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月餘時間過去。


    易柏一直忙於在東碣郡各縣周轉,巡查著各地,想要找出那蝗災源頭。


    有東碣郡一郡鬼神的相助,他的尋找是很迅速的,但很可惜,他找了許久,也沒找出蝗災的源頭。


    易柏卻沒有任何泄氣,仍在一座縣城一座縣城的尋找著。


    就在易柏尋找時。


    在東碣郡,江水縣一帶。


    再高一些,就是冬至夏至神仙除穢的那些靈官了。


    一老狐狸人立而起,學著人的模樣站著。


    黃狐狸耐心的問道。


    黃毛狐狸不懂,但還是點頭了。


    “不過,我瞧著胡仙修行,該是準備化形了?”


    老熟人了。


    “我這想要化形,怕也不行了,得去縣城一趟。”


    說不上來的古怪。


    胡家巨木林中。


    “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一切就當沒看見就是,我自有主意。”


    “好了,胡仙,我尚有正事要忙,待晚些忙完正事,再與胡仙好好敘舊。”


    這環繞的絲絲妖氣,給他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老狐狸忙是說道。


    “父親,讓您失態的,是城隍的書信嗎?”


    “是何事?”


    易柏當即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更想要知道這狐狸的情況。


    易柏說道。


    “那兒?”


    “這……”


    “不錯,城隍書信,道昔日那大蛇在化龍之後,成為了神仙,而且當日為妖魔開道的那位,就是那大蛇,那大蛇成神仙後,還一路高升,如今已是天庭天尊……天尊,此,此是何等之高位……”


    它這等小妖,根本不敢想象,天尊那是何等的位置。


    它印象之中,它的父親從未這般失態過。


    他曾在當初得過老狐狸的,胡家的幫助。


    不會這麽幸運的撞上他們胡家吧?


    這……


    吃點蝗蟲沒什麽不好的,它覺得吃蝗蟲還是在除害呢。


    “父親……”


    “龍種,你,你是天尊?”


    易柏並不擔心,他有真術‘尋氣’,可以追得到。


    在那巨木下,有個寬敞的樹洞。


    如今自是願意幫助老狐狸的。


    “癲狂?吃蝗蟲?從三江郡過來的?”


    “我幾百年前,就該化形了,一直都擔心渡不過劫數,一直在學人,想要更好的化形,可這一學,這一拖,就是幾百年,幾百年裏,我失了勇氣,不敢化形,但現在,我敢了。”


    “胡仙,裏邊那妖,不在裏麵,這妖有問題,你且查查,知不知道這妖在哪兒。”


    他有法眼,看得出來,老狐狸的妖氣還是很純正的,基本上沒有吃過人,比他不如,但絕對算是善妖了。


    他,又回來這裏了。


    老狐狸點頭說道。


    老狐狸剛想讓這黃毛狐狸不用擔心,可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拿起手上的文書又看了一遍。


    等得老狐狸的消息從江水縣中傳出,又傳入東碣郡郡治清平縣,再從清平縣傳入易柏耳中時,已是過去數日。


    老狐狸深吸了口氣,努力讓心情平複下來,隻是它的身子仍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查了這麽多地方,都沒查出問題,江水縣附近巨木林既然有問題,那就去看看吧。”


    老狐狸在勸說下,隻能靠近了易柏。


    “父親,您可還記得,之前一遠親從三江郡那邊過來我們這兒暫住的一胡仙?”


    易柏盡力收斂他自身,露出笑容,說道。


    在好一番交談後。


    柱香時間後。


    “是,父親。”


    如今正在鬧蝗災。


    “走吧,老胡仙,帶我去瞧瞧,那不對勁的胡仙在哪兒。”


    “真有問題!”


    來到一棵巨木之前。


    “待我將此間事處理完,胡仙若是準備化形,可與我說一聲,我與天庭雷部也算有舊,與其打個招呼,可保你化形雷劫穩當而過。”


    易柏不敢篤定,那就是蝗災源頭所在。


    他還是王虺之時,從大寅山下水潭而出,得黃家土地指點,來到了這胡家之地,參加了一場婚宴,更與黃敘在此處結緣。


    半響之後。


    “是離開了,但是後來,我聽說那大蛇,化龍了。”


    其上記載,黃城隍與之述說的話,天下蝗災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落在東碣郡,乃有魔作祟,天尊降臨,號召鬼神尋找,城隍請它也四處尋找一番,若有什麽異端之處,第一時間上報當地城隍廟。


    天尊,不敢想象的大神。


    易柏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動了起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晚,他使得那化虹之術,腳下踩著一團金光,朝著江水縣方向而去。


    “那大蛇,成就竟然如此之高,妖身,妖身真的能成這等大神嗎?”


    老狐狸握緊了手上的文書。


    可既然有消息,那他就肯定得要去看看。


    易柏搖頭一笑。


    “什麽事情讓父親您驚成這般?”


    易柏望向老狐狸,說道。


    “父親,我,我曾無意間看到,那位胡仙的眼神……很癲狂?而且在吃蝗蟲,吃得很多,吃蟲子沒什麽,我們家也有這樣幹過,可是,這胡仙,吃得很癲狂……”


    “不錯,化龍了,這是很多年前的消息了,當時我得知了,也是感到很吃驚。”


    “父親,您怎麽了?”


    “奇怪?什麽意思?”


    若是化形雷劫可以穩當過去,那它的化形,就十拿九穩了。


    “化,化龍?那大蛇,後來真的成功化龍了?”


    易柏與老狐狸在走了不久後。


    “是,是該化形了。”


    “我,我無事,隻是有些吃驚。”


    今日他再來時,已是真龍,更是天庭天尊。


    過了良久。


    ……


    老狐狸手裏握著封文書,整個狐臉都在抽搐。


    老狐狸沉默許久,開口說道。


    老狐狸神色一變,它快步朝著樹洞裏望去。


    他得到那老狐狸的消息時,是意料不到的。


    易柏笑著說道。


    “父親,您怎麽了?”


    巨木林比起當初,還是有不小變化的,比如這地上,就多了條道兒出來,以前可根本沒有的。


    黃毛狐狸意識到了老狐狸的不對勁。


    他們沿著道路,走入巨木林。


    “好,父親,不過父親,有件事,需要您知道。”


    易柏一眼望過去,能把老狐狸渾身上下都給看穿了。


    它不假思索,親自動身,朝著江水縣那邊而去。


    老狐狸小心翼翼。


    老狐狸總算是緩了過來。


    “那到底是多年前的消息了,我不久前得了郡城隍的書信,你應該知道的,郡城隍與我交好。”


    這給他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


    “放心,跑不了的,老胡仙不妨先與我說說,你這遠親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在確定樹洞裏沒妖後,忙是一聲呼喊,引得十數隻毛發顏色各不相同的狐狸跑來。


    老狐狸語氣變得很堅定。


    “可現在,我信了,妖怪能成神仙,更能成天尊,昔日那大蛇,不單單為妖魔開道了,更給了天下妖魔一顆勇氣之心,妖魔亦可做神仙!”


    “既然認的,那就莫要這般疏遠。”


    黃狐狸想了許久,眼前一亮,想了起來:“記得,這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大蛇後來不是離開了?”


    老狐狸總算是放鬆了很多。


    老狐狸瞪大雙眼,似乎認出了易柏,噗通一聲,它跪伏於易柏麵前,口中稱呼著‘拜見天尊’。


    數日之後。


    天下假設有百萬蛇妖,能成功成蛟的,能有五六萬就不錯了,而能化龍的,絕對不足雙數。


    老狐狸聽得此言,忙是開口答應,帶著易柏往裏走去。


    “好了,接下來,我需要調整自身一段時間,進行化形,家中大小事宜,你看著辦。”


    “天尊,這可該怎麽辦。”


    易柏努力讓老狐狸不要在意身份。


    隻是……


    黃狐狸又不明白了。


    這不會……


    黃毛狐狸愣愣的抬頭望著老狐狸。


    等等!


    “父親,那位胡仙……最近行為舉止有些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父親或可關注一二。”


    老狐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站在原地,身形挺直了不少,大口呼吸。


    老狐狸說道。


    他看得見樹洞裏邊,有絲絲妖氣環繞,但裏麵沒有妖。


    老狐狸如此說道。


    易柏正在一縣郊外探查,他踏著雲頭,開了法眼,四處尋找。


    它雖是小妖,但也知道化龍之難,普天之下,能以蛇軀成蛟的都沒多少,更別提化龍了。


    “自是記得,按照輩分,那是你姊輩的。”


    “天尊,那住在樹洞裏的胡仙,是我一遠親,聽我幾個子孫說,那家夥,前幾日不知為何,突然跑掉了,想攔也攔不住。”


    尋常小妖見到易柏真相,懼怕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易柏心思玲瓏,一下子就猜出了個大概。


    老狐狸很認真的說道。


    消息是它傳出去的,把天尊都喊來了,現在那狐狸跑了,而且那狐狸竟然真的有問題。


    “你,伱是?”


    老狐狸語氣之中仍是透著不可置信。


    老狐狸問道。


    算算時間,有個幾十年近百年沒見了吧?


    易柏記不太清時間,隻是他瞧著老狐狸,還是以前的模樣,而他卻是截然不同了。


    老狐狸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老狐狸指著前邊那根巨木。


    黃毛狐狸想了想後,口吐人言說道。


    那等大神者,於它而言,便如傳說,遙不可及。


    不是它膽小,實在是易柏身上的氣質不同凡響,當久了天尊,一舉一動間,自有股威嚴在。


    “這,天尊,真的可以?可會太麻煩天尊了?”


    “很多年前?父親,那你現在在吃驚什麽?”


    這妖,有古怪。


    黃狐狸不解。


    此時的老胡仙仍是狐狸模樣,隻是身形更加佝僂,更像人了。


    它說話之時,它身上的氣息動蕩了起來。


    老狐狸說道。


    “不會,胡仙可安心。”


    老狐狸憂心忡忡。


    “這,這……”


    此正是昔年易柏初出茅廬時,遇到的那胡家老胡仙。


    “胡仙忘了?昔日入你胡家之地的龍種。”


    它能接觸最高等的神仙體係,便是那鬼神,如城隍,土地,山神一類。


    那黃毛狐狸身子亦如老狐狸般顫抖了起來,震驚於老狐狸所說。


    易柏朝著樹洞望去。


    “這家夥心裏有鬼,知道老胡仙你去城隍廟了。”


    “那便勞煩天尊了!”


    易柏與之寒暄了起來。


    “胡仙,你我相識於微末,切莫因為身份而產生這般的疏遠感,你我可是好友,難道胡仙不認我這好友了?”


    易柏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歎息一聲,他從未在意過身份之說。


    老狐狸沉吟片刻,說道。


    易柏心中升起了種種想法,他忽然間,目光朝下一轉,注意到了巨木林外的一道身影。


    易柏與老狐狸往裏走去。


    他走上前去,將老狐狸扶了起來。


    聽得此番話。


    那是……


    易柏呼喊一句,他按落雲頭,來到老狐狸麵前。


    老狐狸走上前去,與之一陣溝通。


    “以前我不信,若是有人和我說,妖怪可以成神仙,還是天尊這等大神,我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場騙局,一場想要坑殺妖怪的騙局,畢竟,天下間的騙局,都源自於貪,而堅信‘天下不會掉餡餅’,能杜絕天下間九成的騙局。”


    老狐狸暗自竊喜。


    老狐狸目光朝著江水縣方向望去。


    老狐狸望著易柏,害怕不已,它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


    時光匆匆。


    老狐狸愣了愣,卻並不在意,吃蟲子而已,能有什麽問題,而且還是蝗蟲。


    老狐狸。


    老狐狸忙是說道。


    黃狐狸瞪大了眼睛。


    老狐狸拱手說道。


    ……


    它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人脈這玩意,到底有多好用。


    易柏走到老狐狸麵前,輕輕拍了拍其肩膀。


    這片巨木林承載著他許多回憶。


    老狐狸的確是很接近化形了。


    “天尊,就在那兒。”


    盞茶功夫後。


    易柏來到了江水縣外,巨木林附近,他低頭望著那片巨木森林,心中感慨萬千。


    “認的,認的,隻要天尊不嫌我卑微,那我自是認的。”


    老狐狸走了回來,神色難看。


    以蛇身化龍,太難太難了。


    “胡仙,留步。”


    身後有一頭黃毛狐狸跑來,口吐人言,擔憂不已。


    “你可記得,當年,曾有大蛇,入我胡家地?那時,還是你姊出嫁。”


    易柏如此說道。


    一般來說,魔必然是有某種執念,想不開,想不通,放不下,執迷不悟而成。


    這狐狸,應當也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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