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攀上山頂,被習習涼風吹拂著,心中增添了一絲暢快。


    便在此時,情況突變,山峰消失,他再次出現在了那個八角亭裏,對麵坐著的仍是那個陰惻惻的老頭。


    他卻不再坐在八角亭邊緣的欄板上,而是癱坐在地上,渾身冒著虛汗。


    “小子,我這裏可不是那麽好待的,你一來就魔怔了!”老頭陰惻惻地笑道。


    “我魔怔不魔怔,跟你有什麽關係?這裏既然不好待,你為什麽偏偏待在這裏?”


    老頭說話不客氣,章軒也隻好不客氣。


    “嗬嗬,你有種,想跟我硬剛,卻表現得不是時候,信不信我伸伸手就能弄死你?”老頭陰森地說道。


    章軒聞言,不認為老頭是在虛言恫嚇。他現在渾身無力,根本沒法跟老頭拚殺,老頭確實伸伸手就能弄死他。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接受老頭的威脅,於是硬氣回懟道:“老家夥,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你這麽說有點不知生死!”


    “嗬嗬,我不知生死?笑話!”老頭說道,“你一來這裏就犯了癔症,不停地蹬腿,都快把自己累死了。我因為想好好看個稀奇,是以沒動手殺你。現在卻不同了,我已經沒了稀奇可看,殺你還不是稀鬆平常的事!”


    一邊說,一邊將拳頭攥得嘎巴嘎巴響,展示自己的力量。


    章軒也想攥攥拳頭展示力量,卻虛弱得連拳頭都沒攥起來,隻好瞪起眼睛盯著老頭,打算用淩厲的眼神震懾他。


    想必他此時的眼神沒什麽震懾力,老頭隻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開口說道:“小子,你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麽不識時務,著實顢頇得很。如果跪在地上喊我三聲爺爺,我說不定會饒你一命,盡管我靈山老怪從來沒有發過這樣的慈悲。”


    啊,這個老家夥原來是靈山老怪,應該是個殺人狂魔。這個狂妄的家夥,喜歡乘人之危,見老子虛弱無力,便讓老子跪地求饒,真是喪心病狂!老子若是喊他爺爺,豈不是辱沒了自家先人?


    想到這裏,章軒氣哼哼地回懟道:“老家夥,老子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你是個隻會躲藏在陰暗角落裏的小醜,你就是跪地喊老子爺爺,老子也不會放過你!”


    靈山老怪聞言惱怒,陰惻惻地奸笑幾聲,惡狠狠地說道:“哼,你這麽嘴硬,老子就不能客氣了,這就讓你嚐嚐被老子抽筋剝皮的滋味!”


    一邊說,一邊來到章軒跟前,蹲下身子,雙手各自握住章軒一隻手。


    章軒使勁甩動胳膊打算甩脫靈山老怪的魔掌,並且打算抬腿踢他一腳,卻都未能得逞。


    靈山老怪那張粗糙的老臉貼近章軒的臉,噴著口臭和唾沫星子說道:“小子,老子現在就開始抽取你那殘存的力量,並且將你的筋脈和皮肉一起抽出來、剝下來,讓你在抽筋剝皮的痛苦之中煎熬而死!”


    章軒被靈山老怪的口臭熏得受不了,不得不別轉了臉,卻躲不過靈山老怪那噴薄而出的唾沫星子,感到惡心得很。


    靈山老怪那所謂抽筋剝皮的說法尤其讓他感到惡心。


    這個老家夥恁般歹毒,章軒恨不得反過來對他抽筋剝皮。


    須臾,章軒感到自己的血肉筋脈開始疼痛。很顯然,靈山老怪開始了抽筋剝皮的操作。


    麵對靈山老怪恁般歹毒的操作,章軒無力掙挫,隻能徒歎奈何。


    幾息工夫過後,轉機出現了。


    章軒那原本被登山劫壓製、不得不隱伏的力量,似乎被靈山老怪那抽筋剝皮的操作激活了,並且是瞬間滿血複活。被靈山老怪虐得七葷八素的血肉筋脈那突然爆發的強大力量猛然將他彈開,將他弄了個仰八叉。


    伴隨著那些力量推送出去的,似乎還有個異樣的東西。章軒不知道那異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愣怔過後,章軒迅疾起身,作勢撲向靈山老怪。


    這個老家夥恁般歹毒,章軒要毫不留情地弄死他。


    然而,尚未撲到靈山老怪身上,他就發現了異常情況,不得不緊急停止前撲動作。


    蓋因他驚異地看到,就在他前撲的時候,靈山老怪似乎被彈簧彈了起來,起身之後一個勁地原地蹬腿。


    這個老家夥究竟在幹什麽,他要好好瞧瞧。


    瞧了一陣之後,他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看得出來,這個老家夥正在重複他此前在登山劫之中所做的動作,應該也入了同樣的劫。


    而老家夥為什麽入劫,他剛開始並不明白,思忖一番之後就明白了——他所推送出去的那個異樣的東西,其實是個劫根,也就是生劫的東西。他盡管已然順利渡過此次登山劫,可是登山劫的劫根還存留在他體內,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發作。


    而今,那個劫根被他推送到了靈山老怪體內,並且瞬間發作,靈山老怪也就入劫了。


    琢磨明白靈山老怪入劫之由,章軒笑得越發暢快。


    像劫根轉移這樣的事情,他從未遭遇過,此刻親身經曆,感到特別有趣。他相信,這樣的事情,即便遭劫之人,恐怕也沒誰知道。


    這是他來北界之後一個極其特別的遭遇,讓他大大地長了一番見識。


    “哈哈,你個歹毒的老東西,平時總想著害人,結果卻把自己害了,真是報應不爽啊!你要是不想著害老子,豈不就沒有這些事了?等到你累癱了的時候,就該老子對你剝皮抽筋了!”


    看著木呆呆地蹬腿的靈山老怪,章軒得意地說道。


    得意之中,他不由想起了自己遭遇登山劫時的情形,料想當時靈山老怪也是這麽看著他,頓時有些不爽。


    這無疑是一種醜態,卻被靈山老怪那個該死的家夥盡收眼底,丟人丟大發了。


    唉,沒辦法,誰讓自己當時陷入了那樣的狀況呢?人生隨時都可能出醜,哪個人又能避免得了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緒頓時好轉了些。


    靈山老怪不停地蹬腿,已然累得氣喘籲籲、渾身冒虛汗。


    章軒直眉瞪眼地盯著他,想看看他能否領悟破劫的奧秘。這個家夥如能破劫,那就說明他還算聰明。


    歹毒之人基本上都不笨,隻是把所有的小聰明都用錯了地方。


    看了半天,章軒都沒看到靈山老怪有破劫的跡象,由不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看到最後,他發現靈山老怪漸漸陷入了昏迷,卻仍在不停地蹬腿。


    劫之害人如斯,委實可恨,即便是折磨像靈山老怪這樣的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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