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剛沐浴完回到房間的付靖博坐在床上緊緊擰著眉頭。


    秦綿綿剛進門就看見他那樣子,心中咯噔了一下。


    “靖博,頭又疼了?”她抿唇往前走,剛走到床邊付靖博就牽起她的手。


    溫熱的大手還帶著濕氣,秦綿綿呆愣愣的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往太陽穴上按。


    “疼。”


    悶悶的一聲哼,她的心間似乎被什麽觸動了下。


    “好,我給你揉揉。”幾乎都沒有猶豫,她開口說道。


    月色朦朧,付靖博半躺下的時候一縷月光剛好灑落在他的喉結上。


    秦綿綿:.....


    很好,留下來的想法更重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的時候,秦綿綿和付陳氏已經將第一鍋豆腐做了出來。


    因為付靖博頭疼的關係,秦綿綿起床的時候並沒有打算喊他推石磨。


    但這人好像有生物鍾,秦綿綿才剛起來一會兒他就自己起身過來了。


    二話不說去推石磨,哪怕付陳氏怎麽勸,他也沒有回屋繼續休息。


    秦綿綿說了幾句,那人也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推著石磨。


    直到所有豆子都磨完,他才在秦綿綿的念叨下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可他坐下了卻不讓秦綿綿走,拉著秦綿綿的手又往太陽穴上放。


    “又疼了?”秦綿綿一急,趕緊給他輕輕揉了幾圈。


    “現在好點了嗎?”


    “疼。”男人還是如此說。


    沒辦法,這人一直喊疼她也隻能是繼續揉,廚房裏的付陳氏可就忙壞了。


    給豆漿煮下鍋之後又忙著準備早飯,昨天因為將白麵都吃完了,她就準備熬點白粥,再做一次菜團子。


    煮粥的時候本來隻放了一小把米,但看到外麵付靖博哼哼唧唧的喊頭疼,隻覺得他該得補補。


    於是咬咬牙,又往鍋裏多放了一把米。


    這樣原本煮出來會很稀薄的粥一下就變的很濃稠,大米的香味也更醇厚。


    吃罷早飯,秦綿綿和付靖博就隨要去賣豆腐的付陳氏一同去鎮上。


    她原本是打算去山上一趟的,可付靖博總是喊頭疼,她覺得還是得先看看才行。


    直到跟付陳氏來一趟鎮上,她才知道這個豆腐賣的到底有多好。


    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一半的豆腐就被賣掉了,而除了一開始圍上來的人,之後的也算綿綿不斷。


    豆腐在這邊賣著,秦綿綿便打算先帶付靖博去藥房看看。


    臨走了,忙著揀豆腐的付陳氏一把拉住她就往她手裏塞了個布包。


    那布包沉甸甸的,正是這兩日付陳氏賣豆腐掙的錢。


    “這點應該夠診費了,待會兒賣完豆腐我會去把賣的這些錢都給你們送去。”


    她說的飛快,賣豆腐的時候也算精明,一邊揀豆腐一邊收錢還從容的很,一點都看不出是剛做生意的,


    “應該不用,我們先看看是什麽情況。”秦綿綿笑了下,睨了眼此刻麵色紅潤的付靖博。


    這人狀態其實還不錯,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動不動就喊頭疼。


    說實話,除了昨天在山上他的臉色難看,之後的幾次秦綿綿倒是真沒看出他哪兒不對。


    他既沒有受冷風寒,也沒有什麽自幼就有的頑症。


    莫名其妙的頭疼,她心裏莫名的有點心虛。


    不能是當天她想跑砸了那一下砸出事兒來了吧,天地良心,她可控製著力道呢,應該不至於給她砸出個腦震蕩什麽的吧。


    再則,就算真是她砸的,也不該過了這麽幾天才發作啊。


    這麽一想,那股心虛倒是慢慢壓下去了一點。


    等到了藥房,孫大夫給付靖博把完脈後,緊擰的眉頭讓她剛壓下去的心虛又開始泛濫起來。


    “腦袋裏的淤血有些化開了,你們最近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嗎?”孫大夫摸了摸胡須,抬頭看著秦綿綿問。


    “淤血?什麽淤血?”秦綿綿一臉的懵。


    她前幾天砸的那一下,應該不至於有淤血吧,而且砸暈過後也沒帶人來看過大夫啊...


    “他頭部重創,內有淤血,這個你不知道?”孫大夫皺了皺眉:“老付這麽重要的事兒都不跟你說?”


    秦綿綿搖搖頭,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


    她來付家這幾天從來也沒人提過這個事兒。


    “好好的,為何會頭部重創?”秦綿綿擰起眉頭,不解的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第一次來我這兒看的時候就是這情況。


    也正是因為頭部的淤血,所以才會有這孩童般的性子。”


    “第一次來,那是什麽時候?”秦綿綿看了眼付靖博,心中驚訝的不行。


    原來這人不是天生這樣的嗎,隻是因為頭部淤血?


    “五年前,五年前他們第一次來我這兒,這孩子還昏迷著呢。


    當時他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我生生針灸了兩天才將他救醒。”


    “當時你爹也是一身的傷,腿還斷了。”孫大夫慢慢的說著,這才收回把脈的手。


    這個信息量,那可謂是相當的炸裂了。


    “他們都是受傷過來的,可是一個農戶人家,到底為什麽會傷成這樣。”她震驚了。


    即便是跟人打架什麽的,也不至於傷的這麽重吧。


    一個斷了腿,一個直接成傻子。


    “這淤血在他腦子裏五年了,月月都來瞧也沒什麽異樣,想來早凝成血塊。


    你們是遇到什麽事兒了,怎麽淤血突然有了化掉的痕跡。”孫大夫無意細數付家的過往,捏著胡子若有所思。


    “前幾天....他的頭被我砸了一下,會不會是因為這個?”秦綿綿咬了咬唇,問的忐忑。


    “頭被砸了一下?哪個位置?”孫大夫臉上有一抹明了之色,急急問道。


    “就這兒。”秦綿綿指了下那天她砸的位置,又有點猶豫。


    “應該是這兒,我當時太急了,也沒看的特別清楚。”


    “那就是了,定是你那一下砸中了淤血的部位,所以這淤血才會有化開的症狀。”


    秦綿綿:.....


    這麽巧的嗎?


    “所以,淤血化完了是不是他就會跟正常人一樣了?”那可太好了!


    “誰同你說的。”大夫白了她一眼,神情嚴肅。


    “不是這樣的嗎?”秦綿綿不理解了。


    大夫歎了口氣:“自然不是,他這淤血在腦子裏多年了,一直與他相安無事。原本就這樣放任不管,他便能同正常人一樣生活老去。


    但這淤血碎了,會發生什麽事情誰都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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