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一哼了一聲,沒有說完,等著看他變了臉之後,果然又說了一句真話,


    “女施主放心,老衲出山之後必不會拖女施女後腿的,女施主指東我便打西,女施主指西我便打東!”


    “嗯!”


    顧十一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是真話嘛!


    “好吧!”


    老和尚滿意了,於是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降魔杵中。


    空空如也的山洞裏,隻剩下顧十一和李燕兒大眼瞪小眼,半晌顧十一眨巴眨巴眼回過味兒來了,


    “他說甚麽,我指東,他打西?”


    李燕兒回想了一下,噗嗤笑了出來,


    “哈哈,好像真是的!”


    老和尚好奸詐!


    顧十一一翻白眼,


    “呸!老家夥果然說的對,禿驢都不是好東西!”


    不管怎麽說,現在看來這降魔杵對自己有利無害,還是好好收著吧!


    顧十一這時候想起來,外頭那具屍體,


    “我們去把他埋了吧!”


    顧十一出了洞,過去看了看那屍體的高矮大小,比量了一下,便開始挖起來。


    她沒有工具,隻能用降魔杵弄斷了幾根小樹枝,然後用樹枝在地上挖坑,幸好這裏的泥土濕潤,很是鬆軟,挖起來也不費勁兒,顧十一花了一個時辰,挖出來一個淺淺的坑,將那屍體往裏頭一放,又用他身上的衣裳蓋了臉,嘴裏念念叨叨道,


    “這事兒你也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先起了歹念想害我,我才反擊的,還有喲……吸光你血的不是我,是一個叫十戒的和尚,你去了地府問問閻羅王,看他知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


    這廂又為他念了一篇超度的經文,把泥土回填成了一個小小的土包,在那墳丘前頭插了一根樹枝便算做是墓碑了!


    “你這輩子沒能好好為人,去地府裏贖了罪孽,下輩子好好做人吧!”


    顧十一拍了拍手,這就算是把這人給好好安葬了吧!


    “十一,我們去尋點吃的,再趕路吧!”


    顧十一點頭,帶著泥人兒下了山,回到昨日休息的地方,發現扔在那裏的烤山鼠早就不知去向了,想來是被山裏的野獸拖走了,於是隻能去上遊的溪水裏摸魚,倒是運氣不錯,還真讓她瞧見了幾條,不過魚兒實在油滑,見著她便藏進了水中的大石頭下麵,不肯出來了!


    顧十一想了想把那降魔杵拿出來了,


    “老和尚,你出來……出來說話!”


    眼前一閃,老和尚果然出現在了眼前,


    “阿彌陀佛,女施主相召是有何要事?”


    顧十一道,


    “那個……你不是說你讓這降魔杵通靈了嗎,你……去這水裏刺幾條魚給我吃吃!”


    老和尚呆了呆,似是沒想到顧十一會有這樣的要求,想了想高頌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殺生!”


    顧十一道,


    “我現在餓的要死,你不殺它,我就餓死了,你不殺它,就是我死,我死了誰帶你出山去!”


    老和尚又愣了一愣,突然氣質一變道,


    “女施主餓了麽,這好辦……看老衲行事!”


    說罷一閃身不見了,之後顧十一腰間的降魔杵自動飛起,嗖一聲鑽進了水裏,嘩啦啦再出水時,上麵帶著兩條小魚……


    顧十一大喜,取下降魔杵上的小魚道,


    “兩條不夠,還要再來幾條!”


    降魔杵有些猶豫,在顧十一的手中抖了兩抖,忽而又想通了,嗖一下子再飛了出去……


    如此這般,顧十一吃魚吃到了飽……


    吃完魚之後,顧十一便想趁著太陽還沒有落山,想在這小溪裏洗一洗身子,再曬一曬衣裳,於是脫了外麵的衣裳,卻是從懷裏掉出來一本小冊子,


    “咦……這是……”


    顧十一拿著那黑皮封麵的小冊子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她從死人妖的身上搜出來的,於是也不洗了,便盤腿坐在小溪邊上,翻開那小冊子看了起來。


    小冊子的前半部分是字,最後幾頁是畫,顧十一對趴在她肩頭一起看的李燕兒道,


    “怎麽瞧著像是武林秘籍?”


    李燕兒道,


    “你先別看後麵,看看前麵寫的甚麽?”


    兩人就從第一頁看起……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文字,跟李燕兒他們那個世界的文字一模一樣,也許是因為鴻蒙時,都是一塊古大陸分離出來的緣故,所以雖說上麵寫的是繁體字,不過對李燕兒來說閱讀起來根本不成問題。


    就見那第一頁開頭幾個字就是,


    “錢老匹夫害我……”


    錢老匹夫?


    顧十一想了想對李燕兒道,


    “這是我說那外祖父呢……”


    這死人妖跟便宜表姐是青梅竹馬,便宜表姐又是在錢家長大的,死人妖肯定是恨外祖父折散他們,所以開頭就罵上了!


    顧十一以為是因為那點男女情愛之事,可看到後頭越看越心驚,


    “怪不得……他要罵人了,要是我……殺人的心思都有!”


    不過死人妖確是對錢家家主存了殺心的!


    小冊子上的故事有些長,簡短說來就是錢家乃是祖傳的半妖之體,也不知錢家那位大妖祖先到底是個甚麽東西,這妖族的血脈還挺強大的,傳了這麽多年,仍是能影響後代。


    所以錢家生出來孩子全都是半妖之體,不過有一半的孩子看著與正常的人族小孩子一樣,有的終生不會出現妖化,有的則是年老體衰時現出妖化,有的又如顧十一的親娘一般,成親之後血脈覺醒但不會表現在身體之上,或是性情大變,又或是回複了祖先原始的本能,譬如顧十一這種。


    而另一半的小孩子,生下來身體上便會有妖化的現象,如那孫家小小姐一般,下半身長出鱗片,又或是頭頂生出雙角之類的。


    看到這裏時,顧十一小臉一白,轉頭對李燕兒道,


    “你說……那死人妖不會是我某個表哥又或是表叔之類的吧?”


    殺害自己的人妖跟殺自己親戚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理感受,顧十一頓時心裏別扭起來,


    “我把親戚殺了?”


    李燕兒想了想,寬慰她道,


    “我覺得應該不是,你們家的妖族血脈會長鱗片的,你看孫家小小姐就是,他可沒有鱗片……”


    顧十一一想,


    “有道理!”


    妖族的血脈天生具有弱肉強食的特點,不管是跟人族結合,又或是跟其他妖族結合,都會是這樣,誰的血族更純正強大,那麽生下的後代就會繼承強大一方的血脈,舉例如李燕兒他們那個世界有獅虎獸,便是獅子與老虎生下的後代,同時混雜了獅子和老虎的特征,可在他們這一界不會有這樣的現象,獅子和老虎生下來的,隻能是獅子又或是老虎,就看是父係強大還是母係強大了!


    強大的妖族血脈會自動殺死另一種更弱的血脈,保留自己基因的強勢,所以這一界的妖族是有單一遺傳性的,不可能出現血脈駁雜的情況。


    這事兒以前顧十一聽老道士說過,又講給了李燕兒聽,所以李燕兒便得出結論,


    “他不是你們錢家的人!”


    顧十一深以為然,又翻小冊子看,就見後麵寫了,錢家一直都是這樣,生的都是妖族的血脈,因而便出現了一種很殘酷的現象,錢家生出來的孩子,身體上有妖化的,當時就摔死又或是溺死根本沒有存活的機會。


    而身體上沒有妖化的孩子,長大之後呈現了暴躁弑殺,又或是異於常人的不同性格,多半也是趁早弄死,可就算是這樣,這麽多代下來,還是沒有辦法優化基因,仍然是生出不少妖化的孩子!


    顧十一看到這裏就覺得後背心一涼,喃喃道,


    “錢家居然是這樣可怕的麽?”


    她在顧家隻生活了五年,錢家也隻去過一次,還真不知道自己的母族有這樣可怕的大秘密!


    李燕兒倒是能理解錢家,


    “你不是說了麽,這人族的世俗對妖族很是排斥,錢家又是曾出過修真者的富貴世家,要是被人知道他們全族都是半妖,錢家的下場隻怕比一般的人族世家傾覆的下場都不如!”


    顧十一點頭又看了下去……


    之後就說是雖然錢家一直在盡力隱瞞這個秘密,可隨著年深日久,總歸是有些風聲傳出來的,所以錢家有家規,在一處地方不能呆上百年,上百年之後便要想法子舉族遷移,而百年之前他們就遷到了離藍月城兩百裏的鎏金城。


    之後便由錢家的現任家主錢遜接任了整個錢家,然後死人妖和表姐的惡夢就開始了!


    錢遜是錢家一半的幸運兒之一,因為六歲時測得身懷靈根,便被錢家當成重點培養的種子,送到了外頭修真山門裏修行,就是為了讓他有朝一日能成為大修士,重振已經衰敗的錢家。


    可這錢遜也不知怎麽學的修行,在宗門裏呆了二十年之後,居然被趕出了門派,他回到錢家之後性情大變,也不知從何處學了一種邪術,居然妄想著通過邪術,改變自己的妖族血脈,於是便在錢家建立了秘密的房室,將錢家所有生出來便妖化的孩子都納入了自己的邪術計劃之中。


    “所以……孫家小小姐被帶回去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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