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居當中。


    聽到這話,大堂內的內門師兄不由緩緩走出。


    他看起來很年輕,二十來歲,青色道袍,長發烏黑,麵容英俊,一雙眸子更是靈性十足,尤其是耳垂旁,更是有個翡翠葫蘆飾品流轉,這是一件靈器,價值極高,將他的氣質烘托而出。


    公孫無相,太昊劍宗內門弟子。


    “你退下吧。”


    “讓青舟師妹過來。”


    公孫無相開口,他知曉李青舟的來意,不過並不覺得什麽。


    “是。”


    兩人齊齊開口,說完這話便各自離開,如此片刻之後,李青舟的身影出現在大堂外。


    “青舟拜見師兄。”


    望著公孫無相,李青舟不卑不亢。


    “青舟師妹多禮了。”


    公孫無相開口,麵上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這是規矩,並非多禮。”


    李青舟淡淡回答,說完這話,她很直接,望著公孫無相道:“公孫師兄,宋知書的事情,是否與師兄有關。”


    她開口,沒有絲毫遮掩,而目光更是平靜無比。


    “是。”


    “一時心魔亂意,還望師妹見諒。”


    公孫無相很坦然,他直接承認,沒有將過錯甩給別人。


    “我不在乎師兄是否有心魔,隻是希望師兄不要打擾我的家人。”


    “他對我很重要。”


    “很重要。”


    李青舟淡淡開口,語氣之中充滿著堅定。


    此言一出,公孫無相有些沉默,不是因為李青舟這種態度,而是因為李青舟這番話。


    “明白了,是我的過錯。”


    公孫無相點了點頭。


    “多謝師兄理解。”


    “對了,師兄昨日找我有何事?”


    李青舟點了點頭,她不過是雜役弟子,也正是因為公孫無相性格好,她也有所了解,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如此直接,事情說清楚,就好了。


    得到李青舟的回應,公孫無相也沒有繼續糾纏這件事情,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執法堂發現百花閣和天衣門的痕跡,不知道他們來太昊劍城有何目的,這段時間你好好調查一番,若有消息立刻匯報。”


    “此為乙品任務,好好完成,會有賞賜。”


    公孫無相出聲道。


    乙等任務?李青舟略顯驚訝,掛名弟子與雜役弟子能接的宗門任務都算不上什麽,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宗門任務,而成為了外門弟子之後,就可以接真正的宗門任務。


    這些任務劃分甲乙丙丁,回報極高,乙品最起碼也得內門弟子才能接下吧?


    自己區區一個雜役弟子,根本沒資格接下這種任務,這明顯是一種關照。


    “師兄,這樣的任務,交由師妹來做,未免有些不妥吧?”


    李青舟說道。


    “在劍城內調查,不會有什麽危險,至於妥與不妥,師妹無需考慮,師兄自有安排。”


    公孫無相開口,語氣平靜。


    “好。”李青舟點了點頭,話都說到這份上,她沒道理拒絕,隨後她一拱手望著公孫無相道:“若無其他事情,師妹便告辭了。”


    “恩,好好提升境界,早日練氣八層,晉升外門。”


    公孫無相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強留。


    待李青舟離開後,公孫無相望著後者的背影,沉默了許久,到最後隻能長長歎了口氣。


    如此。


    轉眼之間。


    過去了三天。


    大雨依舊持續了三天,這樣異常的天象,自然引起坊間無數謠傳,有說是異寶出世,也有的說是惹來了不詳,更有不算可靠的傳聞,據說是有一位天大的人物隕落,故而引發天象。


    天大的人物有多大,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評價,有人說是一位金丹真人隕落,也有人說引發這樣天象的存在,必是元嬰老祖這種存在。


    而就在辰時,一則爆炸消息席卷了整個太昊劍城,九大城近數千萬人沸騰。


    大周文聖疑似坐化,引發驚人天象,北方妖魔可能壓不住了。


    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北方妖魔代表著什麽,唯一知曉的便是天下可能要大亂,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也有人出麵訓斥,認為這不可能。


    而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文聖意味著什麽,都說不出一個概念,隻知道是頂天的人物,至於北方妖魔是什麽,也沒有太大概念,妖魔亂世這種事情距離他們實在是有些遙遠。


    哪怕是太昊劍宗的外門弟子,充其量不過就是在外斬殺妖獸,也說不出一個之所以然。


    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議論的很凶,大街小巷幾乎沒有任何不議論這件事情,可真正了解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閑的沒事。


    房內,宋知書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這三天來他在認真研究大學這篇文章。


    而越是研究,宋知書越是發現這篇文章有多不同了。


    每一個字都透露出道理,每一句話都是一種人生哲學,以前的自己還覺得已經看懂了,如今想來當真是年輕啊。


    “大學有言,君子無所不用其極啊。”


    明白大學之道的不同之處,宋知書沒有氣餒,反而引用文章之中的經典語句,來說明自己的想法。


    很快,宣紙之上摘抄的文字,再一次化作一縷縷白霧,沒入了體內。


    儒家正氣入體,凝聚半道,也就是說還剩下最後一道半,就可以開啟仙盒了,算是臨門一腳,自己就可以得到仙緣造化。


    想到這裏,宋知書不由露出笑容。


    望了一眼天色,宋知書緩緩起身,宗門任務差不多可以去了,今日出發也剛好。


    去行宗門任務,不僅僅是為了生存之道,也是為了有其他收獲。


    以免發生過學日益,過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這種情況。


    而李青舟送給自己的洗髓丹,宋知書沒有動用,這東西他還是想要還給李青舟,自己有了聖塔仙緣,未來成就必然是超越李青舟的。


    這洗髓丹對她而言,效果更好,而對自己來說,隻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慢則三個月,快則一個月,最後一道半的正氣基本上可以凝出,確實有些好奇,這玉盒內藏有什麽。”


    心中好奇了一會,宋知書走出房間。


    也就在此時,蘇婉雲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蘇師妹?”


    宋知書滿是好奇,他真沒想到蘇婉雲會在門外?


    “宋師兄。”


    當看到宋知書,蘇婉雲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她開口喊了一聲,緊接著顯得扭扭捏捏,滿是愧疚。


    “怎麽了?”


    宋知書略顯好奇。


    “師兄,前些日子不是幫你牽線嗎?實際上是師妹受人所托,請來萬香閣女修,就是想讓師兄沉迷女色,被青舟師姐厭惡,師妹如今知曉悔錯,委托之人,也察覺過錯,故而贈來益壽丹,算作是賠償,還請師兄原諒師妹。”


    蘇婉雲所言之語,讓宋知書不由一愣。


    他先前就察覺不對,卻不曾想到會是這樣,刹那間他眉頭緊皺,說不生氣絕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人算計的滋味很不爽,尤其是牽扯到了李青舟,仔細回想,蘇婉雲確確實實在影響自己,如今想來,一切都通順了。


    “師兄,師妹也沒辦法,畢竟委托之人給的太多了,而且也略帶威逼,師妹也是無能為力啊。”


    蘇婉雲說著說著自帶委屈,仿佛是被人所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可以理解,隻是你我之間這些年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我不喜歡被人算計,尤其是我信任的人。”


    “蘇師妹,益壽丹你還給這位師兄,無功不受祿。”


    宋知書麵色微冷,對於蘇婉雲的所作所為,他可以理解,隻是不能接受罷了,七八年的關係,換來的是算計,換做是任何人都會心寒。


    隻不過或許是因為聖塔的原因,也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熟讀大學,宋知書對儒家對君子有了不同的理解。


    自身的格局也有所轉變,以大度兼容,則萬物兼濟,但關係到此為止。


    自己是不是君子,宋知書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不是聖人。


    “宋師兄,這可是益壽丹啊,可延年益壽二十載,若拿去坊市兜售,少說價值兩百枚下品靈石,您當真不要?”


    蘇婉雲對宋知書這番話沒有太大反應,但對於宋知書拒絕饋贈還是充滿著震撼。


    兩百枚下品靈石的東西,這可是宋知書十年都難以獲取的一筆財富。


    “還回去吧。”


    宋知書淡淡開口,說完這話直接越過蘇婉雲,沒有繼續理會了。


    他不是清高,而是有了底氣與自信,以往圓滑處世,是因為自身沒有底氣,三兩尊嚴不及二兩銀,而今有了底氣與自信,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饋贈。


    辱,莫大於不知恥。


    “師兄。”


    蘇婉雲還要開口,但宋知書已經加快了步伐,離開此地。


    留下實在是有些好奇的蘇婉雲,在她看來,宋知書這種行為有些幼稚,心中存氣,卻白白可惜這樣的仙緣,若換做是她,就算是有人當眾辱罵,隻要給一顆益壽丹,她絕無絲毫怨言。


    隻可惜這東西不能貪墨,不然的話,她還真想自己留下。


    很快,兩個時辰後,紅塵峰,東南境地,南明城附近。


    這裏種植靈田十萬畝,而靈田之上,一座寶塔懸浮,散發一縷縷翠綠靈氣,連續幾天的大雨,導致靈田有些受損,故而祭出法器,阻擋雨水。


    宋知書登記好自己的身份信息,領來一塊出入令牌,接下來五天他都要來此地看守靈田。


    看守靈田倒也簡單,就是巡查五百畝地,若發現靈田幹枯,就用聚雨符降些小雨,若發現靈田水源過多,就用聚水符吸取部分,操作簡單,耗費的隻是時間罷了。


    這不是宋知書第一次,所以不需要有人指點,知道自己看守的靈田在什麽位置就行了。


    如此。


    一連數日,宋知書來回奔波,大量時間前來靈田看守,偶爾與其他師兄弟閑談雜事,沒有顯得格格不入,沒有因為聖塔而改變性情。


    甚至,隻要有人需要幫忙,宋知書都會選擇去幫,但獲取的儒道正氣都很少。


    很顯然,自己這是在不住相布施,幫助別人的時候,總是帶著目的性,想要真正得到儒家正氣,必須要不相布施,隻可惜這樣的境界,宋知書明白自己是達不到的。


    轉眼五天過去,儒道正氣並沒有增加太多,宋知書一直保持著心情平靜,沒有刻意去想。


    從靈田離開,宋知書得到了憑證,可以去錄事堂領取俸祿,不過宋知書沒有去,反倒是直接選擇去藥田。


    路上,相遇幾名同門,互相打個招呼,便很自然的融入其中。


    “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這幾天聽說淹了不少地方,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到底是那個前輩坐化啊?”


    “天知道是誰,現在各種說法,有的說是聖人坐化,也有人說是一尊仙人坐化,還有的說是蜀山一位劍仙大限將至。”


    “管他是誰,別影響我們啊,我現在出門都懶得出了,這麽大的雨,煩都煩死了,再這樣下,我真要買把飛劍,不然過些山丘,這樣的天氣,一個不慎真就死在山下。”


    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天象。


    宋知書能理解,因為節省如他,這幾日出行都是駕馭飛劍,實在是不敢冒險爬山。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驚雷,劃破了整個天際。


    下一刻,大雨停,取而代之,淒慘無比的哭聲,突然響起。


    整個太昊劍城,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大雨瞬間停下,但詭異的哭聲,淒慘無比,這是.......天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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