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他的十同情到了極。看看,都是被裴鍇和中郎折騰的,問名納采之後,十居然還是這般忐忑不安。傻十,很快會納征發冊了,鐵定會是你的太子妃,跑不了。


    “你成親之後,爹這裏肯定會冷清不少。”皇帝有些失落。有了,十肯定是公務之餘全膩在慈慶宮,做爹的想時時見他,怕是費勁了。


    太子很善解人意,“爹,您若嫌冷清,給您多挑幾個美人吧。”您不是喜歡美人麽,這個容易。年輕的,嬌媚的,能歌善舞的,貌似天仙的,都能給您找了來。


    皇帝歎了口氣,“美人當然是要的,男人哪能離得開美女?不過,到了爹這個年紀,隻有美人陪伴可不成。十,爹和尋常的父親一樣,願意親近自己的兒子。”皇帝有些哀怨的看了太子一眼,十,爹是舍不得你啊。


    太子想了想,鄭重提議,“那好辦。爹,您對我師妹慈愛寬和,多縱容她一些便是。她很機靈,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是清清楚楚的,您遷就她,她便喜歡親近您。她喜歡親近您,我當然是陪著她。如此,也便是陪著您了。”


    太子自作聰明的完,殷切看著皇帝,急於得到他的首肯,“爹,您是不是啊。”皇帝氣的四處瞅了瞅,看見他身邊的桌案上放著個硯台,順手拿過來,“打你這不孝子!”拿著硯台沒頭沒腦衝太子砸過來。太子嚇了一跳,“天子之尊,哪能動粗?您好過份。”身手敏捷的躲了躲,皇帝手中的硯台沒有砸中他,落到了桌子上。


    “爹要打你,你敢躲?”


    “大杖則走!”


    太子躲的幹脆利落,皇帝氣不過,下地來捉他。太子年輕機靈,跑的很快,皇帝體肥,攆不上他,反倒把自己累了個氣喘籲籲。“高,把這倒黴孩子替朕攔下來,狠狠打一頓!”皇帝大聲吩咐。高內侍滿臉陪笑,“萬歲爺,您坐了好一會子,這會兒也該動動,太子殿下這是有意哄著您多走幾步路,多孝順啊。這麽孝順的太子殿下,您不賞倒還罷了,竟還要打一頓?奴婢替太子爺委屈。”皇帝聽的心花怒放,“高會話,朕有賞。”高內侍也沒聽到皇帝賞的是什麽,忙不迭的趴下磕頭,“謝萬歲爺賞賜!”皇帝笑著踹了他一腳,“賞你一記窩心腳!這油腳油舌,你是跟誰學的?”高內侍大喜,連磕了幾個響頭,“謝萬歲爺!萬歲爺,後宮中能挨您一記窩心腳的,奴婢是頭一個吧?”一臉諂媚的笑,好像能被皇帝踹一腳,是他莫大的榮幸,無上的榮光。


    皇帝生平雖是被人拍慣馬屁了,還是被高內侍逗的很高興,賞了他不少金銀財物。高內侍感激涕零的謝了賞,又給太子磕頭,“奴婢全是沾太子爺的光。”太子笑了笑,“是你會話。”


    “……師妹,內侍能逗我爹發笑,便是功勞。這樣有眼色的內侍,但願多幾個才好。”太子回到慈慶宮,洗漱過後,坐在書案旁給師妹寫信。除傾訴他的思念之情,表達順利完成問名納采禮後他的喜悅之意,還提到一些宮中瑣事。


    裴閣老和裴二爺近來對他客氣了不少,允許他和通信。太子遇著什麽有趣的事都會暗暗記在心裏,等到晚上,獨自在燈下一筆一筆記錄,給他的師妹看。若沒有什麽有趣好玩的事,他也寫信,信中會訴他日理萬機是多麽的勞累,還有,對於未來是多麽的期待。


    反正都是些傻話罷了,一開始裴閣老和裴二爺還檢查,後來都懶得看了——隨他去吧,無非就是蜜意柔情,徹骨相思,他想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又不能硬攔著他。


    接到他的信,細細看了,微微一笑。怪不得有些官員會卑躬屈膝、用盡心思結交內侍呢,實在是這些內侍離皇帝太近,對皇帝的喜好又揣摩得十分到位,不可視。


    “……十哥,你有很喜歡的內侍麽?如果沒有,還是不要有了吧,我不大喜歡內侍。”提起筆,寫著回信。太監之中也有好人,可是太少了,對於太監很沒好感。又善良又正直,你蠻單純的,身邊可不要出現擅權的內侍才好。


    回信來的很快,“嗯,不喜歡,他們話不好聽,尖尖的,很刺耳。”


    不免好笑。


    問名納采之後,朝中又遣魏國公為正使、楊首輔為副使,到裴家行納征發冊禮。這回的禮儀更為隆重,納征就是男方向女方送聘禮,發冊是送太子妃的金冊,很鄭重。專門拿過納征禮的單子細細看了,不得不承認,如今這真是農耕社會啊,即便是皇家,給兒媳婦的聘禮中也有活羊、活豬、活鵝等等,還有八匹高頭大馬。


    納征發冊禮當然不隻這些活物,還有很多:玉圭,珠翠燕居冠,大紅大衫素夾三件,大紅紵絲、大紅線羅、青線羅、大紅素紗燕居服四件,珠翠麵花四副、珠翠花四枝,梅花環一雙,金鈒花釧一雙,金光素釧一雙,金龍頭連珠鐲一雙,金八寶鐲一雙,金二百兩,花銀一千兩,珍珠十六兩,寶鈔四千貫,各色紵絲、綾、紗、羅各六十匹,各色絹三百匹,各色衣服五十三件,各色被六床,白絹臥單四條,朱紅戧金皮箱十五對;九翬四鳳冠一,翟衣三套,霞帔三副,白玉革帶一副,青紵絲舄一雙,青羅襪一雙……還有太子妃的儀仗等等。


    宮中有女官隨行,隨侍換上翟衣,戴九翬四鳳冠,出來拜受金冊。冊封文很長,聽了幾句,“……茲特授金冊立爾為皇太子妃。爾其祗服榮恩,恪修婦道。惟孝惟誠,以事上奉祀;惟勤惟儉,以持己率人;存雞鳴儆戒之心,篤麟趾仁厚之化。有蕃嗣續,慶衍邦家,億萬斯年,允光內助。爾惟敬哉!”——


    這些詞聽著很唬人呀。聽完,深表敬佩。


    裴二爺客氣的向魏國公和楊首輔道謝,“有勞二位大人。”魏國公微笑,“中郎,嘴上可不行,要見真章。”楊首輔也笑,“國公爺的是,要見真章。”裴二爺粲然,“是,兩位大人。”命仆役捧出兩盤寶鈔,酬謝正、副使。


    魏國公和楊首輔回朝複命,也不換衣服,身上穿著華貴莊重的翟衣,頭上戴著流光溢彩的九翬四鳳冠,到祖父祖母和父母麵前炫耀,“瞅瞅,好看不?”


    她年紀不大,容貌雖是秀雅無雙,可臉上稚氣尤存。這身華貴而又莊嚴的衣飾一穿,更襯得她一張臉白皙如玉,嬌嫩天真。裴閣老和方夫人看在眼裏,又是歡喜,又是心酸。囡囡還是個孩子呢,卻已經要嫁人了。


    林幼輝很是驚異,“這是誰啊?這位美如天仙的姑娘,你是誰家的寶貝?咱們見過麵麽,認識麽?”顧氏和徐氏和她心有靈犀,“你是天庭看管不嚴,私自下凡的天女麽?”她們誇獎的雖是有些過火,奈何對於這些話真是百聽不厭,被她們肉麻的誇獎過後,眉花眼笑。


    裴大爺和裴二爺都是眼光溫柔,卻又有著濃濃的不舍。裴三爺咬牙切齒,“要這麽早便把搶走,真可惡!”他原本覺得太子也蠻可憐,收了要整治他的心思,這會兒卻是惡念陡生。這可惡的臭子,硬把早早的搶走了,不收拾整治他,還有天理麽。


    對於自己這身新衣裳是很喜歡的,穿著它在祖父祖母、爹娘們、哥嫂們麵前炫耀了個遍,才回房更衣。她換了一身淺藍色衫裙走出來,步履輕盈,神情活潑,“方才那身華貴,如今的這身,卻是很舒適。”還是自己平時穿慣的衣裳好呀,禮服,穿著太累了。


    “這身衣衫很是輕靈可愛。”裴家諸人紛紛誇獎。


    裴二爺微笑道:“其實這身衫裙也是普普通通,隻是我家生的標致,故此才顯得輕靈可愛。”


    “爹爹,您真有眼光。”眉毛彎彎。


    不是衣衫好看,是我長的好看呀。


    “……我服翟衣,戴九翬四鳳冠的時候,覺得自己是裴德音,莊重、大方、道德高尚;我隨意穿身家常衣裳的時候,覺得自己是,是爹娘的寶貝,是無拘無束的裴家九姐。”寫信告訴太子。


    “師妹,無論你是德音,還是,十哥都喜歡,很喜歡。”太子很快回信。


    納征發冊之後,宮中差了兩名資曆很深的女官到玖寧街裴府,教導宮中禮儀。這兩名女官都是長臉,很嚴肅,不知怎麽的看見她倆便想起馬臉,想起馬鳴蕭蕭,忍不住想笑。“……這兩人唯一的用處,便是替我擋擋不速之客。”寫道:“若有我不喜歡的客人上門,祖母和母親便推女官嚴厲,把那客人推了。”


    “十哥,有不少姑娘想見我呢,從前我又跟她們不大熟,這會兒冷不丁的求見,怕是對做太子次妃有意。十哥,我不見,一個也不見,隻要覬覦你的人,我都討厭,才不要見她們。”


    的信送出去,回信半個時辰就到了,堅潔的宣紙之上,墨跡未幹,“師妹,你是獨一無二的。”


    過了半個時辰,又送來一封,“覬覦我的人,我也討厭,不要見她們。師妹,不會有什麽太子次妃,除了那位獨一無二的姑娘,世上沒人配得上我。”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送來一封,“這樣的人很多麽?莫理會她們。師妹,這事怪我,都怪我生的太俊,又才華橫溢,真是很完美的男子,才會如此招蜂引蝶。”


    把三封信放在一起,細細看過,甜甜笑了。十哥,你連寫三封信,是怕我多想呢,還是急於表達自己的情意?不拘是哪種都好,我喜歡。


    太子命人把兩名長臉女官召回,又換了兩名麵相和善性子好的女官過來。這兩名女官圓圓臉,臉上常常掛著溫和的笑容,看她們就順眼多了。“怎麽想起來換人了?”漫不經心的問道。


    “師妹,之前的兩人除了擋惡客之外沒別的用處,想來對她們是不不滿的。師妹,你不喜歡,那便換掉。”太子答的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要:明天結婚,脖子以下的親熱不允許有,我想想九和十的第一回親密接觸要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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