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來寺外。


    易柏與灰鼠,兔妖,雷曹皆站在此處,竟是無計可施。


    他們如何能想到,西來寺方丈如此作為,告知明靜有死劫臨頭,讓其不得外出。


    怪不得灰鼠妖氣明晃晃在寺外,卻不見得明靜外出除妖。


    “此般,如何是好?”


    易柏扭頭望向三位,開口問道。


    灰鼠與雷曹搖頭,想不出好辦法來。


    易柏望向沒有吱聲的兔妖。


    “不如,我們一同打上西來寺?”


    兔妖張口就是連同整座寺廟一起打。


    這話唬得易柏三位一愣一愣的。


    “不可,不可!月精不知,此寺乃是佛門重地,其中佛門高僧數不勝數,若我等強闖,恐難脫身。”


    雷曹搖頭擺手,嚇了一跳。


    “怎地不可?隻許他佛門重地有高僧,不許我山野有大妖?待龍君一聲令下,我等舉旗而起,引四方大妖而來,打上西來寺!”


    兔妖鮮紅的眼中閃爍光芒,很認真的說出這番話來。


    易柏望著兔妖,心裏暗道,怎地先前未見兔妖有這般模樣,之前委婉,如今才是真性情不成。


    他晃了晃腦袋,將這等想法消去。


    “不急,月精,社君,雷曹,你們且在此處等我一等,我入寺一觀,看看能否將明靜引出。”


    易柏打算使得那假形之術,入西來寺一窺。


    二妖一神自是點頭,讓易柏且去,他們就在外頭等候,若有危險,他們會第一時間入寺相救。


    易柏未再多言。


    他口稱一聲‘變’,他身子一抖,變作一隻蒼蠅,往西來寺飛去。


    “龍君真是好本事!”


    兔妖稱讚不絕。


    “龍君真正絕的本事,可不止這些。”


    灰鼠嘟囔著。


    它可是知道,易柏真正強大的,在於此道的天賦,而非單一道術佛術等等。


    ……


    另一邊。


    易柏化作蒼蠅,嗡嗡作響,往西來寺飛去。


    他以隱形之術隱去妖氣,僧人不可察覺,被他輕而易舉的溜進寺中。


    易柏非是頭回入寺,如何能不知其路,他不敢入各殿。


    他清楚,一旦他入殿,他的隱形之術與假形之術定然無法維持,現出原形。


    故而他特意繞開各殿,直線來到後邊僧房。


    他在僧房四處張望。


    很快,他通過望氣,輕易的找著明靜僧人所在的僧房。


    易柏操控蒼蠅身軀,飛到明靜僧人所在的外頭。


    他從門縫處飛進。


    易柏剛剛飛進僧房,入目就見著,明靜穿著僧衣,盤坐於塌上,臉上冷汗直冒,緊閉雙眼,似乎在受著某種痛苦。


    咚咚咚……


    放在明靜僧人身旁的紫金缽盂不斷發出聲響,似乎在提醒有妖來臨。


    明靜僧人卻未有發覺,仍緊閉雙眼。


    易柏振著膜翅,暗道不妙,他剛想出手,敲打紫金缽盂。


    卻見明靜僧人身旁杵著的禪杖震動了一下,自然而然的倒下,剛好敲在缽盂上。


    缽盂被這一敲,頓時什麽聲音都沒了。


    易柏見狀樂嗬了。


    這根禪杖怎還幫他。


    莫不是有靈,瞧不上明靜僧人所為?


    易柏感興趣了。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如此。


    他望向明靜僧人,思索起來,不知如何才能將其引出來。


    左思右想之下。


    易柏的目光再是落到禪杖與缽盂上,他打算將其搶去,引明靜僧人而出。


    要是明靜僧人不出?


    那缽盂禪杖可就歸他了。


    易柏說幹就幹。


    他飛到禪杖上,停了下來。


    禪杖輕微顫動,似在與易柏打招呼。


    “禪杖啊禪杖,若是有靈,可願跟我離去?明靜此僧作為,你自是知曉,此僧佛法尚未我高,你不若跟我一道?我他日飛升,帶伱上天。”


    易柏發出輕微的聲音,與禪杖溝通。


    咚咚……


    禪杖發出響動,似在回應易柏。


    易柏能聽得出來。


    禪杖這是答應他了。


    他不由感歎,明靜僧人腦袋長包歸長包,但是諸多法器,無不是為頂尖。


    易柏口稱一聲‘變’,卻是化作一三尺老兒,散發妖氣,猛地出現在僧房內。


    他一把抓起禪杖。


    卻見禪杖輕若無物,大小順手,他暗道好寶貝。


    他拿起禪杖,本還是把缽盂也抓走,卻感覺缽盂重如泰山,他無法挪動。


    易柏無法,提著禪杖轉身就往僧房外逃竄。


    明靜僧人猛地睜眼,見著易柏偷他禪杖離去,又瞧得那一身妖氣。


    他心下大怒。


    “大膽妖孽!膽敢盜我禪杖!我要你原形畢露!”


    明靜僧人單手掐訣,一掌朝其打去。


    易柏一個箭步,輕易躲開,他轉身嗤笑一聲,快步往寺外而去。


    “妖孽!哪裏逃!”


    明靜僧人想也不想,提起袈裟與缽盂,追了上去。


    一逃一追,速度極快。


    寺中僧人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等其反應過來之際,易柏已經快步走出西來寺。


    明靜僧人亦想追出去,可在即將離開西來寺時,停頓下來,他似乎想到什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可想起易柏那一聲嗤笑,一切想法盡數被淹沒,他大步朝寺外而去。


    在易柏與明靜離開西來寺後。


    數名僧人出現在寺門前,他們都察覺到妖氣的出現,本想追擊而出。


    一名身披袈裟的老僧走了出來。


    “住持!”


    數名僧人見著老僧,都是開口。


    “不必再追,這是明靜的死劫,無論他能不能渡過去,都與我等無關,方丈出言,已是壞了規矩,他日此因果,定會落到西來寺。”


    老僧歎息一聲,雙手合十說道。


    數名僧人彼此對視,都是口稱‘遵命’。


    ……


    西來寺外。


    密林之中。


    易柏化作三尺老兒,快步奔逃,三兩步間,入得密林。


    “妖孽,受死!”


    明靜僧人腳程極快。


    竟追上易柏。


    一掌往易後心拍去。


    易柏不驚不懼,他反身掄起禪杖當棍使,朝其打去。


    砰!!


    易柏一禪杖砸去。


    見明靜僧人砸飛數十米。


    “你是何方妖孽?!竟使得動我禪杖!”


    明靜僧人緩過來,怒斥道。


    “怎地,禿驢,連我都不認識了?”


    易柏口稱一聲‘變’,現出人軀來。


    “是你!”


    明靜僧人自是認出,臉上怒容更盛。


    “自然是我,明靜禿驢,你作孽多端,黑白不分,今日因果到頭,你該為你所做,付出代價了。”


    易柏手持禪杖,身上佛光綾出現,披於他肩,純正佛法之氣,若說他是妖,定然無人相信。


    “世上哪有黑黑白白之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豈容分辨!”


    明靜僧人張手就打。


    赤手空拳與易柏交戰。


    易柏自是不懼,揮其禪杖打去。


    得了禪杖的易柏,戰力平添三成,他雖不得杖法棍法,但他亂揮亂舞之下,亦有妖魔辟退的威勢。


    反觀明靜僧人,失了禪杖,卻是大打折扣,全靠袈裟抵擋。


    戰過五合。


    明靜僧人手腳疲軟,心驚膽戰,差點被易柏一杖打在腦袋。


    他如何敢再戰,他忙是退後,敗逃往北,要回西來寺。


    北方密林退路,兔妖站在此處,化形大妖的妖氣迸發而出,將它的素衣吹得獵獵作響,它麵向明靜僧人,開口道:“明靜禿驢,當日你敢趁我化形之際要傷我,今日,當是我報仇之際!”


    兔妖反手就打,強烈的妖氣令四方震動,鳥雀驚飛,寒風凜凜。


    它一掌之下,打在袈裟,竟將明靜僧人打得踉蹌倒地,口吐鮮血。


    原是被禪杖所震傷,如今受兔妖一掌,如何忍得住。


    明靜僧人再是敗陣,臉上未有高僧法相,隻剩冷汗滿麵,驚慌失措,他往西而去,要逃走。


    可還沒逃兩步。


    雷曹攔住其去路。


    明靜僧人定睛一瞧,雷曹身上金氣騰騰,是一路神仙,他不敢敵,又敗往東而去。


    東方亦有攔路者,正是灰鼠。


    “此路不通!”


    灰鼠攔其去路。


    明靜僧人不管不顧,朝其衝去,缽盂當武器,欲要敲死灰鼠。


    灰鼠大驚,忙是躲開,心頭鬱悶,怎被易柏攆,被兔妖攆,被雷曹攆,碰著它,就要和它拚命。


    它心中不解,手上動作不停,爪子似附神力,往其抓去。


    咚!!!


    灰鼠爪子碰到袈裟,卻覺如遇鐵石,不得傷其分毫。


    “大膽鼠妖!受死!”


    明靜僧人怒斥,缽盂瘋狂往灰鼠砸去。


    “禿驢,你找死!!!”


    灰鼠臉色大變,它動了真火,麵對缽盂,它不躲不閃,抬起馱著的背囊,往上一擋。


    砰!!


    缽盂砸中背囊,被其擋住。


    灰鼠動作極快,爪子朝明靜僧人腦袋抓去,要將其腦袋摘下。


    明靜僧人嚇得急忙後退。


    “禿驢,受死!!”


    易柏追來,禪杖砸去。


    明靜僧人再退。


    旁邊的雷曹與兔妖亦是圍來。


    圍攻戰起。


    明靜僧人如何能招架得住三妖一神。


    戰過三合。


    易柏一杖將明靜僧人的缽盂打爛。


    雷曹一掌將其袈裟打碎。


    兔妖與灰鼠再是出手,明靜僧人失了法器,被打翻在地。


    “受死!”


    易柏一杖再是翻騰而出,敲在明靜僧人的腦袋,將之打殺。


    明靜僧人終是隕落。


    “龍君讓開,瞧我一法器,將他魂魄壓在身軀,一同燒掉,我要讓他神魂俱滅!”


    灰鼠齜牙咧嘴。


    “社君,神魂俱滅便宜他了,讓他魂歸地府,閻君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雷曹忙是攔住。


    灰鼠隻得以點頭,不再出手。


    易柏收回禪杖,將之一同與佛光綾收回妖丹。


    兔妖亦停手。


    他們一行,於明靜僧人的屍軀前等待。


    不一會兒。


    二十來位地府公差從遠處走來,陰風陣陣。


    “見過龍君,社君,月精,雷曹。”


    地府公差見禮,不敢托大。


    “此僧的魂魄就在此處。”


    易柏朝明靜僧人屍軀一指。


    “龍君,我等奉閻君令來,抓此僧魂魄歸位,閻君有言,他會秉公辦事,此僧作孽甚多,然得佛法相護,一直不能抓取,近來得天意,要勾魂此僧,未曾想四位先一步取其性命,此功會算在四位身上。”


    公差尊敬的說道。


    “如此,此魂,你抓走吧,但切莫讓其好過。”


    易柏叮囑道。


    公差點頭,讓身後手下行動。


    他仍是站在原處,對易柏與雷曹說道:“閻君有言,雷曹之功會盡快上稟,龍君之功,則需等龍君上天之際,才會一並理清。”


    公差又看向兔妖與灰鼠,又是說道:“兩位若是有機會上天,功勞亦會一並算上,若是無機會,此功會成功德入身。”


    公差恭敬有禮的將事情說出。


    “有勞。”


    易柏等四位不敢托大。


    地府公差在原地等待許久,在將明靜僧人的魂魄勾走後,這才離開。


    易柏瞥了一眼原地明靜僧人的屍軀,拉著兔妖等三位離開。


    ……


    高山之上。


    易柏帶三位而來,他感謝三位相助。


    三位都是稱不敢,言此事有功勞,不必言謝。


    而後四位在此處相談許久,彼此歡喜,這才一一離去。


    最先離去的是灰鼠。


    次者則是兔妖。


    易柏見灰鼠與兔妖都是離去,他也拜別雷曹,欲要離去。


    雷曹卻是攔住易柏。


    易柏迷惑,不明白雷曹為何攔他,難不成還有什麽事情不成。


    “龍君,不知此去,可有要緊事?”


    雷曹坐在山石上,不顧形象。


    “未有,此去欲四處遊曆,未有要緊之事,怎地?雷曹有事需我相助不成?”


    易柏站著,問道。


    “我能有何事,隻是我見龍君的道術,似未學到上乘之境,隻學得皮毛,我知一地,或可讓龍君道術臻至上乘。”


    雷曹如此說道。


    “上乘?皮毛?此為何意?”


    易柏一聽,心中微急,忙是問道。


    “若我先前沒瞧錯,龍君變化之術,是為假形之術?”


    雷曹又問。


    “不錯,自是假形之術。”


    易柏點頭承認。


    “此術我自聽聞過,此為上乘的道術,學其皮毛,可變化自如,肉眼難破,然此術據我所知,上乘之處,在於可以避災避禍!若臻至上乘,變化之下,神鬼難察,天地尋不得蹤跡!”


    雷曹說道。


    “此術竟有如此妙用?敢問雷曹所說之地,在於何處?”


    易柏焦急。


    他心中慚愧,本以為已學會‘假形之術’,未曾想隻是皮毛,他其餘道術,會不會亦是隻學會皮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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