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彤心裏一直惦記著牤子,這一日午後,她梳洗打扮,在家裏用心做了幾道好菜,又去副食店買了酒和魚罐頭,不辭辛苦,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小煤窯等牤子從井下上來。


    礦長老王請劉彤進屋,劉彤也沒有客氣,有煤黑子兄弟又見美女造訪,紛紛以進屋找水喝為名,故意瞧上劉彤幾眼,以慰烈火之心。


    牤子背煤來到井上,聽說劉彤又來了,這回他沒有過分鬧心,既然兩人已經把話說開了,他便心態平和地來見劉彤。


    劉彤見到牤子,怕牤子再往別處想,直截了當道:“牤子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你,給你帶點好吃的,你晚上陪大叔一起喝點酒解解乏。”


    “謝謝,你家到這兒路挺遠的,以後就不要辛辛苦苦來看我了,我挺好的,沒事。”牤子說不上感激,但體諒劉彤的苦心。


    “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隔三差五來看看你還不行呀?”劉彤像紅顏知己一般嗔怪起牤子來。


    “就是,人家姑娘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執執拗拗,我都替姑娘鳴不平。”礦長老王幫劉彤說話。


    “我不是執拗,主要是路太遠,不方便。”牤子說道。


    “有啥不方便的,我願意。”劉彤站起身道,“牤子哥,我知道你還得下井背煤,就不打擾你了,你去忙吧,哪天我再來。”


    劉彤心裏一萬個不想離開,想和牤子多待一會,但她怕牤子多心反感,耽誤他下井背煤,隻好起身告辭。


    “用不用我送你?”牤子關心問道。


    “不用,大白天的,我敢走。”劉彤告辭道,“再見大叔,再見牤子哥,我回去了,牤子哥,注意安全。”


    劉彤能做出這麽暖心的事,說出這麽暖心的話,與以往截然不同。


    牤子目送劉彤離開,心裏反倒像欠她什麽是的,有些愧疚和負罪的感覺。


    劉彤一個人回家了,留下酒和菜,當日晚上,牤子和礦長,還有與他同組背煤的黑哥們在一起暢飲一番。


    牤子這酒喝的難說痛快,他心事重重,無法釋懷,覺得劉彤很可憐,但自己隻能為她寬心事卻無法為她解心憂。


    從這一日開始,劉彤每隔三五日就來看望牤子一次,牤子很難為情,無論怎樣勸說,劉彤都堅持來看他,有時還幫他洗衣服,整理生活用品。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且說,小煤窯的那些煤黑子礦工,天南海北哪來的都有,什麽人都有,不乏從監獄裏釋放出來的有犯罪前科的人。


    這些人為了掙錢,整日在小煤窯苦熬甘休,對女人的渴望和欲望尤其強烈。


    這些煤黑子礦工,每個人都是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劉彤年輕漂亮,隔三差五出現在小煤窯,讓這些煤黑子兄弟們眼睛裏哧哧地噴發著火苗。


    危險就在身邊,劉彤還渾然不知,她一如既往地來看忙子。


    每一次,牤子都勸說劉彤不要再來,不要再來,可是卻沒有阻止得了劉彤對他的牽掛和惦記。


    腿長在劉彤身上,牤子無可奈何,但他還是粗心大意了,沒有想到罪惡已經蠢蠢欲動,魔爪即將伸向劉彤。


    這一日午後,劉彤又來看忙子,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廢棄的小煤窯,這裏平時四周無人。


    光天化日,前麵百米遠就是公路和有人居住的房屋,每次走到這裏劉彤並不害怕。


    可是今天,劉彤經過這裏,正無所顧忌地往前走著,這時,不知從哪裏突然竄出兩個人來,這兩人渾身髒兮兮的,都用氈帽蒙著頭,隻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看上去陰森恐怖。


    劉彤預感到不妙,想大聲喊叫求救,可是已經來不及,隻見那兩人猛地衝了上來,其中一人捂住她的嘴,兩人挾持著她,快速地把她拖進了一個廢棄的地窨子裏。


    劉彤被拖進廢棄的地窨子裏,被兩個蒙麵畜生推倒在土炕上,扯下了衣物,一人按著,一人開始欲火中燒,瘋狂蹂躪。


    劉彤又驚又嚇,拚命地掙紮,可是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個弱女子,麵對兩個如狼似虎的魔鬼,所有努力都無濟於事,幾度被折磨得昏厥過去。


    兩個畜生幾番折騰,滿足了獸欲之後,提上褲子逃之夭夭。


    不知過了多久,劉彤從噩夢中醒來,驚魂未定,羞辱難當。


    她穿好衣服,欲哭無淚,此時,她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尋死,絕不能讓歹徒逍遙法外,一定要將兩個魔鬼繩之於法。


    劉彤倔強地站起身,毅然走出魔窟,打聽路人,直奔附近的公安派出所報案。


    當地派出所接到報案,迅速出警。


    警笛聲聲,警車疾駛,路人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全副武裝的人公安察第一時間趕到劉彤指認的案發現場收集證據,並根據劉彤對犯罪嫌疑人的描述迅速展開偵查。


    經初步分析判斷,犯罪嫌疑人最有可能就是牤子所在小煤窯的煤黑子礦工。


    公安沒有遲疑,立即趕赴牤子所在的小煤窯,迅速展開搜捕調查。


    牤子被從井下找了上來,他是公安重點問詢對象。


    牤子聽說劉彤回家途中遇到了歹徒蹂躪,頓時驚愕成了傻子,他後悔不迭,不停地搗胸跺足,可是,即便悔青了腸子也於事無補,後果無法挽回。


    公安問詢完畢,牤子擔心劉彤想不開,跑著去往她的家裏。


    到了劉彤家,敲了半天門,牤子見劉彤神色呆滯地從房間裏出來,他舒了一口氣。


    劉彤看是牤子,打開了房門,牤子閃身進院。


    見到牤子,劉彤一下子撲到了牤子懷裏,屈辱伴隨著無助,淚水奪眶而出。


    牤子也紅潤了眼圈:“對不起,劉彤,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來這個鬼地方,是我害了你。”


    劉彤哭著狠命地捶打牤子,牤子任其發泄:“你打吧,打吧,是我造孽,才讓你蒙受這樣大的屈辱,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千萬不要。”


    牤子擁著劉彤走入屋裏,見劉彤的身體似乎沒有受到其他傷害,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劉彤哭過一會兒,情緒略微穩定下來,坐在凳子上,抽泣著不敢抬頭看忙子。


    牤子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話安慰劉彤,此時,他除了對歹徒的仇恨就是對自己的不能原諒。


    牤子覺得自己太粗心大意,太自以為是,沒有好好保護劉彤。所有的因由都是他,他有一種罪大惡極的感覺。


    甚至,牤子開始懷疑人生,自己莫非就是禍害,怎麽最近經曆的每一件事都暗藏著禍患,不是害人就是害己,是不是冥冥之中,哪個神明認準了跟他過不去。


    牤子有斬神除魔之心,卻苦於沒有斬神除魔之道。


    牤子從來不相信神明,不相信命運,冷靜下來,還得麵對殘酷的現實。


    劉彤生不如死,發生了這種事,身心的創傷根本無法撫平。


    牤子從來沒有做過飯,他看劉彤沒吃沒喝,嚐試著為她做了一碗米粥,打了兩個荷包蛋,弄好了端到了她的麵前。


    劉彤在牤子的再三勸說下吃了幾口。


    “你不會看不起我吧?”劉彤哭著問牤子,不敢正眼看他。


    “我怎麽會看不起你,我看不起我自己,我好恨,都是我害了你。”牤子感覺這時候如果有一把尖刀紮進自己的心上,他會好受些。


    “你不要自責,跟你沒關係,都怪我命不好,我就該遭天打雷劈。”劉彤沒有責怪牤子。


    兩個人好長時間沒再說話,彼此都靜默地坐著,互相也不敢對視,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


    許久,牤子問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娘家?”


    “不要,不要,我不回去,我沒臉回家,我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我怎麽是這個命呀?”一句問話又勾起了劉彤的窩心之痛。


    又是許久許久,牤子不敢說話,兩人就一直默對著,這時候不需要語言,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


    這一夜,牤子沒有離開劉彤的家,他是劉彤身邊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人。


    夜深了,牤子勸劉彤上炕休息,劉彤聽話,倒在炕上,一會兒眼淚就潤濕了枕巾。


    屋裏沒有關燈,牤子就默默地坐在凳子上,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熬過這個夜晚,怎樣麵對明天,麵對劉彤,麵對她的家人。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一個聲音喃喃地說道:“牤子哥,你倒炕上睡一會吧。”


    牤子恍然,是劉彤在和她說話。


    “你睡吧,我不睡,睡不著的話,我把燈關了。”牤子說著站起身去拉照明開關。


    “你還是睡一會吧,不然身體受不了。”劉彤說著,為牤子拽過來一個被子和枕頭。


    牤子沒再推辭,沒有脫鞋,沒有脫衣,頭朝裏倒在了炕上。


    這是一個十分黑暗的夜晚,是一個沒有夢,但噩夢就在眼前不停縈繞的夜晚。


    第二日醒來,準確的說,這一夜牤子和劉彤都沒有合眼,隻是互不打擾,各自的腦海裏塞滿了命運的作弄。


    牤子還是安慰劉彤,千萬要想開,就當是一場惡夢,要勇敢地從噩夢中走出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絕不可以作踐自己。


    劉彤撲簌簌流著眼淚,點頭答應牤子,牤子不放心地離開了劉彤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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