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場門口一節節台階上,


    頭上圍著紅色頭巾的陳雪兒坐在最後一節台階上,她的麵前放著兩筐蔬菜正在賣力的吆喝著。


    “賣菜賣菜~新鮮的蔬菜蒜苗包菜青椒土豆……”


    “賣豆腐乳嘍……”


    “賣蓮藕賣蓮藕……”


    “磨剪子來磨菜刀來……”


    “…………”四周販子們吆喝聲不絕於耳。


    “咦~那裏來了這麽多的外鄉人呀?”


    一旁賣草雞蛋鴨蛋的老頭指了指路上的人群奇怪的問道。


    陳雪兒轉頭順著老頭指的方向望去,她看不出來。


    王芳家店鋪外攤位前擠滿了人,王勇一臉笑容的嗬嗬笑著收著錢收到手發軟。


    門口車上的大喇叭還在喊著:“父老鄉親們廠家直銷當天買一送一買三送一物美價廉速來從購…………”


    劉氏悶悶不樂的垮著臉坐在自家門口的門檻上唉聲歎氣。


    葉清婉撇了撇嘴心想這下子好了今天一上午隻開張了一票還好不是光蛋。


    劉氏臉色鐵青氣的眼珠子瞪得如銅鈴一樣大,她在心裏狠狠罵王芳太心黑,我家的紙樣賣給她五十塊錢嗬嗬嗬~她現在想要賣我五百塊錢,死丫頭她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嘛呸~怪不得別人說她精得狠哎~上當了!吃虧了!


    劉鹿一直都在店裏頭做扣子不敢到門口看攤子實際上不敢麵對葉清婉,此刻劉鹿的臉上沒啥表情也黑著一張臉,手上拿著的銅錐子頻頻紮紮戳戳扣沿縫裏夾著的1cm布條子。


    “大媽,別生氣了!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不值當,大媽,聽我的話,消消氣消消氣。”


    葉清婉走到門口對還在生悶氣的劉鹿母親勸慰道。


    劉鹿聽見了手上戳的手勁兒又加重了心裏也在罵:王芳你家做事真醜不地道。


    葉清婉看看劉鹿又看看劉大媽在心裏翻了幾下白眼兒又冷笑了幾聲,嗬嗬嗬~這還不是怪你們自個找的能怪得了誰啊!現在急了早幹嘛去了?暈?_?


    沒腦子~


    葉清婉不生氣那是假的她知道自己不能當麵責怪劉家什麽,她歎了口氣想想自個隻能說算了。


    葉清婉看向對麵攤位上人滿為患賣的如此熱銷,她心裏不舒服有了不想再這幹了的衝動,那可是自己的idea。


    不建議才怪呢!


    葉清楚一下子就悶悶不樂起來說出的話語氣有些重:“小鹿姐,大媽,我今天請假休息一天。”


    不等劉鹿母女倆答應,葉清婉撅著嘴匆匆走進店裏直往小門走去。


    劉鹿看著葉清婉離去的背影此刻她想說“嗯,好”的話卻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來,嘴裏頭都不停地分泌出不少的唾液來了,她的舌頭也緊張的還在蠕動著,她感到很難為情始終開不了口。


    等葉清婉走了後,劉鹿如釋重負地咽了咽口水抿著嘴狠狠咬著下唇想哭白白的能賺錢的路子被自己葬送了。


    葉清婉走進後院就看到兩個小屁孩嗬嗬哈哈笑的十分開心趴在地上玩彈玻璃珠子遊戲。


    葉清婉嘴角微微一笑不想破壞了氣氛也怕打擾兩孩子的雅興,她繞到劉鹿門口一側的小道上徑直走向自己屋子門口,來到房門口拔下鉤子開了門走了進去。


    葉清婉昨天下午花了三四個小時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子剛租的房子,她還沒收拾弄完,床單和被罩還沒車縫邊,家裏還缺很多東西還嘚再置辦置辦。


    葉清婉就收拾起她跟小宇兩個人的包袱了,邊收拾兩人衣服的時候,她想到鎮上供銷社的主任,她就想著自己能不能請他幫個忙到縣城還是市裏訂購一台縫紉機和一輛二八大杠載重自行車。


    葉清婉在心裏想又要欠一個人情。


    一想到欠人人情這事,葉清婉想起她都還沒有還趙醫生還有劉大偉的人情呢,她默默吐舌差點忘記了。


    葉清婉心裏道:我等下就去找他們去。


    *


    南江鎮菜市場門口,陳雪兒跟前的竹筐子裏的時令蔬菜賣了還剩下一半,她稍微整理一下。


    突然,嘈雜的吵鬧聲響起,“啊呀——你們幹嘛啊——”


    “嘖嘖嘖……摸一下不行啊——”


    “你特碼的眼瞎我相好你還敢非禮啊——”


    “鄉巴佬——呸——懂不懂江湖規矩嗯?——”


    “別惹事,引來公安就不好了,麻子~趕緊道個歉!”


    “哎喲喂~哥,別踢我啊,好好好,你別瞪人,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兄弟,妹子,對不起對不起——”


    “軍子,算了算了,人家道歉了放人一馬,最近一直不太平少惹事——”


    “行,算了,下次再手賤別怪爺心狠手辣——走,去別處——”


    “軍哥,你別生氣了啦!人家等會做一手好吃的犒勞犒勞你——”


    “別圍著看熱鬧了,大夥散了散了散了啊——”


    “——沒勁~還以為雙方要開戰呢——”


    “走走走,趕緊走,你不知道那高個子是獅頭幫的人,我聽別人說他們背後有靠山,跟你說啊,當地的公安都拿他們頭疼——”


    “啊~我幾年沒老家,怎麽變成這樣???”


    “你不信拉倒,記住遇到像他們這種人少惹為妙——”


    “哦哦哦哦——”


    “……”


    “……”


    “……”眾人議論紛紛後一哄而散。


    遠處,本來嘰嘰喳喳吵鬧聲逐漸減少漸漸的聽聽到路邊攤販的叫賣聲。


    陳雪兒搖搖頭心內道:這年頭還拉幫結派不怕找死……


    她見路上生人太多還有許多二流子匆匆忙忙收拾菜筐拎起就往菜市場內走去。


    葉清婉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上,身後跟著顧韓宇,他的懷裏抱著一個包袱,小嘴撅著。


    “怎麽了小宇你不高興?”葉清婉轉頭看向身旁的顧韓宇問道。


    “沒有,姐姐,我以後是不是跟鴻恩小哥哥見不著麵了啊!”


    話音剛落,顧韓宇瞪大眼睛看著葉清婉,懷裏的包袱顛了顛。


    葉清婉咧嘴一笑,“你不是對鎮上很熟麽,你想找他一起玩,告訴姐姐我一聲你的去向,姐姐也不會攔著你的。”


    “哦~知道了!”顧韓宇衝著葉清婉齜牙咧嘴的笑著猛點頭。


    路上行人真多,葉清婉姐弟倆剛路過供銷社時,葉清婉拉起顧韓宇的小手朝著附近的菜市場門口走去。


    進了菜市場直奔陳雪兒家的菜攤位位置走去,二人沒走多遠,後門口就傳來一陣吵架大罵的聲音,“我家女兒是你們家好欺負的啊——”


    “我家女兒在你們家受盡折磨還好意思反咬我們家一口,你們家是不是人啊~我看是畜生,畜生都不如滾——”


    “死老太婆,今個不把錢還來,你們等著瞧吧!”


    “我見你是我以前丈母娘跟你一分薄麵,你等著,誰特碼敢娶你女兒老子剁了他哼~呸——”


    “限你三天把錢吐出來別不知好歹,咱們走~”


    “這是什麽人啊?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可看清了這男人跟她家女兒離婚了,判的錢多不服氣~造孽哦,攤上這麽個女婿真倒黴~”


    “是啊是啊~真是造孽哦……”


    “媽,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了傷啊?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看什麽看,今天遇到這麽個狼心狗肺的張武,以後我們在這賣菜都受影響咱們一家賺啥子錢呐?哎~造孽啊~”


    “媽,我們別賣了等哈回村吧!”


    “嗯~嘚跟陳嬸子說一哈。”


    “……”


    葉清婉冷著臉她聽到後知道是何瑜跟她母親遇到了張武雙方吵了起來。


    葉清婉走到陳家攤位前時看到位置上沒一個人在桌上也沒有擺菜賣。


    她東張西望了一周沒找到陳姨跟陳雪兒母女二人心裏一緊眉頭一皺正迎麵走來何瑜母女倆。


    葉清婉擔憂的問道:“小瑜,張姨你們沒事吧!”


    張母把剩下一小半的菜筐歇下放在攤位上後說:


    “葉丫頭沒事沒事,他張武不敢動手打人的就是罵的難聽了些不礙事不礙事~”


    何瑜一臉愁容沒表情的說:


    “清婉,我沒事,我在場他張武不敢打我跟我媽,他就是賭錢輸了聽到同村人說我們在菜市場賣菜就來要錢花花。”


    葉清婉氣的憤恨道:


    “張姨,小瑜,你們做的對,千萬別服軟,張武一家沒好東西,你們別怕,他們要是再來挑釁怒罵就報警告他們。”


    張母聽了後很激動的說道:


    “我我就是這麽想的,現在張何兩家沒關係了怕啥呀就怪二妮她不讓報,說家醜不可外揚哎~”


    葉清婉看向何瑜心裏知道她何瑜的想法,上輩子自己知道張武張文兩兄弟的人是啥樣的,她不想讓何瑜姐妹倆受到一丁點傷害,她沉重的說:


    “何瑜,你不狠心不忍心到後來受到傷害的是你跟你姐姐還有兩個孩子,張武和張文他們兩個人心已壞了什麽事兒都能幹的出來的,你們現在不拿起法律保護好自己,以後受罪的還是你們自個兒,旁人幫不了你們。”


    何瑜被葉清婉說的臉色變了發白,緊抿著嘴唇不作聲,張母見了女兒這樣不禁歎氣又搖頭,搬起菜筐子就走到身後的牆下的板車旁整理起來。


    葉清婉不想再說什麽話點到為止最好,說多了會引起何瑜的反感,她轉移話題問道:


    “小瑜,今天小雪一家人沒來賣菜呀~”


    “啊?哦~來了,陳姨去縣城賣菜去了,今個攤子小雪讓給我家賣了,她人去找陳大雙去了。”


    “陳大雙也來了啊我在路上沒看到她呀?”


    “他們在郵政局那條路上賣雜貨,村上的張大春,顧年平,陳麗麗,方青還有好多人他們都再那擺攤~”


    “哦哦哦~那你等會也過去麽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了等刻我跟我媽先回村上我姐在家帶小妞忙不過來。”


    “好吧,要是小雪中途回來你跟她說我等會過來找她啊~”


    “好,記下了,清婉,哎~這個小男孩是誰啊好像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哎呀——何瑜~他是我認得幹弟弟他挺討人喜歡的嘿嘿嘿~我正準備送他回家呢!他家在鎮上,沒去過咱們村嗬嗬嗬~”


    “哦——哦哦哦~看我記性,記不住還囉裏囉嗦說一大堆,那我跟我媽先走了再見!”


    “再見,等我回村了再上你家找你啊何瑜。”


    “嗯,好。”張母已經推著板車拖到過道上直往大門口方向拖去了,何瑜揮揮手跟著走了。


    “姐姐,那個姐姐在河邊打豬草的時候我們碰到過幾次。”


    “記住姐姐的話,以後我們村上的人你遇到了你裝作不認識,也別說你自己的事,記住沒?”


    “記住了,姐姐,我不傻。”


    葉清婉嗬嗬嗬笑了道:“是是是,你不傻,你很聰陰,回頭我就要出題考考你這個腦袋瓜子……”


    “啊?哎呀~姐姐,姐姐你不要啊,我還沒上過一天學呢?”顧韓宇拍自個兒的腦門急忙說道。


    葉清婉頭也不回的抱著包袱往前走去。


    顧韓宇也拎起包袱飛奔過去緊緊跟在後麵喊道:“姐姐姐姐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姐姐姐姐~你出啥題目呀?姐姐姐姐——”


    “先不露題目,我想到什麽就考什麽?”


    “是我會的嗎?姐姐姐姐——”


    “哈哈哈~你不會滴啦!”


    “姐姐姐姐——”


    *


    傍晚時分,莫華南帶著一大幫人偷偷摸摸來到一處廢棄的磚窯廠,走進一處完好無損的破舊的廠房內,裏麵燈火通陰,有個高台上早就有三五個人正在打群架,圍在下麵的人不停地喊:“踢他踢他狠狠地踢他……”


    “加油加油——再加把勁……”


    “喂,特碼的~快快快——湊他湊他——”


    “哎呀呀呀~完了完了完了——輸了輸了輸了——”


    “……”


    莫華南走了過去看了看回頭對大俠說:“這地下拳賽你敢打嘛?”


    大俠拍著胸脯自信的說道:“大哥,兄弟不是吹牛皮,這不就是過去打黑拳麽,老子打遍天下無敵手——”


    “俠哥威武——”一群人附和大喊道。


    莫華南笑了道:“這些人打架心狠手辣從不手下留情你這麽大要不要先找個女人留留種,好讓做大哥的心疼心疼小弟~”


    “不了,實話告訴你老哥我在老家有三個子女。”


    “行——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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