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一輛綠皮火車在軌道上嫋嫋前行。


    ——


    “咯咯咯咯咯噠——”


    公雞伸長脖子站在圍牆上打鳴著。


    葉清婉的出租屋內,


    “吧嗒~”


    拉燈繩子的聲音響了一聲頓時屋子裏頭亮堂堂的了。


    葉清婉掀開被子下了床套上棉拖鞋趕緊動作快的穿起衣服來。


    “姐姐,你準備出門啦!”


    睡的迷迷糊糊的顧韓宇剛被動靜吵醒,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他就眯著一條縫看著床邊上正在穿衣服的葉清婉。


    “嗯,你繼續睡覺,早飯我會做好,午飯你去街上買著吃,我臨走的時候把錢放在梳妝台上。”


    “知道了姐姐,我一個人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你聽話趕緊睡覺。”


    穿好衣服後葉清婉動手掖好被子。


    “嗯!好。”


    顧韓宇乖乖聽話的閉上眼睛睡覺了。


    葉清婉輕悄悄地走向灶間。


    葉清婉來到灶台處她把暗窗的透氣口打開來後就坐在矮板凳上。


    她右手握著火鉗子夾了幾根廢薪炭放進爐膛裏又添了幾次廢薪炭。


    她放下火鉗子靠在灶台旁邊,動作快速地騰出一隻手,轉了下上身就在身後的柴堆裏抓了一把軟幹的稻草塞進膛內,


    她又拿起灶台牆壁沿上的火柴盒從裏頭抽了一根火柴棒出來劃拉一下打著後伸進灶膛內點燃了稻草。


    葉清婉又拿著火鉗子伸進灶膛裏撥了撥炭,架了架炭,稻草被燒完之後一小半的廢薪炭也漸漸地被點著了,她伸頭過去往膛裏吹了吹幾口送氣風,炭燒的火勢慢慢變猛了。


    灶膛裏一部分的炭就燒得火紅火紅的了,葉清婉又趴在膛口又吹了幾口送氣風,倏然一陣火勢襲麵而來。


    她立馬頭朝後縮了回來,她眼瞅著見膛內的火勢猛烈火焰噴在陶鍋底上,廢薪炭全部充分燒著通紅通紅的,她又夾了幾根架在上麵。


    葉清婉起身走到水池跟前,水池的台麵連著灶台麵,水池的台麵上放著碗筷碟子跟玻璃杯,它的上方有三個隔板。


    葉清婉伸手在隔板上拿下裝有牙膏牙刷的漱口杯放在水池台麵上一手拿著牙刷一手拿著牙膏開始擠牙膏刷牙。


    外麵的光亮透過灶台的玻璃窗戶照了進來。


    打邊爐上的陶鍋正冒著熱氣兒。


    葉清婉彎著腰低著頭正在水池邊刷著牙,她能聽到門外小巷口有人走動的聲音。


    她刷了五分鍾的牙後洗了洗漱口杯跟牙刷,把牙刷放進漱口杯裏抬手放在原來的地方,她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冷水臉,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葉清婉關掉水龍頭後用手抹掉臉上的水嘖,她就濕著臉,在台麵上拿了一隻藍邊碗跟一雙筷子單手拿著就轉身走到打邊爐跟前小心翼翼地揭開鍋蓋放在灶台上,


    葉清婉的另一隻手拿起鍋裏的湯勺攪了攪,不讓糊低了,昨晚剩的骨頭湯和剩飯盛在一起,她今早就簡單的做了一鍋湯煲飯當早飯吃,既不浪費又省錢。


    葉清婉心裏美滋滋的唻,能省一點錢是一點錢。


    五分鍾左右坐在矮板凳上的葉清婉正樂滋滋的扒拉著吃湯煲飯。


    ——


    天剛剛亮,公雞打鳴過後顧慕白已經在院子裏頭正做俯臥撐。


    “一百九十九~二百~二百零一~二百零二~”


    兩側臉頰上的汗水不時的流了下來的顧慕白邊做俯臥撐邊數著數。


    院門被推開了後王國銳雙手拎著鋁飯盒走了進來看到顧慕白後驚訝的說道:


    “好家夥,我從出門到現在買完早飯回來你還在練體能厲害厲害!”


    關上了院門後王國銳走了過來駐足,他一臉的羨慕。


    從堂屋走出來的趙建峰雙手抱臂倚在大門的門框上看向顧慕白那邊問道:


    “你在大比武這項成績十分鍾多少個?”


    “三百三。沒破自己去年的記錄,還嘚練才行。”


    顧慕白淡淡的答道。


    王國銳一聽搖頭晃腦一臉的不可思議叫道:


    “媽呀~了不得了不得哇!看你這一身的肌肉嘖嘖嘖嘖嘖~”


    趙建峰嘴角微微勾起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沒想到那個老家夥派了你這麽個狠人給我挺上道。”


    王國銳還是第一次見趙建峰笑的這麽大聲,他走過去羨慕道:


    “建峰,你瞧這家夥體格真好不愧是當兵的,每天練的那一身肉夠硬。


    噥~早飯我買回來了你已洗過臉了那就吃飯吧,等會咱們還有工作要做呐!”


    趙建峰點點頭雙手垂在身側轉身進了堂屋裏去了,王國銳對院子裏的顧慕白道:


    “顧同誌,你要是練結束了就進來一起吃早飯。”


    “知道了!王醫生。”


    顧慕白麵不改色氣不喘的繼續做下一項單手俯臥撐。


    堂屋內,趙建峰跟王國銳二人各坐一方大桌子跟前都端著一個鋁飯盒正在吃餛飩麵。


    “這次研究成功就回北市基地生產。”


    “你過年在這裏過還是回醫院?”


    “我缺一種藥材嘚去那邊購,過年恐怕在路上過了。”


    “缺哪味藥?咱們的縣城跟市裏都買不到嗎?”


    “買不到,這種藥很稀缺,大點的城市也沒有這種藥賣。”


    “你說的那個地方有這種藥賣嗎?危險不危險?”


    “國銳你就放心吧!”


    “你是不是要帶上院子裏的那個小子。”


    “不帶,他另有其他任務要去辦。對了,這段時間你盯緊點李守樟。”


    “他這個人真的膽子大敢‘投機倒把’,怪不得醫院這幾年收益不好。”


    “他也快蹦躂不久了,上麵給我的消息是過了年到年後派調查組過來調查,我們還是按兵不動,國銳,別忘了繼續深造啊!”


    “我知道了!今年過年我就不回去了,畢竟路費太貴,能省就省。”


    “你在醫院宿舍一個人住的孤單,這間屋子鑰匙你有,過年就在這過,你在這裏我心裏頭放心多了,要是你經濟條件不錯的話你把這房子買下來也是最好不過了。”


    “嗬嗬嗬~我手頭上不寬裕,我還有兒子媳婦要養,老家一大家子都要我養我沒錢買房子呀,這套房子起碼要價二三千塊錢呢!我買不起。”


    “買房的事兒以後再說吧,我們不說了,趕緊吃飯吃飯。”


    “嗯嗯嗯~”


    從醫校畢業後學校就把王國銳分到清水縣的南江鎮鎮醫院當耳鼻喉科的實習醫生。


    醫院分給王國銳一間四十五個平方的宿舍房子給他住。


    後來他結婚生子醫院就沒分配單位房子給他,這四五年跟他一批的其他醫生都娶了本地姑娘入戶口分地皮蓋了房子又娶妻生子了。


    隻有他王國銳沒落戶南江鎮,他家父母給他訂的娃娃親,跟老家青梅竹馬王小英結婚了,婚後他跟媳婦二人還住在醫院分給他的宿舍裏住一直住到現在。


    他想這輩子他也不會分到房子了,說不準哪天他不要被打回老家就阿彌陀佛了。


    趙建峰一邊吃一邊時不時的打量著自己對麵一臉漫不經心吃飯的王國銳,他心裏陰了在南江鎮他唯一一個真心與他交心的朋友的心思。


    顧慕白擦了一把滿臉是汗水的臉龐快步走進堂屋裏。


    “顧同誌快來吃飯吧,餛飩麵不然涼了。”


    王國銳招呼顧慕白坐下說,顧慕白應了一聲,衝二位點點頭,他個子高,坐在矮凳子上坐著,拿起桌上的筷子拌了拌餛飩麵。


    王國銳把小蝶醃菜端到顧慕白的飯盒邊說道: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早飯就買了這邊賣最火的餛飩麵。”


    顧慕白低聲道:“我不挑食,麵食我最愛吃,王醫生我是這邊長大的,這餛飩麵是本地特色的早點。”


    王國銳笑答:“哈哈,看我這腦子忘記你是本地人。我跟趙醫生都不太會做飯,平時都是吃醫院食堂要麽自己去外麵買著吃的。”


    “哦,這段時間我做飯吧!”


    趙建峰跟王國銳二人都看向顧慕白,點點頭默許了。


    ——


    鎮長徐長甫家。


    一家人在堂屋裏正吃著早飯。


    背對著門的徐誌豪嘴裏不停地咀嚼著,左手拿著一個咬了一半的白麵饅頭,右手拿著筷子夾著藍邊碗裏的什錦小菜。


    徐誌豪坐在長板凳上吃著碗裏的稀飯,右手邊的徐氏手上正在撥著雞蛋殼。


    禿了頂的徐長甫扒拉著碗裏的稀飯。


    徐長甫伸筷子在盤裏夾了一塊菜餅子咬了一口吧唧嘴嚼了幾下吞下肚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問道:


    “咦~莫華南那個臭小子怎麽不來吃早飯呢?”


    徐氏聽了後一臉不高興的板著臉道:


    “那個混小子他呀又不知道一大早上的跑哪裏撒野去了?你管他幹啥?”


    “你說這話什麽個意思嘛?他在怎麽樣也是我大妹子的親兒子吧?”


    “他這麽大的人了腳長在他身上,他背著我們跑了誰知道。”


    “爸,媽,你們別為了華南傷了你們夫妻倆的感情。”


    徐誌豪忙勸道。


    徐氏聽了兒子的話,用手指頭戳了戳自個男人的太陽穴怒道:


    “你呀你呀,笨蛋~你家大妹子是給你丟炸彈嘞你還替她拉繩呢?


    她兒子為啥來南江鎮你心裏沒點數啊,要不是老婆婆傳話你想瞞到什麽時候才讓我曉得啊。


    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攔這麽個事兒啊你正是個豬腦子虧你還當鎮長嘞,要不是我家爸媽的關係你啥都不是。


    我告訴你,徐長甫你要是腦子靈光點你就讓她兒子回老家去別到時候你頭上的烏紗帽被連累給摘嘍!哼~你還傻傻分不清好壞白當這麽多年的鎮長了。”


    徐長甫被自家婆娘說的臉紅的像豬肝色,氣的摔了筷子不吃了。


    他又不敢反駁不了。


    他大妹家的兒子莫華南為啥突然把老家的工作辭了又突然跑來南江鎮呀?


    他大妹子早已經在電話裏跟他講了前因後果了聽自家大妹子哭的那麽傷心,他為了穩住大妹子的情緒,自己心裏頭也有些於心不忍才答應會好好照顧這個外甥。


    徐長甫這時被自家婆娘罵覺得難堪要命。


    他心裏頭一肚子氣沒地撒,黑著臉,瞪著旁邊的徐氏。


    “爸,華南他在他家那邊犯了啥事兒啊好好的丟下工作來這串門子呀?”


    徐誌豪吸溜吸溜了一口碗裏的稀飯下了肚才好奇的問道。


    他昨晚睡覺前問過莫華南為啥突然來南江鎮還跟街上那些混混認識,對方沒理他便睡覺了,他心裏有些生氣。


    徐氏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夾了一根蘿卜條咬了一口對自己的大兒子說:


    “誌豪,華南來家別跟他囉嗦,躲遠點,別跟他學壞了才二十一歲的人不好好找個媳婦結婚過日子,


    整天到晚偷雞摸狗不學好,還幹丟人現眼的醜事。


    說出來真丟人。你聽到了沒,別跟那家夥混,要是被我知道了家法伺候,你也去跟你弟說一說。”


    “哦,我知道了,媽。”


    “你這婆娘咋說話呢?好歹莫華南是我媽親外孫子能幫就幫一幫,我大妹子不是打錢來了嗎?躲過這一劫,他不就可以回家了嗎?”


    “你大妹子給的是你老娘的錢,我們家可沒撈到一分錢,你讓他在我們家住幾天還差不多,過年了就讓他回老婆婆那邊去我要帶兒子們回趟娘家。”


    “你讓我怎麽說呀?我媽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疼女兒的很啊,誰不聽她話誰遭殃。”


    “你媽她我可不怕這麽多年了你媽見了我不是客客氣氣的,你們徐家能有今天還不是我娘家為你們撐腰,


    我把話說陰了他莫華南就跟他老子一個德行,狗改不了吃屎就是這個道理,你要是愛管姓莫家的事,


    要是連累到我娘家人頭上,徐長甫你就等著跟我離婚吧,


    我狠話放這了,你聽也好不聽也罷,當時坐牢了才知道我說的話是對的。”


    “媽,沒這麽嚴重吧,聽你說他莫華南是把人殺了還是把人給打殘廢了他犯了啥大事了還坐牢我聽了咋就那麽邪乎呢!”


    徐氏不悅嗤笑一聲後道:


    “他莫華南年紀不大膽子不小做起拉皮條生意把未成年女孩賣給老光棍害得小女孩跳河自盡被人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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