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坐在監視器後麵,專心拍完一條戲,助理就湊到他的耳旁,壓低聲音對他說:「甄導,有輪船朝海島這邊開過來了。」


    助理刻意停頓兩秒,才語氣冷肅地補充道:「是薑家的。」


    在西洲市,也隻有首富薑家敢在輪渡上印下「薑」字,導演頓時便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就算來者不是薑恒,也會是薑恒的部下。


    甄旺回頭對助理說:「把徐老師叫過來。」


    「好。」


    助理在岸邊找到了徐星光,他走過去,難掩急切地對徐星光說:「徐老師,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邊啊,甄導讓你過去一下。」


    徐星光解釋道:「腦子有些亂,在這裏找找靈感。」


    她將手放進海水裏衝了衝,這才起身跟著助理去見甄導。


    甄旺見她來,便對她招手,說:「徐老師過來一下,明天要拍攝的劇情有個小bug,我們討論一下。」


    徐星光便湊到甄旺的身旁蹲下,態度專業且謙遜地問道:「哪裏有不妥之處,甄導您講,我回去仔細琢磨下。」


    甄旺扭頭湊近她,用旁人聽不到的音量,對她耳語:「徐老師,薑家的輪船開過來了,可能來者不善。你先去我那棚子裏坐會兒。」


    甄旺怕薑恒他們會針對徐星光。


    聞言,徐星光心裏一暖。


    「謝謝甄導。」徐星光突然問甄旺:「甄導有想收徒的打算嗎?」


    甄旺一愣,他問徐星光:「你有朋友想學攝影?」


    徐星光頷首,「我男朋友。」


    甄旺錯愕不已。「徐老師有男朋友了?」


    「我雖然惡名在外,但我看著也不像是嫁不出去的樣子吧?」徐星光開起自己的玩笑來,特別狠。


    甄旺哈哈大笑,他說:「既然是徐老師的男朋友,有空帶過來見見麵也行。至於到底收不收徒,就得我跟徐老師這位朋友的緣分了。」


    甄旺是業界名導,得過不少國際大獎,早些年為了賺錢也拍過不少高口碑的商業片。如今年紀上來了,不追求錢財隻追求藝術了。


    洗盡鉛華歸於本真,如今的他,已成了業界標杆,受無數年輕後生尊崇。


    霍聞安需要一個這樣的老師領他入門。「那好,等我朋友有空了,我再約甄導吃個飯呢。」


    聞言,甄導順勢說道:「那我要吃你親自做的。」


    「沒問題。」


    甄旺注意到薑家的遊輪已經準備靠岸登島了,他再次催促徐星光:「徐老師,快去休息吧。」


    「好。」


    徐星光沒有磨蹭,大步去了甄旺的遮陽棚。


    她坐在棚子裏吹冷風扇,拿出手機給霍聞安發微信消息。她很少在白天聯係霍聞安,但消息剛發過去,霍聞安就回應了她。


    徐星光說:【發個無畏的視頻看看。】


    霍聞安用語音回複她:【稍等,我讓鄭烈去拍。】


    鄭烈如今已經成了霍無畏的管家,每當徐星光要看霍無畏的時候,鄭烈都是負責拍攝視頻的那個人。


    而霍聞安也會利用鄭烈去拍視頻的空隙,跟徐星光聊聊身邊發生的事。每當這個時候,霍聞安都會誇自己有遠見,當初將霍無畏從倉山鎮帶走,真是明智之舉。


    徐星光:【好,我等著。】


    徐星光又問霍聞安:【總是看到鄭烈的名字,還不知道鄭烈長什麽模樣,帥嗎?】


    霍聞安頓時起了警惕之心,他告訴徐星光:【總之沒我好看。】


    透過霍聞安的文字,徐星光仿佛能看到霍聞安微微抿著櫻紅的唇瓣,緊張又苦惱的樣子。


    兩人瞎聊了一會兒,眼見霍聞安沒完沒了,遲遲不肯將霍無畏的視頻發過來,徐星光有些不耐煩了。她問霍聞安:【鄭烈還沒回來?】


    鄭烈早就回來了,但見霍聞安跟未來的掌舵夫人聊得火熱,就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做聲。


    霍聞安撩開眼皮子瞥了眼鄭烈,懶洋洋地說:「視頻發給我。」


    鄭烈頷首,「好的。」


    鄭烈將視頻轉發給霍聞安後,就走了。


    霍聞安將視頻轉發給徐星光,他說:【鄭烈剛回來。】


    徐星光打開視頻看了起來。


    視頻裏,霍無畏穿了一條定製印花衣服,一隻豬悠閑地在霍聞安莊園中的大草原上散步。


    遠處,有一群身穿工作服的工人,正在給霍無畏挖建豬別墅。


    徐星光一眼就看到了徐澤清。


    他穿著統一的防曬工作服,舉著鋤頭,頭頂烈日,正哼哧哼哧地在挖泳池。


    徐澤清大概也沒想到,洪如海讓他來神隱島,真的隻是來幹苦力活的。


    徐星光感到不忍直視,她關了視頻,問霍聞安:【為什麽不用挖掘機,省時省力。】


    看到徐星光的問題,霍聞安戲謔一笑,他說:「都說手工製作才顯真心,咱們就無畏這麽一個寶寶,自然得給它最好的。用機器挖出來的泳池,能有手工挖掘的泳池更有意義嗎?」


    「歪理。你悠著點,別把人給累死了。」瞥見遊輪已經穩穩地停靠在岸邊了,薑恒在幾名保鏢的簇擁下走了下來,徐星光告訴霍聞安:「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好,晚點聊。」


    霍聞安正打算掛斷視頻,突然聽到徐星光那邊有人熱情地說了聲:「薑公子,今兒是什麽風,把您這個大忙人給吹過來了。」


    薑公子?


    在西洲市,能被人尊稱為薑公子的人,除了薑恒,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薑恒來了?」


    冷不丁聽見霍聞安的聲音,徐星光才發現視頻還沒掛斷。她嗯了一聲,舉起手機,調到後置攝像頭,對準拍攝現場外。


    霍聞安便看到甄導跟監製等人帶著男女主角朝薑恒迎了過去。薑恒一身鐵灰色西裝,被他們圍在中間,像是眾星捧月。


    「他來海島做什麽?」霍聞安有些擔心徐星光的處境,「找你麻煩來了?」


    「不一定。」


    徐星光還沒將白璿跟白溪姐妹間的事告訴霍聞安。


    為了讓霍聞安放心,徐星光輕聲對他說:「他應該是來找程曦舟的助理白溪的,我晚點跟你說,這事說來話長。」


    見徐星光並不在意薑恒的存在,霍聞安這才放心了些。「如果遇到麻煩,記得跟我說。」區區一個薑家,還沒有被他放在眼裏的必要。


    「我懂。」


    徐星光掛了視頻電話,坐在棚下的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甄旺等人圍著薑恒賠笑聊天。


    甄旺是個不抽煙的人,但他知道薑恒要來,提早跟方晉書討了一包貴得離譜的香煙。


    甄旺親自給薑恒遞了根煙,又主動拿出打火機來,作勢要給他點上。


    薑恒擺手說:「煙就不抽了,這邊有女士呢。」


    聞言,甄旺暗自鬆了口氣。


    程曦舟聽見薑恒這話,暗自在心裏狂翻白眼,但麵上神色不顯。


    虛偽。


    方晉書等一群主要演員,都主動地向薑恒做了自我介紹。


    方晉書說:「薑少董,你好,我是方晉書,我們曾見過一麵,在梁羽城,不知道薑少董還有印象沒?」


    薑恒早就對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做過調


    查,知曉方晉書是梁羽城方家的兒子。


    方家家世底蘊雖不抵薑家,但在梁羽城也算是大戶人家了。更重要的是,方晉書的外公是贏家人,他們很贏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方先生是著名藝術家,我當然記得你。」薑恒態度還挺客氣,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難以接近。


    男主演做了自我介紹,就輪到女主演了。


    程曦舟壓下心裏的嫌棄,笑容淡淡地向薑恒自我介紹道:「薑公子,您好,我叫程曦舟,是這部戲的女主演。」


    程曦舟也沒指望薑恒會注意她,但薑恒卻對她態度和善地笑可笑,並當著劇組所有人員的麵對程曦舟說:「我記得你是西洲南和區程家的小女兒,我與你哥哥是同窗。讀高中那會兒,你還來我們班找過你哥哥幾次。」


    見薑恒能準確說出自己的家世身份,程曦舟心底略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縱然薑恒有一副冷峻不可靠近,卻又風流個儻能偷走許多女孩子心的好皮囊,但程曦舟因為先入為主的偏見,對薑恒是提不起絲毫興趣的。


    這就是個混球。


    為了救自己的小情人,就能毫無底線地去算計一個無辜的小姑娘。


    程曦舟仍是那副神情冷淡的模樣,聲音沒什麽起伏地說:「薑公子記性很好,不過我沒有我哥有出息,他成了科研家,我就是個演戲的。」


    「各行各業,各有貢獻,程小姐不要妄自菲薄。」薑恒對程曦舟明顯是有幾分好感的,誰都看出來了。


    程曦舟眯眸,暗道:這混球為什麽這般恭維自己?莫不是看上了老子,打算包養我?


    一想到這個可能,程曦舟便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甄導也怕薑恒打程曦舟的主意,他趕緊插了一句話進來,打斷了薑恒跟程曦舟之間的談話。「薑公子,不知道您今天會過來,我們也沒有做絲毫準備,實在是失禮,還請海涵。」


    「未經允許直接登島,是我打擾了。」薑恒果然將目光從程曦舟身上移開了。


    他衝甄導擠了一抹笑,眉宇間仍充斥著一股揮散不去的冷厲。「隻是聽說你們劇組在這邊拍戲,想過來看看。另外,我聽說徐小姐也在島上。」


    聽薑恒提到徐星光,甄導心裏一突,下意識說:「薑公子,我們來西洲市拍戲,是經過西洲文化局批準的。徐老師是我們劇組的編劇,還請薑公子不要為難她。」


    「我是來跟她道歉的。」薑恒語出驚人。


    誰信薑恒是來給徐星光道歉的呢?


    他長那副模樣,就不像是會主動低頭給人道歉的人。


    「為盡地主之誼,也為了向徐小姐表達我的歉意,我已經在海市蜃樓訂了宵夜,今晚想邀請劇組所有工作人員吃個飯。」qδ


    薑恒望向甄旺,壓迫力十足,他道:「有全劇組相陪,甄導不會還不放心吧?」


    甄旺承受不住薑恒的氣勢壓迫,但他並沒有當場答應,而是說:「我得先問問徐老師。」


    出發前,冰封娛樂的總監霍瀾特意設宴請甄旺吃過飯,話裏話外都向甄旺透露出了徐星光身份不一般的信息。還叮囑他,就算是麵對薑恒的為難,也得無底線向著徐星光。


    甄旺不了解徐星光的背景,但他對霍瀾的身份有過一些耳聞。


    據傳,那位霍總監是神隱島霍家的人。連他都這麽重視徐星光,甄旺又哪裏敢怠慢了徐星光?


    因此,他才敢底氣十足地拒絕薑恒。


    而薑恒麵對甄旺提出來的要求,也表現出了通情達理的一麵,「我理解,那就麻煩甄導幫我問問徐小姐的意願。」


    「好,稍等幾分鍾。」


    甄旺


    親自去找徐星光了,程曦舟也趁機溜回了她的遮陽棚,隻留下方晉書陪薑恒閑聊。


    一回到遮陽棚,程曦舟就跟白溪吐槽:「我的媽啊,薑恒要邀請全劇組吃宵夜,還說要給徐老師道歉。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程曦舟很擔憂徐星光的處境,她跟白溪說:「你說,薑恒會不會刁難徐老師?」


    白溪搖頭,挺篤定地說道:「他不會,至少不會明麵上為難徐老師。」


    程曦舟問白溪:「你為什麽這麽篤定啊?你又不了解薑恒。」


    「我不了解薑恒,但我了解他們這類人的想法。你別擔心,徐老師今晚不會有事的。」白溪覺得徐老師這人就挺神的,薑恒還真不一定是徐老師的對手。


    白溪這麽一說,程曦舟也對徐星光產生了信心。


    正如白溪所想的那樣,當徐星光聽甄導說薑恒要宴請全劇組去海市蜃樓吃宵夜時,她絲毫不覺得擔驚受怕,還有些關心地問甄導:「海市蜃樓的飯菜味道如何?」


    甄導就挺佩服徐星光的。「薑恒請吃飯,你也吃得下去?」


    徐星光莞爾,「他能把我如何?盡管放心大膽去赴宴就是。」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嗯,都去。」


    「那好,我去回話。」得到了徐星光的首肯,甄旺這才去找薑恒回話。


    將徐星光的答案轉達給薑恒後,甄導以工作繁忙為由,撂下薑恒就跑去拍戲了。


    方晉書本來已經打算收工走人了,但見甄導跟程曦舟都忙自己的事去了,明顯是不想留下來應付薑恒這瘟神。


    方晉書隻能充當這個工具人。


    他陪著薑恒在海島看了會兒風景,接到甄導通知收工的電話後,這才帶著薑恒返程。


    回去時,甄導跟劇組主要工作人員乘坐的都是薑恒的私人豪華遊輪。


    程曦舟也在遊輪上,自然,她的助理白溪也跟著一起。


    在遊輪上,薑恒一直呆在他的私人休息室,並沒有煩擾徐星光。


    實際上,他正將自己關在休息室裏,通過遊輪上隱藏的監控頭,觀察白溪的一舉一動。


    白溪就如同每一個合格的助理一樣,一直圍著程曦舟轉圈。


    程曦舟剛抿了抿唇,白溪就知道她渴了,十分自然地遞給程曦舟一杯冰鎮薄荷果汁。


    程曦舟隻是勾起手指撥弄了下頭發,白溪就知道她是熱了,趕緊將小風扇舉到程曦舟的臉前,給她吹風。


    望著像個貼身丫鬟一樣圍著程曦舟轉動的白溪,薑恒既心疼,又懊悔。


    明明是親姐妹,白璿在他的照顧下,過的是人上人的奢華生活。而白溪卻過著仰人鼻息,看人臉色討生活的日子。


    明明白溪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薑恒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起身走出休息室,穿過遊輪走廊,來到輪船一樓的甲板上。


    見他出來,呆在甲板上拍照的男男女女都趕緊回了船艙。


    程曦舟跟白溪也打算走。


    薑恒卻叫住白溪,「白溪。」


    程曦舟跟白溪同時停了下來。


    程曦舟像護犢子一樣站在白溪的麵前,眼神戒備地看著薑恒。


    當年董錫那老色批用權勢壓人,逼迫程曦舟的父母交出白溪。程曦舟不能也不敢為了家族利益跟哥哥的前程同董錫硬碰硬,隻能看著父母將白溪送走。


    這件事,成了程曦舟人生中最大的悔事。


    眼前這個叫做薑恒的男人,他站在比董錫更高的位置,在西洲市,他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通天本事。


    但程曦舟再也不想像以前那麽


    窩囊了。


    她態度強勢地將白溪護在自己的身後,不容置喙地告訴薑恒:「薑先生,白溪不僅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家人,還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計較。」


    聽到這話,薑恒眼神稍顯錯愕。「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程曦舟不賣薑恒麵子,她把自己心裏想的,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你不就是聽了白璿跟解思妤母女倆的說辭,認為我們溪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怕聲名狼藉的她會影響到了你的夫人的名聲,就想逼我交出白溪嗎?」


    「薑恒,我曾經迫於無奈認慫過一次,就那麽一次,就害得溪溪差點連命都沒了。但這一次,我就算是拚盡所有,也不會讓你如願!」


    程曦舟緊捏著白溪的手腕,她回頭衝白溪安撫一笑。「溪溪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


    白溪眉宇間總是浸著一團冰霜,但這一刻,那些冰霜都為程曦舟融化。


    這樣的友情,讓白溪動容。


    白溪衝程曦舟搖了搖頭,「舟舟,你別緊張,薑先生還沒有說明他的來意呢。」


    白溪拍了拍程曦舟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隨便生意。


    程曦舟的精神仍然緊繃著,她語氣不善地問薑恒:「你找白溪,想做什麽?」


    薑恒直接無視程曦舟。


    他眸光很複雜地看著白溪,心裏有千言萬語,但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啞口無言。


    他連在白溪麵前說點什麽的勇氣都沒有。


    「沒事。」薑恒落荒而逃了。


    「這人神經病吧。」程曦舟直搖頭,回頭警告白溪:「你今晚最好是全程跟著我,千萬別被薑恒抓走了。」


    白溪哭笑不得,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放心,我就算是喝醉了,也會纏著你。」


    「這還差不多。」


    薑恒在返回休息室的途中,遇到了正從方晉書休息室裏走出來的徐星光。


    薑恒停下來,打量了她一眼,盯著她唇邊還未消散的笑意,暗自揣測她跟方晉書的關係。


    像是看出了薑恒的猥瑣想法,徐星光冷笑道:「你是不是隨便看到一男一女呆在一起,都覺得他們有一腿?」


    徐星光還是那副說話帶刺的口氣。


    薑恒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他說:「你現在這副模樣,總讓我懷疑,當年與我交往時的那個你,是不是也是裝的?」


    徐星光打了個響指。「恭喜你,答對了。」


    聞言,薑恒眸色微深。「這麽說的話,徐星光,你也沒有愛過我,是不是?」


    徐星光覺得很可笑,她說:「你見過哪個女孩子真心愛一個人的時候,在戀愛期間一直無動於衷?」


    徐星光靠著牆,明豔動人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縷縷的浪蕩跟痞氣,她似笑非笑地說:「我喜歡一個人,就會逮著機會親他。敢問,我可有親吻過你,哪怕一次嗎?」


    聽到徐星光這話,薑恒眉頭緊鎖。「所以,你一直都在跟我逢場作戲,虛與委蛇?」


    「是啊。」徐星光聳了聳肩,她說:「不跟你逢場作戲,又怎麽能弄清楚你的真實目的呢?」


    徐星光覺得有些好笑,「你該不會以為,我真傻到了你對我勾勾手指,就天真地以為你對我是真愛的程度吧?」


    徐星光清醒得冷靜,她說:「西洲市首富之子,什麽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沒吃過沒見過,怎麽會無緣無故對我一見鍾情呢?」


    得知徐星光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薑恒著實有些意外。「徐星光,你可真讓我意外。」


    徐星光聰明漂亮,年輕恣意,有著白璿身上所沒有的坦然磊落跟敢愛敢恨。


    薑恒跟徐星光逢


    場作戲的那些年,不是沒有對她動過心。但他的心裏始終是清醒的,是忠誠於白璿的。


    但忽然間發現徐星光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甚至連心動都沒有過,薑恒的自尊心又開始作祟了。「嗬,沒對我動過心,那個叫霍罪的男人,就能讓你動心了?」


    「是啊。」徐星光衝薑恒挑釁一笑,她說:「不止動心哦,我還向他求婚了。」


    薑恒微眯眸子,覺得很不可思議,「你竟然主動對一個男人求婚?」


    他印象中的徐星光,在談戀愛的時候也很矜持清醒,與「戀愛腦」完全不搭邊。


    薑恒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麽程度的喜歡,才會讓徐星光願不顧世俗眼光,主動向一個男人求婚。


    那個叫做霍罪的男人,他真就那麽好?


    「是啊。跟你談戀愛的時候,對你愛答不理,被你親一親額頭都要轉身用濕紙巾擦幹淨的女孩子,竟然主動跟別的男人求婚了。」徐星光笑得玩味,她饒有興致地問薑恒:「采訪一下,薑先生,你的心情是不是很不爽?」


    薑恒黑著臉,罵了句:「賤不賤!」


    他從徐星光麵前越過。


    左腳剛落地,就聽見徐星光戲謔地說:「我哪裏有薑先生賤啊。」


    徐星光撩起眼皮,笑吟吟地望著薑恒的側臉,抑揚頓挫地說:「薑先生啊,你不惜遠赴千裏去騙我的血,也要拯救你真愛白璿女士的性命。你為救她被千夫所指,其情深可謂感天動地。」


    「陡然間發現你認錯了救命恩人,報錯了恩,寵錯了人。你在為救真愛坑蒙拐騙無辜女孩感情的時候,你的救命恩人卻被你的真愛害得受盡磨難。」


    「你說你賤不賤啊,薑恒。」


    薑恒驟然轉身,雙眼血紅地盯著徐星光,怒火與懷疑同時生起,他問徐星光:「你怎麽知道的?」


    徐星光歪了歪頭,她說:「殺人得先誅心,報仇自然也得先查清仇人的過去啊。薑恒,但凡你初識白璿時,肯耐心地調查得再深一些,就會發現白璿並非當初那個小女孩。」


    「白溪所遭之苦,也有你的一分恩賜。」


    薑恒驀地一聲怒吼:「你閉嘴!」他不肯承認自己的疏忽,間接害得白溪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徐星光輕笑,「蠢貨。」


    「你找死!」薑恒驀地提拳朝徐星光胸口砸去。


    徐星光早有所料,她雙臂伸出,張開十指,準確鎖住薑恒朝她揍過來的那條手臂。


    徐星光的十指細若無骨,可當薑恒被她捏住手腕的那一刻,他竟生出一種腕骨被人瞬間捏碎的劇烈痛覺。


    「啊!」薑恒低哼,清瘦了二十斤便顯得更加鋒利的那張臉,瞬間變得蒼白。


    薑恒駭然於徐星光的力量之大。


    「徐星光,你到底是什麽東西變的!」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的破壞力?


    徐星光指尖加力,薑恒清晰地聽到了腕骨碎裂的聲音。徐星光用力推了薑恒一掌,這才鬆開薑恒。


    薑恒踉蹌倒退,身體抵在走廊另一邊的牆上,他那條手臂疼得不住地顫抖。


    「看過奧特曼吧。」徐星光甩了甩手,冷笑道:「老子是光變的,你驚不驚喜?」


    薑恒:「...」


    方晉書跟甄導笑著從屋子裏走出來,瞧見徐星光跟薑恒站在一起,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甄導臉色劇變,小心翼翼地問道:「二位,這是在敘舊嗎?」


    方晉書瞧見薑恒那條不停顫抖的手臂,有些詫異地朝徐星光看了過去。


    這是徐老師做的?


    這時,程曦舟也帶著白溪過來了。


    薑恒


    看到了白溪,他咬了咬牙,努力控製手臂不再顫抖。「是啊,我們在敘舊。」薑恒眼神不善地瞪了眼徐星光,便走了。


    甄導等人都朝徐星光圍過來,關心她有沒有事。


    徐星光說:「沒事,就是有些餓了,晚上一定要多吃幾碗。」


    吃飽了,才好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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