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每一個大儒都麵色稍稍變化,眼神中更帶著些許驚訝。


    這一舉動,更是讓那剛剛報信的年輕人露出好奇之色。


    畢竟自己可從未看到,麵前的這些先生們,會表現出如此失態的模樣,雖然自己沒有接到那位宋先生,被人捷足先登,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你先下去了。”這時候,徐元大儒望向那位年輕讀書人開口。


    “是。”


    後者一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既然連大儒都開口了,自然不應該再留在此地。


    很快,大堂中隻剩下了南派儒家的五位大儒,除寧平三人之外,還有兩位。


    “宋小友被宗聖一脈的人接走了,雖然不會出什麽問題,但你們說,他們是不是會在這期間做點什麽啊?畢竟龍源大會不日就要召開了。”


    在稍作思考之後,徐元大儒開口,眼中帶著些許擔憂之色。


    雖說此次龍源大會,宗聖一脈有很大的概率能夠拔得頭籌,手下有好幾位相當出色的年輕人。


    可宋知書終究不同,是拿出大學之道的人,或許對方為了保險一點,定然會多做什麽。


    的確,龍源大會雖然各家拿出新的學說,都是光明正大的。


    但並沒有說,不能在私底下做些什麽啊。


    “應該不會。”


    寧平大儒搖頭:“此次接宋小友的,是岑先生,他為人德高望重,也是我們眾人的長輩,再則龍源大會近在眼前,不會不顧大義的。”


    岑行遠的輩份很高,超出九成九的大儒,又是宗聖一脈的領袖,可以說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在這種情況下,隻為了在龍源大會上拔得頭籌,就私下心事,未免有些過了些,在場都是讀書人,知道越是明大理的人,越是在意禮義廉恥,畢竟這樣做太不光彩了些。


    “我認為寧平兄說的對,岑先生應該不會有此舉動,所以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李敬大儒認同了這個觀點,覺得有些事情不能想的太過。


    而這二人的話,也讓在場另外三位大儒點頭,同時鬆了口氣,之前他們擔心,確實是因為此次大會,乃南派儒家召開,他們也想要自己這一脈昌盛起來,而宋知書是重中之重。


    故而在聽到被其他學派的人接走之後,不免有些失態,但仔細思索,卻感覺自己想多了。


    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要穩得住才行啊。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此時,徐元大儒開口:“岑先生是長輩,現在他接走了宋小友,我們現在的話,隻能等著了。”


    對方是光明正大在城門口等著的,按照儒家禮儀,就算他們想要見到宋知書,也需要等雙方之間先談完才行,突兀前往的話,與禮數不合。


    “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感覺不會出什麽事情,所謂君子無所不用其極,難道現在還不知道如今情況的嚴重性嗎?”


    也就是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身影,自門外出現,直接走入大堂當中,這是一名老者,身形有些佝僂,著一襲黑衣,拄著拐杖,須發皆白,但雙眼之中卻仿佛能夠看穿一切,蘊含無窮的知識一般,他在走入大堂後,環視一周,麵容嚴肅。


    “曾師,您怎麽來了?”


    而當寧平大儒等人看到老者後,頓時心下一驚,然後沒有任何猶豫,齊齊走出,躬身一拜。


    曾庸,南派儒家領袖,更是寧平大儒和古雲大儒的啟蒙師,地位和岑行遠相同。


    在儒家讀書人當中,屬於最頂尖的幾個大儒之一。


    所以在他出現之後,在場幾人萬萬不敢怠慢,皆露出了恭敬之色。


    隻是對方說的話,卻讓李敬等人有些疑惑,在行禮之後,寧平更是止不住開口詢問:“曾師,您不是在閉關嗎?還有您剛剛那句話是何意啊?”


    什麽叫如今情況的嚴重性?


    他們雖然都是大儒,但心裏對此卻是有些不明白。


    “哼。”


    曾庸冷哼一聲,直接開口:“我要是再閉關下去,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情了。”


    “聽剛剛伱們的話,是宋小友已經被岑行遠那老家夥給接走了?”


    此話一出,幾位大儒也不由麵露無奈之色。


    能如此稱呼岑先生的。


    怕在整個天下,也隻有曾師那幾人了。


    當然,他們並沒有在這方麵過多糾結,而是點了點頭:“沒錯,確實被岑先生接走了。”


    這句話,讓曾庸深吸一口氣,然後便沒有多言,隻是道:“既如此,你們就隨我去雲州書院走一趟吧。”


    說著,他就要直接轉身,離開大堂。


    “曾師。”


    最後還是寧平開口,忍不住道:“現在岑先生正在和宋小友一行,二人之間肯定要交談什麽,我們就這麽過去的話,怕是不太好吧。”


    再怎麽說,也應該遵守儒家禮儀吧?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講這些不必要的虛禮?”


    曾庸卻直接開口嗬斥,望向幾位大儒,猶如訓斥學生一般:“再等下去,宋小友怕是入了宗聖一脈了,你以為岑行遠是什麽人?宋小友可是悟出大學之道的人,是真正的天才,有聖人之姿,在這種情況下,岑行遠會放過?”


    “宗聖坐化後,各大學派並起,都培養出了各自的大才,宗聖一脈受到壓製,他們正想乘此機會,讓自己一脈再出一個聖人,宋小友肯定被他們給注意到了。”


    話音落下。


    寧平等幾位大儒,全都露出驚愕之色。


    他們原本以為,宋知書被岑行遠請去雲州書院,是為了龍源大會。


    但想想以對方的為人,應該不會這樣做,但現在,曾師居然提出,對方是想要讓宋知書,轉入宗聖一脈,這.


    一時之間,幾位大儒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曾師,這應該不太可能吧?”


    徐元大儒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繼續道:“天下讀書人都知道,宋小友是我南派儒家之人,而且有古雲兄和文淵兄的情誼在,宋小友即便麵對邀請,應該也會拒絕才對。”


    宋知書雖然在場之人沒怎麽接觸,甚至沒見過人,但對其為人還是相信的。


    尤其寧平,明白對方當初在太昊劍宗,為了一群底層弟子而出頭。


    從這方麵來看,就明白宋知書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絕不會因為岑行遠的一兩句話,就轉入宗聖門下。


    “若岑行遠拿出宗聖手劄呢?並且給出承諾,可讓宋小友踏上儒家聖人之道呢?”


    曾庸開口,沉聲道:“別以為岑行遠不會去那樣做,而且宗聖坐化後,也留下了一些手段給宗聖一脈,加上宋小友的聖人之姿,以及他的求道之心,那會不會答應?”


    “要知道,若岑行遠真這樣做了,試想一下天下有幾個讀書人會不動心?”


    拿出宗聖手劄?


    聽到此話後,寧平等人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是啊,有哪個讀書人會拒絕走上聖人之路呢?


    雖然他們相信,宋知書是一個能堅守本心的人,但這誘惑太大了,而且還有聖人遺留下的東西啊,隻要得到,那可以想象,對方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更高的境界。


    就加上其天賦,成為聖人都不是什麽難事.


    “龍源大會沒什麽,但聖人的意義完全不一樣,關乎每一個學派的道路之爭,岑遠行知道其中意義,我了解他,隻要有可能,他必然會這麽做,現在,你們還覺得,這是一件小事嗎?”


    曾庸繼續開口,一字一頓,讓寧平大人等人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誠然,在南派儒家當中,也有幾個不錯的苗子。


    但比起宋知書,卻還是差了太多。


    須知,對方在不久之前,便已入了儒家君子境,當今天下,沒幾個能比的了。


    加上如今南派儒家勢弱,急需一個人來挽救頹勢,而宋知書是最好,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的人選。


    作為南派儒家領袖,在這種情況下,曾庸又怎能坐得住?


    “好,我們現在就去。”


    寧平大儒等人也清楚,這並非一時之爭,關乎他們每個學派的未來,必須要鄭重以待。


    即便有可能是他們多想了,可無論如何,這種事情,都不能發生。


    另外幾名大儒,對此也沒有意見。


    而後在曾庸的帶領下,眾人一起離開南派儒家駐地。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


    因為有岑行遠親自帶路,所以在不久之後,宋知書一行就來到了雲州書院前。


    雲州書院,天下讀書人都向往的地方,但宋知書站在門前,卻發現這座書院並不特殊,和普通書院差不多,無非是大了一些,站在外麵隱約能看出裏麵的一座座建築。


    當然,不同的是,他還能感覺到其中,透露著一股極為純正的儒家正氣,隱隱中衝入九霄。


    在這種地方讀書,即便是沒接觸過儒家的人,也能在短時間內開蒙。


    “宋小友,我們進去一觀吧。”


    岑行遠將宋知書的表現都盡收眼底,心中對於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免多了幾分把握,便想著邀請對方進入書院之中,到時候,便可以說出真正的目的了。


    “好。”


    對此,宋知書自然不會拒絕。


    “慢著。”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隻見在在不遠處,又有一行身著儒服的讀書人走過來,有老者,也有年輕人,且都入了境,尤其為首的老者,其氣息,更是比之岑行遠都不弱多少。


    “王派一脈?”旁邊,陳景雲見此,不由開口。


    宋知書聽到後,稍加思索,立刻就知道了,王派,在之前程宏先生口中,是最近崛起的一大學派,背靠大周王朝,在各大儒家學派中,其實力可與宗聖一脈相提並論。


    也是此次龍源大會,拔得頭籌最熱門的兩大學派之一。


    而岑行遠在看到這一幕後,心中微驚。


    他知道,接下來難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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