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坐落在我國北方的一個邊境小縣城,之所以說是小是因為這個縣城從南到北,從北到南,不需要開車,騎自行車也就二十分鍾就全部搞定。


    高顯生土生土長的東綏人,今天正好是剛剛三十歲的生日,原本準備今天多找幾個朋友給自己慶祝一下,畢竟老人都說男人三十而立,三十歲對自己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日子了。


    在那個一個月隻有三五百的年代,高顯生看著自己兜裏剩下的七十八塊三毛想著是不是今晚叫的人有些多了,不行自己隻能在找人借點錢,或者趁著下班早去牌桌上贏兩手。


    在廁所蹲著的高顯生,一邊抽著煙一邊還在幻想著今天贏多點,過完生日好去“醜小鴨”在放鬆一下的時候,外邊已經傳來了叫罵聲。


    “ctmd,人呢?死冷寒天的!不知道快點!我看你們這單位也快tm黃了!”


    “來了,催什麽催!誰還沒有個三級,等一會,要不去別的地方!”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回答對方得高顯生慌忙往外走。


    “擦,我一猜你小子指定在廁所裏呢。咋的,那裏麵有啥呀,我每次來你都在廁所裏出來,我看你當加油員浪費了,你不如去當所長,廁所所長”


    “李東,你大爺的,老子正想晚上怎麽安排你們呢,你這是耽誤老子做思想工作。”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高顯生從小光屁股長大朋友李東。


    “拉倒吧,你小子還思想工作,你tm的思想工作就是,早點下班然後去贏兩把湊點飯錢吧”


    “要不說還點是你,東子知我者也就是你了,你小子是不是會算呀!我這上上下下加起來也就不到一百塊錢,正愁著晚上咋整呢。你就來了”


    “你去找個商店把這條賣了吧,不是我會算,你小子我太了解了,三天大館子,二十七狗籃子!”李東從懷裏掏出一條華子遞給高顯生


    “我cao,你發財了!現在都抽這檔次的煙了!這條挺我半個月工資了。”高顯生看著遞過來的中華煙驚訝的問到。


    “我發個毛線,這是別人給我領導的,我領導讓拿我拿回去給我家老爺子的。便宜你了犢子!”


    “東哥,啥也不說了!領導讓你拿給老爺子,你直接拿給我了,證明我在你心中和老爺子,一樣!放心,好大兒,等爸爸行了,第一個就捧你!”


    “我你ma,我感覺我後悔了!拿回來拿回來”李東聽到這話,伸手就去搶高顯生手裏的煙。


    高顯生和李東兩個人麵對麵就鬧了起來,高顯生手裏拿著煙一邊晃嘴裏一邊喊著好大兒。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高顯生撞到了背後的車。還不等高顯生說話,汽車緩緩的放下了玻璃,汽車裏的人伸出頭張口就罵。


    “你tm的是不是瞎,小崽子!撞死你,你知道這是什麽車嗎?撞死你全家,你都賠不起!煞筆。”


    由於畢竟是高顯生理虧,高顯生並沒理會來人的咒罵,隻是一個勁的給對方道歉。


    “不好意思,對不起!剛才真的沒注意,93加滿唄!”高顯生說著走過去拿起油槍。


    “cao,說你tm的瞎,你就是瞎!不光瞎,還tm的傻!你不看看我開的什麽車嗎?來,你看看!93那是給tm給人開的車加的油嗎?老子這是大奔,s600!落地就160萬,加93壞了,你買腎都賠不起!”來人拽這高顯生頭發就往機器蓋著上麵撞。


    “大修,差不多得了,顯生和我,畢竟是從小長起來的,兩家關係還不錯。你家老爺子和我老爺子也認識。剛剛是我們不對,顯生也道歉了,你這沒完沒了了,一口一個全家的,一口一個腎的”李東推開了大修扶起了高顯生。


    高顯生,李東,大修,都是東綏人由於東綏地方不大,基本都互相認識。李東的父親當時是在政府機關上班,大修父親從年輕的時候就願意幹點小買賣,做個小生意。隨著改革開放到來,92年對俄海關開放,大修的父親抓住了機會,兩年內不說幹到東綏首富,但也是東綏數一數二的人物。


    至於高顯生父親就是一個普通的鋁合金場都員工,因為一次事故死的早。由於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母親因為高顯生父親的事情也一病不起。最後還是李東父親幫忙給高顯生找了這麽一個工作。恰恰當時還沒有發家的大修父親也在拖關係給大修安排這個加油員的工作。


    最後還是因為高顯生家庭困難的原因工作給了高顯生。當時大修看好個姑娘,姑娘家答應隻要大修能有分穩定的工作,就可以娶自己家姑娘,可是沒想到讓高顯生給截胡了,最後工作沒找到,錢也白花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也嫁人了,就這樣大修就一直記恨在心,這幾年有意無意的總是找機會欺負高顯生。正好借著幾天新提的車,又來欺負高顯生。


    “哎呦,我以為誰說話呢,剛才沒看清楚,這不是李大公子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是和顯生開玩笑呢,你不在都時候我經常和顯生這麽開玩笑。朋友嗎?咋的現在顯生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大修假意剛看到李東說道。


    “有你這麽開玩笑的嗎?我剛才聽你說的意思咋的,意思就是我能護顯生一天,也不能天天護著,你有機會就來欺負顯生唄。大修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把這話放這,以後你要是在欺負顯生。我還真要好好查查地義公司過關的貨了。”李東看到大修那裝腔作勢的樣子生氣的說道。


    “哼哼,你看你,李東!我和顯生也是朋友,你這還急眼了。再說了,我們地義公司的貨,可以隨便查,我們配合。但話說回來,地義公司也不是誰相查就查的。有些人還是好自為之吧,小心坐不穩掉下來。說白了誰不知道誰幾斤幾兩!”大修滿不在乎看著李東說道。


    “大修,你說的對!誰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誰幹的一些事情。真以為別人不知道嗎?既然都這樣了,你就看我查不查你就完了。我倒要看看是你家老爺子能保住你,還是我家老爺子能辦了你的地義公司!”


    李東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那個時候東綏剛剛開通對俄海關,很多人做起了外貿公司,當時俄物資想當的匱乏可以說是隻要你能倒蹬過東西,那怕是廢紙都掙錢。


    東綏地方隨小但是大部分地方和俄接壤,海關沒開通之前,大修的父親就是夾帶包裹翻山越嶺的往俄羅斯賣東西,當時東綏有一部分人都是這麽幹,那個時候人們常稱呼他們“跑崴子”後來海關開關管的嚴了,大家也都走正規渠道。可是還是有一批人來回越境那樣可以省下很多的關稅錢,而且還能運回來一些非法都東西。


    但是現在莫名出現了一批人,通過越境來回穿梭在東綏和俄兩方麵,通過李東父親的調查這幫人及其有可能是大修公司都人,但是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些人就是大修公司的人。


    “東哥,修哥都是我的錯,你倆別因為我吵吵,修哥97加滿對吧!你動動車,這邊97的!”看到兩個人爭吵的高顯生趕緊過來打圓場說道。


    “我哪敢和李大公子吵架呀,人家爹可是官呀,我就是做個生意的老百姓,把人惹急眼了,在給我們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我們可受不了。是不是呀,顯生!你快告訴你東哥我是不是和你開玩笑呢。”大修一邊拍著高顯生的脖子,一邊輕蔑的看著李東說著。


    “大修,我”剛要說話的李東讓高顯生攔住了轉頭對大修說


    “對,大修哥!咱們是在開玩笑呢。這樣李東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你也大人不記小人過,動動車我把油給加上。”


    “這tm的還加個毛線了,沒心情了!cao天天的,md出門沒看黃曆。”大修嘴裏罵罵咧咧的開車走了。


    看著開車走了的大修,在看著一直在給大修溜須拍馬的高顯生李東也是無語。


    “不是,高顯生你那股勁能,這要放到幾年前,就大修這樣的,你不一天打他八個來回呀,咋的了,你怕啥呀。我不是也在這呢嗎?幹他要,你看他那個樣子,拽的和六七八萬的。就是欠收拾”看著走回來的高顯生李東問道。


    “東子,你和這麽個小人有什麽可生氣的,再加上現在不比前幾年了,你也知道我家老爺子沒了,家裏還有一大家子指著我養活呢。我這工作要是沒了,家裏咋整。我也不能真的總指望你領導孝敬老爺子吧?”高顯生半開玩笑的說著。


    “你個高顯生,這樣了還不忘,占我便宜呀!該,你挨欺負就是活該,我走了!”


    “別呀,東子!這不還有事嗎?你看看這飯錢夠了,晚上你問問你領導有沒有好酒在孝敬孝敬老爺子。”高顯生賤兮兮一臉壞笑的問李東。


    “滾,有多遠給你爹我,滾多遠。別惦記我家老爺子那幾瓶酒,喝點玉米香得了。還有晚上我給你訂完地方了。紅辣椒,我忙完就過去。”


    李東走後,高顯生回到屋裏看著手裏得一條華子。想想剛剛和大修發生的事情,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一個嘴巴子打的是自己的無奈,另一個嘴巴子打的是自己心中的怒火。


    “生子,這是幹什麽!那個大修又來了吧!”


    “趙姐,沒事!我放鬆一下自己!和別人沒關係!”高顯生笑著對趙姐說著。


    “生子,你趙姐也不是傻子,每次大修來了,你都這樣!這大修也是,仗著自己老爹有幾個臭錢在這吆五喝六的。”趙姐憤憤不平的說道。


    “那有啥辦法,人家老爹有那個命,誰叫我爹沒得早呢!不說這個了,趙姐你今天來的早呀,不到交班的點呀!”高顯生連忙岔開話題。


    “今天某人不是過大壽嗎?我這當姐姐的早來一會,主要是孩子今天去他爸那裏了。我自己在家閑著也沒事。你該幹嘛,幹嘛去!”


    “哎呀還是我趙姐想著老弟,那我可先走了!大恩不言謝,年年都是我姐早早就過來替我班。來擁抱一個!”高顯生假意要抱趙姐說著。


    “來來來,要不在親一個,給你慶祝一下,別看你姐快40了,怎麽也算風韻猶存,還有有點姿色的配你不虧。”趙姐說著就要過去親高顯生。


    “姐姐,我錯了!開玩笑的,讓我姐夫看到了,腿不給我恰折了!到時候你還點伺候兩個男人,你能受得了嗎?我先走嘍。古德拜”


    高顯生拿著剛剛李東給的煙,嘴上占著便宜一溜煙的跑了。


    用李東給的華子從商店換了一百二十塊錢的高顯生看著自己兜裏的七十八塊三毛,將近二百塊錢盤算著今晚應該點什麽菜。


    算著算著,怎麽都感覺這錢還是不夠。雖說李東給訂的飯店看在李東麵子能給打個折,但過生日哪有一場就結束的,於是高顯生決定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反正李東訂的飯店也在附近。


    九十年代的時候由於當時都老百姓,法律意識比較淡薄,加上當時得法律法規不算太健全導致基本很多的地方都有一個供大家吃喝玩樂的地方,俗稱紅燈區。


    紅燈區這個地方不得不承認的是,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就拿吃來說,你想吃我國什麽菜係都有,你別管正宗不正宗,川菜,鹵菜,粵菜反正八大菜係你隻要想吃就有。


    飯店旁邊就是洗浴,不管正規不正規的。隻要你從旁邊走過,都會有一個打扮時尚的大姐姐不管認識不認識你,都來一句“小夥,來過來!姐和你說個話,搓澡拔罐便宜”


    為什麽說正規不正規的都要在外邊喊客呢,不喊真不行。不正規的都把客人喊跑了,你正規的在不喊客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當然除了飽暖思淫欲的地方,旁邊還有打著盲人按摩,正宗揚州修腳,梅子剪洗吹等等一係列門口坐著三五個女人,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小短裙濃妝豔抹的往那裏一坐,等著客人上門。


    這種地方一般不用喊客,懂的都懂。不懂得也架不住這陣勢,外邊還是死冷寒天的,這屋裏小短裙小吊帶的,大長靴子。再加上粉紅色的小燈,真是解不了的萬種風情。


    對於這種地方隻能用一句話說,那就是撅腚哈腰幹一天掙二百,晚上‘啊’一聲三百沒了!一天又白幹。


    老話說的好,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用現在比較時髦的詞來說,這都是產業鏈,有讓你‘啊’一聲就沒錢的地方,就必須有讓你‘哈’一聲就能來錢的地方。


    高顯生就是要來這‘哈’一聲來錢的地方,往大了說叫賭場,往小了說叫賭局,別管大小都少不了這個賭字!


    常年混跡賭局的人物常說一句話‘小賭怡情,大賭養家’但事實就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賭賭賭,你可想過你父母,撈撈撈,你可想過孩子的小書包。


    賭局這個地方對於高顯生來說,那就是成就夢想的地方,按照高顯生自己的話說人總要有點自己的夢想,人沒了夢想和屋頂上的瓦片有什麽區別。


    站在路口的高顯生又一次陷入了,人生的選擇題,應該去左邊的神遊城,還是右邊的至尊娛樂城。看了看手表,點了一顆煙的高顯生思考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家庭的原因高顯生多少有點迷信閉眼睛在那裏祈禱呢,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嘭’的一聲打斷了正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的高顯生。


    “二驢子,我tm讓你不學好,老娘和你在一起真多年了,吃我的喝我的,現在還動手打老娘,我今天和你拚了。我今天不活了”


    ‘嘭’的一聲,又一個啤酒瓶砸到了地上。


    “小紅,我求求你了,剛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你就再給我點錢,我快收不了了!讓我在整一口吧!”二驢子一邊大自己嘴巴子一邊給小紅道歉。


    動手的兩個人還是高顯生認識的,二驢子是這附近出了名的賭徒,也是出了名的軟飯男,因為賭和自己老婆離婚了,二驢子親爹也讓他給氣癱瘓了成植物人了。二驢子母親也心灰意冷了帶著植物人的父親回農村了。


    越是這種人披著人品的畜牲還越有那種母愛泛濫的老女人看的上。也不知道是因為當時得二驢子太可憐,還是這個小紅想從良了,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搞一起去了。


    兩個人在一起了,二驢子還是遊手好閑,天天出入賭局上,一來二去和高顯生也就認識了。


    有一次高顯生贏了錢,二驢子非要讓高顯生請吃飯,二驢子帶著這個小紅也來了,當時給高顯生整的十分尷尬,看著比自己大十多歲的小紅叫阿姨吧,他和二驢子是情侶,叫老妹年齡不合適。


    最後還是二驢子說,就叫兄弟媳婦,從這頓飯,高顯生才知道原來二驢子的生活來源都是小紅管著。由於二驢子也不務正業,小紅也沒辦法又重抄舊業回到了洗剪吹的地方。


    用二驢子的話,小紅我養你呀,你不掙錢不出去賣我怎麽養你呀。小紅就是你二驢子怎麽花出去的錢,我怎麽掙回來。反正兩個人,你不嫌棄我,我不嫌棄你,就在一起租了個房子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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