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送小梅回家遲遲沒有回來,四姑娘猜想他們兩人可能躲到隱秘的地方卿卿我我,心裏頓生醋意,但她隻能羨慕嫉妒,自己苦情卻無法釋懷。


    她心裏明鏡一般,牤子哥隻愛小梅姐,自己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牤子哥是不會移情別戀看上她的,可是她就是喜歡牤子哥,除了牤子哥她不會愛上別人,更沒想過嫁給別人。


    如果牤子哥將來真與小梅姐結婚,她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今生隻愛牤子哥一個,哪怕隻開花不結果。


    四姑娘滿腦子裏都是牤子哥,每天想的都是牤子哥,夢裏是他,牽掛的是他,知道他在做什麽就安穩,看著他心裏就有著落,這愛從小到大,一直沒有變過,已經融入她的血液,深入她的骨髓。


    今晚睡在奶牛場,牤子哥肯定會回來,牤子哥肯定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奶牛也需要他添水填料照顧。


    牤子哥回來住在大憨平時住的房間裏,與她住的房間近在咫尺,這感覺真好,有牤子哥在身邊就是幸福。


    四姑娘沒有脫衣,沒有上炕,她在等著牤子哥回來。


    牤子沒有再抱起戰狼,他還餘氣未消,心想著二賴子真不是個東西,滿腦子邪念,簡直不可救藥。好在他對百秋看不出有二心,這段時間還算有點正事。


    牤子回到奶牛場,見托婭和琪琪格的房間裏亮著馬燈,知道四姑娘還沒有睡,他沒有驚動她,直接到大憨的房間裏點亮馬燈去牛棚查看。


    戰狼或許是餓了,圍著牤子吱吱叫,牤子為它弄了一盆狗食。


    四姑娘發現牤子哥回來,她高興地穿好衣服,出屋站在門口看著牤子。


    “牤子哥,你回來了,進屋暖和暖和。”四姑娘招呼牤子。


    “你暖和就行了,不用管我,你趕緊進屋睡覺吧。”牤子對四姑娘說話,態度冷淡。


    “我不困,等你睡了我再睡。”四姑娘有些自我陶醉。


    “我睡不睡礙你啥事。”牤子回懟一句。


    “嘻~嘻~,你管不著。”四姑娘傻傻地看著牤子喂狗。


    “牤子哥,你把小梅姐送回家了?”四姑娘沒話找話。


    “不送回家,我還能把她藏起來?”牤子又回懟一句。


    “那可沒準兒,送這麽長時間,我能猜出你倆幹啥了。”四姑娘撅起了嘴。


    牤子沒再理會她,提著馬燈回大憨的房間去了。


    這一夜牤子輾轉反側睡不踏實,他倒不是想著四姑娘就住在旁屋,他倒在炕上忽而回味小梅的溫情脈脈,忽而惦記著哥哥大憨、李剛、托婭和琪琪格。


    牤子不搭理四姑娘,四姑娘沒趣兒,回到房間脫衣上炕。她熄滅了馬燈,倒在溫暖的被窩裏,眼睛卻睜著看著漆黑的屋子,耳朵裏渴望聽到牤子哥屋裏的響動,辨別牤子哥在做什麽,會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


    翻來覆去,到了深夜,隱約聽見牤子哥此起彼伏的鼾聲,閉上眼睛,腦海裏產生了幻覺,仿佛牤子哥就在她身邊,如同她懷抱的枕頭,害得她渾身燥熱,欲念萌生,甚至身體開始痙攣。


    這是一個羞於啟齒十分難熬的夜晚。


    第二日一早,四姑娘莫名地對牤子心生怨氣,可還是心甘情願地就地取材,為牤子和自己生火做了兩缽苞米麵白菜葉圪塔湯。


    奶牛場一如既往,二賴子就像沒事似的又來上工,牤子沒再糾纏他不放。


    小梅和四姑娘厭惡二賴子,小梅處處回避他,四姑娘卻故意找茬刁難他。


    臨近傍晚,看著二賴子雙手髒兮兮地就要去擠牛奶,四姑娘逮著機會,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二賴子手上。


    “假小子,我操你祖宗,你幹嘛打我?”二賴子痛得捂著手,橫眉豎眼地看著四姑娘。


    “你自己看看你的髒手,打你活該,你做啥見不得人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四姑娘解氣地道,“對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就得皮鞭子蘸涼水。”


    “你別特麽自戀了,誰他麽稀罕你,還特麽蛤蟆肚子一片通紅,給我墊背當褥子我都怕做噩夢。”


    四姑娘小肚上的一片紅是小時候不小心被開水燙過留下的痕跡。二賴子既然知道,等於自己招供偷窺了。


    說完這句話,二賴子自知不妙,撒腿就跑。


    “小梅姐,二賴子不是人,牤子哥你還不過來削他,給我倆出氣。”


    四姑娘一邊說一邊追打二賴子,賴皮就是賴皮,二賴子跑來跑去又轉了回來。


    奶牛場還有薑大拿和另外兩名女社員幫忙,牤子不想聲張昨晚的事,喝止四姑娘:“昭男,你消停點,別沒事找事。”


    “哼!二賴子你等著,早晚讓你倒黴。”四姑娘賭氣地把棍子摔在地上,她也意識到這事不該讓別人知道。


    二賴子躲過一劫,回來乖乖地幹活,不敢再造次,別人問他怎麽把四姑娘得罪了,他撒謊遮過。


    牤子準備在奶牛場為大憨和托婭準備一間新房,得到了王奎隊長的默許。


    牤子選中了堆放草料的那間屋子,那屋子比較寬敞,可以間壁出一半用作新房。


    說幹就幹,正好家裏有現成的土坯和木頭,牤子找木匠小墩子幫忙修整一下門窗,又另做了一個炕沿。


    這時候,家家都忙著過年,不便求外人幫忙,牤子就和大倔子、二賴子自家人一起動手。


    刨黃土拌草和泥,砌牆搭炕築灶台,三天工夫,一間帶有裏外屋的新房就現出了雛形。


    年三十了,葉坤老師已經提前為每家每戶書寫好了春聯,一大早,家家戶戶就開始貼春聯,貼掛錢,供神祭祖,焚香磕頭,許願吉祥。


    家族的人團聚在一起,嗑葵花籽,剝花生,吃糖果,樂樂嗬嗬。


    年三十的晚飯最是豐盛講究,炸麵果,炸丸子,卷簽子,燉豬肉,煎鹹魚,沒有上好的食材,也能弄出花樣來。


    三十晚上,幸福屯家家戶戶大門前的雪堆裏罩上了燈碗,點起了燈火,孩童們剃頭剪指甲,洗得幹幹淨淨,穿上新衣裳,挑著自己用秸稈彩紙糊製的燈籠,三五成群地在院子裏玩耍,放著零星的炮仗和小禮花。


    子時未到,家家戶戶在自家院子裏開始抱柴籠火,燒紙驅鬼,開房門,放鞭炮,迎財神,吃年夜餃子。


    初一、初二,走家串戶,相互拜年,孩童們給長輩們跪地磕頭領壓歲錢。


    過了正月初三,人民公社各生產大隊的秧歌隊接二連三進屯拜年,鑼鼓喇叭鑔齊上陣,踩高蹺、地蹦子,跑旱船,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白骨精最是搞笑。


    偶爾也有二人轉戲班子,在生產隊社裏一唱就是通宵,插諢打趣,讓老百姓大飽眼福和耳福。


    這就是年,苦中作樂的年,父老鄉親最容易滿足的喜慶之年。


    且說,大憨、李剛、托婭和琪琪格已於幾天前就趕到了科爾沁草原,此時,草原牧民的白月確是另一番喜慶景象。


    大憨、李剛、托婭和琪琪格一行四人騎馬奔赴科爾沁草原,因為提前辦理了人民公社社員通行介紹信,一路沒有遇到阻礙。


    一行四人中途在大車店休息一晚,第二日到了哲裏木盟小城,又住了一宿,第三日早起,便快馬加鞭奔往百裏外托婭和琪琪格的草原之家。


    從幸福屯到科爾沁草原三百多公裏的路程,這一路大憨和李剛對托婭和琪琪格的關愛有加,照顧周到,尤其是大憨,不僅把馬照顧得很好,攜帶的幹糧也溫在他的懷裏,晚上還主動為托婭和琪琪格打水洗腳,生火烤靴,李剛也很勤快,唯托婭和琪琪格馬首是瞻。


    回到了草原之家,托婭和琪琪格見到額吉和阿布,還有草原上的牛羊和蒙古包,兩姐妹很是興奮。


    托婭和琪琪格的額吉、阿布和兄嫂見到大憨和李剛更是歡喜,對大憨的壯實和憨厚很是滿意。


    浩特裏的牧民們聽說托婭和琪琪格領著女婿回來了,都紛紛帶上禮物趕來看望,並為他們披上了藍色的哈達。


    阿木爾和妻子準備豐盛的酒宴,招待大憨、李剛和趕來看望的親朋好友。


    大憨和李剛有機會陪著托婭和琪琪格騎馬馳騁在大草原上,感受空曠遼闊、一望無際的草原風光,體驗草原牧民的自由和浪漫。


    漢族的春節在蒙古草原叫白月。


    白月節來臨,大憨、李剛、托婭和琪琪格的到來,阿木爾一家和整個浩特的白月喜慶氛圍顯得更為隆重。


    臘月三十,太陽高升,牧民們喜換新裝,歡聚一堂,在蒙古包外的空曠之地,鋪好新氈,擺上供品,念誦先祖的名字,把酒撒給大地,撒向天空。


    借著祭祖之機,族人和牧民們為托婭和琪琪格舉行了隆重的證婚儀式。


    主持人頌詞,大憨和托婭,李剛和琪琪格跪拜長生天,牧民們載歌載舞,把最美好的祝福賜予兩對新人。


    阿木爾的蒙古包裏擺上豐盛的酒席,族人聚在一起飲酒歡慶。


    大憨和李剛不勝酒力,托婭和琪琪格百般嗬護自己的郎君。


    守歲之夜,蒙古包外篝火熊熊,悠揚的琴聲伴隨著優美的歌聲,牧民們圍著篝火翩翩起舞,通宵達旦,徹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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