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到日暮,穿山越嶺,時而走,時而停,時而摘果驚起一樹飛鳥,時而下水,抓起兩三米的大魚,看來這人形怪還是個雜食的主,葷素不嫌呐。


    這一路上的獸類見了氣魔野人跟見了煞神似的,老遠就會躲開,估計平日裏沒少受它的虐。


    為了方便,氣魔野人還將言書用樹藤捆綁起來,固定在腰間,還頗有幾分打獵人的把式。


    也不知道被帶著跑了多遠,昏過去,又轉醒過來,反複好幾次,原本就虛弱的身體被這人形怪再一折騰,言書就隻剩下半條命了。


    時至第二日午後,氣魔野人攀上一處半山腰的石洞,走到石洞深處,它耷拉著眼皮應付般的抓了抓身上的癢癢,打了個大哈欠,將言書取下腰間,隨手往地上一丟,爬上一處離地三米,光滑的大石頭上睡了下去,不到三五吸便鼾聲如雷般的睡著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雷,震天響。


    看來這裏,就是它的老窩了。


    言書原本是昏迷著,就連被丟到地上都沒有醒過來,可在這如雷貫耳般的鼾聲中,慢慢的轉醒了,身上纏滿了青色樹藤,被綁得跟粽子似的,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就以他現在的狀態,也隻有手指頭眼珠子能動一動了,是在過上幾個時辰,還保不齊能不能活下來呢!


    本就身體虛弱,還帶了一身傷,再被這人形怪折騰的一路上,還斷了三根肋骨,大腿上還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連番失血之下,已經是命不久矣。


    而就在言書身前不遠處,一個高一米見方的大石頭背後,一雙眼睛正直溜溜的盯著言書。


    此人乃是藍羽禁林中,一個小族群裏的草藥師傅王籬笆,方才人形怪回洞的那一幕他都看在了眼裏,現在他可是急的渾身冒汗了,這氣魔野人原本的習慣都是日暮時分才回洞,可今天卻提前了幾個時辰,估計是跑的太遠了,就是這一提前,讓原本可以有充裕的時間溜走的他卻被堵了個正著。


    “完了,今天是要九死一生了。”王籬笆心裏暗罵著,想要退出洞去,可這氣魔花要是今天不采集回去,大族佬十之八九也會要了他的命,就因為族佬說過這氣魔花是他親孫子的救命藥。


    事到如今,想要取到洞內的氣魔花,安全離開這洞,王籬笆可就必須打起百分之兩百的精神了。


    首要任務是采集那氣魔花,這種氣魔花,隻有在氣魔野人的石洞裏偶有生長,所以才因此而的名。而此時正在睡覺的就是氣魔野人。


    之所以叫氣魔野人,顧名思義就是對於氣味的辨識度比較高,為了安全混進氣魔野人洞,王籬笆可是從皮膚毛發到外套鞋子,裏三層的外三層全都塗滿了掩蓋氣味的藥膏。


    現在看來還得在塗上一種味道了,那就是腐爛的屍體的味道,原因無他,這氣魔野人喜愛鮮食,也就是活物,鮮活的血食,所以腐爛的味道會讓它胃口大減。而且通常一睡醒就要進食。


    王籬笆塗好淡淡的腐爛味的藥膏,手腳並用爬著朝石洞底部氣魔花的方向行去,在路過言書時,有意無意的瞟了兩眼,原本就要爬過去了,卻又返回到言書身邊,思索半響,一臉不舍的取出一顆淡黃色的丸子喂進了言書的嘴裏。


    這藥丸子還算是比較好的藥丸了,隻需要這麽一顆,那言書就會活血定氣,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


    王籬笆是想要救言書嗎?那是不可能的,在這個世上,一個人的性命有時甚至不如一隻豬崽價值高,這言書的一條命,還不如喂他的那顆丸子值錢呢!


    那為什麽還要喂這個丸子,原因很簡單,為了不讓言書死的那麽快而已。


    因為這氣魔花根莖極其堅實,而且長在石壁裏,手扯不斷,根拔不出,靠著王籬笆手上那把爛銅刀,采集好今天三十株需求的量,還是需要很長的時間的。


    萬一中途那紅氣魔野人轉醒,需要進食,而那言書又已經死去的話,那他可就危險了,縱使渾身藥水粉劑塗了個遍來掩蓋氣味,可也架不住這氣魔野人的仔細探查,如果言書不死,就算氣魔野人醒了,有新鮮的血食供應,那他逃生的幾率就大得多了。


    不敢搞出太大的動靜,王籬笆來到洞內輕手輕腳的挖著氣魔花,時間也在這緊張的氣氛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株,五株,十株,二十株,三十株,雖然總算是完成了采集,可這心跳卻是一直沒有降下來過,包好采集好的藥材,一陣大汗淋漓,再次將掩蓋氣味的藥膏補了一補,整理好籃子,如進來時一般手腳並用,慢慢朝洞外爬去。


    微風從洞口湧入,待爬到氣魔野人躺臥那石頭時,王籬笆小心的瞟了一眼,此時的氣魔野人,原本如雷鳴般的呼嚕聲已經沒有了,石洞裏除了微弱的風聲,寂靜一片,地上仍舊昏迷被捆綁的言書,如此麵色已經由原來的煞白色變得略顯紅潤,看來先前喂的藥丸子效果還不錯。


    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王籬笆繼續謹慎的朝著洞口爬去,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了,三步一回頭謹慎的回頭觀望這氣魔野人的狀況。


    眼看著洞口已經近在咫尺,卻突兀的一陣大風湧入山洞,驚得王籬笆一哆嗦,險些叫出聲來,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接連爬行之際,半個身子已經探出洞口了,暗自慶幸之時,卻突然聽見後洞內一個巨大的噴嚏聲響起,原來是剛才那股子大風,將那王籬笆身上施的過多的藥膏粉,吹進了那紅氣魔野人的鼻孔裏,野人被一激靈瞬間轉醒了。


    王籬笆此時此刻已經是無語了,沒成想自己越是想要躲避這野人,卻越是弄巧成拙反而驚醒了它,五步並做三,連忙朝著洞口外的灌木叢疾步掠去,因為他知道,憑著氣魔野人的本事,他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隻能搏命狂奔賭上一把死馬當活馬了。


    看來他的想法還是正確的,他的確逃不掉了,因為兩吸不到的時間,氣魔野人已經站在了洞口,完全不用使用目力,尋著那味道,便直接猛撲向那灌木叢,猶如猛虎撲兔更似老鷹捉小雞般,就將沒來得及逃跑的王籬笆拽在了手裏,習慣使然,同樣的扯來兩根樹藤就將其綁了個結實,回到了洞裏。


    洞內,野人在王籬笆身上嗅了嗅,倒提著王籬笆抖了抖,那氣魔花包裹的布袋就掉到了地上,看著那一地的氣魔花,野人憤恨的盯著王籬笆,隨手一丟和言書丟在了一起。


    被野人一陣折騰,王籬笆也是胸口一陣悶疼吐了口血,看著身邊的言書那真是一個欲哭無淚呀!


    野人拾起布袋,將氣魔花抖到石頭上,捏起幾根放在嘴裏嚼了起來,咯咯笑了兩聲,看來這味道還是不錯的,可光吃菜可不是野人的習慣那,一手抓起王籬笆,就想著往嘴裏喂,王籬笆看著那越發近前的血盆巨口,心裏是一萬個馬在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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