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原本風平浪靜的金陵江上忽然卻刮起一陣大風,江麵上瞬間掀起不小的風浪。少頃,安靜的金陵江上響起一聲聲慘叫聲,驚醒了停留在岸邊樹上的飛鳥,它們驚悚地揮著翅膀飛走了。臨飛走前,它們看了一眼江麵上那艘大船。


    淒厲的慘叫聲還在繼續,是從那艘大船上傳出來的。接著,又聽到有東西被扔進江水裏的聲音。


    淒慘的叫聲忽然停了下來,接著就聽到大船裏傳出來的琴樂聲和歡笑聲。


    大船的船內,有幾個人坐在一起,邊喝著酒,邊欣賞歌舞。


    在舞姬跳舞時,有幾個人正在對三個人實施暴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再一次地響了起來。


    正在奏樂的樂姬們和正在跳舞的舞姬們,以及正在飲酒作樂的客人們仿佛沒有聽到那一聲聲刺耳的叫聲。相反這淒厲又令人驚恐的叫聲,讓他們的興致變得更高,樂聲和舞蹈都合著尖銳的叫聲變得越發激昂。客人們開懷大笑,高舉起酒杯暢飲。


    尖厲的叫聲停止,這幾個人已經沒有了聲息。他們身下滿是血跡,接著他們被無情拖走,像死狗一樣被扔進了可以吞噬一切的金陵江。


    須臾,又有幾個人被押了上來,他們跟之前扔進金陵江裏的那些人一樣,為今晚的客人助興。


    船板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船艙,但是船艙裏的客人們卻絲毫不嫌棄,興致依舊非常高。樂姬和舞姬們雖然早就見識過這等殘忍又血腥的一幕,但是他們做不到無動於衷,更做不到像客人們一樣興高采烈。他們忍著血腥味的惡心感,強作鎮定地繼續奏樂,繼續跳舞。他們心裏清楚,如果掃了客人們的興,他們會跟那些人一樣。


    船艙裏的客人是金陵城身份最為尊貴的人。他們分別是漕幫和鹽幫的人,還有金陵城四大世家的人。


    坐在上位的人,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公子。他的長相極為出色,一身黑衣襯得他肌膚猶如白玉。他曲著右腿,右手搭在右腿的膝蓋上,手裏拿著一隻酒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船艙口的慘叫聲又一次地停止,黑衣年輕男子似乎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對樂姬和舞姬們揮了揮手。他們停下動作,接著不敢有任何遲疑,忙退了下去。


    其他客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旋即望向其他人,語氣淡漠道:“我先回去了,你們隨意。”


    其他人忙站起身,準備送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卻對他們擺了擺手,他們立馬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目送黑衣男子離開。


    黑衣男子走出船艙後,上了靠在大船邊上的一艘小船。很快,小船便靠了岸。


    岸上有一輛馬車,黑子男子上了馬車。


    在大周,馬是非常珍貴之物。普通人家,甚至不少官宦人家都沒有馬車,他們出門坐牛車。能出門坐馬車的人,在京城都不多見。


    黑衣男子上了馬車後,就閉目養神。他身邊的人猶豫了下,輕聲地稟告道:“少爺,孟老先生沒有幾日可活了。”


    聽到這話,黑衣男子睜開雙眼,猶如夜晚金陵江水的雙眸泛起了一絲波瀾。


    侍衛見黑衣男子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少爺,我們要做什麽嗎?”


    黑衣男子平日裏一片冰冷的眼眸卻劃過一抹傷感,不過他麵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準備些補品,明日前去看望孟老先生。”


    侍衛恭敬地答道:“是,少爺。”


    黑衣男子再次閉上雙眼,侍衛忙放輕呼吸。等到了家,侍衛這才開口叫醒黑衣男子。


    回到家,黑衣男子開口詢問侍衛:“十皇子,今日做了什麽?”


    侍衛恭順地應道:“十皇子和他的人今日並沒有出門,一直待在孟老先生的家裏。”剛說完,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這幾日,十皇子他們都沒有出門。”


    黑衣男子聽了,微微點了下頭。


    侍衛遲疑了下說道:“少爺,十皇子不足為懼,沒必要再派人監視他們了。”


    黑衣男子微微頷首道:“那就讓他們撤回來吧。”自從十皇子來到金陵後,黑衣男子就派人暗中盯著他。


    雖然十皇子不受寵,對他們造不成威脅,但是黑衣男子行事一向謹慎,一直暗中監視提防著十皇子。


    事實證明,太子殿下的話是對的,十皇子沒有任何威脅,不足為慮。


    侍衛退了出去。片刻後,又返回來。


    “少爺,我們的人都回來了。”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侍衛很自覺地退了下去。


    此時,孟老先生的宅子裏,趙曜的房間裏,他正在看書。


    暗衛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裏,向他稟告道:“殿下,那些監視您的人撤走了。”


    趙曜聽到這話,立馬放下手中的書,抬眸看向隱藏在黑暗裏的暗衛,驚訝道:“都走了,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趙曜問道:“你們的人跟了上去嗎?”


    “已經跟了上去。”


    “不會被發現吧?”趙曜一到金陵,就察覺有幾撥人監視他,但是等他到了孟老先生這裏,就剩下一撥人一直在暗中盯著他。


    “殿下放心,絕不會被對方發現。”不是暗衛說大話,他說的是實話。他們四個一直在暗中保護殿下,但是那些監視殿下的人從未發覺。在這世上,除了護龍衛其他人,別人是永遠發現不了他們的。


    “我倒要看看誰一直在盯著我。”趙曜對著隱藏在黑暗裏的暗衛說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是,殿下。”暗衛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趙曜的屋子。


    沒一會兒,同喜走了進來,提醒趙曜該睡了。


    “孟老怎麽樣呢,還是沒有醒來嗎?”


    “奴婢方才去問了,孟老還是沒有醒來。”


    趙曜聽了,心情又變得沉重幾分,麵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孟老隻怕……”


    見趙曜難過,同喜忙安慰他道:“殿下,您是人不是神,您救不了孟老,您沒必要責怪自己。”


    “我知道。”趙曜早就知道孟老先生藥石無用,也早就清楚孟老先生時日無多。這幾日,孟老陷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三叔告訴他,孟老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他心裏早有了準備,但是還是會難過。


    次日,趙曜早早醒來。他先去找鄭溪林,跟他一起用了早膳。接著,再一起去看望孟老先生。


    孟老先生在天剛亮的時候醒來一會兒,喝了藥,又吃了點粥,沒多久又昏睡過去。


    看著床上瘦的隻剩骨頭的孟老先生,趙曜心中很是不好過。


    鄭溪林的心裏也不好受,在孟老先生的床邊坐了一會兒,便帶著趙曜離開了。


    關於孟老先生的後事,鄭溪林和管家他們已經安排好了。


    “等孟老走了後,你就離開金陵,去揚州找你外祖父。”


    “啊?”趙曜驚愕地望著鄭溪林,“三叔,你之前不是說我有事要做麽,怎麽現在又讓我離開?”


    “原本你是有事要做,但是現如今的情況,那些事情你做不了了。”鄭溪林說道,“屆時我也會回去。”


    “三叔,你不跟我去揚州啊?”


    “我為何要跟你去揚州?”鄭溪林古怪地看了一眼趙曜,“我又何時答應你去揚州?”


    “三叔,你我好不容易……”


    趙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鄭溪林打斷:“我不跟你去揚州。”


    “那我去了揚州後,能去你家找你嗎?”趙曜也早就猜到鄭溪林不跟他去揚州。


    “到時候再說。”鄭溪林沒有拒絕趙曜,但是也沒有直接答應他。“孟老走了後,金陵的牛鬼蛇神都要出來了,你留在金陵隻會被卷入到危險中。”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


    鄭溪林聽趙曜這麽說,問道:“你有什麽事情不明白?”


    “孟老先生雖是大儒,但是他並沒有實權,為什麽金陵的這些牛鬼神蛇都怕他老人家?”這是趙曜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金陵這些魑魅魍魎怎麽可能會懼怕孟老?”就算明麵上不能對孟老先生動手,但是暗地裏那些人有各種手段殺了孟老。


    “孟老當年回鄉隱居的時候,曾幫過金陵的世家,他對這些人有大恩。”鄭溪林輕輕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還有,不要小看大儒的身份和地位。”


    “什麽意思?”趙曜不明白鄭溪林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孟老是當世唯一一個大儒,如果他在金陵出事,你覺得天下讀書人會放過金陵這些人嗎?”鄭溪林又問道,“你覺得你父皇會放過他們嗎?”


    趙曜聽到這裏,瞬間明白鄭溪林的意思。


    “原來如此,是我小看了大儒的地位。”


    “他老人家是前朝和今朝唯一一個大儒,如今卻要走了,真不知……”這對大周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法子,最好不要用。”


    趙曜不解地問道:“為何?”


    “科舉考試一事,你不能插手,不然你會去不了揚州。”


    “行吧,那我就不管了。”他已經跟父皇說過了,就看父皇會不會采納他的意見。


    “你去收拾書吧,我去看看還有沒有東西沒準備好。”鄭溪林說的是準備後事的東西。


    “那我去了。”孟老先生把他一生藏書都送給了趙曜。這兩日,趙曜和他的四個兄弟一直在忙著收拾整理他老人家的書。


    孟老先生活了八九十年,他這一生收藏的書非常多。趙曜他們還沒有整理完,不過他初步估算最起碼有萬把本。


    這些書等送到京城後,朝廷會安排印刷,到時候會發放給學子們。


    與此同時,魏王下了朝回到魏王府。


    餘海拿來一封密信給魏王。


    魏王看了後,不屑地冷笑一聲:“算他識相,沒有再盯著十弟,不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語氣陰森危險。“金陵那些人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卡文了,磨磨唧唧寫了一下午和一晚上,寫出來的內容太垃圾,今晚還是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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