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很好的表揚了正正和平平好幾句,裴二爺神色才算緩和了。這才對嘛,孩子就是要多誇獎,多鼓勵,哪能輕易打擊孩子,讓孩子自尊心受傷呢?囡囡,你又不是後娘。


    正正無語看了半晌,皺皺眉,重又坐了回去,“弟弟,打牌。”


    雖然娘親您誇獎得有些敷衍,不過算了,男人不應該和女人斤斤計較。


    平平忙不迭的轉過身子,“打牌,打牌。”興滴滴的拿起牌,琢磨起出哪張。


    正正看看自己的牌,出了張鬼,“弟弟,我出鬼,你壓我不?”平平低頭看了看,把手裏的牌伸到哥哥麵前,殷勤問道:“能壓不?”正正不情不願的瞅了瞅,見弟弟手中有張大鬼,替他抽了出來,“這張能壓。弟弟,這張是大鬼,能壓鬼的,知道麽?”平平連連頭,笑的十分討好。


    伸出手掌掩著口,跟裴二爺悄悄話,“爹,他倆是真的不識數呀。”您瞅瞅,平平都不認識手裏的牌,得問問對手,我能壓你不?您,好笑不好笑。


    “孩子才多大?”裴二爺不滿的看了她一眼,“莫平平了,正正也還著呢。”


    “那倒是。”淘氣的笑。


    正正和平平,兩個屁孩兒呀。


    兩個屁孩兒認真的打著牌,裴二爺微笑看著,目光中滿是溫柔之色。受冷落的沒滋沒味的拈起塊心,唉,做祖父的大概都這樣,和兒女隻正經事,泛濫的愛心全給孫子了。這不,爹爹不過講了一件趣事來娛樂自己這深宮中的寂寞女子,然後,注意力就全放到他的寶貝外孫身上了。


    正正,平平,我嫉妒你們。


    “您要是喜歡他倆,幹脆抱走吧。”見裴二爺隻管正正和平平,熱心的建議。


    您幹脆把他倆抱走算了,省的他倆白天給我搗亂,晚上給我和十哥搗亂,沒個消停時候。


    “你舍得麽。”裴二爺聽見女兒這孩子氣的話,頗覺好笑。


    “這麽淘氣的孩子,我巴不得送人呢。”嘻嘻笑。


    正正明明正和弟弟打著牌,卻敏銳的回過頭,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呆了呆,正正,乖寶貝,你媽媽我聲音很的呀,你居然聽見了?兒子你這聽力太棒了,鼓掌鼓掌!


    “誇你呢。”笑盈盈的糊弄孩子。


    裴二爺看不得這樣,起身走到兩個外孫身邊坐下,慈愛摸摸他們的腦袋,“平平不大認牌呢,外祖父替你看著,好不好?”平平仰起臉傻樂,殷勤的拿著牌,往外祖父手裏塞。


    瞧瞧,多好的孩子。裴二爺用譴責的目光看了一眼,懷中攬著平平,教給他打牌。正正和平平打的紙牌是不知從哪本冷僻的書裏看來的,共五十四張牌,可以打壓大,也可以打升級、鬥地主,很有趣。裴二爺人又聰明,空閑時間又多,早把這牌研究的透了,教平平,輕鬆的很。


    隻有哥兒倆兩個人的時候,平平很聽哥哥的話。可是外祖父一來,平平便有靠山了,激動起來,“壓,壓!”一直從外祖父手裏往外出牌,拚命想把哥哥壓下去。他手氣好,起的牌不錯,最後還真把正正給贏了。


    “贏了!”平平仰起臉傻嗬嗬樂了兩聲,撲到裴二爺懷裏,捧著他外祖父的臉猛親,表達他的喜悅之情。


    弟弟你總是這麽外露,你含蓄一行麽。正正悶悶看了弟弟一會兒,轉頭看向,舉起胳膊,“申請外援!”


    弟弟有外祖父幫忙,您來幫我吧。


    本是悠閑坐著喝茶的,見正正很難得的申請援助,笑了起來,“大公無私、不計名利的外援來了!”款款站起身,走到正正身邊坐下,熟練的替他洗著牌,“兒子,咱們母子二人聯手,大殺四方!”


    正正得意的笑笑,預先安慰弟弟,“弟弟,輸了沒什麽,莫哭。”


    平平不甘示弱,攀住外祖父向哥哥示威,漆黑靈動的眼睛中滿是興奮和驕傲,“厲害,厲害!”炫耀他的外祖父是多麽厲害了不起,不會輸的。


    正洗著牌,見了平平那急切的模樣,笑吟吟。兒子,牌輸不輸的且不,你這氣勢不輸啊。這就對了,不管輸贏如何,氣勢得足。


    正正淡定的衝伸伸大拇指,“娘是第一高手!”


    平平抱著外祖父大叫,“厲害,厲害!”


    牌還沒洗好,哥兒倆已在這兒較量氣場了。


    笑軟了,裴二爺也是忍俊不禁。孩子就是孩子,淘起氣來花樣百出,別出心裁,大人永遠想不到他們接下來會做些什麽,些什麽,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新鮮有趣的念頭。


    平平正在賣力的大叫,皇太子忙裏偷閑回了東宮。他身上穿著很正式的深紫色龍袍,看上去既莊嚴又美麗,“我回來了!”進到殿堂中,他興高采烈的道。


    他一進來,平平更激動了,“爹,來!”指指自己身邊的空地方,示意皇太子坐過來。


    “爹,我和娘親需要你。”正正也用嚴肅的口吻邀請。


    可憐皇太子本是想回來偷個懶,卻落到了一個要麽幫大兒子要麽幫兒子的境地,要做一個十分艱難的選擇。他看看師妹和正正,再看看嶽父和平平,一時之間,真不知自己該幫著哪邊才好。


    掩口偷樂。十哥,你太可憐啦,正正和平平都這麽壞。


    裴二爺微微笑了笑,問皇太子,“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最為妥當麽?”


    他神情太過篤定,皇太子以為他真有什麽訣竅,忙請教他,“嶽父,該怎樣啊。”


    裴二爺笑,“再有一個,你便不必犯愁了,對不對?”


    若是再有一位皇孫,咱們三人一人幫一個,豈不是公平的很。


    十,,該給正正和平平再添弟弟了。


    皇太子和都暈。祖父也好,外祖父也好,還真是想法非常一致,一有機會就提醒:再接再厲,東宮該添人進口了。爹爹們也不想想,我倆年紀輕輕的都兩個兒子了,還嫌少啊?


    正正警惕的抬頭看看,正色建議,“娘幫我,外祖父幫弟弟,爹爹旁觀,好不好?”


    外祖父您真是的,還要再添一個啊,單弟弟一個已經夠淘氣,夠讓我操心的了。


    皇太子眉花眼笑,“正正真有辦法。”果然在中間的地段坐下來,興致勃勃的觀戰。


    平平用委屈的目光看著他,皇太子柔聲哄兒子,“外祖父很厲害的,爹爹也過去了,外祖父會不高興的。平平喜歡外祖父,不想讓外祖父不高興,對不對?”費勁扒啦的哄了半天,總算把平平哄好了。


    這天裴二爺不光陪平平打了牌,還耐心告訴他搖鈴鐺有多麽好玩,平平專注的聽著,也不知聽懂沒有,乖巧的頭。大喜,命宮人在內殿前掛了個好看的金色鈴鐺,掛的很低,正好是平平伸手能夠著的地方。裴二爺抱平平出去,親自帶著他搖了鈴鐺,平平聽著清脆悅耳的鈴聲,咧開嘴快活的笑起來。


    鈴聲動聽,平平的笑聲,更動聽。


    “進去之前,先搖一下,好不好?”裴二爺溫柔細心的問他。


    平平笑嘻嘻搖搖鈴鐺,連連頭——


    弟弟你太好哄了。正正無語。


    從這天之後,東宮常常見到這樣的情景:皇太孫牽著潞王殿下的手不慌不忙走到內殿前,潞王殿下高興的跑過去搖搖鈴鐺,然後,一臉雀躍的站在內殿門前。過不了多久,太子妃便會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出來,親親兩個兒子,親自領他們進去。


    東宮的兩位皇孫,真是極乖巧、極可愛的。


    朝陽和青陽先後出閣,婚後她們在京中並沒逗留多久,便辭別皇帝皇後等人,跟著虞祭酒踏上回鄉路途。她倆會有自己的郡主府,兩座府邸緊挨著,姐妹二人可以相互有個依靠。公婆厚道,夫婿體貼,這兩位原本應該有著錦繡前程的姑娘,也算有了歸宿。


    靳通政等唐閣老的門生一直把他們送出京郊十裏,方灑淚而別。


    唐閣老的血脈有了著落,靳通政等人心中大安。


    至於唐妃,那是沒有辦法的。她是廢太子的元妃,廢太子在哪裏,她就應該在哪裏。


    夫妻一體——


    正正和平平越來越大,越來越難哄,苦著臉向皇帝爹求助,“父皇陛下,正正每天在您這兒上三個時辰課成不?他聽您的。”又央求裴二爺,“爹爹,我在宮裏辦個幼兒園,您反正閑著,任園長成不成?平平入園上課,歸您管。”


    胖皇帝樂嗬嗬答應了,“成啊,上吧。”


    他聽正正聽祖父的,大為得意。再了,管自己的寶貝孫子,管正正,那有什麽不行的。反正如今十越來越能幹,他寧可不親力親為政事,也願意看孫子。


    裴二爺卻不肯痛快的頭,“一個平平哪夠爹管的?囡囡,若是再有了第三、第四位殿下,那便差不多了。”


    “很快,很快。”急於把平平托管出去,忙不迭的答應。


    皇帝見裴二爺這麽討價還價,暗中衝他豎大拇指。中郎做的對,正應該這樣。


    裴二爺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正正,平平,該入托的入托,該上幼兒園的上幼兒園,不要再纏著我了!得意的笑。


    這一得意,便眉飛色舞起來,和皇太子備加繾綣。


    她一直得意了好幾個月,直到平平快過兩歲生日的時候,她開始懶懶的沒精神,大白天的也犯困。傅姆等人都是服侍老了的,見這樣便知道有情況,“太子妃殿下,您怕是有喜了。”笑了笑,“我也覺得是。”宣了太醫來,果然,她又有了身孕。


    別人倒還罷了,不過是歡天喜地、欣喜若狂而已。正正和平平卻被宮人傅姆和外祖父外祖母等人交代了一堆話:不能讓娘親抱,不能跟娘親調皮,不能惹娘親生氣……因為,你們要有弟弟了。


    平平傻了眼。


    正正氣鼓鼓的。


    平平無助的看著哥哥,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憐極了。哥哥,你有弟弟,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也會有弟弟麽?


    正正也很是氣悶。


    正正和平平一起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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