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姐夫?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夏似玉看到楊帆的握著胸口,臉色漲紅,連忙緊張的問道。


    楊帆深呼口氣,擺了擺手,朝著夏似玉繼續問:“我沒事,你繼續說你姐姐的事情。”


    他現在隻想知道,自己那個看似冰清玉潔,高冷的妻子,到底背叛自己什麽地步!


    夏似玉見楊帆真的沒事,這才放心下來,然後苦笑著答道:“其實也就一個,就是姐姐認了一個幹弟弟。”


    “姐姐還把她認的幹弟弟帶回家裏,我們都見過,還真不錯,人家還是個大學生,而且就在江海市讀書。”


    夏似玉說了出來,卻沒發現楊帆眼裏麵已經噴湧出了怒火。


    原來…不止是徐寧哈?還有什麽幹弟弟?


    真好啊,夏如花,你可真是一個好妻子!


    “她就沒跟你們說過,她要和我離婚的事?”


    楊帆用手指扣了掌心,讓自己試圖冷靜下來,沉聲問夏似玉。


    夏似玉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看向楊帆說道:“姐夫,你,你說什麽那?”


    “我姐姐怎麽可能和你離婚?你進去又不是做對不起她的事。”


    “我姐姐前幾天還說,等你出獄之後,她要親自給你理發,這叫重新做人。”


    夏似玉想到姐姐對她說的話,不禁美滋滋的說了出來,用以安慰著楊帆。


    嗬嗬…


    給我理發?怕不是想把我勒死吧?或者用剪刀割斷自己脖子?


    楊帆沒在開口,滿腦子想的都是徐寧,幹弟弟。


    這兩個男人,到底哪個是妻子的新歡?


    又或者一個是舊愛,一個是新歡?


    而我這個原配丈夫,是早就被她拋棄的男人?


    不,不是這樣的。


    我妻子夏如花那麽冰清玉潔,怎麽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


    她當年結婚的時候,還跟自己說過,要一輩子愛自己,不離不棄。


    雖說他們結婚四年多,還沒有孩子。


    但妻子說她工作忙,而且正處於上升期,不想太早要孩子,成為她的羈絆。


    自己答應她了,每次都很小心,而且都會注意安全措施。


    當然自己不注意的話,夏如花就會罵自己,甚至把自己踹下床去。


    可她為何前兩個月拿著離婚協議書,找自己?


    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糾結,極度的糾結,監獄生活讓楊帆越發的沒有自信,而且性格也逐漸的偏激。


    “謝謝師傅,給你錢。”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夏似玉甜美的聲音。


    “我們到了,姐夫。”


    夏似玉把五十元遞給出租車師傅,然後推開車門,朝著楊帆示意。


    楊帆默然的走下車,望著無比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小區。


    這裏是嶽父嶽母住的地方,他還沒進監獄前,每個星期都會跟妻子來這裏吃飯。


    每次自己來的時候,嶽父都會把他珍藏的五糧液倒給他喝一些,嶽母會給他做最喜歡吃的炸小黃魚。


    自己出獄了,他們二老應該早就把東西準備好了吧?


    至少,還有嶽父嶽母疼我。


    自己父母離世的早,在自己大學剛畢業,就相繼重病去世了。


    自己又是獨生子女,也沒什麽兄弟姐妹。


    至於舅舅和叔叔姑姑家的那些孩子,都跟自己疏遠的很。


    隻有在夏家,才能找到一點家的溫馨。


    楊帆默默的跟在小姨子夏似玉的身後,走到了嶽父家門口。


    一樓,一單元201。


    “爸,媽,開門,我把姐夫帶回來了。”


    夏似玉一邊敲著家門,一邊喊著。


    大概過了半分鍾左右,腳步聲越來越近,房門也被拽開了。


    楊帆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他不敢去看嶽父嶽母的臉。


    “爸,你看,姐夫回來了。”


    夏似玉看到老爸之後,立馬讓開一旁,把楊帆的身子讓了出來。


    夏振霆五十多歲的年紀,雙鬢略有些斑白,戴著金絲邊眼鏡,穿著黑色羊毛衫,正目光平淡的盯著楊帆。


    楊帆緩緩抬起頭,硬著頭皮,喊了一句:“爸,我,我回來了。”


    “嗯,先進來吧。”


    沒有楊帆想象中的那麽熱情,語氣也很是平淡,就像是迎進來一個下水道修理工一樣。


    楊帆本就脆弱的心,此刻更加的脆弱起來。


    夏似玉卻是個沒心沒肺的,吵嚷著進屋後,就跑去了廚房。


    “哎呀,媽,做什麽好吃的?有沒有我姐夫最喜歡吃的小黃魚啊?”


    夏似玉在廚房陪著嶽母粘牙了一會,然後走了出來。


    “姐夫,你先坐,我下樓去買瓶醬油啊。”


    夏似玉抓著十塊錢,走出家門。


    楊帆望著夏似玉關上房門,眼中有些緊張。


    當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他更是心跳加速,有一種被關進地獄的感覺。


    陌生,一切都是這麽陌生。


    這裏不像是他感覺到溫馨的家,也不是他印象裏的嶽父嶽母的家。


    沒有氛圍,冷冰冰的。


    “小楊出獄了。”


    嶽母吳玲解開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


    然後跟嶽父夏振霆對視一眼,二老坐在了沙發上,坐在了楊帆的對立麵。


    氣氛,出現了長達一分半鍾的死寂。


    最後,還是楊帆主動打破了這樣的氛圍,勉強的露出一絲笑意,看向二老問道:“爸,媽,你們是不是有話要說啊?你們說吧,我聽著。”


    他知道嶽母吳玲把小姨子支出去了,趁著買醬油的時間,他們二老有話對自己說。


    夏振霆和吳玲對視一眼,然後吳玲就忍不住開口了。


    “小楊啊,你這兩年半在裏麵,怎麽樣啊?”


    楊帆暫時不明嶽母的意思,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還可以。”


    “衝動是魔鬼啊,這回你可要記住。”夏振霆在一旁板著臉,補充了一句。


    楊帆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吳玲見自己老頭子也不說,她隻能咬了咬牙,繼續開口道:“小楊啊,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為了你這件事,尤其是你把人家徐經理打壞之後,我們賠了人家二十萬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還差點讓咱家如花丟了工作,你知道嗎?”


    嶽母吳玲的話,說到這裏,楊帆就算是再笨,都聽明白什麽意思。


    這是怪自己?


    可他們憑什麽怪自己?


    他們的女兒被徐寧摟在懷裏灌酒,自己衝出去也是為她女兒好。


    而且他們知不知道,自己要是看不見那一幕的話,在更深的夜裏,會發生什麽?


    他們就不想想嗎?


    楊帆咬著牙齒沒有開口,長輩的指責和教育,他要聽著。


    “實話實說吧,楊帆,家裏因為你這件事,賠償了二十萬,幾乎掏光了家底。”


    “如花也因為這件事被公司記大過一次,罰了一年的工資。”


    “再加上這幾年,你不出去工作,就靠你在網上寫什麽破劇本,一直都是我們夏家在幫襯你。”


    “這裏裏外外至少花了三十萬。”


    “我跟你媽也沒別的意思,你就把三十萬還給我們就行。”


    夏振霆終於開了口,而且實話實說,不再是嶽母吳玲的試探。


    楊帆聽到這裏,怒火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


    他豁然站起身來,望著二老,胸口此起彼伏。


    “怎麽?你還要動手打我們不成?”


    夏振霆被嚇了一跳,緊接著一陣怒罵,瞪著楊帆。


    “爸,你說這些話,簡直喪良心!”


    “這麽多年,我沒少幫襯家裏吧?”


    “的確,我婚後沒出去工作,但我賺的稿費都交給如花了。”


    “前前後後沒有五十萬也有三十萬,我連抽煙的錢,都要申請。”


    “還有,你三年前被保健品公司騙了五萬塊,也是我用稿費給您補的窟窿。”


    “當然,我從未因為這些事,埋怨過你們。”


    “因為你們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


    “可現在,你們就因為我打壞了人,朝我要錢?”


    “你們的意思是說,我打錯人了?我不該打人?我就應該讓我妻子被徐寧揩油,就應該被他灌醉帶到酒店?對嗎?”


    楊帆咆哮著,怒瞪著二老。


    夏振霆聽到楊帆的咆哮,同樣憤怒的一拍茶幾,站起身來指著楊帆鼻子怒罵:“你脾氣見長啊?你吼什麽吼?”


    “你個廢物,你還有理了?”


    “你妻子工作容易嗎?她一個投資公司的白領,想做出點成績,能沒有付出嗎?”


    “而且,你思想未免太肮髒了吧?陪著喝點酒,就是揩油了?甚至還說什麽去酒店,你畜生!!”


    “這話,你也說得出來?”


    “我看你是蹲監獄,腦子蹲壞了!”


    夏振霆的吼聲,罵聲,楊帆全都沒有理會。


    他隻是被嶽父的那句廢人,深深的刺痛了心。


    “我是廢物?您說我是廢物?”


    楊帆紅著眼眶,滿目含淚的盯著嶽父夏振霆。


    “不是嗎?你這兩年多監獄,案底已經留下了,你以後還能幹什麽?不是廢物是什麽?”


    夏振霆憤怒的開口,胸口也是起起伏伏,顯然被氣的不輕。


    “嗬嗬,我是廢物,嗬嗬…”


    楊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放肆的仰天大笑。


    “哈哈,我是廢物了,我是廢物。”


    咯吱一聲,屋門被推開。


    夏似玉捧著一瓶醬油,快步衝了進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麵色清冷,與她長的極其相似,穿著白襯衫的女子。


    楊帆聽到動靜,止住哭泣後側目看去,頓時瞳孔一所,心裏一緊。


    他連忙站起身來,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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