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稀稠稠的煮在鍋裏,聞人笑用勺子舀了舀,卻看米飯還有點夾生,於是說:“再煮一會兒。”


    陳語堂便往拱火口那又添了一把柴火。


    廚房裏煮飯的騰騰熱氣讓人汗流浹背,聞人笑每每忍不住掀開鍋蓋瞧瞧鍋裏的飯煮熟沒有時,都被開蓋的那會兒撲麵而來的熱氣熏的虛眯起了眼睛,滾滾的白煙熱氣往她白嫩的臉頰上打去,好不熱乎。


    過了一會兒,鍋裏的飯才煮熟了,聞人笑從櫥櫃裏拿出吃飯的碗筷,用勺子舀了滿滿兩碗。


    那邊陳語堂把灶頭的火給滅了,起身走過來,一手端一個碗。


    飯是在正屋吃的,兩人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子旁,裝了稀粥的碗前麵擺了一盤子的鹹菜。


    “這雨下的好大啊!”


    聞人笑捧著手裏的碗,就著鹹菜一口一口把稀粥給喝下肚,望著院子外麵下的嘩啦啦的雨,她忍不住說了句,現在沒有手機沒有短視頻,電視機倒是有但是以他們家的經濟實力是完全買不起的,所以一點娛樂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無聊的時候,聞人笑就會隨口問一句沒什麽營養內涵的話來打破沉寂。


    陳語堂在沒有遇到聞人笑之前,早就習慣了孤獨的感覺,就算生活在這個沒有什麽豐富的娛樂事項的時代,也不覺得無聊。


    隻是當聞人笑出現後,在對方有意無意的影響下,陳語堂也開始感覺到了孤獨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就好比和聞人笑待在一起,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想和聞人笑多說說話,因此沒有和聞人笑相處的時間都顯得空寂和無趣。


    而現在聽到聞人笑的那一聲感歎時,陳語堂並沒有覺得那句話是無聊的廢話,倒十分心細的接起了話茬:


    “等雨停了,山上說不定會長出很多野菌子出來。”


    說到這個話題上,聞人笑可就不困了,立馬眼神裏寫滿興趣的看著陳語堂:“那我們等會兒等雨停了就上山去采菌子吧!”


    陳語堂被她熠熠生輝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心裏不自覺的漏了一拍,而在他怔愣的時候卻下意識點點頭,同意了帶著聞人笑他們一塊兒去山上采菌子。


    聞人笑知道了雨停後要去山上采菌子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她看著外麵的雨,心裏隻想著:“再下快點!趕緊下完了我就好上山去采菌子吃了!”


    隻是外麵的雨卻好似在跟她作對一樣,嘩啦啦的下了個不停,在聞人笑充滿希冀的眼神中雨勢半點兒沒有消減的跡象。


    聞人笑原本帶著笑容的臉隨著沒有絲毫要收斂的雨勢逐漸消失。


    直到最後她的飯都吃完了,旁邊的陳語堂自覺起身去把碗筷端去廚房洗了,再次回到她身邊,外麵的雨水都還是如同珍珠大小,一顆顆狠狠的砸成了小水坑,砸進了小池塘……


    “這雨一時半會看來是停不了了。”


    聞人笑想到山上的野生菌子,頗有些遺憾的說道。


    陳語堂坐在她身邊,皺著眉頭盯著外麵的雨大珠小珠落入大地。


    不知他心裏想了什麽,忽然陳語堂起身對聞人笑說道:“走,咱們去東叔家一趟。”


    東叔是村子裏的一個手藝很好的匠人,會用竹子和木頭做很多東西,村子裏鄉親們的背簍竹籃之類的基本上都是東叔做的。


    聞人笑知道東叔此人,不過卻很好奇陳語堂現在突然要去找東叔是為什麽。


    隨後她就看陳語堂進屋去背了個小竹婁,又拿出了家裏唯二的鬥笠,原本家中其實隻有一個鬥笠的,後麵聞人笑來了,陳語堂便又去東叔那裏做了一個。


    陳語堂自己頭上戴了一個鬥笠,又拿起另外一個鬥笠戴在了聞人笑的頭上,低頭仔細的幫她係好鬥笠的繩子,動作細膩的讓人無法不心動。


    聞人笑看著眼前低眉垂眸一臉謙順的幫自己係鬥笠的男人,驀地覺得自己胸腔裏那顆炙熱滾燙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了幾下。


    “好了。”


    陳語堂幫她將鬥笠戴好後,溫聲說:“待會兒去找東叔買兩個蓑衣防雨,這會兒下雨免得上山把衣服給打濕了!”


    聞人笑點點頭。


    兩人收拾好一切後就朝著村子裏東叔所住的地方過去。


    東叔住的房子和他們一樣是瓦房,陳舊的屋瓦長著斑斑點點的青苔,多了幾分歲月的味道。


    “咚咚咚!”


    陳語堂和聞人笑站在門口等著東叔來開門。


    很快屋內就響起東叔沉穩蒼老的嗓音:“誰呀?”


    “東叔,是我,陳語堂。”


    聽到東叔的聲音,陳語堂立馬回應著說道。


    東叔這些年耳朵老背不好使,跟他說話聲音小一點他全都聽不見。


    東叔過來把門緩緩打開,見是陳語堂帶著聞人笑前來拜訪,把門縫大打開,讓兩人好進來避雨。


    “無事不登三寶殿,語堂你帶著笑笑跑到叔這裏來想做什麽?”


    東叔笑著打趣道。


    “東叔,我和笑笑看這會兒下雨打算上山去采點菌子吃,又怕把衣服打濕了不好換洗,所以來你這買兩件蓑衣。”


    陳語堂如實告訴東叔,沒有拐彎抹角。


    東叔聽到他這話,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隨即就走到旁邊掛著現成的蓑衣的牆那裏,挑選出適合他們倆人的蓑衣。


    “這兩件如何?”


    東叔把東西給他們倆看了看。


    陳語堂和聞人笑打量著東叔遞過來的蓑衣,摸起來毛喇喇的,不過卻很幹燥防潮。


    “就它們吧!”


    看中了這兩件蓑衣後,陳語堂沒猶豫就把錢給了東叔,東叔本想推辭一番的,但是陳語堂給了錢就拉著聞人笑跑出去,兩人頭上帶著竹青色的鬥笠,穿著棕黑色的蓑衣,步伐或穩健或輕盈的走入雨幕之中,雨霧迷蒙,這一刻他們走入雨簾裏就好似一副水墨畫般美好。


    被陳語堂拉著離開東叔家的聞人笑和男人來到了上山的一條路。


    “語堂你跑的也太快了!停一下,我有點跟不上了!”。


    聞人笑氣喘籲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跟著陳語堂這麽跑過來,她中間甚至沒有喘口粗氣,現在倏地一停下,差點兒沒喘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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