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閃身進入小乾坤,詢問公冶長和修也短。


    公冶長說道:“所謂大仙,就是各個仙林宗門的掌門。在你們下界,掌門人或許有其他叫法,比如宗主什麽的。在西界,那些掌門人統稱大仙。”


    “那麽,什麽樣的人有資格擔任大仙呢?”章軒問道。


    “理論上說,任何七級玄仙都可以,可實際上,一般的七級玄仙是幹不了的,因為總有人不服。”公冶長回應道,“因為這樣,擔任大仙的一般都是資深並且人脈廣泛的七級玄仙。”


    “嗯,看來這是各界通行的做法,沒什麽特別。”章軒頷首說道,“那個虎賁宗的實力如何,在西界是否能夠掛上號?”


    “一般般吧,不算太強,也不算太弱。像雲鑼宗這樣的仙林宗門才是真正叫得響的宗門。”公冶長回應道。


    章軒聞言暗忖:嗯,那個雲鑼宗,看來真的有些道道,老子有必要去一趟,看看那裏到底有沒有羊毛可薅。從這樣的宗門裏薅來的羊毛,才是真正值錢的羊毛。


    於是,他特別關注雲鑼宗的人,一旦發現他們,就打算咬住不放。


    最先到達這裏的十幾撥人之中卻並沒有雲鑼宗的人,他猜測這可能是雲鑼宗離這裏較遠的緣故。


    那些次第抵達的人,後來者總是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先來者,似乎以為先來者已經搶到了那珍稀的機緣。


    章軒這才意識到,雲鑼宗的人之所以遲遲不來,或許也有這方麵的考慮。讓別人先來,他們斷後,待得知道機緣被誰搶走了之後,他們再從別人那裏把機緣搶回來。


    這是大宗門的定力,也是大宗門的自信。


    心機深沉,後發製人,須得玩得起,一般的宗門是玩不起的。


    接下來,章軒看到,先來的這十幾撥人不時發生衝突,而衝突的原因便是懷疑對方悄悄搶走了機緣。


    章軒見狀,心中不由暗笑,說道:“哼,你們這些該死的家夥,一個個忙忙活活地在這裏轉來轉去的,卻不知道那所謂的機緣已然被老子率先搶到了手!如果知道,你們還不得氣瘋?你們閑得無聊想打架,盡管打就是,老子就在這裏坐山觀虎鬥,並且可以順便薅你們點羊毛,豈不是很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裏想的是,如果這些家夥因打架而受傷或者隕落,那他就可以悄悄地將受了傷或者死去的人弄進小乾坤,吸收他們那殘餘的玄仙法則,從而壯大自己。


    這樣的心思,實際上有些促狹、齷齪,卻不能說不正常。人家來這裏尋找機緣,他從這些尋找機緣的人身上尋找機緣,也算合情合理。


    他曾經見過神仙打架,公冶長和修也短就是在那次衝突中隕落的。現在再看到神仙打架,發現這裏的神仙打架的時候竟然都是一個路數——簡單粗暴、強力對攻,沒有什麽令人眼花繚亂的小花招。


    這樣的路數,跟莽漢打架如出一轍,卻比莽漢打架強悍得多。雙方對攻之際所激起的罡風呼嘯聲甚大,震人耳膜,甚至震人心魄。


    好在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點到為止,並沒有下死手,不然的話就會死傷慘重。


    他們來這裏是為了爭搶機緣,而不是為了送命,因此都有所保留。


    即便如此,那對戰的餘波也非常強大,如果有哪個凡人在場,就一定會被衝擊致死。


    發生過衝突的團夥之間通常不會靠得很近,便是沒發生過衝突的,由於各自懷有戒心,通常也不會靠得很近。


    從這些人身上,章軒沒有看到各個仙林宗門之間任何友好的跡象。


    他由此意識到,在西界,提升仙道修為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任何東西都得為它讓路。在仙道修為麵前,所謂的友誼,所謂的情意,壓根不值一提。


    據公冶長和修也短所說,西界的散仙數量很少,章軒料想這也極有可能是由於機緣獲取機會不對等的緣故。


    那些散仙,沒有仙林宗門作依靠,在機緣獲取機會方麵處於劣勢,根本無法跟有仙林宗門為依靠的人競爭。如果強行競爭,那就是不識時務,就會遭到暴捶,直至身死道消。


    公冶長和修也短便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


    弱肉強食,是任何世界的通行法則,或者說,通病。


    十多天後,雲鑼宗的人來了。


    章軒看到,領隊的人竟然是那個羅堂主。


    羅堂主帶人追殺公冶長和修也短的時候,對他們緊追不舍,最終卻給公冶長和修也短留了一口遊氣,這樣的舉動說不上是寬厚還是殘忍。


    說它寬厚,乃是因為羅堂主最終給公冶長和修也短留了一口遊氣,沒有結果他們的性命。說它殘忍,乃是因為公冶長和修也短雖然貌似沒死,實際上卻已經形同死人。他們傷成那樣,已然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任何野獸都能輕輕鬆鬆地將他們吞吃掉。縱使不遭受任何人或動物的侵害,那樣的傷勢也不容易恢複,即便有人照料,他們要想恢複正常也需要數百年乃是上千年。


    而對雲鑼宗來說,羅堂主是盡了力、立了功的,宗門對他也是信任的,否則便不會讓他帶著三十幾個人來爭搶機緣。


    從修為上看,他應該是七級玄仙,因為八級玄仙沒有那麽強大的氣場。


    來到這裏之後,他們並沒有四處遊動,而是隨便找了一個山頭,在那裏安營紮寨,似乎對爭搶機緣之事滿不在乎。


    其他宗門的人興許知道他們是雲鑼宗的人,都沒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用有些畏懼的目光看著他們。


    這是招惹不起的存在,不接觸便不會招惹他們,便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自從雲鑼宗的人抵達這裏,其他宗門的人便不再爭鬥,變得安分起來。


    猛虎在側,貓狗絕對不敢奓刺。


    不僅如此,為了防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其他宗門的人甚至懶得動了。


    他們即便費一番辛苦找到了機緣,也極有可能被雲鑼宗的人奪了去,還是不費那個事為好。


    於是,無論是比雲鑼宗的人早來的人還是晚來的人,似乎無形之中達成了默契,或者閑坐在山頭上,或是聚攏在山坳上,或是圍坐在山穀中,看上去悠閑得很,似乎他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聚在一起聊大天。


    章軒或是屹立在山峰上,或是臨空觀察,看到這樣的景象,由不得啞然失笑。


    不過,在此期間他並沒有閑著,而是目視雲鑼宗那些人,啟動黑煞瞳回溯他們的過往。


    公冶長和修也短因為試圖盜采雲鑼大坑中的雲鑼筍而被追殺,可他們又堅稱自己沒有采到雲鑼筍,這就有些蹊蹺了。


    收取公冶長和修也短之後,章軒亦曾詢問過他們,得到的答複也是這樣。所以,章軒懷疑雲鑼筍被盜采極有可能是雲鑼宗的人監守自盜,那盜采雲鑼筍的人或許就在羅堂主帶來的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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