖昧,又相對禮貌的距離。


    徐星光垂眸間,能清楚地看見霍聞的睫毛有幾根。她突然好奇問道:「這是你第幾次談戀愛?」


    霍聞安沒有絲毫遲疑地答道:「第一次。」說完,他抬眸問徐星光:「你信嗎?」


    徐星光頷首,「愛人不疑人,我信。當然,一旦我發現你欺騙了我,那你在我這裏的信譽值也就為零了。」


    她恣意一笑,近似冷血地說:「那樣的人,不配站在我的身邊。」


    霍聞安心中一凜。


    他五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下,突然提到:「那你會介意你的男朋友對你有所隱瞞嗎?」


    霍聞安能提出這樣的問題,就說明他心裏藏著秘密。


    徐星光是個豁達的人,她坦言道:「每個人的心裏都有秘密。隱瞞跟欺騙,性質不一樣。我準許你對我保留一些秘密,但我不許你用那些秘密欺騙我。」


    話鋒一轉,她又說:「當然,我對你也有所隱瞞。」


    徐星光突然伸手撫摸霍聞安的眼尾,指尖沿著眼尾往上摩挲,停留在他的眼珠子上。


    這是個很危險的動作。


    隻有徐星光能近距離觸摸霍聞安的眼睛,而霍聞安絲毫不惱,還有些貪戀。


    徐星光突然俯身靠近霍聞安。


    就在霍聞安以為徐星光這次真的要親吻他的時候,徐星光突然撅起紅唇,朝他眼睛吹了口氣。


    她說:「你睫毛上落了一根絨毛。」


    被徐星光作弄,霍聞安仍然不惱。他突然抬頭朝院門外看去,說:「有人來了。」


    徐星光跳到地上,跟霍聞安一起抬頭朝院門望去,就看到了從出租車上走下來的徐澤清。


    他單手拎著行李箱,右手上拎著幾個購物袋,身上西裝略有些起皺。


    那張臉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


    任誰看到他這


    副模樣,都認為他這是為了準時趕回來給孩子們慶生。


    但徐星光一想到早上看到的那段視頻截圖,便感到滑稽。


    徐澤清一抬頭,看到徐星光,以及徐星光身旁的霍聞安,神情頓時陰沉下來。「你怎麽在我們家?」


    徐澤清不會忘記霍聞安拿水槍戲耍他的那件事。


    徐星光輕飄飄地解釋道:「我喊他來的,幫我搬東西。」


    聞言,徐澤清便將所有埋怨的情緒朝向徐星光,他語氣不悅地數落徐星光:「我不是跟你說過,他有前科,要少跟這種敗...」


    徐澤清想說敗類,可當他注意到站在徐星光身後的青年,突然抬頭朝他直勾勾地望過去,狹窄的黑眸中布滿了殺意後,連忙改口說:「少跟這種人來往。」


    徐星光平靜地說道:「他是有前科,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我覺得霍老板為人很好。」


    「好?」徐澤清第一次不認識「好」字是怎麽寫的了。


    徐星光又冷不丁地說:「忘了告訴你,我跟他目前正在交往中。」


    聞言,徐澤清如遭雷劈。


    「你說什麽?」


    徐澤清被徐星光跟霍聞安正在交往這件事,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他有些口無遮攔,「徐星光,你跟誰交往不好,你要跟這麽個混賬交往!你這根本就是在自甘墮落,是在犯賤!」


    「我要求你立馬跟這個社會敗類分手!」徐澤清越說越氣,更是大放厥詞:「你如果不肯分手,我們就斷絕父女關係,從今以後,你再也別進我家門!」


    強勢的父親,總喜歡用這種話來威脅自己的孩子,比他們就範,當一個聽話的乖娃娃。


    霍聞安皺眉,下意識往徐星光身前一站,以保護姿態麵對徐澤清,溫和但強勢地指出:「徐先生,你可以罵我是混賬,是社會敗類。但你不應該這樣羞辱你的女兒!」


    哪裏有父親,會用「犯賤」這種侮辱性的詞匯去羞辱女兒的?


    「這是我的家事,哪裏輪得著你來管!」徐澤清伸手要推霍聞安。但邪門的是,看著身形單薄的青年,竟像一尊石雕般無法撼動。


    徐澤清用力到臉都紅了,也沒能令霍聞安腳步挪動半寸。


    院子裏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


    尤明月跟尤靜秋跑到門廳前看熱鬧,尤驕陽則站在房間窗戶後麵,神色複雜地望著這一幕。


    尤靜秋幸災樂禍地跟尤明月說:「你徐伯伯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徐星光也真是的,找個什麽樣的男人不行,偏要找個這樣的。你之前還擔心她想嫁給夏侯小公報複咱們,結果呢?」


    一言難盡地搖了搖頭,尤靜秋譏誚地笑道:「剛蘇醒就急著找男人,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尤明月望著院子裏這熱鬧的場麵,心裏還是有些納悶。


    這個姓霍的,除了那張臉無可挑剔外,真是渾身上下都是缺點。徐星光怎麽會看上他這樣子的男人?


    但很快,尤明月又高興起來。


    徐星光啊徐星光,你竟然也會墮落如此。放著那麽多的青年才俊不要,竟然看上了一個有前科的窮光蛋。


    尤明月巴不得徐澤清跟徐星光鬧起來,最好是鬧得人盡皆知。


    徐澤清無法撼動霍聞安,他隻能將怒火轉移到徐星光身上。


    他繞開霍聞安的阻攔,滿麵怒火地盯著徐星光,威脅她:「你說,分不分手!」


    徐星光淡然搖頭,「不分。」


    「冥頑不靈!」徐澤清氣到肝膽俱顫。


    他原本還想跟徐星光好好修複關係,計劃將來再為徐


    星光挑個豪門貴公子,讓她嫁去豪門當闊太太。


    這樣,徐星光可以過一輩子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徐家也多了一份保障。


    互惠互利,多麽完美。


    但在看到徐星光這目光短淺,不服管教的模樣後,徐澤清是徹底死心了。


    「不分是吧,那好...」徐澤清冷漠地說:「你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從今天開始,徐星光,你不再是我徐澤清的女兒,你也別想再花我徐家半文錢!你在外麵殺人也好,放火也罷,都與徐家再無瓜葛!」


    徐澤清放完狠話,等著看徐星光露出後悔懊惱的表情。


    從小,徐星光過的就是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徐澤清相信徐星光不敢真的跟徐家斷絕關係。


    徐澤清的公司雖然被收購了,但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他再沒錢,也能給徐星光一個不愁吃穿的生活。


    更不要說,徐家還有個在神隱島工作的洪如海。而薑恒很快就會將晴朗日化公司的經營權還給他,他更能利用西洲市那塊地發家致富。


    而離開了徐家的徐星光,喝口水都得靠自己掙錢。


    雖說她早些年寫書賺了錢,但那些稿費早就被她揮霍的所剩無幾了。就算她想要出售版權養活自己,徐澤清也能有辦法打壓她,逼得她走投無路。


    總之一句話,失去徐家做靠山的徐星光,日子一定會過得很苦。


    但徐星光注定讓徐澤清的期待落空。「斷絕父女關係?」


    徐星光仔細將這句話琢磨了下,她突然仰頭衝徐澤清粲然一笑,毫不猶豫地說:「好啊,那就寫斷絕親子關係協議書吧!


    她詳細的補充道:「咱們白紙黑字,寫得規範清楚。日後,我徐星光是落魄乞討也好,是榮譽滿身也罷,都跟徐家毫無瓜葛。當然,無論徐家往後是好是壞,也與我毫無瓜葛!」


    聞言,徐澤清心裏感到錯愕震撼。「徐星光,你真要為了這個王八蛋跟我斷絕父女關係?」


    徐澤清猛地抬手指向一直安靜不言的霍聞安,他說:「徐星光,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這個男人根本毫無可取之處!他若真的喜歡你,怎麽會眼睜睜看著你跟我們斷絕關係!」


    徐澤清又走到霍聞安麵前,嘲弄地說道:「你這樣的窮小子,我見得多了。你就是圖我女兒長得漂亮,家裏有點錢。你以為把她騙到手,生個孩子,將來就能得到我們的諒解,就能分到我徐家的家產,從此野雞變金鳳凰,過上好日子?」


    「我呸!」徐澤清朝霍聞安胸膛吐了口唾沫,他怒不可遏地說:「徐星光是個蠢貨,任由你算計。我可不是!你休想得到我徐家一分一毫!」


    霍聞安皺了皺眉,他淡定地拿開徐澤清的手,平靜地說道:「我圖你女兒漂亮是真的,但我絕對沒有欺騙她的感情。至於你徐家的錢財...」


    霍聞安抬頭掃了眼麵前這棟有些年代感的小別墅,笑得意味綿長。「還是留著給你自己養老買棺材吧。」


    徐澤清:「...」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尤明月早就領教過霍聞安的厲害,他們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霍聞安就說要砍了她的手做收藏。


    這樣的混混,別指望他會對長輩尊敬。


    尤明月同情憐憫地看向徐星光,心想:徐星光跟姓霍的走到一起,將來肯定會哭著跑回來,跪在徐家麵前求原諒。


    尤靜秋則壓低聲音教育尤明月:「明月,你可看好了,找男人,絕對不能找這種混賬東西。」


    尤明月深以為然地點頭。


    「說完了嗎?」徐星光語氣淡淡地說:「說完了,那就擬親子關係斷絕書吧。快點寫,寫


    完了咱們抓緊時間去警署簽字,再磨蹭下去,警署那邊就該下班了。」


    在夏國,一對父女想要斷絕關係,必須前往警署,在警員跟監控以及律師的共同見證下簽字,才算是合法的。


    徐星光這話,無疑於是一針催化劑打進了徐澤清的體內,刺激得他腦袋一陣嗡鳴。「好,好,寫就寫!」


    徐澤清突然衝屋內大聲喊道:「驕陽,給我擬一份親子關係斷絕書!」


    尤驕陽這才慢吞吞地從屋子裏走出來。


    他站在徐澤清身旁,猶豫地朝霍聞安看了一眼,這才對徐澤清說:「徐伯伯,你就星光這麽一個親女兒,斷絕關係這種事,我建議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畢竟,有些事決定一旦做了,就是覆水難收。」


    徐澤清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哪裏還能考慮得了那麽多。「這樣的混賬東西,留著做什麽,既然她敢斷絕關係,那就斷絕!」


    「我倒要看看,失去徐家的幫助,她能飛多高!」


    見徐澤清下了決心,尤驕陽又問徐星光:「徐星光,你確定要跟徐伯伯斷絕關係?」


    「嗯。」徐星光是冷靜的,理智的。


    尤驕陽便不吭聲了。


    他說:「稍等幾分鍾,我去打印文件。」


    尤驕陽很快便打印好了親子關係斷絕書,一式三份,徐星光跟徐澤清各一份,剩下一分會放到警署留底。


    拿著斷絕書,徐澤清開著家裏的車直奔警署。


    徐星光跟霍聞安也上了貨車,揚長而去。


    尤驕陽站在院子裏,望著遠去的貨車身影,皺了皺眉頭。


    「還看什麽。」尤靜秋站在尤驕陽身旁,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她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徐伯伯很快就能東山再起了。徐星光今天為了個混混跟徐家斷絕關係,將來徐家發達,家產也就跟她沒關係了。」


    「到那時候,你徐伯伯擁有的一切,不都是你們兩個的?」尤靜秋早就想把徐星光徹底趕出徐家。


    她還沒有想好妙招呢,徐星光就自己來作死了。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睡枕頭。


    「媽。」尤驕陽神情複雜地喊了聲媽,他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莫音書能當作家,而你隻能開美容院了。」


    尤靜秋挑眉。


    總覺得兒子這話,不是什麽好話。


    尤驕陽搖頭說:「因為你沒腦子。」


    「混賬小子,你怎麽跟媽說話的呢?」尤靜秋衝尤驕陽狂翻白眼。


    明明從前的驕陽,是十分乖巧聽話的孩子。


    自從他大學畢業的那個暑假,跟朋友去海城旅遊,不慎被海流卷入大海,被救起來後,昏迷了好幾天。再醒來,性格就變了。


    他變得沉默,變得上進,但也變得冷漠了些。


    那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一樣。


    尤靜秋都懷疑兒子是腦子受了傷,出現了電視中說的那種人格分裂症。


    尤驕陽突然說:「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尤靜秋問:「我該看出來什麽?」


    「徐星光是故意帶著她男朋友來刺激徐伯伯。斷絕關係,才是她今天特意過來一趟的真正目的。」


    但這麽顯而易見的事,徐澤清看不清,尤靜秋也看不清。


    尤靜秋一愣。


    「是、是嗎?」尤靜秋仔細回想,也覺得徐星光今天的舉動有些奇怪。


    她邀請徐星光留下來吃晚飯,給明月驕陽慶生,她就真的留下來了。


    按照徐星光對明月的厭惡程度,她不翻


    個白眼都是仁慈的了。


    「可是,跟徐家斷絕關係,對她有什麽好處啊?」


    尤靜秋納悶地說:「你徐伯伯的公司雖然被收購了,手裏總還是有點錢的。你們舅爺爺在神隱島工作,將來徐星光畢業了,說不定還能托他幫忙找工作呢。」


    「離開徐家,她什麽都沒有,她圖什麽?」


    是啊,她圖什麽呢?


    尤靜秋的疑惑,也是尤驕陽的疑惑。


    徐星光這麽著急脫離徐家,難道徐家將要惹禍上身了?


    可是徐家最近沒有做什麽觸犯法律的事啊。


    母子倆正說著,外麵又有汽笛聲響起,是褚子木帶著一些朋友來給尤明月慶生了。


    「褚公子來了,咱們先不說了。」尤靜秋趕緊整理好著裝,伸手招呼尤明月和她一起去迎接客人。


    尤明月撲進褚子木的懷裏,笑容嬌俏地說:「讓我猜猜,你給我準備了什麽生日禮物。」


    褚子木一臉寵溺地望著她,配合她的小把戲。「那你猜,給你三次機會,要是猜不到。」


    褚子木低頭在尤明月耳旁說:「那你今晚就跟我出去,不回來了。」


    尤明月心跳略快。


    跟褚子木出去,一夜不歸,這意味著什麽,尤明月自然是明白的。


    尤明月便說:「我猜是項鏈。」因為她前幾天提到過t家的新款紅寶石項鏈很漂亮,但是很貴,官方售價要二十多萬。


    褚子木搖頭說:「還有兩次機會。」


    得知生日禮物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項鏈,尤明月心裏有些失落,但沒有表現出來。她又說:「該不會是包包吧?」


    「那多俗氣啊。」褚子木刮了刮尤明月的鼻頭,提醒她:「隻有一次機會了。」


    尤明月頓時變得謹慎起來。


    她沉吟了一會兒,遲遲沒能琢磨頭褚子木的心思。


    就在這時,尤明月注意到褚子木身後的朋友們一直在指汽車後備箱。


    尤明月眼眸微轉,她說:「不會是一車廂的氣球吧?」


    「還是錯了。」褚子木拉著尤明月走到轎車後麵,他讓尤明月閉上眼睛。


    尤明月乖巧地閉上眼睛,等褚子木打開後備箱,說可以了,她這才睜開雙眼。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車廂的玫瑰氣球,和一大堆禮物包裝盒。


    不多不少,剛好23個。


    褚子木在她耳旁說:「我想送你的禮物太多了,實在是不知道什麽最適合你,所以幹脆把你喜歡的都集齊了。」.


    他一個個拆開那些禮物盒,每個盒子裏麵都裝著價格不菲的禮物。


    有鑽石高跟鞋,有她想要的手鏈,有包包,有項鏈,還有一套價值兩千多萬大平層的產權證...


    粗略估計,為了集齊這份生日禮物,褚子木應該花費了三千萬。


    尤明月是真的被驚喜到了。


    她忍不住摟住褚子木的腰,哽咽地說道:「褚哥哥,你對我太好了。」


    褚子木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無比寵溺地說道:「我說過的,會把你寵成全渝江城最幸福的小公主。我說到做到。」


    他的明月以前隻能躲起來偷穿徐星光的裙子,偷戴徐星光的項鏈。那麽從今天起,她將光明正大地佩戴百萬珠寶,穿最新款的名牌服飾,住最高檔的小區。


    他要讓尤明月成為連徐星光都羨慕的小公主。


    聞言,尤明月心裏是真的無比動容。


    她少女時期便偷偷地愛慕過褚子木,雖然這份暗戀最終還是無疾而終了。


    重逢後,尤明月費盡心思接近褚子木,目的是為了能


    過上豪門富太太的生活。


    但她對褚子木,仍然是有愛意的。


    今天,發現褚子木還記得他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諾言,尤明月那顆心再次怦然心動。「褚哥哥,我好幸福啊。」


    褚子木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他說:「這隻是剛開始,以後,你會過得更幸福。」


    「嗯!」


    尤靜秋站在門廳下望著這一幕,心中無比欣慰。


    莫音書啊莫音書。


    你當了二十年的徐太太,而我卻隻能躲在黑暗中當徐澤清的地下情人。


    但那又如何呢?


    你引以為傲的女兒找了個一窮二白的殺人犯,我的女兒即將就要嫁到褚家當少奶奶。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最後勝利的,終究是我!


    .


    徐家這邊熱熱鬧鬧地辦著生日晚會,警署那邊,一場嚴肅的斷絕親子關係儀式,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警員坐在監控前麵,嚴肅地詢問徐星光:「公民徐星光,你是否自願跟公民徐澤清斷絕父女親子關係?從此,你二人在法律上再無任何瓜葛?」


    徐澤清捏緊右手,緊緊盯著徐星光。


    這是徐星光最後反悔的機會。


    隻要徐星光肯點頭認個錯,跟姓霍的混賬分手,徐澤清就還能原諒徐星光。


    隻當這是徐星光年少無知犯的錯。


    徐星光微微頷首,平鋪直敘地應道:「我是自願的,警員女士。」


    聞言,徐澤清臉上怒意頓生。


    警員頷首,又望向坐在徐星光對麵的徐澤清,問了相同的問題:「公民徐澤清,你是否自願跟公民徐星光斷絕父女親子關係?從此,你二人在法律上再無瓜葛?」


    徐澤清神色不忿地說道:「我當然是自願的!」


    「我的詢問完畢。」警員小姐姐朝律師點了點頭,律師便將手裏的親子關係斷絕書遞給徐星光和徐澤清。


    「兩位,親子關係斷絕協議書一共有三份,當事人各保留一份,警署留存一份。請在每一份協議上簽字並按指印。」


    徐星光拿起筆,唰唰幾下,便瀟灑地簽了她的名字。


    手指一起一落,便按上了指紋印。


    徐澤清動作比她略慢一點,但都毫無遲疑。


    律師收走協議書,遞給警員小姐姐。小姐姐蓋了章,將屬於警署的那一份留下,剩下的還給了兩位當事人。


    「確認親自關係斷絕後,就請跟我前往櫃台辦理戶籍遷改程序。」


    很快,徐星光的名字便從徐家的戶口本上被遷出。


    徐星光拿著隻寫著自己名字的戶口本,和霍聞安一起走出警署。她突然叫住了徐澤清,「爸!」


    徐澤清聞言,轉過身來,站在階梯下望著上方的徐星光。


    他嘲弄一笑,說:「徐小姐,以後見麵,請叫我徐先生。」


    徐星光抿了抿唇,記住了。


    徐澤清忍著怒意,問她:「你還有什麽事?」他以為徐星光是反悔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徐星光,卻又沒在徐星光的眼裏看到任何悔意。


    徐星光將戶口被遞到霍聞安手裏。


    霍聞安趕緊捏住。


    徐星光拾級而下,她來到徐澤清的麵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說:「雖然你替我簽了自願獻血申請書,又拔了我的氧氣罩,還想要把我送去跟陌生男人配陰婚。但我體內畢竟留著與你同一脈的血液。」


    說完,徐星光突然後退一步,接著直愣愣一膝蓋跪在徐澤清麵前。


    她額頭貼著地麵,聲音哽咽地說道:「你我父


    女一場,始終是一場緣分,隻是很遺憾,我們沒法當一輩子的父女。生我養我,恩重如山,徐星光,感激不盡!」


    接著,徐星光用力地朝徐澤清磕了三個響頭。


    徐澤清神情複雜地望著跪地感恩的女兒,一時間,他心裏五味雜陳。


    如果沒有尤明月和尤驕陽,那麽徐星光就是他的獨生女,那他肯定也會跟莫音書一樣,說什麽都要保護好這個女兒。


    可他不是莫音書。


    莫音書隻有徐星光一個孩子,但他有三個孩子。


    孩子多了,選擇性就多了,取舍也就多了。


    對徐星光,徐澤清心裏是有些愧疚的,但這份愧疚之心不算深。


    徐澤清很快便收起了心裏那點難以割舍的痛意,他說:「我生你養你一場,也賣了你幾次。我們之間,不虧不欠,你起來。」


    徐星光沒有著急起來。


    她盯著徐澤清,注意到徐澤清的眼尾也有了一些淡淡的皺紋,想到徐澤清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心情也有些複雜。


    徐星光大聲說道:「祝徐先生,往後無病無災無磨難,身正心正品行正,莫要一條路走到黑!」


    自蘇醒一來,這是徐星光對徐澤清說過的最真誠的一句話了。


    但徐澤清在聽到這話後,卻認為徐星光這是在罵他心術不正。


    他怒哼一聲,瞥了眼站在階梯上旁觀這一切的霍聞安,諷刺地說道:「我才應該祝你往後品行端正,別做那些偷雞摸狗犯法的事!」


    說罷,徐澤清甩手而去。


    在徐澤清看來,徐星光跟霍聞安這個小混混在一起後,將來也會成為不務正業的女人。去賣,去偷,去騙,甚至去賭去吸。


    他對這個女兒是徹底寒了心。


    霍聞安捏著戶口本,一臉苦惱地說道:「未來嶽父對我避之如蛇蠍,這可真是令人頭大。」


    徐星光搖頭:「少演戲。」


    霍聞安便露出笑臉來,他走到徐星光身旁,和她一起注視著徐澤清逐漸走遠的背影。


    他這才問道:「替你簽自願獻血書,拔你氧氣罩,送你去跟陌生男人配陰婚。這些事,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那霍聞安就能明白徐星光堅持要跟徐澤清斷絕父女關係的原因了。


    點點頭,徐星光說:「嗯,但我命硬,在他拔我氧氣罩前幾分鍾就醒了。但他不知道,還站在我床邊嘀嘀咕咕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那些話可真是,令人心寒。」


    徐星光沒有詳說她蘇醒那晚的細節,但霍聞安隻是想一想,便替徐星光心疼。


    不是真的寒了心,哪個女兒願意跟父親斷絕關係呢?


    沒有了媽媽,又沒了爸爸,從今天開始,徐星光就真的沒家了。


    霍聞安翻開徐星光的戶口本,突然動了想要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的念頭。那樣,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星光。」這是霍聞安第一次叫徐星光的名字,而不是一聲客客氣氣的徐小姐。


    徐星光聽著不太習慣,她垂眸,輕輕地嗯了一聲。


    霍聞安說:「如果我能病愈,到時候,我也把戶口遷出來,跟你裝一個冊子裏。」霍聞安緊盯著徐星光,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徐星光一把抽走戶口本,冷笑道:「別想套路我,剛談戀愛就想著結婚,你這夢做的未免太美好。」


    霍聞安也不泄氣,他理直氣壯地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不都是耍流氓嗎?」


    徐星光抬頭看了他一眼,才笑容滿麵地說:「先處著,合適就當一家人,不合適就當陌路人。」


    徐星光眼神無比清醒,她


    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霍聞安望著她,露出深思目光,「可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每個人都向往的愛情嗎?」


    徐星光很直白地告訴霍聞安:「霍老板,我的確很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樣的愛情。但,倘若這個人不如我意,那我也不會委屈自己。你要知道,茫茫人海,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三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霍聞安沉默。


    良久,他輕輕呼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徐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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