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


    “你既然知道,那你做了什麽?”謝皇後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甘,“伱明知道我讓謝實去揚州平亂是為了什麽,可你做了什麽?”’


    麵對小妹的怒火,鎮國公還是一臉淡定地說道:“告訴你,你還會讓謝實去揚州嗎?”


    “當然會!”謝皇後說的非常篤定,“我不會讓謝實壞了皇上的計劃!”


    “然後呢?”鎮國公反問道。


    謝皇後被鎮國公這句反問問的愣住了,“什麽然後?”


    鎮國公看著謝皇後沒有說話。


    謝皇後微微怔了下後就反應過來鎮國公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大哥,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她咬牙說道,“我是謝家的嫡女,謝宛不過是謝家的庶女!”


    被吼的鎮國公依舊神色如常:“她是你姐姐。”


    “她不是,她不配!”謝皇後神色扭曲地說道,“她一個庶女有什麽資格做我的姐姐!”


    在鎮國公麵前,謝皇後從不掩飾她對先皇後的嫉妒。


    “她是謝家的庶女,但是她也是你的大姐。”


    “她不是。”謝皇後冷笑道,“她一個身份低賤的庶女,有什麽資格做我的姐姐!”


    “你再否認,也改變不了她是你大姐的事實。”鎮國公微微皺著眉頭,神色有些不滿地說道,“還有,她身份並不低賤,她是大周的皇後,是皇上尊敬的皇後。”鎮國公一向知道自己的小妹的痛處在哪,最後一句話是他故意說的。


    果然鎮國公最後一句話狠狠地戳痛了謝皇後,她的神情瞬間變得猙獰。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年幼,她謝宛一個低賤的庶女怎麽有資格嫁給皇上,做母儀天下的皇後?”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我們謝家就無法與趙家聯姻。”鎮國公神色淡漠地說道,“那我們謝家就沒法出皇後,而你現在也不會是皇後。”


    “沒有大妹,王家會與趙家聯姻,那麽現在的皇後是淑妃的姐姐,而不是你。”鎮國公說道,“是大妹臨終前讓皇上娶你為繼後。沒有大妹,就沒有你現在的皇後位置。“


    謝皇後最討厭別人說她這個皇後是靠謝宛得來的,她一臉陰鷙地說道:“這麽說,我還要感謝她?”


    “你是得感謝她,沒有她,皇上不一定會娶你為繼後……”


    “不可能。”謝皇後打斷鎮國公的話,“沒有她謝宛,皇上也會迎娶我做皇後。我是謝家的嫡女,沒有謝家的幫忙,他們趙家……”說到這裏,謝皇後沒有再說下去。


    “你想說沒有我們謝家的幫忙,趙家不可能建立大周,對嗎?”鎮國公把謝皇後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謝皇後冷著臉說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鎮國公好笑道:“我現在在這裏跟你鄭重的說,沒有我們謝家的幫忙,趙家遲早會成功地建立大周,隻是早晚的問題。”


    “不可能,沒有我們謝家的幫忙,趙家怎麽可能……”


    鎮國公打斷謝皇後的話,說道:“當初是我們謝家求著跟趙家合作的,而不是趙家求著與我們趙家合作,明白嗎?”


    謝皇後接受不了這個時候,她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麽可能……”


    “當年父親看中先帝的能力,搶先一步在王家他們之前與趙姐合作,不然王家會與趙家合作,到時皇後就是王家的。”鎮國公言道,“有沒有我們謝家,或者有沒有王家他們,趙家都會成功!與我們謝家合作,隻不過提前讓趙家成功!“


    “你太小看趙家,也太高看我們謝家了!”


    “這……怎麽可能……”謝皇後一直覺得是因為他們謝家的幫助,趙家才能成功建立大周。


    “你那個時候太小,什麽都不知道。”鎮國公深深地看了一眼謝皇後,道,“趙家不欠我們謝家!”


    謝皇後神色恍惚地坐在椅子上。


    “你那個時候小,什麽都不懂很正常,但是你如今做了幾年的皇後,居然還是什麽都不知道。”鎮國公搖搖頭說,“大妹早就清楚這一點,所以嫁給皇上後,一直在盡心盡力地做好趙家的兒媳婦。”


    他又說道,“如果不是大妹,就沒有你這個皇後,也沒有我這個鎮國公。”


    謝皇後接受不了自己這個皇後是靠謝宛得到的。


    “你一直覺得你是謝家嫡女,身份比大妹尊貴,覺得你這個嫡女做繼後很委屈,更覺得你兒子被太子壓在頭上委屈。”鎮國公對小妹心裏所想一清二楚,“你一直覺得我幫太子,不幫你兒子,是因為我不把你這個小妹放在心上。”


    “難道不是嗎?”


    鎮國公沒想到謝皇後這麽沒腦子,被氣到了。


    “好,你有沒有想過我幫你兒子,不幫太子會有什麽後果嗎?”


    “會有什麽後果?”謝皇後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兒子名正言順。”


    “你兒子才多大?”鎮國公被謝皇後這番話氣笑了,“我今天把話撂這,如果沒有太子,也輪不到你兒子。皇上會立馬冊封代王為儲君。你覺得你兒子能和代王相比嗎?你覺得你比榮貴妃受寵嗎?”


    鎮國公最後一句話又刺痛了謝皇後心底深處的痛處,“玉家怎麽能與我們謝家相比?”


    “沒錯,玉家是比不上我們謝家,但是玉家是皇上的母族。”鎮國公說道,“皇上可以沒有我們謝家,但是不能沒有玉家,因為玉家和趙家有血緣關係!”


    謝皇後沒有說話。


    “榮貴妃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得,兩人從小關係就好。如果當年不是和我們謝家聯姻,榮貴妃現在就是皇後。”鎮國公又道,“皇上對榮貴妃的寵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嫁給皇上這麽多年,爭寵爭過榮貴妃嗎?如果不是有太子,榮貴妃的兒子代王早就是儲君了,還輪得你兒子!”


    謝皇後嘴硬地說道:“太子必須是嫡子,而不是庶子。”


    “你真以為皇上在意嫡庶嗎?“鎮國公見謝皇後還拎不清,決定今天好好地跟她說一說,“太子當初能被立為儲君,並不是因為他是嫡長子,而是因為他是大妹的兒子!”


    “不可能!”謝皇後覺得鎮國公這番話太過荒謬,“太子之所以被立為儲君,是因為他是嫡長子。自古以來,太子都是嫡長子當的,不可能是庶子。大周剛成立的時候,皇上不可能打破規矩,立代王一個庶子為太子。“


    “你覺得皇上在意世俗的規矩嗎?”鎮國公見謝皇後嫁給周武帝這麽多年,居然還一點都不了解周武帝的性子。他第一次覺得小妹跟小弟一樣蠢。“這麽多年,你見皇子做的事情在意過世俗規矩嗎?禦史以前還經常提醒皇上注意規矩,你看皇上聽過嗎?”


    “如果不是我幫太子,代王早就是儲君了。”鎮國公沒好氣說道,“一旦代王成為儲君,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做這個皇後嗎?”


    “如果不是大妹,榮貴妃早就是皇後,而你永遠也當不了這個繼後,你不要以為你做繼後很委屈。”


    鎮國公見謝皇後還有些不服氣,隻好再下一劑猛藥,“跟榮貴妃相比,你什麽都不是。”


    “大哥!”謝皇後氣的站起身,氣的雙眼通紅的瞪著鎮國公。


    “別說是你,就是大妹都不上榮貴妃在皇上心裏的地位。”鎮國公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大妹因為賢惠,在皇上那裏獲得了敬重。”


    “你……的意思就是我比不上榮貴妃那個賤人,也比不上謝宛那個低賤的庶女!”


    聽謝皇後還是這麽說,鎮國公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沒錯,在皇上心裏,你比不上榮貴妃,也比不上大妹!”


    謝皇後氣的怒指著鎮國公,歇斯底裏地他吼道:“滾,你給我滾!”


    鎮國公站起身,語氣變得冷淡:“小妹,我沒想到你跟謝實一樣蠢!”


    “滾!!!”


    鎮國公沒忘記他身為臣子的本分,向謝皇後行了個禮後,便退了出去。


    等鎮國公走後,謝皇後氣的抓起桌幾上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接著,又推翻桌幾。


    薑川他們幾個站在門外見謝皇後這麽生氣,都嚇得不敢進去。


    謝皇後發火的時候,神色非常恐怖,完全沒有碰見平日裏的端莊和得體。


    亂砸一通後,謝皇後心裏的怒火才減少了一些。


    七皇子下學回來,就見謝皇後把昭陽宮砸的亂七八糟,忙關心地問道:“母後,誰惹您生氣了?”


    謝皇後咬牙說道:“鎮國公!”


    聽到謝皇後稱呼大舅為“鎮國公”,七皇子就知道謝皇後被他大舅氣的不輕。


    “大舅做了什麽惹您這麽生氣?”


    他說完,把薑川他們叫進來,讓他們收拾下。


    “母後,我們去書房談吧。”


    發了一通火後,謝皇後恢複了些冷靜,點點頭跟兒子去了書房。


    七皇子親自給謝皇後端來一杯熱茶,“母後,喝口茶消消氣。”大舅到底做了什麽,惹得母後這麽生氣。


    謝皇後端起茶杯,優雅地呷了幾口茶後,冷聲道:“我沒想到在他鎮國公眼裏,我這個皇後這麽不堪。我更沒有想到在他鎮國公眼裏,我這個嫡親妹妹居然比不上謝宛那個低賤的庶女!”


    “母後,大舅跟您說了什麽?”


    謝皇後把鎮國公對她的那番話跟七皇子說了說,“鎮國公覺得我比不上榮貴妃那個賤人,也比不上謝宛這個低賤的庶女!”


    “大舅怎麽能這麽說?”


    “看來指望鎮國公是不可能了。”謝皇後隻覺得心寒,“我可是他的親妹妹,他卻如此對我!”


    鎮國公臉色不好地回到鎮國公府。謝實見狀,正準備笑話他一番,結果鎮國公一個冷眼掃過來,他頓時嚇得閉上嘴。


    鎮國公府的世子見他爹臉色難看,忙關心地問道:“爹,您和姑姑吵架了?”


    “是我高看她了,沒想到她和謝實一樣愚蠢。”鎮國公一直都知道謝皇後對先皇後的嫉妒,但是他沒想到謝皇後恨先皇後入骨,並且恨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一向覺得謝皇後是個聰明人,但是經過方才的事情,他發現謝皇後是一個腦子拎不清的人。


    “姑姑和小叔一樣愚蠢?”鎮國公府的世子驚問道,“姑姑跟您說了什麽,讓您這麽覺得?”


    鎮國公把謝皇後之前跟他吵的那番話跟兒子說了說。鎮國公府世子聽完後,神色很是複雜。


    “姑姑她……”


    “估計以後她和七皇子會拖我們的後腿。”鎮國公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以後我們做事不能讓她知道。”


    “爹,您對姑姑說的那番話有些過分嘞,您明知道姑姑最介意拿她跟大姑相比,拿她跟榮貴妃相比。”


    “我這麽說是為了讓她認清楚自己的位置。”鎮國公言道,“再說,我也沒有說錯。”


    “您是沒有說錯,但是以姑姑的驕傲,她接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因為這是事實。”鎮國公重重地歎了口氣,“是我們把她寵壞了。”


    鎮國公府的世子安慰道:“爹,姑姑並不是愚蠢的人,她隻是無法接受您說的那番話。等她冷靜下來,就會明白您的苦心。”


    “希望她真的能明白我的苦心。”鎮國公了解謝皇後的性子,知道她不會理解他的苦心,隻會認為他這個親大哥不幫她這個親妹妹。


    此時,承廣殿的禦書房裏。


    孫奎把謝皇後召見鎮國公,鎮國公陰霾著一張臉離開昭陽宮一事向周武帝稟告。


    “鎮國公離開後,皇後娘娘還發了好大一通火。”


    周武帝聞言,似笑非笑道:“在鎮國公麵前,皇後倒是不掩飾自己的脾氣。”


    “皇上,您就不好奇皇後娘娘為何和鎮國公吵架嗎?”孫奎倒是非常好奇。


    “朕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們為什麽吵架。”


    孫奎忙問道:“您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啊?”


    “還能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謝實去揚州一事吵架。”周武帝說著,揚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道,“皇後以為她那點小心思藏的很好。”


    “皇後娘娘能有什麽小心思?”


    周武帝沒有回答孫奎這個問題,而是說道:“鎮國公是個精明的人,謝宛也是個聰明的,但是皇後不是。”他站起身說道,“皇後是個自認為自己很聰明的人。”


    孫奎跟在周武帝的身後:“皇上,您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是個自作聰明的人啊。”


    “沒錯。”


    孫奎:皇後娘娘要是知道皇上這麽說她,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周武帝一邊往膳廳走,一邊說道:“這後宮裏的女人沒幾個是聰明的。”


    孫奎在心裏默默說道:皇上,在您心裏梁昭儀肯定是個聰明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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