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孤嵐以雙眼連續催動兩大強招後,此刻已是氣衰力竭,她的手腳皆被玄冰鎖鏈鐐銬,現在的她連動彈一下都顯得異常吃力。


    鶴鬆濤後背中了一劍,此際鮮血還在兀自流淌,再加上方才闖陣耗力甚巨,如今的他,實力已至低穀。


    反觀唐芷蕊,傲雪在手,神態悠閑,無匹的氣勢卻已彌漫開來。


    “擋我者死。”鶴鬆濤冷聲道。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隻是你的有心無力。”唐芷蕊柔聲道。


    “是嗎?”鶴鬆濤催動淨靈天七星功階,對著唐芷蕊便是一記重掌。


    唐芷蕊微微一笑,衣袖輕輕一揮,便將鶴鬆濤的攻勢化去了。


    “你很有勇氣,沒有刑天琴都敢來劫囚,你仔細看看她的臉,她如今已經是個醜八怪了,你為什麽還來救她,到底是為什麽?”唐芷蕊的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


    薛瑤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不由全身發出一陣惡寒。


    “她的美與醜,對我而言,就像是一片雪花的正反兩麵,我的眼睛一向不太好,完全分不出雪花的正和反。”鶴鬆濤淡淡說道。


    這些話自即墨孤嵐耳畔湧入,就像是一股清流,滌蕩著她渾濁自卑的心緒。


    “男人一向都隻注重女人的容貌,我很好奇,你究竟算不算是一個男人?”唐芷蕊對鶴鬆濤方才的話一點都不相信。


    “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問問你自己算不算是一個女人?”鶴鬆濤看著唐芷蕊錯愕的表情,冷冷道。


    “哈哈,這世上隻怕沒有比我更像女人的女人了吧!”唐芷蕊盯著自己一雙柔荑般的素手,欣賞著她手上那一根根比青蔥還要修長纖細的玉指,驕傲道。


    “你連人都稱不上,何況是女人。”何鬆濤將目光移向了懷中的即墨孤嵐,漫不經心道。


    “放肆!”唐芷蕊此刻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手中傲雪隨即出鞘。


    這是一柄銀白如雪的玄冰之劍,劍身明媚如三月春雪,雪光氤氳在三尺劍身上,泛現出一種日透琉璃的光暈,劍柄處鐫刻著七片似蕨類的星樹狀雪花,劍鋒處薄而利,一看便知這是一柄外表明豔卻極具殺傷力的凶器。


    鶴鬆濤完全不為所懼,他再次將功力匯聚於掌,隨時等待唐芷蕊的反撲。


    “找死的人雖有不少,但像你這樣不自量力的人,卻也不多。”唐芷蕊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她隨手便以化魂天五星功階,使出了冰宮的天級絕藝“奪世雪懲”。


    霎時,暴雪自天際狂墜而下,所有在一旁觀戰之人皆打了一個寒顫。


    天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下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天地之間,則是無窮盡的雪殺極意!


    鶴鬆濤緊緊抱著即墨孤嵐,他很清楚這一招過後,他們兩個人很可能就會在黃泉聚首了。


    “鬆濤,你不能就這樣死,答應我,活下去!”


    即墨孤嵐此刻突然自鶴鬆濤懷抱中掙脫,她用皓齒將舌尖咬破,一簇鮮血自她口中滴落,滴在了森白的雪地上,格外淒豔。


    緊接著,雪地上竟長出了無數朵奇大無比的血梅花。


    唐芷蕊此刻突然顫聲道:“二妹,你當真要用這玉石俱焚之招嗎?”


    即墨孤嵐沒有回答,此際她的肉身紋絲不動,魂魄卻自肉身中分離了出來。


    “這是,形定神離,這絕不可能,二姐她竟已突破化魂天的天限了!”一旁的薛瑤驚的合不攏嘴。


    “魂祭血梅斷九天,熾陽天一星功階,二妹,大姐仍是小看了你啊,為了這個男人,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唐芷蕊從未有過如此駭然過。


    這一招,是將自己的魂魄注入在帶來厄運與死亡的血梅之中,借血梅的無差別殺戮之能,將眼前所有大敵盡數剿滅的自毀之招,但凡釋放完此招,施招者魂魄將被血梅蠶食殆盡,必死無疑!


    “孤嵐,你死了,我活著還有意思嗎?”


    鶴鬆濤以一種不可置信的奇怪力量將即墨孤嵐即將湧入血梅中的魂魄硬生生給抽了回來,並將其再度導進了即墨孤嵐的肉身。


    此際雪地上的血梅好似失去了魂魄的滋養,盡數枯萎消失了。


    與此同時,鶴鬆濤像變了個人似的,隨手一掌便將唐芷蕊“奪世雪懲”製造的殺氛震碎了。


    “你們都想要我們死,你們都想要業火刑天琴,你們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們往絕路逼?”


    鶴鬆濤一邊說,一邊朝著遼闊的天空狠狠拍了一掌。


    倏然之間,天空飄落的白雪消失了,雲層也被拍散了,一束強烈的陽光照在了鶴鬆濤有些扭曲的臉上。


    “曾經我以為,這個世界是充滿愛與希望的,隻要我們每個人都朝著自己夢想的方向努力邁進,無論前路如何險阻,我們都一定能渡過難關。”


    唐芷蕊冷哼一聲,沉聲道:“你的神經已經錯亂了,受死吧!”


    “雪灩七星·皇極天滅!”


    唐芷蕊以化魂天九星功階再祭皇霸之招,欲將鶴鬆濤碎屍萬段。


    “如今,我從你們一張張麻木不仁的臉上看清了人性的醜惡,被欲望驅使的可憐人類,被輿論蒙蔽的無知人類,你們將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價!”


    鶴鬆濤對眼前皇霸絕倫的無匹攻勢毫不在意,隨手一揮便將唐芷蕊的極招化除。


    “孤嵐,你的臉依舊是那麽的美,這八十一條血痕,更能顯出你的絕豔天縱。”


    鶴鬆濤輕輕撫著即墨孤嵐臉上的傷痕,發出了來自天外的至極讚歎。


    即墨孤嵐此際漸漸從離魂的昏迷中清醒過來,她看著判若兩人的鶴鬆濤,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三妹,用冰護之陣,開劫雪冰刑!”唐芷蕊對著一旁發呆的薛瑤冷聲道。


    薛瑤如夢初醒般,對著唐芷蕊微微點了一下頭。


    唐芷蕊和薛瑤兩人一齊飛上半空,傲雪與冰之淚同綻豪光,


    眼見寒玉冰宮的鎮宮絕學即將再現塵寰,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直勾勾盯著天上。


    “你們已辜負了這一招的招意,你們根本不配用這一招!”


    鶴鬆濤突然向半空發出一掌,這一掌威力之大,世人前所未見。


    唐芷蕊和薛瑤竟然被這一掌從半空給震落了下來!


    “你究竟是誰?”唐芷蕊大駭道。


    “我隻是一名叛徒,而你們,卻隻是被蒼天玩弄的棋子。”


    鶴鬆濤此刻看到了甫從遠方趕至的楚一諾和聶青崖兩人,僵了片刻。


    “鬆濤,你醒醒!”即墨孤嵐在一旁呼喚鶴鬆濤。


    此時,鶴鬆濤突然一下子暈了過去,楚一諾反應夠快,一下子扶住了即將摔倒的鶴鬆濤。


    “鶴老弟,你這是怎麽了?”楚一諾稀裏糊塗問道。


    “我們必須趕快走!”即墨孤嵐提醒楚一諾道。


    楚一諾立即對聶青崖使了個眼色,聶青崖彎下腰將即墨孤嵐背起,手中佩劍寒心也隨即出鞘。


    楚一諾抱著昏迷的鶴鬆濤,飛也似地朝著背離冰宮的方向狂奔。


    聶青崖搖頭歎道:“逃亡的螻蟻往往都是狡猾的狐狸,最終犧牲的卻是斷後的雄獅。”


    “寒心冰語·天顫!”


    聶青崖寒心一劍向天,天地在每一個人眼前便開始劇顫不已,冰宮眾人皆以為是天地在顫,殊不知真正顫抖的隻有他們的五感。


    聶青崖在大亂中,背著即墨孤嵐朝著楚一諾的方向匆匆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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