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取戾氣源之後,他本當即刻返回睡眠穀,卻在萬獸穀裏轉悠起來。


    這裏既然有戾氣源,就可能還有其他一些特別的物事,他想徹底搜索一番。


    在萬獸穀裏頭沒什麽發現,他來到穀外,坐在一塊綠蔭遮擋的平地上休憩。


    孰料,剛剛坐定,他便聽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


    起身繞到樹後觀望,但見一個身著白衣的中年女子正在抱著樹哭泣。


    女子聽到動靜,扭過頭來看看他,邁著碎步走過來,作勢往他的懷裏撲。


    “喂喂喂,大姐,咱們素不相識,可不能搞這些親密的動作!”


    章軒一邊說,一邊擺著手急忙躲閃。


    這個女子長得有些醜,並且無緣無故地在這裏哭,章軒對她沒什麽好感,肯定不能讓她近身。


    女子怔了一怔,不再撲向章軒,帶著哭腔說道:“小兄弟,我心裏苦得很,隻是想向你傾訴傾訴自己的委屈。”


    “啊,傾訴委屈可以,你不妨站在那裏說。”章軒回應道。


    女子又嚶嚶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小兄弟,我那個無良的丈夫,竟然膽敢罵我,你說我委屈不委屈?”


    什麽?你丈夫罵你幾句,你就感到委屈,這也太矯情了吧?夫妻之間吵吵鬧鬧豈不是很正常?況且,你要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你丈夫罵你更應該,打你你也得受著。


    章軒心裏這麽想,嘴上卻道:“大姐,你丈夫因何罵你呢?”


    “不管因為什麽,他都不應該罵我!”女子回應道,“我從小嬌生慣養,爹娘都沒戳我一個指頭,憑什麽讓他罵?我那些相好,哪一個不寵我?跟他們相比,我丈夫簡直該殺!”


    說話之際,女子竟然咬牙切齒起來。


    聽到這裏,章軒總算明白了。這個女子,被自己的父母過分溺愛,以為誰都應該像她的父母那樣溺愛她,她想幹什麽人家都應該順著她,並且結婚之後還找了一些相好,可謂胡作得沒邊了。


    她丈夫做了烏龜,卻隻是罵了她幾句,她就忍受不了。這樣的女人,怎麽配做人家的老婆呢?


    這麽想著,章軒很是生氣,恨不得拍這個女人幾巴掌,卻耐著性子說道:“大姐,你叫什麽,家在哪裏?你出來這麽長時間,家裏人可能擔心你出事,還是趕緊回去吧。”


    “小兄弟,我叫阿蓉。”女子回應道,“你放心,我們唆鼠人走到哪裏都不會出事,誰都不敢招惹我們,哪怕是像我這樣的女人。”


    “那麽,你丈夫也是唆鼠人?”章軒問道。


    “不,他是酸鬼人!”阿蓉回應道。


    什麽?一個唆鼠人,一個酸鬼人,豈不是正好可以幹起來?你們如果不想打,那老子就索性挑唆一番便了。


    章軒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故作關切地說道:“阿蓉,你此番遭遇著實令人同情,你那個丈夫就是個禽獸。他既然罵你,你就沒想過找人揍他?”


    “想了,並且我那幾個兄弟也打算揍他,可是不知怎麽,我老爹死活不同意。”阿蓉說到這裏,又開始抽泣。


    章軒聞言暗道:哼,你個愚蠢的女人,你老爹平常慣著你,在這件事上卻沒糊塗。你們要是真的打了人家,夫妻關係破裂不破裂且不說,弄不好還得吃官司。不過,你的任性卻可以被任何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那些人或許能夠從中撈取點好處。老子如果能夠挑動你們之間的打鬥,便無疑是個獲益者。


    “要我說,你老爹糊塗得很,自家女兒受了欺負,卻縮頭烏龜一般不敢出頭,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章軒故意做出氣憤的樣子,“這件事情你不必征得你那個糊塗老爹的同意,完全可以自己幹。你那些兄弟、那些相好,隻要你許他們一些好處,就肯定為你出頭。”


    阿蓉尋思尋思,認為章軒這話很有道理,於是說道:“小兄弟,你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得感謝你!我這就回去,讓我兄弟和相好去揍那個王八蛋!”


    說罷,氣哼哼地就要離開。


    章軒卻快步靠近她,假作擁抱,趁機向她體內輸入一些戾氣。


    她卻誤認為章軒這是愛的表示,當即轉怒為喜,一下子抱緊章軒,並且仰起頭笑嘻嘻地盯著她,吐出鮮紅的舌尖,似乎要索吻。


    章軒惡心得想吐,一把推開她,說道:“大姐,你該去辦正事了。”


    這個女人恁般輕浮,她丈夫罵她都是輕的,應該狠狠捶她幾頓。


    阿蓉有些失望,幽怨地瞥了章軒一眼,隻好一步一回頭地離去,目光之中猶自有些不舍。


    章軒望著她那一聳一聳的背影,不由笑道:“我通常聽說任性的女子都愚蠢,今天總算碰到了一個。你這麽任性,遲早得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多好。把一件原本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到時候你恐怕後悔無及!”


    笑罷,他又忍不住搖頭歎氣。


    世間的無事生非,太半出於任性。如果人們都具有足夠的理性、能夠冷靜自處,就不會有那麽多令人啼笑皆非、扼腕歎息的荒唐事。


    就像叱洛侯,如果不是仗勢欺人、以大欺小,怎麽會丟了性命?


    任性的緣由有很多,於阿蓉來說便是愚蠢、無知,於叱洛侯來說則是自高自大、目中無人。緣由不一樣,結果卻是一樣,基本上都沒什麽好下場。


    思索一番之後,章軒動身返回睡眠穀。


    他已經出來五六天時間,林如海、章龍和彩鳳肯定等急了。即便他們不急,他也不太放心。萬一哪個大仙前去睡眠穀滋擾,林如海、章龍和彩鳳就未必對付得了。


    施展瞬移術回到睡眠穀,臨空觀望,他發現電叱宗和電相宗的人已然退去,電炮宗和電瓶宗的人仍然守在這裏。


    隱身進入山洞,方才現出身形。


    林如海原本愁眉緊鎖,一見到章軒,立時麵現驚喜,說道:“哎呀,你這一去好幾天,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章龍亦道:“就是。我在外頭轉悠的時候,一直不怎麽安心。”


    章軒笑道:“你們這些擔心都很多餘,我能有什麽事?有事的是叱洛侯那個老家夥!”


    “怎麽,你真的把他殺了?”林如海問道。


    “他那麽囂張,我怎麽可能讓他活!”章軒說道,“殺了他,我晉升了三級玄仙,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我為什麽不幹?”


    “你晉升三級玄仙了?恭喜恭喜!”林如海笑道,“你早就應該晉升了,或許就是差這麽一個小小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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