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一出口,章皇後微微皺眉,金鄉侯夫人和靖海侯夫人都驚了。獨一無二?裴家這姑娘獨一無二?林幼輝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感動的想哭,,乖女兒,你的太好了!你是裴家的寶貝,獨一無二!


    十皇子從看到“曹徽音”那三個字開始,就很想跟章皇後講講道理。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能,隻能忍著——私底下不管怎麽撒嬌怎麽胡鬧都好,做兒子的當眾撞娘,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這會兒看到孤獨的站著,臉上又是倔強又是委屈,十皇子忍不住跑過去和她站在一起,笑著道:“爹,娘,我師妹獨一無二,不要姐妹。”


    章皇後的目光落在十皇子臉上,複雜難言。十皇子低下頭,柔聲跟開玩笑,“幸虧我是師哥,若是師姐,師妹該不認我了。”神色認真,“師姐能認啊,表姐也能認的,師姐、表姐,和我又不一家!”


    我去,皇後話很糝人的,聽起來好像姐妹一家春的感覺,那當然不行。師姐也好,表姐也好,到底不過是親戚、朋友,可不是家人,和皇後口中的姐妹,不可同日而語。


    十皇子淺淺笑,“咱們哪來的師姐?師妹,老師隻有我和你兩個弟子啊,除了咱們,不許老師再收學生了。”賣力的頭,“對,不許再收!其實有你我都嫌多,不過既然已經收了,成事不,我大度一,不跟你計較了。”十皇子讚道:“師妹真乖!”回敬,“十哥也是,好乖巧可愛。”


    皇帝看著眼前這一對兒女,半晌沒出話來。金鄉侯夫人、靖海侯夫人都看傻了,敢情十皇子和他師妹平常是這般相處的麽?這,這算是什麽勾引的路子?聞所未聞。


    章怡、章恬是陪客,看著一身紅衣、雪白嬌嫩的,侃侃而談的,她們又是好奇,又隱隱有些羨慕。裴家雖不是簪纓世族,可是裴家姑娘這份氣度,這份驕傲,卻不輸給任何一位世家貴女。裴德音,我家比你家富貴多了,我們可沒你這麽肆意,這麽灑脫啊。


    曹穎站在離不遠的地方,臉色由最初的矜持漸漸轉為青白,再轉為通紅,顏色變幻,心潮起伏。一個家世遠遠不如自己的裴玖,居然會把局麵弄成這樣子,實在讓人難堪。


    章皇後低頭看向,聲音溫和而慈愛,“傻孩子,你一生之中,總要在家裏和人做姐妹的。”莫皇家了,即便是文臣武將,哪家不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一個女人想沒有姐妹,是奢望。


    “不要,我一輩子都是獨一無二!”聲音清冽,如同山間快活流淌的清泉,不過,語氣很堅定,不容置疑。


    “哪裏能夠呢?”章皇後歎惜,“你還,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金鄉侯夫人怔了半天,總算緩過勁了,也不管年紀還,笑著打趣,“孩子,往後你有了女婿,他硬要給你添個姐妹,你也沒法子的。”


    當著女孩兒們的麵公然這個,很無禮。不過她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出來的,這又是皇後的私宴,也不顯得太突兀。畢竟,相熟人家聚會時,長輩也會打趣女孩兒的,當然了,那要是很熟絡的人家,知根知底,知道對方的性情,方才可以。


    “敢讓我不是獨一無二,哼!”豪邁的揮揮手,氣勢萬千,“不要了!”


    誰敢給我帶回來個姐妹,退貨,不要了。想讓我賢惠大度?呸,裴家獨生女,不受這個氣!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眠!


    金鄉侯夫人目瞪口呆,打趣的話不下去,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不隻金鄉侯夫人,在座的貴婦也好,貴女也好,都是吃驚。這裴家姑娘,也太霸道了些吧?謙卑恭順,她是半也沾不上啊。


    十皇子在旁大力拍掌叫好,“師妹的好,的對!”皇帝無奈看著他,目光中滿是同情,十,你叫的什麽好,這是你叫好的時候麽?她這話你也要叫好,你……你往後怎麽辦呢。


    章皇後一口氣堵在胸口提不上來,差沒把自己憋死。


    她原本也沒把當回事,不過是蘇州知府的孫女、翰林院編修的女兒,根基淺薄,家境貧寒,就算生的美貌、性子可人,究竟也不過爾爾。十皇子喜歡,和走的近,她也沒當回事,想著十皇子是孩兒家的心性罷了,大了自然會淡忘。便是長大後他依舊癡心,抬進王府做個次妃,也就是了。


    章皇後做太子妃的時候,東宮一撥一撥的抬進美人,有公侯伯府的姐,也有文官家的千金。家裏品級高的,姑娘一進門就有個次妃的封號,家裏若是不行,還要等到生兒育女之後,或服侍過多年之後,才晉封號。在章皇後看來,以的家世,能一進門就做次妃,也算待她不薄了。


    章皇後前兩年就開始盤算十皇子的婚事,她娘家大嫂提了曹穎之後,章皇後冷眼看著,曹穎家世顯赫,人品才貌出眾,父親還是實權都督,又和章家是姻親,沒一樣不合心意,再加上她牢牢記著皇帝答應過的話,便了頭,吐了口。原想著隻是雙方有默契,等十皇子大了,再放到明麵兒上,誰知半中間殺出個師妹,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娘家大嫂金鄉侯夫人進宮來問準信兒的時候,章皇後是賭了氣的。皇上你了十的婚事歸我管,卻又縱容十隨意出宮、給裴家姑娘賜名,你這不是讓我為難麽?我過的話不能不算數,我是皇後,不能言而無信吧。


    章皇後召林幼輝和進宮,提出姐妹一,意在醒裴家:你家姑娘隻能做妹妹,要不乖乖叫姐姐,要不遠離十皇子,莫再千方百計設法勾引。


    也是在安靖海侯夫人的心:你看,你姑娘的地位,沒人動的了。


    依著章皇後的想法,林幼輝和能忍氣吞聲的叫“姐姐”,那是最好不過。畢竟十皇子是她心愛的兒子,她也不想讓兒子失望。可是,若林幼輝不肯讓叫“姐姐”,那她這當娘的可要管好自己的女兒,莫讓和十皇子再見麵,再有牽扯。


    原本是很簡單的事,誰知道皇帝來了,誰知道會有這樣幹淨利落的言辭,“我生下來就是獨一無二的!”的言辭很不合乎女子所受到的閨訓,但是她才五歲多,滿身的孩子氣,章皇後若是和她計較,顯得沒風度;若是教訓她,又怕不過——這樣的孩子,章皇後沒法預料她會出什麽石破天驚的話來。而且,看似稚嫩,其實話很有條理,用詞也跟一般孩子不一樣,教訓這樣的孩子,不是易事。


    章皇後微笑看向林幼輝,“看來德音這孩子和徽音是沒有緣份,做不成姐妹了,真是可惜。”林幼輝恭敬的福了福,“女和曹大姐,一定沒有緣份。女在裴家獨一無二,今後,終其一生,她在自己家裏都會獨一無二。”


    靖海侯夫人一向自負,聽到林幼輝這“狂妄”之語,忍不住出言譏諷,“令愛時候的事,裴二奶奶當家。令愛大了之後,成了別人家的人,你怎麽管的住?這話托大了。”林幼輝微微笑著,正要出言反駁,卻見咚咚咚跑過來,站在靖海侯夫人麵前,像方才一樣豪邁揮揮手,“不要了!”


    我的是中國話,我不要了,你不清楚,聽不懂?


    作者有話要:下一次更新,晚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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