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我正忙著麽?”李伴峰沒好氣的拾掇著報紙。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喂呀郎君,你秉燭夜讀,這是要考狀元麽?”


    她還會唱黃梅戲。


    “我不是要考狀元,我是要看看我有多少仇人。”李伴峰越看報紙,神情越是凝重。


    嗤嗤~


    唱機噴了口蒸汽。


    唱機打了兩下家夥,帶著板眼唱道:“仇人不怕多,來一個,夫君殺一個,來兩個,夫君殺一雙,別殺得太狠,留一口氣,就當菜品帶回家。”


    “娘子,我也是這麽想的,”李伴峰坐在唱機旁邊,摸了摸木櫃的側壁,“可我那些仇家,修為都在我之上,不好殺呀,我要是不好殺,娘子的菜品也不好找呀。”


    嗤嗤嗤~


    唱機連聲嗤笑。


    李伴峰皺眉道:“你笑什麽?”


    “夫君,你把手放在我咯吱窩上了。”


    李伴峰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剛才那地方是咯吱窩?


    那其他地方呢?


    李伴峰把木櫃上下摸了一遍,唱機嗤嗤笑個不停。


    “哐啷啷啷~夫君不要嬉鬧,且聽奴家一言,夫君既然是宅修,就不要四下走動,多在家中陪著奴家,修為自然就來了!”


    她不知道我還是旅修麽?


    暗物質無法被觀察,造成修為不可見。


    唱機可能真的不知道我是旅修。


    李伴峰拿出紫色丹藥,問了一句:“娘子,我想快些提升修為,吃了這顆丹藥,應該有些用處吧?”


    “這可從何,從何,從何說起~~”唱機唱了一句,有些卡頓,“夫君,給,給奴家上點機油。”


    李伴峰趕緊提來了潤滑油,打開機櫃,用專用的油刷,在齒輪上小心塗抹油脂。


    “夫君~~”


    蒸汽猛然噴吐,如同一聲喘息。


    “那齒輪是小奴緊要之處,夫君溫和些~”


    這一聲喘息,聽得李伴峰一哆嗦。


    他盯著機櫃裏,看了很久,紅著臉,柔聲問道:“娘子,到底哪個齒輪是緊要處?”


    唱機柔聲回應:“相公,你左手邊的那個齒輪,就那一顆小小的,你多塗一些,再溫和一點~~”


    五分鍾過後,李伴峰擦了擦手上的油汙,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坐在了唱機旁邊。


    “娘子,說正經事吧,我認真聽著。”


    “認真?為何這麽認真?”哐啷啷~唱機沉默了片刻,“夫君,這褲子怎麽說?”


    “自然是要洗的。”李伴峰小聲回答。


    唱機噴了一口蒸汽,似乎有些不滿,但也沒再提褲子的事:“哐啷啷啷~喂呀,夫君,這枚丹藥叫紫煥丹,於尋常人來說,價值不菲,於夫君來說,沒什麽用處。”


    “此話怎講?”


    “於尋常人來說,這一枚丹藥吃下去,等於有了一月修為。”


    一月修為?


    李伴峰心髒猛烈收縮。


    一顆玄熾丹,能換來十天修行,可以賣十五萬。


    這一顆紫煥丹就有了一個月修行,能賣多少錢?


    關鍵不是賣錢的事,這丹藥多吃幾顆,修為能長進不少!


    可唱機卻唱道:“喂呀夫君,你是宅修,修為要靠咱們夫妻同心,一並精進,吃丹藥沒有用處呀!”


    原來宅修不能吃丹藥。


    馬五也曾說過,宅修特殊,修為全靠宅靈。


    “既然我不能吃,這丹藥就給娘子吃吧。”說完,李伴峰就要把丹藥放進唱機的水箱裏。


    呼哧~


    一團蒸汽攔住了李伴峰。


    唱機又笑了兩聲。


    “夫君真是個癡心之人,如此疼惜小奴,卻讓小奴受寵若驚,


    這丹藥,夫君還是拿到集市上換錢吧,世人視之如珍寶,在小奴眼中,這與泥沙瓦塊,沒什麽分別。”


    什麽叫泥沙瓦塊?這一枚丹藥估計能賣五十萬。


    李伴峰冷哼一聲,把丹藥收了起來。


    轉念一想,這丹藥如果對宅修沒用,是不是可以用在旅修上?


    提升一下旅修的修為,不也是好事麽?


    別讓娘子看見,改天找個機會把這丹藥吃了吧。


    李伴峰又去翻閱報紙,許是今天給唱機上了油的緣故,唱機今天對李伴峰格外關心。


    “相公~你且說說那仇家是什麽來曆?”


    李伴峰把江相幫的幾個人介紹了一遍:“一個武修三層,叫紅棍,一個苦修二層,叫聖賢,一個二層魘修,叫巡風。”


    嗤嗤嗤~


    唱機連聲嗤笑:“呼呀~紅棍管打,聖賢識人,巡風放哨,這多年光陰過去,各大幫門的規矩還是沒改,


    夫君,若說這武修三層,你還是不要招惹了,硬打,你不是他對手,


    苦修這個道門有些特殊,他克製宅修,夫君,你也離他遠一些,


    至於這個魘修,就不能饒他了,別看他是二層,夫君於他,還是頗有勝算的。”


    這和李伴峰的想法完全一致。


    李伴峰點點頭:“我有陰陽眼,對他有一些克製,我第一個選中的對手就是他,隻是他在二層,直接交戰,還是我吃虧。”


    “喂呀夫君,直接交戰卻使不得,先得把他身邊的小鬼打掃幹淨,他既然在舞場之中,小奴倒有一計。”


    “願聽娘子妙計?”


    “夫君附耳上來!”


    李伴峰把耳朵貼在了喇叭口,聽著唱機緩緩唱了一首《天涯歌女》:“夫君呀~買張空唱片,黑膠上品,配上根硬唱針”。


    聽過之後,李伴峰的耳朵被蒸汽燙得通紅。


    硬唱針?


    “娘子是要刻唱片?”李伴峰明白了唱機的意圖。


    “咣啷啷~夫君所言極是。”


    李伴峰點點頭,揉了揉紅彤彤的耳朵:“這個屋子裏,隻有你和我,又沒人偷聽,為什麽非得貼著耳朵說話?”


    唱機嬌嗔道:“耳鬢廝磨,才顯夫妻情誼呀~~”


    ……


    第二天中午,李伴峰去了元正街,在一家唱片行買了一張空唱片和兩根硬唱針。


    深夜,李伴峰穿上一身米黃格子西裝,戴一頂灰色禮帽,來到了仙樂舞場。


    仙樂舞場很好找,就在牌坊街的盡頭,很大一片空地,全是舞場的花園,周圍沒有其他建築。


    作為一名單純的少年,李伴峰堅信仙樂舞場是鑽研音樂的地方。


    這地方果真沒讓李伴峰失望,三層的尖頂洋房,磚木結構,風格中西合璧。


    一層線條長直,敞亮大氣,二層線條圓潤,柔和之中更顯層次,三層線條收束,匯聚於尖頂,棱角分明。


    如此具有藝術氣息的建築,肯定是做正規生意的。


    上了門前的石階,拱門之前,兩位妙齡女子上前迎賓。


    “先生這邊來,有沒有相熟的姑娘?”


    李伴峰微微一笑:“第一次來。”


    兩位女子含羞一笑,把李伴峰引進了大廳。


    人家問相熟的姑娘,並不代表這裏的生意不正規,人家姑娘也可能是在這裏鑽研音樂的。


    大廳裏,燭光晦暗,樂曲悠揚,幾對男女正在紅毯上相擁而舞。


    看他們相擁的非常緊,李伴峰認為這是陶醉在音樂之中的正常表現。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音樂上,他正在尋找樂曲的來源。


    大廳裏沒有樂隊,樂曲從何而來?


    在樓梯旁邊,李伴峰看到了一架碩大的唱機,一名身穿素白西裝的男子,正緩緩搖動著唱機的搖臂。


    這是一架手搖唱機,樂曲快慢,全靠操控者掌握,很考校功夫。


    李伴峰眉頭舒展,露出一絲笑容。


    他要找的就是這架唱機,如果沒有唱機,這趟就算白來了。


    一名女子走到近前,帶著甜美的笑容道:“先生,一起跳支舞麽?”


    女士主動邀請跳舞,從禮儀上來講,李伴峰不應該拒絕。


    但李伴峰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這麽做。


    因為他不會跳舞。


    “對不起小姐,我不會跳舞。”李伴峰如實作答。


    “別擔心,我教您。”女子拉住了李伴峰手,來到了舞池中央,讓李伴峰的雙臂環住她纖細的腰肢,隨著樂曲聲,在舞場之中緩緩踱步。


    跳舞並不難,隻要抱緊了,隨著樂曲一起踱步就好,李伴峰是旅修,腳步非常的紮實。


    這是一位有良心的姑娘,良心隨著樂曲,在李伴峰懷裏一起律動。


    可跳舞就跳舞,別總在我身上摸索。


    李伴峰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唱機,他覺得這唱機長得比姑娘標致多了。


    ps:我覺得諸位讀者大人最標致了,快跟沙拉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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