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說做他的女王……”猛然想起來孟衍也提過會再見的話,忽然有些腦仁兒疼。


    他們莫不是把她當“女王蜂”,她真的“難承其重”,敬謝不敏。


    一時雙掌合十,嘴裏一頓念念有詞。


    “在這兒幹嘛呢?”清脆的聲音響起,嚇了秦玨一跳。她連忙睜開眼,正看到林妍迎麵走來。


    已經很久不曾跟她單獨聊過了,甚至見麵也隻是點頭打了個招呼,兩人彼此對之前的事情都心照不宣。


    秦玨以為這次也會跟以往一樣,準備打個招呼就算。


    “你別以為以色侍人就得意忘形。”林妍站定她身前,仰著下巴,雙臂環胸的看著她。


    最近一段日子,自己的確已儼然一副“人妻”的形象,甚至因為在家過於乖巧,的確生出了一絲在這末世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對雷劭生出了不少的占有欲。


    但是,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誰的愛情又不自私呢?


    可是她麵對的是雷劭。


    一個從無敗績,異能霸道強悍,會因風花雪月纏身而影響他殺敵的速度,就索性獨善其身的男人。


    一個不折不撓,永遠在準備著的強者。


    秦玨抿了抿唇,“我怎麽得意忘形了?”


    誠然她的確在日複一日的同床共枕裏滋生了一些妄念,她把自己當作了他的妻子,把他當作了自己可以依賴的伴侶。這種念頭雖然從未說出口過,可是這本來也沒什麽可說的。


    她就是享受這樣從身體到心靈的占有和安全感,這是一種自然,由衷的念頭。


    她甚至會為了他的情緒而改變自己的決定,也會因為他的情緒,莫測的眼神而產生波動。


    林妍嗤笑一聲,“自古以來英雄的確配美人,可誰說的英雄隻配一個美人?”


    “你以為現在什麽時候,就因為你想,所以他就得滿心滿眼都是你一人?”


    “對於他那樣的男人而言,人生從來不是獨屬於一人的。”


    道理其實秦玨都明白,過於強大的男人可以給予喜歡的女人寵愛,但是卻做不到像她一樣的,愛得滿心滿眼全是他。


    “大小姐,你又怎麽了?有什麽事要找我的麽?”


    秦玨不想就這個話題跟她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是她自己的事情,充其量是她和雷劭的事。跟其他人都不相關。


    林妍看她無動於衷,有些泄氣,給了個白眼,嘟嘴說道:“其他自治區的首領來了,想要強強聯合。”


    秦玨點了點頭道,“那不是挺好麽?”


    林妍的一雙眉毛都快豎起來了,豔麗的臉上有著不忿的神色,“你懂什麽呀。這些老狐狸哪次談強強聯合是誠心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得添加籌碼?塞個美人給雷劭,多方便。”


    “噢。”


    “就這?你不趕緊回去看看?怕不是回去你得搬去後麵居民樓,和人擠通鋪都算是好的。”林妍說完就要走。


    “別怪我沒提醒你。”


    林妍走出街口時,忽地背後伸出一雙手,捂住嘴巴,拖去了角落。


    她反應迅速地一把抓住身後的手腕,腿鉤住了後麵人的腳跟,準備來一個過肩摔,卻整個身體騰了空地被摁在了牆上,緊接著自己的嘴就被吻住了。


    氣喘籲籲的兩人剛剛分開,頭頂上的男人就輕笑出聲,“怎麽沒發現你還對雷劭念念不忘呢?”


    林妍一把推開了他,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你懂什麽?別以為有那一次幾次的我們就怎麽樣了。”


    “那倒沒有。就是看到你還想著別人,說明我還需要接著努力。”男人輕緩的聲線裏帶著隱隱笑意,“不過你倒是沒必要嚇唬人家。”


    林妍聞言回頭瞟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正是丁為!


    “你以為呢?雷劭那樣的人什麽女人沒見過,想有就能有的時候多了。我隻是看不了女人一貫的戀愛腦,掏心掏肺的自己都找不著北了。”


    丁為的手輕撫上了林妍的臉頰,“對男人這麽沒信心麽?好男人還是有的。”


    林妍嗤笑了一下,揚起眉毛,“好男人,您麽?”丁為笑著點點頭,“一會兒就讓你隻能叫好。”低頭再次吻住。


    秦玨回到別墅時,屋裏空蕩蕩的。她如往常一樣,係好兜兜,開始下廚。做好幾樣他愛吃的菜,又醒了酒,擺放得整齊,等他回來。


    一直到月上樹梢,也沒動靜。偌大的別墅安靜得嚇人。


    看著眼前整齊的餐桌,燈光下紅豔的酒體莫名有些誘人。她給自己倒了杯酒,來不及品酌就一股腦地倒進了肚裏。


    此時此刻,她想了好多亂七八糟的。


    她想到曾幾何時,還在那樣的情狀下問他,會不會有其他人。他好似……也並未回答。他從未給過什麽像樣的承諾。他對她最熱衷的行動還是在床上,或者桌上,或者洗澡時。但是這些說明不了她想要的,也給不了她要的答案。


    這樣一廂情願地扮演著自以為是的角色,她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真的是在癡心妄想。


    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上一次一身輕的說走就走,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起,如此適應做“人妻”這樣的角色呢?


    在末世情感聯係好像也沒什麽儀式感。過去世界裏的人情交換,在現在隻會更加頻繁和赤裸。雷劭那樣的人,大概更加不會拘泥於一人。


    隻要他想,就能有。


    伸出手在對著燈光照了照,眼前的燈光朦朧,白皙的手指瑩白有柔光,食指上貼了個創口貼,剛才切肉劃的。上一次這麽仔細地看自己的手,好像還是站在噴濺者的身上,抓住了它的頸骨。


    那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那樣的彪悍,似乎被自己擒住的,注定會落敗。


    忽然她就生出些惱怒,把創口貼一把扯掉扔在地上。傷口約有1厘米寬,有些深,一牽動就出了些血。


    之前她的手上磕的,碰的,抓傷的,哪個都比這個傷口深刻,滿手的汙漬,也從沒在意過。


    如今下廚做飯,打掃衛生,整理衣物,也都是能做的。曾經她也以此沾沾自喜,哪個女人不是這樣呢?滿腔柔情,柔順乖巧,大概都是自以為是的“完美情人”。


    也許,雷劭的世界從來不需要一個浪漫的象征物。她想起來虞龍曾經告誡過的話,“對於這樣的男人來說,天真意味著愚蠢。他似乎永遠不會停止戰鬥,永遠在追尋著理想和遠方。”


    是啊,一個百戰不殆的男人,他熱愛的可以是力量,權力,地位,大概獨獨不可能是立誌為他從一而終的那個女人。


    想著想著自己心就涼了半截,胃裏還有些酒液帶來的灼熱,身上忽冷忽熱的。


    就像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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