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都屬於行動派,有了張嘉良的下落,立馬就開著那輛丁博稱呼為‘小黃’的愛車,從莊園離開。


    “你怎麽不自己開車?”路上丁博有點尷尬,這是輛倆座跑車,平時是他泡妹子用的,再加上來得匆忙沒收拾。


    副駕駛和駕駛中間的縫隙裏,居然掖著一套黑蕾姆。


    他平時是玩的花了點,靠著白白嫩嫩的長相和還不錯的道士天賦,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幾乎用不著騙,都主動的投懷送抱。


    這些事家裏長輩都是知情的,但是知道歸知道,這麽被人撞見,饒是臉皮厚如城牆的他,也覺得有點羞澀。


    就跟初高中的時候,兩性知識懵懂,偷看小視頻讓家長撞見一樣。


    一路上丁博都有點心不在焉,目光老是往鄒夏跟那套女士衣物上瞥,好幾回差點撞別人車上。


    鄒夏不開車,倒是給驚出了一身的汗。


    “超速了!速度慢點!”


    “噯噯!紅燈!”


    “靠!你在別車!”


    .......鄒夏摸了摸慢慢滲出薄汗的額頭,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要揍人的衝動,咬著牙問:“你到底有沒有駕照?我怎麽感覺你這車一路都是飄著的呢,一點在陸地上行駛的安全感都沒有。”


    丁博耳朵尖通紅,趁鄒夏不注意,抓著旁邊的女生衣物,就往外麵扔。


    然後迅速回過臉,露出一種自認為很帥氣的笑容,“好啦,沒事啦!”


    泡妞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看見他的笑容都走不動路的。


    隻是可惜了,鄒夏不是女生,也不是所謂的顏控。


    “車窗拋物是違法的......”


    丁博笑了好沒有兩分鍾,就聽見鄒夏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一下子,笑容僵硬了下來。


    “我不管,這輛車打死我以後都不會再坐,還有,跑完這趟,不管交警那邊有沒有罰單,任何懲罰你主動的去承擔!”


    鄒夏嚴肅的道。


    他倒不是什麽三好市民,平時很多交通法,他也不會太在意,一直都是得過且過的。


    但是丁博這個表現顯然不行,這要是不多管管,指不定哪次出門,半道上就駕鶴西去了......


    “我警告你,別抱著有花錢疏通關係的想法,沒有用!”


    “我會親自跟上麵熟人打招呼,直接吊銷你的駕照,去重新學重新考!”


    “你爸就你一個兒子,沒孫子就算了,要是那天兒子也沒了,你就算做鬼,我都親自上地獄把你逮回來盡孝!”


    最後一句當然是氣話。


    生命最寶貴的地方就在於它是不可重複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走歪門邪道複活了,那複活的這個人還是人嗎?這個人還是生前的他嗎?......


    這些問題很複雜,但是鄒夏能非常肯定的給出否定答案。


    一個正常人,就算死而複生了,他也不可能再過上以前的生活!


    他已經不再是他了,是一條奇特而嶄新的生命!


    這個人不管是怎麽複活的,比起生前,他肯定會少些東西,上帝大多數時候都是公平的,不可能憑白讓誰複活而又不收取任何代價。


    至於為什麽是大多數......


    看鄒夏就知道了,他自己也說不清,上帝在自己身上到底算不算公平。


    他確實擁有可能世間所有人都會羨慕的天賦——、


    ——永生。


    但是比起正常人而言,他缺失了很多東西。


    除了表象的沒有感情,還有更深層的影響,他永遠都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永遠無法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


    能複活自然好,但是他始終複活不了身邊的人,除了他,所有人都在不停的衰老!


    他無法停止那些人的時間!


    就隻能放任他們從自己的生命中經過,留下一道又一道絢麗的光芒,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留下一座座的空墳。


    他無法判斷對於自己來說,這是否公平。


    無法判斷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上天給予的更多,還是剝奪的更多......


    丁博沒有吭聲,一直沉默到下車。


    不是不能反駁,這些話要是他父母說的,他絲毫不會當一回事。


    但是鄒夏就不行,平時他能跟鄒夏眼前大大咧咧的,稱兄道弟,甚至沒大沒小的胡鬧。


    但鄒夏隻要一板臉,他會立馬認慫,他其實很杵鄒夏,遠比一直把鄒夏當成長輩看待的曲寐還要杵。


    可能曲寐被鄒夏訓過,還會撒個嬌,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繼續跟鄒夏胡鬧。


    鄒夏一直想讓曲寐把自己當成她真正的父母,讓她跟其他孩子一樣,有個能肆意發瘋宣泄的地方。


    所以通常不管曲寐犯再大的錯,隻要一撒嬌,鄒夏就知道自己該停了。


    繼續慪氣,或許他能把曲寐塑造成那種聽話的提線木偶。


    但是那樣的曲寐,就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了。


    那不是鄒夏想看到的,


    所以在這方麵的默契,他和曲寐一直很好的延續著,直到現在。


    但是丁博卻不行,因為他從本質上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鄒夏可以是他的叔伯,可以是他的爺爺,甚至跟他兄弟相稱,也無所謂。


    但是有一點,他是‘別人家’的孩子,所以自己能寵,但是不能像曲寐那樣,無度的寵。


    被訓過之後,丁博的開車技術顯然有了直線的提高。


    轉著羅盤,往東走兩圈,往西走兩圈,在確定位置,最終仰臉把目光鎖定在一座舊小區居民樓2層的陽台窗戶上。


    “找到了!”


    丁博走到倚著小黃而站的鄒夏麵前,認真道:“你要的人在那戶人家裏,我沒有看見血光之災的征兆,應該暫時還沒鬧出什麽大亂!”


    被訓過後,丁博也不再是之前那種懶散的態度了,立馬正經了起來。


    這是很自然的示弱行為,但是在鄒夏的感覺裏,尺寸到了,自己不能在逮著之前的事繼續糾纏。


    活那麽多年,他一直都是靠著這些東西,常人可能不會那麽明顯關注的細節,去感受身邊的人,並與之相處。


    “你最近有時間,多往山上跑跑吧,讓你師父給你惡補一下專業。”


    鄒夏直起腰,往小區裏走,“下山這幾年,我怎麽感覺你水平下降不少?是不是被塵世間的漂亮女孩們迷住了眼睛?”


    “有嗎?”丁博愣了一下,看了眼手裏的羅盤,猶豫了片刻,否認道:“應該沒有吧......”


    這一行要是太久沒有正經生意開業,水平下降是正常的,但是幾年時間就下降的明顯......這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就算心思不在那些女孩身上,丁博也很難承認這點。


    因為這幾年自己絕對不是一單沒開,光顧著玩的,可能比之在山上的時候,業務是有下降,但是下降到被鄒夏這樣的半個外行人看出來,這就實屬不應該了。


    “我隔著幾裏路都聞見這邊有股濃烈的人血味!”


    “一直以為是普通意外就沒說,但你要說張嘉良在這棟樓裏......”鄒夏在樓下又深深吸了吸鼻子,似乎因為味道的難聞,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繼續道:“那這些人血的味道,應該跟他脫不了關係!”


    “是嗎......”


    丁博學著鄒夏的樣子,用力的嗅了幾下,隻聞到了不知道誰家煮的方便麵的味道,嗯,調料包很香。


    術業有專攻,之前鄒夏一直是外行,但是這下子外行人的身份立馬換上了丁博。


    他心有鬱悶,甚至還覺得有點不服氣,僥幸的想‘也許錯的不是自己,是鄒夏呢’。


    畢竟作為師父的關門弟子,他要是水平真下降到能讓外行人都明顯察覺的程度,那可是件大事!


    這要是上山一趟,估計至少3年內,師父都不一定能再放自己下山。


    他可舍不得山下的爹娘,舍不得這花花世界,當然,最真的,還是舍不得這花花世界裏漂亮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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