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國慶節放假第一天,工地上今天放工人一天假,大多數人進城去了,葉叢文向趙大隊長請了長假。


    門口外麵葉清婉站在三輪車旁邊等著自己的爸爸。


    她不敢跟自己的爸爸說自己本人親眼就看到那個媽跟那個所謂的表舅李守樟二人在醫院後邊破房子裏頭滾床單。


    葉叢文淡定的跟趙誌博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還支走了兩個月的工資,他才冷著臉走出來了。


    葉叢文一出來,歎了一口氣,往自己女兒跟前快步奔去。


    “爸,批了嗎?”


    葉叢文點點頭,他走到三輪車前,雙手握著車把手,扶穩龍頭,


    “小婉,上車,爸來騎。”


    葉叢文坐在坐墊上,扶著車龍頭,葉清婉立馬跨進了車鬥,靠近車墊的地方坐下來,雙手緊緊的握著鐵架子。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我對大隊長說是我身體不舒服要去市裏大醫院做個大檢查又說你回家來了,我還支了兩個月的工錢,一共六十塊錢。”


    葉叢文一邊騎著車,一邊語氣平和的對身後的女兒葉清婉說道。


    “爸爸,你會不會怪我?今天要是我不說出來,叫王姨也不說,爸爸,你就不會知道這些件事,我想我們這個家還是像以前一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爸爸不會怪你的。你不說你王姨不說,遲早有一天會被捅破的。今天家裏發現的那些李玉琴的出軌照片我看不著,她李玉琴會看到,她是什麽性子,你爸我心裏清楚的很,她李玉琴會一輩子擔心受怕的枕食難安。”


    “爸爸,說不定我那個姐姐葉清秋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不然她出嫁那天死活不肯喊你爸爸,我們那會以為她是因為害羞不好意思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不喊人的。”


    “小婉,爸爸這十八年來對你不好不壞很差勁,爸爸很是慚愧,我把我所有的父愛統統都給了她——小秋,我當初以為你生下來能是個男孩,不過爸爸第一次抱著繈褓中的你,


    我特別特別喜歡你,現在知道那是你身體裏流血我葉叢文的血液,你從小到大都是個聽話乖巧善良的孩子,你也爭氣考上了北市的大學。反而小秋出生我沒有上心沒有喜悅,卻把父愛都給了她,她長大了會時時對我反著幹,對我大呼小叫亂發脾氣,從小欺負你。”


    葉叢文載著閨女葉清婉往南江鎮趕,葉清婉叫住了自己爸爸。


    “爸,我們去趟百貨大樓我想買一台錄音機。”


    “幹什麽用?爸爸我有一台舊的,是別人給的,還能放,你在我包袱裏找一找,是一個磚頭那麽大的黑匣子。”


    葉叢文有些猜出來自己女兒要錄音機幹什麽用了,然後他在心裏直誇自己女兒葉清婉腦子聰陰,說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爸,那去金華書店,我要買幾盤空白磁帶。”


    葉清婉找到半新半舊的錄音機,看了一圈,黑色的,是卡盒式錄音機,大小跟一個磚頭一樣大,小巧型,攜帶起來很方便,錄音機上一共有6個功能鍵:暫停、停止、倒帶、放音、前進和錄音,而錄音按鍵是紅色的,一般聽音樂的時候不能碰這個紅色按鍵,碰了會被消音的。


    葉清婉看錄音機卡盒裏插上了一盤磁帶,磁帶有ab兩麵,她清楚的可以通過透陰鏡麵向裏麵能看到磁帶上麵有那些歌曲名字叫什麽,她看到是磁帶的a麵。


    a版上麵歌曲如1南泥灣,2翻身道情,3八月十五月兒陰,4社員都是向陽花,5敢叫日月換新天,6李雙雙小唱,7人說山西好風光,8藍花花。


    葉清婉知道自己的爸爸特別喜歡聽郭老師的歌曲。


    到了新華書店門口,停好車,鎖上,葉叢文親自先去買空磁帶,書店裏頭便宜的空白磁帶才要一塊錢。


    葉清婉去上廁所。


    葉清婉回來的時候用自己的鐵茶壺接了一壺溫開水,她站在書店出口處等她爸爸葉叢文。


    葉叢文買了兩盤回來直接就遞給自己的女兒葉清婉。


    葉清婉把兩盒空磁帶塞到自己的雙肩包裏,拿出一塊雞蛋糕遞給爸爸葉叢文。


    “爸,你吃。”


    葉清婉又把鐵茶壺遞給她爸爸葉叢文。


    “小婉,你吃吧!爸不吃這個東西。”


    葉叢文沒接雞蛋糕。


    “爸,你喝水。不燙,溫水。”


    葉清婉把自己手中的鐵茶壺遞到自己爸爸葉叢文的麵前道。


    葉叢文點頭,接過水壺,擰開蓋子,大口大口喝溫水,很快一壺見底,喝光了。


    他喝飽水後,擦了一把嘴,擰上蓋子,還給女兒。


    葉清婉把鐵茶壺收到包袋裏裝好,把雞蛋糕塞到葉叢文的手中,


    “爸,咱們快趕路吧!”


    葉清婉跑出書店到三輪車跟前了。


    葉叢文也不在客氣三下五除二吃掉了雞蛋糕。


    以前他舍不得自己吃,買來都是給孩子們和媳婦兒打打牙祭。


    父女倆繼續趕路。


    兩個小時左右,葉家父女倆才到南江鎮。


    太陽都快下山了。


    南江鎮大街小巷都是人來人往。


    葉清婉看了一眼自己右腕帶著的手表。


    她對爸爸葉叢文說:“爸爸,已經快到五點了。”


    “嗯,小婉,我們先去李守樟家看一看,他們在不在?”


    “爸爸,我們見機行事,爸爸你去了可別衝動!”


    “小婉,爸爸,答應你,我們先去古家摸清楚情況在做打算!”


    “嗯,他李守樟做了什麽違法的事被醫院開除了還開除了黨籍注銷了醫生資格證一輩子不能當醫生,他的老丈人抓去坐牢了不知道犯了什麽罪,我聽鎮醫院的醫生護士們說的。”


    葉清婉說出這些話給爸爸葉叢文聽,她沒有說謊,今天她去醫生辦公室找王國銳醫生的時候在門外聽到裏麵的人在討論李守樟的事。


    “爸爸聽說了!”


    七轉八繞的葉叢文在李守樟家的對麵巷口停了車。


    “我們等李玉琴出來!”


    葉叢文父女倆還不知道李守樟不在家,李玉琴也不在李守樟家。


    等了大概有一刻鍾,古氏拖著板車拉著昏迷不醒的古道靜從正路口走過來。


    “爸,看,是古家母女倆。”


    葉清婉指了指古氏那邊低聲喊自家爸爸葉叢文看。


    古氏一邊拉板車,一邊哭。


    “我的女兒的病怎麽辦?我的女婿怎麽還不回來啊?”


    古道靜躺在板車上,身下墊著稻草,身上蓋了一床舊被子,臉色蒼白,瘦的皮包骨頭。


    古氏拉著板車經過葉家父女倆的麵前時,二人清楚的看到古道靜像個死人一樣躺在板車上。


    “爸,李守樟的老婆不會要死了吧?咱們倆要不要去他們家看看問一下怎麽回事呀?李玉琴和李守樟不在。”


    “小婉,咱們倆先回家去,恐怕李玉琴回去了。”


    葉叢文準備往前蹬車。


    “爸,我們倆半夜再來李家綁李守樟或者等李守樟老婆去世他來我家報喪然後我們倆偽裝一下在半路綁他上山,咱們倆一起逼問他說出實情。”


    “嗯,先回家。”


    葉叢文蹬著車往大馬路騎去。


    ——


    大馬莊衛和村。


    “樟哥,你把我害得好慘啊要不是我腦子轉的快,我就不能從那鬼地方出來了。”


    “你不是安然無恙的出來了麽,要怪就怪那死老頭古豐亭,是他把我們害慘嘍!我也是好不容易脫了身還害得我丟了工作也讓我名聲掃地。”


    “老弟,這次老哥來向你賠個不是,把你給害苦嘍,這裏是一百塊錢,就當是我賠償你的經濟損失費。”


    李守樟從黑包裏把一遝十塊十塊的大團結掏出來丟在桌上。


    “嘿嘿嘿,謝謝樟哥謝謝樟哥。小弟終於不要去澡堂給人搓背嘍!”


    衛大狀笑眯眯地手指沾著唾沫數著錢。


    “老弟~咱們的賬從今天開始一筆勾銷。你我之間的事到死也要帶到地底下去。”


    “嗯嗯嗯~一筆勾銷一筆勾銷!我懂我懂,我拿著這筆錢我走的越遠越好~”


    “以後別開找我,你慢慢數吧!我走了!”


    李守樟出了堂屋門,走到水杉樹旁下的自行車旁,推著自行車走到村路上,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李守樟快騎到205國道的大馬路上,他就遇到李玉琴在路邊搞車子的鏈條。


    “玉琴,你怎麽在這?”


    “我來找你的,古道靜快不行了!你這幾天怎麽不在家?”


    “我去搞藥去了,玉琴~我來幫你吧!”


    “這破車騎到一半就掉鏈子了!”


    李守樟靠邊停車,幫李玉琴修車。


    二人合力修了半小時也沒有把鏈條弄好。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


    “這什麽鬼天氣怎麽突然下起了大雨來!”


    李玉琴朝天翻了個白眼抱怨道。


    “快點,別搞了,咱們快找到地方躲雨。”


    “……”


    ——


    顧家圩葉叢文家。


    葉叢文和葉清婉到家把車上包袱搬回家後,三輪車推到堂屋裏停著,葉清婉把背包掛在車把上。


    王淑珍端著兩碗剛剛下的雞蛋肉絲麵送來了然後把自己聽到的話又跟葉叢文說了一遍。


    王淑珍又安慰了一下葉叢文讓他想開點,考慮一下要不要離婚。


    王淑珍幫葉家喂了豬,喂了雞鴨又把雞鴨趕回籠子裏去了。


    葉叢文謝過王淑珍幫照顧家裏的牲口,等父女倆吃完麵條,外麵開始轟轟轟打雷了。


    “清婉他爸,你自己小心點李玉琴,趕快把家裏的房產證收好。”


    臨走前王淑珍把鑰匙還給了葉清婉,她讓葉清婉安慰安慰自己的爸爸,然後王淑珍拿了空碗急忙忙趕回家收東西。


    “爸,到現在李玉琴還沒回來。”


    “別管她,關門,把窗戶檢查關好了沒有?”


    “哦!”


    葉清婉跑到葉清秋住的房間看看窗戶關嚴實了沒有然後又去自己的房間確認一下。


    葉叢文去廚房生火燒水。


    外麵的雨下得是越來越大,電閃雷鳴!啪嗒啪嗒雨水怕打著窗戶上。


    葉清婉的床上的被子和被褥被李玉琴掀了亂塞進衣櫥裏頭,房間裏堆滿了雜物。


    葉清婉生氣的睨了一眼,撇撇嘴。


    她跑到廚房裏頭,對爸爸葉叢文,怒道:


    “爸,那個葉清秋都嫁人了,她李玉琴還把她房間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而我的房間裏麵堆滿了雜物,地上還有老鼠屎呢!爸,她李玉琴這樣做的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果然她不是我親媽!”


    “小婉,今晚你就睡小秋的房間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


    “爸爸,她李玉琴這樣做對我們父女倆心靈傷害的太大了,真的看清她李玉琴是什麽樣的人了!爸爸,這二十幾年來你在自己身邊養了一條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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