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聖曾言: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


    這句看似簡單的兵家真理基本上每個將領都能輕鬆地背出,即便是草原上這也是至理名言。


    但是在戰場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而究其原因則是戰場上大不多數的戰敗並非一方的軍隊全部都被殲滅。


    實際上在戰場隻要一方的戰損超過四成軍隊便會徹底潰散。


    這也就是為何兵書上常說戰後敗將收攏殘兵擇機再戰。


    畢竟真正在戰場上戰死的士卒並不會太多。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便導致了戰場上少有被逼到必須完全拚命的時候。


    但是現在的青甲軍卻是徹底陷入了必死的境地。


    因此他們也就徹底爆發出了骨子裏的凶性。


    當他們每個人都抱著拚死一戰的決心之後他們的戰鬥力一瞬間就被提到了恐怖的境地。


    “薩滿大人,這些家夥看來是不可能投降了。”


    費鬥今看著穆文培帶著一眾青甲軍像是瘋了一般地衝進他們的包圍圈開始瘋狂地砍殺起來,他不由冷冷地說道。


    “既然這些家夥如此不識好歹,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再跟他們客氣了。”


    萬俟嶽勒現在雖然後背受了傷,但是他的殺心卻是沒有絲毫的減弱。


    “其他人都可以殺,但是帶頭的那個姓穆的家夥要留他一命。”


    木華黎隼略一沉吟最終下達了命令。


    “遵命!”


    萬俟嶽勒聞言不由一喜。


    此時的他心中滿是怒火正是需要找一個發泄口徹底宣泄一下。


    “薩滿大人您要抓那姓穆的作甚?”


    費鬥今有些不解的問道。


    “現如今大虞皇朝最後的龍脈已破,大虞皇朝覆滅在即我們草原人想要入主中原現在就得提前準備了。”


    木華黎隼對費鬥今也不隱瞞他直接說道。


    “薩滿大人您的意思是準備抓住這姓穆的家夥然後以他的名義來參與到爭霸中原的戰鬥中?”


    費鬥今畢竟是土穀族的頭號大將。


    由於他以前長期跟隨在慕容勤友的身旁耳濡目染之下對這些政治手腕也有著很深刻的了解。


    “不錯!”


    “可是我們手裏不是有一個大虞的王嗎?以他的名義來進攻大虞皇朝豈不是更加完美?”


    費鬥今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個老淮南王雖然身份地位都比眼前這家夥都要高上不少,但是他畢竟年紀太大同時也真是由於他的名聲太大導致我們很容易被大虞人發現,到時候大虞皇朝那些野心勃勃的家夥們必然會將我們列為第一個攻擊的目標。”


    木華黎隼搖了搖頭說道。


    其實之前他在狼居庭的時候就與狼王神薩滿討論過這個問題。


    而按照狼王神薩滿的指示如果他們想要日後能夠成功地入主中原選擇的傀儡就必須是穆姓之人但是同時又不能有太高的名望。


    “原來如此!”


    經過木華黎隼的這番介紹他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其實我心中還有另外一個更加合適的人選,隻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抓到他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才會將這家夥作為我們的備選傀儡。”


    木華黎隼說著目光不由淩厲起來。


    “哦?薩滿大人心中還有另外的人選?”


    費鬥今聞言不由詫異。


    在他想來他們自從進入到大虞皇朝腹地以來接觸的穆姓之人雖然很多,但是如果說能夠符合木華黎隼所說的條件的人還真沒多少。


    “沒錯,我看中的就是剛才在大虞太祖皇帝的宮外埋設轟天雷的一人。”


    木華黎隼也不隱瞞直接將自己心中的最佳人選給說了出來。


    “什麽?薩滿大人剛才那些家夥可是差點將我們都炸死啊?”


    費鬥今沒先到木華黎隼看中的目標竟然是剛才埋設轟天雷的家夥。


    “哼!那又如何就算是他飛在九天的海東青隻要被我抓住我也會將他馴得服服帖帖的。”


    木華黎隼聞言隻是冷冷一笑道。


    “既然如此等將這些該死的大虞軍隊徹底解決後我便安排人手去搜尋那家夥。”


    費鬥今立刻說道。


    “嗯,我本就有這打算剛才那轟天雷爆炸後我迷迷糊糊地聽到他們的一些對話,他們現在應該還躲在這座皇陵中沒有離開呢!”


    對於費鬥今的提議木華黎隼顯然也很認同。


    而就在費鬥今和木華黎隼兩人在謀劃抓捕穆君合的時候青甲軍和草原騎兵之間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了。


    現在的青甲軍們已經徹底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他們現在基本已經徹底放棄了防禦。


    索性他們身上的鎧甲足夠堅韌,因此雖然他們身上滿是刀傷但是卻並沒有什麽致命傷。


    相對的那些與之對戰的草原騎兵就要慘得多了。


    在麵對這些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的青甲軍時他們根本就無法憑借人數優勢短時間將他們拿下。


    這些青甲軍們在揮動武器的時候基本都是用盡全力。


    因此即便草原騎兵們拔刀抵擋大多也不會被勢大力沉地攻擊破開防禦。


    於是整個戰場上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已經被團團圍住的青甲軍們既然將草原騎兵們殺得節節敗退。


    不少躲閃不及的草原騎兵們在被青甲軍們砍中後便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而能夠僥幸活下來的人是少之又少。


    畢竟那些被砍中的草原騎兵們不是被攔腰斬斷就是被開腸破肚。


    “哼!一群廢物!”


    看著被青甲軍們殺得節節敗退的草原騎兵萬俟嶽勒怒聲嗬斥道。


    隨即他便一把抽出了戰馬邊上的一張巨弓然後咬著牙忍著後背的劇痛彎弓搭箭。


    下一瞬便聽見“嗖”的一聲一根箭矢直接就將一名青甲軍的脖子給洞穿。


    那名青甲軍隨即握著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一下子跪倒在地。


    “所有人給衝!”


    穆文培見狀立刻大喊一聲朝著草原騎兵的人群中殺去。


    此時的他很清楚現在他們剩下的唯一生路便是徹底與這些草原騎兵殺到一起。


    否則一旦與這些後退的草原騎兵們拉開了具體那他們最後的結局就一定是被射成馬蜂窩。


    而這些青甲軍們也都是聰明人於是他們立刻拔腿就朝著草原騎兵的人堆裏衝。


    “哼!一群強弩之末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成功射殺一名青甲軍的萬俟嶽勒雙手無力地垂下。


    此時他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陣地發涼。


    很顯然他後背的傷口應該又崩開了。


    不過對此萬俟嶽勒根本就不在乎。


    “所有人立刻收縮陣型一定要盡可能地壓縮這些大虞人施展的空間。”


    隨即萬俟嶽勒也在第一時間給草原騎兵們下達了命令。


    而那些草原騎兵聞言雖然心中還是非常恐懼,但是在麵對萬俟嶽勒下達的命令他們也隻能咬著牙執行。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萬俟嶽勒這看似讓他們送死的命令卻在下一刻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青甲軍們衝入到草原騎兵的陣型中後草原騎兵們立刻就開始向著彼此靠攏。


    麵對這突然起來的變化穆文培等人顯然是有些始料未及。


    因此一部分衝得快的青甲軍一瞬間就被草原騎兵們給擠到了人群之中。


    而由於草原騎兵們快速聚攏留給他們施展的空間一瞬間就縮小了很多。


    因此這些青甲軍們立刻就陷入了新的包圍之中。


    不過與之前被包圍不同,這一次被包圍的時候周圍可沒同伴了。


    於是草原騎兵們立刻就揮舞著彎刀毫不留情地砍向了他們。


    一時之間被重新包圍的青甲軍頓時死傷慘重。


    而那些衝得比較慢的青甲軍們雖然沒有被草原騎兵亂刃砍殺,但是他們的結局也並不比他們的同伴好多少。


    當這些青甲軍將士們突然發現周圍的草原騎兵像是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後一波波的箭雨立刻向著他們就激射過來。


    麵對這些箭雨即便是這些青甲軍們反應已經足夠迅速了,他們依舊有一半以上的人被箭矢射倒在地。


    原本還有一千的多的青甲軍在短短的片刻就被殺得不足三百人。


    “穆帥,看來我們這一次怕是真的難以突圍了。”


    此時傷痕累累的周永俊看著周圍為數不多的青甲軍不由悲從中來。


    “哼!有何好感傷的我們本不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嗎?現在即使被殺那也隻不過就是在預料之中的而已。”


    穆文培此時則是一臉的淡然。


    既然已經看透了生死那麽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他都已經不在意外了。


    “是啊,周副帥兄弟們雖然已經戰死了一大半但是卻沒有一個是跪著被殺的這便足夠了!”


    穆文培身邊的一名青甲軍壯漢用手抹了一把臉然後甕聲甕氣地說道。


    “沒錯,兄弟們每一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這便足夠了!”


    身邊僥幸活下來的青甲軍將士們紛紛出聲附和道。


    “老周你看兄弟們的臉可有懼意?”


    穆文培隨即也笑著問道。


    周永俊聞言立刻無言。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麽好傷感的,殺吧,多殺一些草原蠻子否則等到過會兒去下麵與兄弟們相聚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吹噓了!”


    穆文培隨即拍了拍周永俊的肩膀然後麵帶笑意地說道。


    而周圍人聞言全部都露出了會心的笑意來。


    “沒錯,我們既然多活了這一段時間那我們就必須要比那些先走的兄弟們多殺一些草原蠻子。”


    “就是,以往老朱老是跟我吹噓他比較牛這一次我到下麵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老子死之前殺的人比他多得多!”


    “說不定黃泉路上還能碰到這些該死的草原蠻子們,到時候老子一定要讓他們連走奈何橋的機會都沒有。”


    “······”


    一眾青甲軍們朗聲大叫道。


    “既然如此兄弟們臨死之前我們就好好再殺上一場吧!”


    穆文培見大家都是豪情萬丈,他胸中的熱血也再次被點燃。


    “殺啊!”


    隨即穆文培帶頭朝著草原騎兵撲了上去。


    他身後剩下的兩百多青甲軍們也義無反顧地跟隨穆文培一同衝了上去。


    當人陷入絕境之時總會在心中幻想著出現奇跡。


    但是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就是因為他不常出現。


    甚至可以說出現的概率微乎其微。


    因此即便這兩百多青甲軍將士們都在幻想著會出現奇跡,但是最終奇跡還是沒有降臨。


    半個時辰之後虞皇祖陵的祖廟前戰事已經徹底平息了下來。


    “他娘的這些該死的家夥既然害得老子損失了那麽的人!”


    夜色之下的萬俟嶽勒手持一把長刀一步一步地在布滿屍體的戰場上緩緩地走著。


    他每走到一個青甲軍的將士身前便會舉起手中的彎刀直接將青甲軍將士的腦袋重重地砍下。


    他的身後一些草原騎兵在萬俟嶽勒揮動彎刀後便會立刻就將血淋淋的人頭撿起,然後便朝著祖廟的高台上走去。


    而此時一些草原騎兵們也與萬俟嶽勒一般正在努力地揮動彎刀砍下一顆顆青甲軍將士的人頭。


    “薩滿大人鮮卑可汗此舉怕是不妥吧!”


    看著鮮卑將士們不斷地將青甲軍的人頭往祖廟的高台上運送費鬥今有些擔憂地說道。


    “哼!沒什麽不妥的這些該死的大虞人之所以拚死抵抗無非就是不知道我們草原兒郎的厲害,萬俟嶽勒此舉正好可以震懾一下大虞人。”


    木華黎隼卻是冷冷一笑道。


    “可薩滿大人我擔心我們在大虞人的皇陵之中堆建京觀很可能徹底點燃對方的怒火,到時候我們北撤的時候怕是會遭遇他們頑強的狙擊啊!”


    費鬥今的想法卻是和木華黎隼和萬俟嶽勒完全不同。


    要知道自古以來用敵人的人頭建造京觀都是一種極大的羞辱和挑釁。


    雖然京觀的確可以起到一些震懾敵人的作用,但是也很容易激起對方的敵愾之心。


    所以一般情況下理智的將領都不會選擇建造京觀。


    縱觀曆史上但凡是建造京觀的將領最終的結局都不會太好。


    對此費鬥今曾與自己一名大虞俘虜討論過這個問題。


    他的這名大虞俘虜乃是一名儒者。


    按照這名大虞俘虜的說法上天有好生之德,建造京觀的這種行為是逆天而行所以建造京觀的人日後必遭天譴。


    雖然費鬥今對所謂遭天譴的說法嗤之以鼻,但是在他了解過的曆史中那些修建京觀的人結局的確都比較淒慘。


    “此事你就毋需多言了。”


    對於費鬥今的反對木華黎隼卻是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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