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年前,華夏西北地區,一家位於貧瘠的黃土高原上的小飯館。


    飯館前,門庭若市,來往賓客絡繹不絕。


    大多客人,皮膚略黑,透著點紅色,非常幹燥,一看就是經常生活在高原地區,曬著太陽幹著農活的本地人。


    但在這些本地人裏,有三人例外,皮膚白裏透紅,雖然同樣是簡單的本地打扮,但是滋潤飽滿的皮膚狀態,就已經暴露了他們。


    這三人絕非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是外地的遊客來賓。


    當年那時候,國內並不四通八達,很多地區的交通都沒有那麽便利,所以像這些山裏地區,是極少有外人光顧的。


    人們要跑,也隻會往發展迅速,交通發達,且能賺錢的大城市裏跑。


    專門往來這樣小地方的遊客,多半,都是另有所圖,不安好心,所以當他們走進店裏的瞬間,就已經有好幾道目光,注視在了他們身上。


    “陝北這邊,紫外線好像是比城裏要厲害。”左側的少女,看似嬌柔,但一入座,就不顧形象的把兩隻手當扇子,迅速扇動著手腕。


    感受到陣陣滾燙的微風,絕美的臉頰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絲滿足的笑容。


    “你們說,這裏真的有我們要找的東西嗎?”右側的少年嘟囔著問了句,不動聲色的,用目光把周圍投來目光的方位,全部掃射一遍。


    他其實不喜歡來這種偏僻的小地方,倒不是啥裝清高,看不起這裏的人。


    實在是,世道太亂,越小的地方,說句難聽的,真碰見什麽壞東西,圖財殺人,隨便找個山崗拋屍,估計等屍體爛在土裏,都不會有人察覺。


    “不管怎麽說,東西必須得到,否則下局遊戲,我們會很被動!”少女麵色堅定,但還沒正經兩秒,就立馬看向中間的少年,嘿嘿問道:“鄒夏,你說是吧?”


    鄒夏,沒錯,跟在倆人中間,一直沉默的男人,正是鄒夏。


    隻不過那時,他與現在,有著極大的區別。


    那時的鄒夏,滿眼睛的獸欲,仿佛一頭餓極的猛獸,隨時有可能對周圍環境大開殺戒。


    但奇怪的是,他很老實,進店入座,眼神呆滯,看著麵前的白牆,仿佛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引起他的注意。


    這是個怪人,


    周圍投來的目光,紛紛下此定義,正因為鄒夏的存在,給他們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所以他們才一直忍耐,沒有衝上來找茬。


    “道具......”鄒夏開口,嗓音略有些嘶啞,讓人聽著會忍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無所謂,有沒有道具,隻是通關方法不同......”


    鄒夏眼睛轉了轉,似乎在認真思考,自己跟來陝北的原因。


    哦,是了......


    是沈晴(少女)說,從未體驗過陝北這般的艱苦環境,所以想遊玩一圈。


    而且傳聞,為了那個能將一種遊戲道具帶到現實的道具,‘沉默’也趕赴陝北地區,全力追逐。


    ‘沉默’其實是玩家工會,成員數量超過5000,是近年成立崛起的新起之秀,平日裏作風,與他們的工會名,相差甚遠,非常高調。


    隻不過,他們是殺手玩家組建的工會,在執行任務的期間,他們確實水平極高,輕而易舉就能做到,讓目標還未察覺,在沉默中消亡。


    約在半年前,在某次遊戲裏,鄒夏的三人小隊,和‘沉默’起了衝突,最終還遇到了,獎勵與付出分配不均的問題。


    事後,‘沉默’直接在主世界裏,找到了他們。


    但是他們在鄒夏這邊,完全找不到突破口,這個男人,各方麵都強的像怪物一樣。


    所以他們就把矛盾對準了沈晴和曲歌(少年)。


    那是5000人的大公會,就算他們不殺人,隻動用社會關係,也能讓沈晴和曲歌吃夠苦頭。


    後來衝突真正爆發的契機,是‘沉默’裏,某個小隊成員,偷偷對沈晴起了色膽,雖然有曲歌的提防,最終沒有讓他得逞,但是一向以老好人‘麵具’示人的曲歌,也惡魔般的,屠殺了‘沉默’近百名成員。


    梁子,就這麽結下了。


    後麵‘沉默’想再報複,這時出麵的就不是沈晴和曲歌了,而是鄒夏親自闖進了‘沉默’的大本營,用刀尖磨蹭著‘沉默’首領,雙方進行了一場公平友善的洽談,最終把矛盾化解。


    雖然所有事情都已經一筆勾銷,但是雙方互看不順眼是肯定的,半年裏,暗地裏的絆子,從來就沒少下。


    所以聽到‘沉默’有可能出現在陝北地區,他自然也是坐不住的。


    “對了,師父......”


    曲歌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有點認真的道:“說起‘沉默’,我和沈晴上回在沉默手裏差點吃了大虧,所以我們也想自己成立個組織,這個組織不用人多,但是專門用來服務於我們,當我們不方便出麵的時候,就能派他們出麵。”


    “服從和不背叛,自古以來都是無解的難題,你若認為自己有這本事,大可放手一搏。”鄒夏淡淡的道。


    “我就說鄒夏不會阻止的吧!”沈晴嘻嘻一笑,抱住鄒夏一條胳膊,語氣頗有種對長輩撒嬌的感覺,“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如果真能建成,這個組織,我們打算叫它——局外人!”


    這時是‘局外人’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鄒夏的生命中。


    三人在飯店裏,簡單點了四五盤特色菜,吃完出門,正好碰見門口,有擺攤給人照相的。


    這東西在城市裏不算罕見,但是在這樣的山區裏,倒是不多見。


    所以一時興起,三人就著飯店當背景,照下了一張合照。


    那張合照,在鄒夏從陝北回來,就請了專門的工匠,做了相框,掛在嘴顯眼的客廳。


    從那時起,不論他搬家到哪裏,那張照片都會伴隨著一起。


    仿佛,老友們還在。


    仿佛,那段歲月,並不隻是段曆史......


    其實鄒夏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麽東西,隻是很多人會給他冠以‘怪物’的稱號,而作為‘怪物’,不會衰老,無盡壽命,隻是他與常人不同的冰山一角而已。


    不過不會衰老,並不代表不會死亡。


    事實上,從他有記憶起,他死過不止一次,每次死而複生,他都會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代價。


    在宏笙公寓裏,當楊可被紙人蠱惑的時候,紙人們說了這麽一句‘整棟公寓裏,隻有你自己才是活人’。


    其實這句話不止是蠱惑,它最真實的地方恰好在於,它沒有把鄒夏算進活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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