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後魔徒萬萬千,莠死庸亡良百千。


    百千魔菁自相競,穢史難留一筆名!


    譜魔圈內,戰局將開。


    鑲譽冠折尺在背,緩緩步入圈心,他掃視了一眼圈內眾魔,肅穆道:“譜魔圈內有無盡時空,完全足夠各位放手一搏,你們隻需按照天幕上排布的名字彼此相對,譜魔圈便會根據對立雙方的功體屬性自行開辟戰場,十六個戰場分處十六個不同時空,你們可以在當中盡情比試廝殺,決鬥結束後無論勝負生死,各位最終都會回到這裏,屆時我會宣布競決結果!”


    此刻,敗地狂突然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滿質疑道:“憑什麽你覺得自己能同時將十六個戰場的決鬥始末盡收眼底?”


    鑲譽冠聞罷,突然大笑起來。


    敗地狂勃然大怒道:“有什麽好笑的?你若是隨意更改決鬥結果,我們也不知道啊!”


    此刻,沉默許久的蕭白夜突然道:“譜魔圈內,鑲兄可說是手眼通天,沒有任何事物能瞞得過鑲兄慧眼,另外以鑲兄閻羅仲裁的身份,豈有可能徇私舞弊,敗地狂,還不為你的失禮向仲裁道歉!”


    敗地狂見蕭白夜都這樣說了,隻能忍著滿腔憤懣,情不由衷地緩緩垂下了他高傲的頭顱,正尋思著說點什麽。


    “各位朋友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可以開始了!”鑲譽冠自始至終都未正視過敗地狂一眼,他更不會將敗地狂因憤怒而扭曲的神色放在心上。


    萬丈刀山上,烈日雄風與喋血刀奴雙刀冷峙。


    刀霸,霸刀,七屠弑神!


    刀如刺,眉如雪,三十三刀刻奴顏。


    “嘯月血狼屠!”


    烈日雄風舉刀天縱,弑神流溢而出的霸道鋒芒遮天蔽日,倏地,血月當空,狼嗥千裏,一道粗暴中帶著淒寒的血色刀氣朝著喋血刀奴的麵門直劈而下!


    “神刀泣!”


    喋血刀奴如釋重負般“彈”出了身上披掛著的三十三把日曜刀刺,刀刺環繞在他周身極速盤旋,一道蘊藏強大悲憫之力的刀牆隨即出現在他身前。


    霸刀劈開刀牆的刹那,三十三把分散的刀刺忽而再度聚合。


    “結束了,刀葬奴顏!”


    喋血刀奴冷笑一聲,此刻他身前如赤烏翎羽般耀目的三十三把刀刺猛然向前散射,朝著距自己三尺不到的烈日雄風奇襲而至!


    眼前的一片漆黑,最終卻被一聲慘叫取代……


    “老子這輩子,最恨像你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


    烈日雄風以至霸刀氣將飛射而來的刀刺全數熔毀,刀鋒停在了喋血刀奴麵前,刀風卻已劈進了他的肝膽,熄滅了他的鬥誌。


    “老夫……認輸,認輸!”


    喋血刀奴密布皺紋的臉被弑神刀風炙成了一片焦紅,一對標誌性的白眉也被熏成了破敗的焦黑。


    長久被刀奴役,隻為能馭刀一瞬,然而這一瞬,卻隻是個自欺的假象。


    因為能馭刀者,絕非刀下之奴!


    幽徑有清溪,花濃柳也鬱。


    青空下,究竟是誰在哭泣?


    一張窮凶極惡的臉,左半張臉凹陷,右半張臉凸出。


    一隻十惡不赦的魔,前半生因愛殺戮,後半生因恨行惡。


    怖惡是九頭魔界的一條傷疤,他為了報答向他施舍的人,不惜將他們殘忍地殺死,然後再將這些人的皮撕下來平鋪在自己床上,也隻有躺在自己高聳入雲的皮床上,他才能安穩入睡,這是他對恩人最深刻的懷念。


    直到有一天,赭殘荒告訴他,真正的強者不會被人施舍,那些施舍他的人,其實是最鄙視他的人。


    那天以後,他便開始憎恨所有施舍過他的人,他燒毀了他的皮床,大火蔓延了三天三夜,他開始嫉善如仇,他發誓要消滅一切正義。


    “淚飛,出來吧,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怖惡的聲音如金屬摩擦般異常刺耳。


    此刻,但聞溪澗之內隱隱傳出幼兒低啜之聲。


    “故弄玄虛對我無用,你雖然是魔界最神秘的殺手,但我卻知道魂淚的破綻以及……你的弱點,嘿嘿!”怖惡底氣十足道。


    風撫過弱柳,梢頭在水麵吻過一道痕。


    一滴毫不起眼的淚,不經意間劃過了歲月的年輪,落在了忘川的彼岸……


    怖惡早已鎖住了七竅,他等待的正是這一刻。


    這滴淚在距離怖惡眉心一寸處突然停了下來,就這樣靜靜地懸浮空中,晶瑩剔透。


    怖惡看見這滴淚,就好像看見了年幼的自己,淚滴中的畫麵,它這一輩子都不願再憶起。


    “這種危險的試探,足以讓你粉身碎骨!”怖惡怒吼一聲,他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之間突然多出了一根既細且長的金針。


    “惡花彌隙·死亡縫合!”


    怖惡以手中金針於淚滴之上肆意穿插,一朵黑色的惡之花很快便將淚滴包覆其中,抽魂的淚滴瞬間化作了滋養的雨露。


    “你的魂淚已被我封住,此刻我隻需順著魂淚彌散出的悲冷氣息,便能將你抓到了,嘿嘿!”怖惡詭秘一笑,頗為自得道。


    就在此刻,怖惡眼前突現漫天黑色花雨,魂淚在將惡之花肢解的一刻,恰好落在了怖惡的眉心!


    倏然間,怖惡如僵屍一般倒在了幽徑上的泥土中,他的魂魄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倒下的軀體,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這時,有一道白光自天上射了下來,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個他不願再想起的自己。


    破敗的地窖裏,充斥著死亡的腐臭。


    怖惡用一根又細又長的針,將地上的四層皮縫在了一塊石板上。


    “我發誓,一定要讓所有在乎我的人都活在我的夢裏!”


    原來,活在怖惡夢裏的,永遠就隻有他自己。


    天之涯,海之角。


    如果這個世界有盡頭,那追命天涯一定能抵達這個盡頭,因為隻要是他想殺的人,無論這個人逃到哪裏,他都一定能找到!


    “大叔,你跟我在這打架不會覺得尷尬嗎?”俊逸少年掣電仰望著眼前這個異常高大的對手,似笑非笑道。


    “小子,隻要你趕快認輸我就不會尷尬了!”黑衣獨眼的追命天涯輕撫著自己濃密的虯髯,沉聲道。


    “讓我認輸對大叔來說其實也很容易,我聽說大叔你特別擅長追蹤,而我又偏偏特別喜歡逃逸,大叔可以給我刹那光景脫逃,倘若大叔能追上我,我立馬認輸,決不食言,不知大叔你意下如何?”掣電抬首望向追命天涯,目光滿是誠摯道。


    “哈哈,你這樣同認輸又有何區別!”追命天涯胸有成竹道。


    “也許我就喜歡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吧……大叔,我可以開始逃跑了嗎?”掣電極為平淡地問道。


    “可……啊!”追命天涯未出的話語突然變調,因為這一刻掣電已然不見了!


    在無盡的時空中追逐,在生命的嘲弄裏沉浮,或許隻有奔波,才是空虛一生的注腳。


    追命天涯循著掣電縹緲無定的氣息一路狂奔,他背後的黑色鬥篷如同風帆一般指引著他的征程,然而追了很久很久,他還是沒有發現掣電的影蹤……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追命天涯一邊疾行,一邊將他右眼戴著的黑色眼罩取了下來。


    那是一隻紅色如漩渦的眼,卻有著青色波紋狀的瞳孔——青邪鬼眼!


    青邪鬼眼乃異數之眼,能洞悉一切實像方位,此眼嗜血而厭光,長久以來被追命天涯以玄烏雲緞封印,每次見光,必要飲血,且七日內不可再用。


    “哈哈,找到你了!”追命天涯欣喜若狂道,緊接著他用手中鎖鉤在自己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任鮮綠的魔血逆流至鬼眼,供其享用。


    前方,樹林深處,有一道若有似無的影。


    這道影可能是樹影,也可能是獸影,但追命天涯卻可以斷定,這一定就是掣電的影子!


    “小子,我已經追到你了,趕快認輸吧!”追命天涯頗為自得道。


    然而那道影卻沒有任何回音。


    “想抵賴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千裏勾魂!”


    追命天涯手中鎖鉤瞬間暴漲,向著樹林裏的影子直飛而去!


    其快,其狠,其準,難有人能出其右。


    然而就在追命天涯鎖鉤飛出的同時,他就聽到了自己身後的呼吸聲,他的冷汗順著脖頸流進了他的脊背,又從脊背沿著他的腰腿流進了他的足根。


    “大叔,你累了,休息一下吧!”掣電的聲音是那樣的天真無邪,也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追命天涯但覺自己全身被一道溫和的電流擊中,又麻又癢,接著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識,撲通倒在了地上。


    此刻隻見掣電瘦長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折扇,隨著折扇緩緩展開,其上的一排詩句赫然呈現!


    飛天幻影,荒古煙雲。


    驚鴻采命,電刃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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