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瞧她哭得稀裏嘩啦的可憐樣兒……我才不會同情她。


    我扭過頭,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去陽台,心裏卻沒有得勝的喜悅。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她先惹我的,昨晚還險些把我淹死。我不過畫花她的臉,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走到外陽台望著藍天,難道這就是眼淚的攻勢?難怪電視上說它是女人的核武器,果然厲害。


    不得不承認,核武器的威力極大,它的輻射從根本上影響了我的心情,和判斷能力。


    在丁叔叔和陳阿姨他們都去上班以後,小雨依然趴在沙發上嗚嗚抽泣。丁玲全然是亂了方寸,一會安慰她,一會指責我。


    我經受著來自內心和外在的雙重壓力,邁著沉重的腳步返回客廳,走到小雨腳下,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腳跟。


    “別哭了小雨姐,元首都來給你道歉了。其實你也不能怪我爸媽不理解你,誰也不會相信它聽得懂人話,還會開書包拿筆……”


    “嗯嗯~~~你還說!”


    小雨撒嬌似的打斷了丁玲的安慰,丁玲索性把我抱到沙發上,指著我的鼻子說:“道歉,誠心誠意的道歉!”


    蹬鼻子上臉了還?


    我真想扭頭離開,可見小雨還可憐兮兮的……算了,好喵不和女鬥。


    我走進她,伸爪碰碰她的手臂,用最平緩,最溫柔的嗓音叫了一聲。


    “喵~~喵!!!!”


    聲音猛地回轉,就如沉入低穀後瞬間直達天際,為何?


    因為她喵的小雨全是裝的!她喵的一早知道是我,一早就計劃好了!她知道追著抓我不現實,所以就利用我聽得懂人話的特點,煞費苦心的裝可憐,博取我的同情心。


    然後在我靠近她的瞬間,抓住本喵!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最毒不過婦人心呐。


    當然,這些都隻是我被抓住那一瞬間的猜想,至於是不是真的,難說。


    她在抓到我的瞬間站了起來,杏眼圓瞪的模樣似乎要擇人而噬。她的手越收越緊,掐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


    “小雨姐!”丁玲尖叫一聲撲上來,“你要掐死它呀?”


    “你看我這臉?掐死都太便宜它了。”


    我擦這算什麽理論?你的臉比我的命還值錢?你臉鑲鑽石的啊?何況簽字筆畫花而已,又不是什麽不可磨滅的傷害。


    小雨冷哼著說:“要不是你的貓,我剛才就摔死它!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敢畫花我的臉,還讓我出去丟麵子。”


    她拎著我走進臥房,拿出剪刀哼哼獰笑。


    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我無力的掙紮著,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剪刀喀嚓一下,一撮貓毛隨風而去。


    她壞笑著把剪刀放到我兩腿之間,那冰涼的觸感叫我不寒而栗。


    你想幹什麽!本喵跟你拚了!!


    “畫?老娘叫你畫!”小雨咬牙切齒的又一剪刀。


    我聽見哢嚓聲響,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裏隻有兩個字在飄來飄去……完了……完了……


    “咦~~”小雨嫌棄的嗤之以鼻,“都沒剪到就尿褲子了,膽小鬼。”


    什……什麽?沒剪到!


    我伸長脖子往下打量,肚子上少了一片毛,但小丁丁安然無恙,頓時整個貓的輕鬆了。


    丁玲一直追在小雨背後很無力的製止著,小雨一邊阻擋丁玲,一邊操刀剪毛。幾分鍾後,我身上坑坑窪窪的,以好似被狗啃過的造型出現在丁玲眼前。


    這還不算完,小雨放下剪刀又拿起簽字筆,在我身上沒有毛的地方寫寫畫畫。


    “這裏畫隻小烏龜,那裏寫上我有錯,這兒畫上我悔過,那兒畫上對不起,屁股上寫求原諒,求原諒,求原諒,重要的信息要寫三遍……”


    得罪女人很可怕,得罪小雨更可怕。


    不過抗爭並沒有結束,本喵絕不向惡勢力低頭!你塗得花我的身體,塗不花我有仇必報的決心,啊喵!


    精疲力盡的我放棄了掙紮,反正也沒地方讓她下筆了。


    她拿出手機分三個角度哢嚓了七八張照片,哼哼著威脅我說:“知道你心裏不服氣,還敢報複,我就把這些全傳到網上去!”


    咦喲,威脅本喵?


    who怕who啊!


    有本事你傳,有本事連你的一塊兒傳,看誰更丟臉。


    我懶陽沒氣的甩著尾巴,丁玲在旁邊嘀咕說:“不好吧小雨姐,你這屬於虐待小貓,會被網友人肉的。”


    小雨指著她自己的花臉大吼:“那我呢?它還虐我呢!”


    丁玲又是一通安慰,好容易叫小雨安寧了,又回過來可憐我。為此,她拿出節約下來的飯錢,給小雨和我買零食吃,還拍著胸脯說中飯她包了。


    我是初來乍到,不懂中飯什麽的,在說我中午睡得正香,吃什麽飯呐。


    小雨對此卻是嗤之以鼻,冷哼一聲45度角仰視天花板道:“中飯,本來就是你做。”


    “碗也我洗總行了吧?在說你都把元首這樣了,還想怎樣啊?”


    “算了算了。”小雨終於鬆開摁在我後脖子上的手,一把將我掃到桌下,“那涼快那待著去,看著你就煩。”


    你煩?我還煩呢!


    我落地喵嗚一聲,身上油性筆的墨水味道刺激著我的嗅覺,衝擊著我的神經,這可叫我一會怎麽睡得著啊?


    兩小時後我明白了兩個問題。


    第一,丁玲有多喜歡寵物。


    第二,就算沒有墨水刺激,我也別想睡覺。


    沒有放假,或者說有大人在家時根本看不出來,丁玲這丫頭不管做啥,都得拉著我一起。


    寫作業我得蹲在作業本旁邊,剛有點睡意,她就拿筆帽桶我一下。剛有點睡意,她又拿筆帽捅我一下。


    等把我惹毛了去撲咬她的時候,她又一本正經的把我撥開,說什麽:“一會在和你玩吼,你咬著筆頭我沒法寫作業。”


    我……


    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我站起來剛要往書桌下跳,她又一把將我拎回去,說什麽:“你不要亂跑,就乖乖在這趴著不行麽?”


    我……


    還有,她上廁所也要帶著我一起。對著她吧她非蒙我眼睛,背著她把她又非把我掰轉過去。


    我……


    無數革命先烈用殘酷的事實證明,一心二用最可能出現的後果,是啥事都幹不好。


    所以一上午過去了,她沒寫完作業,我也沒能睡上一個囫圇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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